晚上, 齐方岑用完晚膳后,便径直回了卧房,在于海的侍候下洗漱完毕, 早早地便坐上了床,一边看书, 一边等着伊华然。
可等了许久,也不见伊华然过来,齐方岑心中不悦, 又有些不安,抬头看向于海,道:“你去秋风园瞧瞧。”
于海应声, 转身走了出去,一盏茶后, 他便回转,回禀道:“主子, 公子在沐浴, 说待会儿便过来。”
齐方岑闻言松了口气, 便又将目光落在书上, 可怎么都静不下心来,看不进去,索性将书扔到一旁,开始闭目养神。
又过了半个时辰, 眼看着到了亥时,伊华然依旧没有出现,齐方岑心里越发不悦, 睁开眼睛看向于海,道:“服侍我起身。”
于海明白齐方岑的心思, 道:“主子,您身上有伤,需要静养。要不您再等等,公子既然答应了,便一定会过来。”
“他哪有信用可言!”
伊华然刚走到门外,就听齐方岑这么说,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推门走了进去,道:“在世子心里,我就这么不堪?”
正要起身的齐方岑又坐了回去,定定地看着伊华然。于海看看两人,识趣地退出了卧房。
伊华然走到软榻前,上面铺着竹子做的凉席,凉席下面是柔软的褥子,铺了好几层,他用力按了按,非常软和,就跟现代床垫一样。他走到屏风后,脱掉了外衫,又来到桌前,将烛火吹熄,只留一盏小灯,紧接着便回到榻边,刚想坐下,就听齐方岑说道:“你是故意的。”
心思被拆穿,伊华然却完全无感,道:“我并未食言。”
房间陷入沉默当中,伊华然不以为意,舒舒服服地躺在软塌上,房间里又放着冰盆,就好似开了空调似的,有钱赚,还能睡得舒服,如果旁边没有个虎视眈眈的齐方岑,就更完美了。
齐方岑看着伊华然的方向,心中酸涩难忍,又有些愤怒,明明是他先招惹的自己,为何他能做到这般理直气壮?就算他身不由己,可自己又错在何处,凭什么被他欺骗?
伊华然迷迷糊糊刚要睡着,就听床上传来动静,他睁开眼睛看过去,见齐方岑正挣扎着下床,忍不住出声问道:“世子,怎么了?”
齐方岑没有回应,坐在床上去够轮椅,可伸出的手没有抓住,反而将轮椅往外推走了些。他紧咬着唇,用力地伸出手,随即‘砰’的一声,摔在了地上。
伊华然被吓了一跳,彻底醒了神,来不及穿鞋,急忙起身去扶,紧张地问道:“你怎么样,可有伤到哪儿?”
听到他的关心,齐方岑的心为之一颤,却伸手将伊华然推开,冷淡道:“不劳费心。”
伊华然一怔,随即反应过来,道:“世子这是作甚?”
“我想做什么,与你无关。”
齐方岑挪着身子,往轮椅的方向爬,模样十分狼狈。伊华然的心狠狠疼了一下,起身站了起来,道:“既然与我无关,那我们之前的约定便不作数吧,我去叫于海,世子稍待。”
“伊华然!”听到他要走,齐方岑呼吸一滞,委屈又愤怒地叫住他,“凭什么你说怎样就怎样,难道你就没有心吗?”
伊华然顿住脚步,心中有愧疚在蔓延,可他也只是为了原主报仇,错了吗?若是没错,为何心里会有愧疚?
伊华然转身,看向蜷缩成一团的齐方岑,心里越发不是滋味,无奈地叹了口气,抬脚走过去,弯腰将他抱了起来,低头看他,“你到底想做什么?”
齐方岑低垂着头,沉默地任他抱着,过了好半晌,才悠悠地说道:“伊华然,我很累,也很疼。”
伊华然的心一颤,小心地将他安置在床上,想要起身,却被他攥住了手腕,“你去哪儿?”
“我点灯,给你瞧瞧伤。”
齐方岑没有松手,“只要不解毒,伤口不会愈合,只能这么疼着。”
伊华然的心一阵一阵的疼,就好似有人在拿着针不停地扎着,虽然不是很疼,却切切实实疼着,“再忍忍,等那边放松警惕,就可以把毒解了。”
“可现在疼。”不知是不是伊华然的错觉,齐方岑的语气中除了带着委屈外,还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你松手,我去给你拿些止痛药。”
齐方岑非但没松手,还紧了紧力道,“这毒霸道得很,吃止痛药也没用。”
伊华然闻言既心疼又无奈,“那就睡吧,睡着了就不疼了。”
“你……陪我,成吗?”齐方岑希冀地看着他,还带着些小心翼翼。
“我们说好……”
“我下半身不能动,不会再像之前那样。”齐方岑打断他的话,“我保证!”
如此骄傲的人,如今却如此卑微,伊华然的心只感觉密密麻麻地疼,到底不忍心再拒绝,上前一步,重新将他抱起,往里侧挪了挪,随即躺了下来。
“夜深了,快睡吧。”
“嗯。”齐方岑费力地侧身,却没有靠近,还马上闭上了眼睛,只是藏在阴影下的嘴角微微勾了勾。
伊华然在心里叹了口气,明明来之前打算得那么好,无论如何也不退步,可到最后还是心软了。这样下去可怎么行啊,不止齐方岑放不下,就连自己怕是也……
伊华然胡思乱想了一阵儿,很快便睡熟了。齐方岑小心翼翼地往他身边挪了挪,也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尽管齐方岑保证过,不会再像以前那般,缠在伊华然身上,可第二日醒来,情况一如既往,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腿并没有压在他身上。
齐方岑从伊华然怀里醒来,很快便对上了他质问的眼神,白皙的脸颊瞬间红了,略显苍白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
“世子能松开我了吗?”
齐方岑急忙松了手,又往里面挪个挪身子,道:“今晚我会让人在床中间放上枕头,保证不会再出现这种状况。”
伊华然好笑地看过去,道:“世子不要得寸进尺,我们之前就说好了,你睡床,我睡榻。”
话虽说的硬气,可晚上伊华然还是上了床,第二天早上醒来,放在中间的枕头飞到了里侧,齐方岑依旧睡在他怀里。
伊华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世子是否该解释一下?”
齐方岑霎时间红了脸,就连脖子耳朵都未曾幸免,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真不是故意的。最后一次,若今晚还这样,明日我绝不勉强你。”
“这可是世子说的,若明日再如此,就按之前所说,你睡床,我睡榻。”
见齐方岑答应,伊华然长舒一口气,当晚很爽快地上了床,也不用齐方岑多费口舌,睡觉的习惯很难改,他笃定齐方岑定还会如此。谁知第二天早上他醒来,齐方岑规规矩矩地躺在里侧,中间的枕头纹丝未动。就在他疑惑之际,只见齐方岑睫毛轻颤,明显是在装睡。
“世子可是在耍赖?”
齐方岑装作刚刚醒来,一脸茫然地看着伊华然。
伊华然好笑地看着他,“世子,您就算装,也要装的像点,这眼底的青黑,一瞧就知道昨晚没睡。”
齐方岑见被拆穿,索性也不装了,道:“昨夜我并未缠着你,所以按照约定从今往后你要在床上睡。”
“世子这分明就是在耍赖。”伊华然一怔,随即被气笑了,道:“况且昨日我们只说若世子做不到,便你睡床,我睡榻,从未说过若世子能做到,我便从此睡在床上。”
“事实就是我没有越界,你又没说不能不睡。况且,你昨日的原话是‘若明日再如此,就按之前所说,你睡床,我睡榻。’若不如此,那不就是你同我睡床吗?我哪里耍赖了?”
此时的齐方岑幼稚得像个孩子,哪里有半分运筹帷幄的帝王形象,说他三岁都算多了。转念一想,伊华然有些无语,他坐在这里跟齐方岑争这个,好似也没成熟到哪儿去。
伊华然起身,又被齐方岑攥住了手腕,“世子什么都不用说了,我……”
“我的头好晕……”
齐方岑刚说完,伊华然便感觉被攥住的手腕得到了自由,转头看过去,竟发现齐方岑双眼紧闭。他心里一慌,急忙坐回床上查看情况,叫道:“世子,世子,你怎么了……”
入手的滚烫,让伊华然缩回了手,扬声叫道:“于海,快去叫老余,世子发烧了。”
候在外面的于海闻言急忙应声,急匆匆地朝着秋风园走去。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余明磊脚步匆匆地进了卧房,伊华然见状急忙说道:“老余,快给世子瞧瞧。”
“公子稍安勿躁,我这就给世子把脉。”
余明磊拿出脉枕,便开始给齐方岑把脉,伊华然和于海焦急地等在一旁。又是一盏茶的工夫,余明磊收回了手,却并未说话,而是掀开了齐方岑的衣服,打开纱布看向伤口,随后便变了脸色。
“不好,世子的伤口发脓了。”
伊华然心里一慌,他很清楚伤口发炎的严重性,一不小心就会因此丢了性命。他转头看向于海,道:“解药在何处?”
于海一怔,随即明白了伊华然的意思,道:“奴才这就去拿。”
伊华然看向余明磊,郑重道:“老余,无论如何也要保住世子的命。”
余明磊与伊华然对视,眼神中闪烁着复杂的神色。伊华然明白他在想什么,只要齐方岑死了,他们也就自由了,可他不能这么做。
“老余,是我对不住他,他并未做过对不住我的事。”至少他来到这个世界是。
余明磊沉默地看了他良久,最后还是妥协了,“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会尽力。”
齐方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并未多说什么。
鸠一直藏在暗处,若余明磊和伊华然对齐方岑动手,他绝不会手下留情。好在他们没有,他不禁长出一口气,一阵风吹过,后背一阵发凉,这才发现他方才竟紧张到出了一身冷汗。
于海拿了解药回来,伊华然倒好了水,将解药给他喂了下去。
余明磊洗了洗手,便开始用刀刮掉齐方岑伤口处的脓,昏睡的齐方岑眉头紧蹙,额头上密密麻麻全是汗,伊华然在一旁给他擦汗,心脏闷闷地疼。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通禀,“世子,禹王殿下来了。”
“禹王?”伊华然眉头蹙起,抬头看向于海,道:“你快去向王妃禀告,让王妃拦一拦。”
“是,奴才这就去。”于海脚步匆匆地走了出去。
伊华然心中不安,沉吟片刻,道:“鸠,出来。”
鸠听到召唤,跳下房顶,快步走进卧房,行礼道:“公子。”
“枭在何处?”
鸠如实答道:“枭不再王府,去了暗阁养伤。”
“暗阁?”伊华然眉头紧蹙,“暗阁在何处,若传信过去,让他回王府,需多久?”
“至少两个时辰。”
伊华然看看床上昏睡的齐方岑,无奈地叹了口气,道:“还是我来吧,就当还债了。”
“公子打算怎么做?”
伊华然不答反问,道:“王府中可有暗室?”
“有。”
“在何处?”
鸠犹豫片刻,走到床前,在床头摸索了一阵,随后便听到一阵机关启动的声音,紧接着靠近床一侧的床帐动了动,伊华然伸手掀开,便见后面的墙在移动,很快一间暗室出现在眼前。
伊华然进了暗室,发现里面的装饰和摆件,与外面并无不同,床榻被褥一应俱全。
伊华然回到床上,看向余明磊,道:“送世子去暗室治疗。”
余明磊担忧地看向伊华然,道:“你打算代替世子服下毒药?”
伊华然笑了笑,道:“这是我欠他的,待他度过了危机,我和他就两清了。”
余明磊眉头皱紧,“你可知那毒药有多霸道?”
“他能受的,我怎么就受不得。况且,这不是还有你嘛,我相信你不会让我有事的。”伊华然顿了顿,接着说道:“事不宜迟,快将世子送进去吧,这伤口止血,还需要时间,而且我还得化妆。”
余明磊见他坚持,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再一次顺从了他的选择。鸠帮忙掀开床帐,伊华然抱着齐方岑进了暗室,留余明磊在内给他治伤。
暗室门被关上,伊华然看向鸠,道:“去给我找把剑来,与枭相识的剑。”
“公子身子弱,还是让属下来吧。”事到如今,鸠已经对伊华然心服口服,担心他中毒后,身子会撑不住。
“你会模仿声音吗?”
鸠摇摇头,“属下愚笨。”
“你的身形与世子不像,又不会模仿声音,容易露出破绽。快去准备吧,此事宜早不宜迟。”
鸠没再相劝,转身离开了卧房。而伊华然趁着这个时间,去了一趟秋风园,将他化妆用的瓶瓶罐罐都拿了过来,正巧遇上了回来的鸠。
将止血的药和毒药放在一旁,伊华然脱下外衫,掀起中衣,比划了一下位置,随即抬头看向鸠,道:“这个位置,两寸半,来吧。”
鸠握着剑柄,看着白皙光滑的皮肤,向来杀人不眨眼的他,竟有些下不去手。
“别磨蹭,我还有许多事要做。”
鸠深吸一口气,手中的剑猛地刺了出去。‘噗呲’一声,伊华然听到了皮肉被割裂的声音,紧接着剧痛传来,鲜血随之流出,他忍不住闷哼一声,缓了一会儿,又用手指点了点旁边的位置,道:“这里,三寸。”
鸠看着鲜血直流的伤口,没再犹豫,再次刺了出去。
伊华然咬紧牙关,将闷哼憋了回去,强忍着剧痛,道:“倒水。”
鸠急忙收起长剑,倒了杯水递过去,伊华然就着水将毒药吃了下去,一开始并没有什么感觉,伊华然正往伤口上撒药粉,突然感觉一阵钻心的痛从四肢百骸传来,让他忍不住叫出了声。
鸠将手中的剑丢掉,上前扶住他的身子,关切道:“公子,您可还好?”
伊华然摇摇头,道:“帮我包扎伤口。”
“还是余大夫给公子包扎吧。”
伊华然犹豫了一瞬,道:“打开暗室瞧瞧,若他给世子治完了伤,便让他给我包扎。”
鸠应声,打开了暗室,余明磊见状走了出来,见伊华然浑身是血地瘫在地上,急忙上前为他处理伤口。
.伊华然虚弱地喘了口气,道:“世子的伤……”
余明磊一边给他处理伤口,一边说道:“已经处理好了,让他们盯着,我得配药熬药。”
“鸠,你去侍候世子,若有任何不妥,马上出来告知。”
“是,公子。”
伊华然深吸一口气,强打精神,道:“为了避免暗室被发现,我会搬去东厢房,这边便让暗卫把守。”
“是,属下遵命。”鸠恭敬行礼。
“去吧。”
鸠没再多说,径直进了暗室,暗室的门也在他进去后,缓缓关上。
“公子忍着些。”余明磊尽量放轻手上的动作。
“伤口不疼,疼得是毒。”伊华然嘴角勾起苦笑,道:“没想到这毒竟这么折磨人,为何我从未见过他复发的模样?”
“这毒每日会复发三次,白日公子几乎不见世子,晚上又睡得熟,没见过也是正常。”
两人说话间,余明磊已将他的伤口包扎好。
“让人给我拿身换洗的衣服。”
余明磊应声,跟门外的侍从交代了一声便有人拿了身干净的衣服过来,余明磊帮着他换上,又给他拿来了铜镜和化妆品,这才转身出去,交代了门口的侍从一声,便去给两人熬药。
当于海回来时,只看到了床上正在化妆的伊华然,他奇怪地问道:“公子,主子呢?”
伊华然手上的动作不停,道:“他在暗室,在他恢复之前,我会代替他,你要尽力配合我。”
“公子代替主子?”于海怔忪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道:“公子服了毒?”
“这段时间就麻烦你了。”
于海看着他,脸上浮现了然的神色,道:“奴才就知道公子对主子也是极好的!”
伊华然的动作一顿,抬眸看了过去,于海的脸上是一副‘我磕的cp是真的’的模样。他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急忙解释道:“你想多了,我只是想还债,待度过这次危机,我和世子就两清了。”
于海不以为然,却也没有反驳,在他想来,若两人并无感情,又怎会日日同床共枕,还甘愿为了对方服毒,伊华然只是不好意思罢了。
见他不说话,伊华然忍不住叮嘱道:“以后改一下称呼,叫我主子。”
“是,奴才明白。”
半个时辰后,伊华然终于画好了妆,而柳如珺在送走了齐方宇之后,便急匆匆地来了芙蓉园,只是不待她去正房,便被告知,齐方岑搬去了东厢房。
柳如珺愣了愣,脚步一转,又去了东厢房。
伊华然见他进来,出声说道:“母妃来了。”
看向靠坐在床上的齐方岑,柳如珺急忙问道:“岑儿,听说你的伤恶化了,可请了大夫?”
伊华然抬头看向梅香,道:“你退下。”
梅香应声,转身退出了卧房。
“母妃可能附耳过来。”
柳如珺虽然有些奇怪,却还是照做了,朝伊华然靠了靠。
伊华然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王妃,接下来我要说的话,您只管不动声色地听着。”
柳如珺没有动,而是转头看向伊华然,眼中带着审视。方才伊华然不仅改了称呼,还换了声音。
“世子的伤口感染了,如今正发着高烧,若是他体内的毒不解,便无法治疗。而方才草民听到禹王过府,便擅作主张,易容成世子的模样,以应对皇上的试探。”伊华然三两句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柳如珺压低声音问道:“世子现在何处?”
“在暗室,世子的情况不太好,正高烧昏迷,不过已让大夫看过。”
“高烧昏迷?”柳如珺紧张了起来,“怎会如此?”
“世子的伤口化了脓。”伊华然如实说道。
柳如珺闻言不禁红了眼眶,担忧之色溢于言表,质疑道:“为何搬来东厢房?”
伊华然不答反问,道:“今日禹王过来,王妃是如何搪塞过去的?”
“世子伤病在身,不宜见客。”
“王妃应该清楚,皇上听说后,定会再次派太医过来。而世子的病情并不稳定,万一出了什么事,暗室里面的人出来禀告,若正巧碰到一处……”
柳如珺明白了伊华然的担忧,道:“你服了毒?”
伊华然点点头,道:“王妃放心,即便太医来,也不会发现破绽。”
柳如珺看向伊华然的眼神缓和了些许,道:“让你受苦了。”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是草民应该做的。”伊华然提高音量,道:“母妃,您息怒,您给儿子的玉佩在正房的匣子里,您若不信,大可过去瞧瞧。”
柳如珺瞬间便明白了伊华然的意思,道:“那可是你外祖母传给我的,十分珍贵,你若敢弄丢,看我怎么收拾你。”
柳如珺起身,看了于海一眼,径直出了东厢房,朝着正房走去。于海紧随其后,再进入正房后,打开了暗室。柳如珺抬脚走了进去,见到了昏睡不醒的齐方岑。
柳如珺伸手摸了摸齐方岑的额头,不由红了眼眶,道:“大夫呢?”
鸠出声答道:“回王妃,大夫已帮世子把脓刮了干净,如今正在给主子熬药。”
柳如珺心疼地握住齐方岑的手,道:“那大夫医术怎么样?”
鸠和于海对视一眼,径直说道:“回王妃,那大夫就是余明磊,他的医术信得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