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方岑打量着白炽, 神情憔悴,两眼无神,与之前在伊华然身边的模样, 简直判若两人。
“他人呢?”
白炽看着齐方岑,似是终于回了神, 嘴角勾起一抹笑,道:“世子瞧我这副模样,不是就该猜到了吗?”
齐方岑皱眉看他, 并没有说话。
“我们都被他抛弃了。”
白炽的话戳中齐方岑的痛处,只是高傲的他不会承认,是伊华然自觉做了对不起他的事, 所以逃了,没有他抛弃他一说。
“他去哪儿了?”
“若我知道他去哪儿了, 又怎会在这街上游荡?”白炽看着齐方岑笑了起来,可那双桃花眼中又盈满泪水, 道:“堂堂世子都被抛弃了, 我这个曾经做过男宠的下贱玩意, 又怎敢奢望能被他留下, 是我太天真了!”
“放肆!”于海眉头皱紧,厉声喝道:“你再敢胡言乱语,别怪我不客气!”
“我胡言乱语?”白炽笑着笑着,眼泪却流了下来, 道:“那你们能找到他吗?若不能,那我哪里说错了?”
于海愤怒道:“他那是逃,做了那么大逆不道的事, 他若不逃,被我们抓住, 定将他碎尸万段!”
白炽没有理会于海,抬头看向齐方岑,见他眉头紧锁,眼中尽是恼怒,不禁又笑了起来,“你说得没错,是我错了,但我不知道他在哪儿,我甚至不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模样。”
齐方岑沉默片刻,道:“那日他救了你,将你带去了何处?”
白炽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白炽垂下眸子,“那日我一直坐在马车里,直到进了那座宅子,才下了车。我不清楚那宅子在何处。”
齐方岑定定地看着他,“你是不清楚,还是不想说。”
白炽毫不畏惧地与他对视,一字一顿地说道:“不清楚。”
于海与白炽并未有过接触,不过以白炽对齐方岑毫不恭敬的态度,便足够让他认定白炽与白融一样,“主子,奴才以为不动刑,他不会说实话,不如把他交给奴才,奴才保证让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把他放了吧。”齐方岑淡淡地开了口。
“主子……”
“嗯?”齐方岑打断他的话,道:“我的命令也不听了?”
“奴才不敢。”于海急忙认错。
齐方岑看向白炽,道:“你走吧。”
白炽也没多说,转身就离开了。
待白炽离开,于海不解道:“主子,他明显在撒谎,你为何要放他走?”
“他与我们一样,都想找到人。”
于海一怔,随即明白了齐方岑的意思,道:“奴才这就让人跟上。”
齐方岑淡淡地应了一声,低头看向桌上的书信,这是京都送来的家书,说了伊新去平阳王府认罪的事,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伊华然与伊清歌是孪生兄妹,而并非孪生姐妹。伊新竟让自己的嫡子代替嫡女冥婚,足见伊华然在伊家过得什么日子。
齐方岑忍不住在想:或许正是因为有这样的经历,才让他习得那般多的技艺,一切不过是为了好好活着。只是这并不能成为他欺骗他感情的理由,尤其还对他做了那种事,依旧不能原谅!
齐方岑想到白炽的憔悴,不禁低声说道:“这人是真的心狠,说丢下就丢下,没有半分犹豫。”
又一想他并未与旁人有过多的牵扯,心中的怒意便又消减了几分,“哼,倒还有些分寸。”
东郊的小院内,伊华然舒舒服服地一觉睡到大天亮,随后便开始在院子里锻炼,收拾收拾花草,喝喝茶、下下棋,索性来之前存了不少的吃食,家中就他们两个足够吃上几天。
“公子,世子真的寻来了?”无聊的晴云又开始给他绣帕子。
“如若不然,我为何要搬家?”
晴云看了看手里的帕子,似是觉得不太满意,微微蹙了蹙眉,道:“那这么说,世子对公子也算是情真意切了,公子都消失这么久了,世子还在寻公子。”
“以前他不知我是男子,或许有几分感情,如今……若被他找到,定会将我大卸八块。”伊华然苦笑着说道:“这份情真意切,我当真消受不起。”
晴云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伊华然,道:“世子知晓公子的身份了?何时的事?”
“嗯,幸好我跑得快,否则这会儿就被抓了。”
晴云好奇地问道:“世子是如何知晓公子身份的?”
“我觉得我隐藏得很好,可他就是对我起了疑心,我也不知这是为何。”伊华然压根不知另外一个人格又与齐方岑进行了深入交流,对此事也是疑惑不解,道:“不管如何我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还是小心谨慎些为好。”
“那余大哥怎么办?”晴云面上难掩担忧之色。
“我已让胡、张两家帮忙,就守在镇子的必经之路上,若余兄回来,便让他赶紧离开。”伊华然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那余大哥可知咱们来了平远?”
伊华然摇摇头,道:“我们买的这些宅子,他都清楚,只要一一排除,总能找到我们。”
见晴云依旧眉头紧锁,伊华然笑着问道:“晴云,你是否对余兄有情?”
晴云被问得一怔,白皙的脸上迅速爬上红晕,道:“我们不是在说公子与世子的事嘛,怎么又说到奴婢头上了?”
伊华然笑了笑,道:“余兄年纪也不小了,你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若你们对彼此有情,为何不成婚生子?”
说到此处,晴云的眼神黯淡了些许,道:“奴婢总觉得余大哥心里有人了。”
伊华然一怔,随即想起原书中余明磊对伊清歌的痴恋,只是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余明磊对他始终保持着恰当的距离,压根感觉不到余明磊对他有什么特殊心思,更何况他还是个男人。这人的性取向可不是能轻易更改的,他可没自信到掰弯一个正常男人。
“那你可知他心里那个人是谁?”
晴云摇摇头,“但奴婢知道余大哥心里的不是奴婢。”
伊华然沉吟片刻,道:“待余兄回来,我帮你问问。”
晴云犹豫了一瞬,笑着说道:“其实奴婢觉得这样挺好的,不想打破现在的平静。”
“为何?”伊华然有些惊讶。
晴云淡然地笑了笑,道:“若不问的话,我们还能如以前那般相处,若问出来,他心里的不是奴婢,奴婢要如何自处,我们之间也会因此产生隔阂,再回不到从前。奴婢很喜欢现在的生活,不想去打破。”
“你倒是想得开。”
“明知没结果的事,何必去强求。”晴云释然地笑了笑,“更何况能有这样的生活,是奴婢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奴婢知足。”
伊华然点点头,道:“好,那就依你。”
白炽从衙门出来后,便在在城里溜达,他清楚暗中有人在监视,不动声色地架着马车,路过牙行时,不自觉地停了下来,伊华然的话在脑海里回响,犹豫片刻,便走了进去。伊华然给了他不少银子,足够他在平远买个不错的宅子,过着相对富裕的日子。只是他不想就这么放弃,他想再最后努力一次。
白炽花钱租了个小院,当日便住了进去,还添置了不少东西,一副要在这儿落脚的模样。就这样过去多半个月,除了每隔两三日出门买菜外,他几乎没出过院门,而京都却送来了催齐方岑回去的圣旨。
听到回报,于海忍不住出声说道:“主子,可能我们想错了,他真的不清楚那人的藏身之处。”
这么多天过去,白炽没有任何动作,让齐方岑也不禁开始怀疑,是否想错了。
见他不说话,于海接着说道:“主子,如今皇上要我们尽快回京复命,咱们是否该动身了?”
齐方岑淡淡地说道:“就说我得知世子妃病逝的消息,伤心欲绝,一病不起,暂时不能回京。”
于海有些担忧道:“这……怕是不妥吧。”
“这才是我该有的反应。”齐方岑顿了顿,道:“待会儿派人去请大夫。”
“主子,您为何执意要留在这儿?”于海颇为不解。
“该找的人,还没找到,我怎能轻易回京。”
“可那人不仅会易容,还可以改变声线,加之我们对他的行踪一无所知,找他无异于大海捞针。”相貌、声音、身形,他都能改变,那就是完全换一个人,就算迎面撞上,他们也认不出啊。
齐方岑沉默片刻,道:“我有种预感,若这次找不到他,以后若再想找,就更难了。”
于海劝道:“那就让枭留在这里继续找。皇上就想拿住主子的错处,主子不能有丝毫行差踏错,否则就是把刀递给皇上。”
齐方岑清楚于海说得对,只是他与伊华然之间必须有一个了结,否则他一辈子都无法释怀。
“三日,若三日后,还没有线索,我们便启程回京。”
于海闻言不禁松了口气,“主子英明。”
两年没有音信,余明磊有些放心不下,便乔装改扮回乡祭扫,偷偷去看望了余明眉,见余明眉夫妻恩爱,日子过得顺遂,也就放心了,留下了些银两,便启程回万平。经过半个月的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了南山县。离去近两月,余明磊归心似箭,不由加快了速度,只是刚到万平,就被人拦了下来。
“余大夫。”
余明磊一瞧是胡家的人,急忙勒住了马车,道:“乔四,你拦我马车可是有事?”
乔四四下瞧了瞧,小声说道:“尹公子让人传话给你,说仇人上门,万平不能待了。”
余明磊心中一凛,急忙问道:“你可知尹兄去了何处?”
乔四摇摇头,道:“不知。尹公子只命我等天天在这儿守着,一旦余大夫来了,便传话给您。”
余明磊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了过去,道:“辛苦你了,代我请兄弟们喝酒。”
“那小的就不跟余大夫客气了。”
余明磊没有耽搁,急忙往下拉了拉草帽,驾车离开了万平。在路上,他思量了思量,便驾车去了临县,来到临县的宅子时,已经是傍晚时分,只是门上落着锁,一看就没人住。余明磊上前开了门,驾着马车走了进去。时间不早了,他又是长途跋涉,身体疲累,决定歇息一晚,明日再去其他地方瞧瞧。
余明磊径直走向客房,发现这里有住人的痕迹,便又去了其他房间查看,除了正房外,四间客房都有人住过,其中一间还有伊华然换下来的衣服,他忍不住在想:是他们之前来过这儿,被人发现了,还是临时有事出去了?
避免被人发现,余明磊进入宅子后,便没再出去,只是烧了热水,啃了些路上买的干粮。等到了亥时,依旧没有来人,他确定伊华然是之前来过这儿,不知什么原因又离开了。
半夜,余明磊正睡着,突然听到院子里有响动,他猛地睁开双眼,随即翻身下床,轻手轻脚地来到门口,透过门缝往外看去。只见院子里有个人影,一瘸一拐地朝着客房的方向走来。余明磊探进了袖子,基于伊华然的需要,这两年他没少配制毒药,出门带着些能防身。
那人影来到门前,整理了一下衣服,抬手敲了敲房门,道:“公子,我是白炽。”
余明磊眉头皱紧,以这人的行为来说,他应该来过这儿,而且与这里的人相熟,所以才会敲门,并报上自己的名字。
余明磊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声,就听白炽接着说道:“公子,我是来报信的,不会多做纠缠。”
余明磊想了想,决定沉默到底,听听他到底想说什么。
“公子走后不久,世子便在街上将我抓了,询问公子的下落。公子放心,我什么都没说,而且时隔半月后才过来此处报信。”白炽垂下眼眸,双手不安地捏着衣角,道:“我知道公子不想见我,我也不会多留,就是想将这个消息告知公子。我……我这就走。”
白炽说完等了一会儿,见里面依旧没人回应,失落地转身,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余明磊没有出面,任由他离开,可不等他走出去多远,院子里突然多出几道人影,将白炽围了起来。
白炽吃惊地看着他们,道:“你们……怎么会?”
枭没有理会白炽,而是径直走到余明磊所在的客房门前,抬脚便踹开了房门,迎接他们的是漫天的白色粉末。枭眼疾手快,及时屏住呼吸,捂住口鼻,随即提醒道:“他擅使毒,大家小心些。”
余明磊身上的毒药有限,只要他们把住出口,抓住他是早晚的事,他们僵持到后半夜,还是被抓了。
“余明磊。”房里没掌灯,又是个无月夜,等余明磊被抓了,枭才看清了他的脸,不由微微蹙眉。
余明磊没说话,索性闭上了眼睛。借着火把的光,白炽也看清了余明磊的脸,英俊儒雅,是个美男子,只是那双眼睛告诉他,这不是他要找的人。枭没有多说,将两人扔进马车,押着便往平远走,待到天亮时,将两人带到了齐方岑面前。
时隔两年多,再见余明磊,模样一点没变。齐方岑冷眼看他,径直问道:“他在何处?”
余明磊没想到齐方岑竟追到了江南,怪不得伊华然会离开万平,不过想从他嘴里问出伊华然的下落,那是做梦。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世子无须白费口舌。”
于海看着余明磊,神情激动,道:“果然是你!快说,你把主母藏哪儿去了?”
余明磊闭了嘴,不打算再多说一个字。
主母?白炽奇怪地看着众人,不明白他们再说什么。
齐方岑让人审问过余明磊,清楚他是块硬骨头,用刑对他没用,道:“你回乡祭扫,可见了你的妹妹?”
余明磊抬头看向齐方岑,道:“世子应该清楚,若将无辜之人牵扯进来,即便世子找到他,他也不会再跟世子回去。”
“你以为本世子会受制于此?”齐方岑的脸色冷了下来,道:“他欺瞒本世子这么久,本就罪该万死,本世子现在只想抓到他,让他知道欺瞒本世子的下场。”
余明磊见状不禁心头一跳,齐方岑如此反应,定是知晓了伊华然男子的身份,若伊华然落到他手中,定不会有好下场,“你杀了我吧。”
“我不杀你,但我不保证你妹妹的死活。”
余明磊怒道:“你纵然是亲王世子,也不能草菅人命!”
齐方岑冷声说道:“你们的命在我眼里不过蝼蚁一般,死了也就死了,又能奈我何?”
“那就杀吧。”
余明磊闭上眼睛,不再开口,让他出卖伊华然,那绝对不可能,只能对不起他妹妹,到了黄泉路上,他再跟她赔罪。
齐方岑的眉头皱紧,道:“为了个外人,你竟连你妹妹的性命也不顾?”
余明磊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齐方岑的脸色越发难看,道:“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
余明磊闻言心头一颤,他自认隐藏得很好,就连伊华然都没发现,齐方岑怎会这么问?
听齐方岑这么问,于海终于明白他方才为何那么说,道:“余明磊,你快说话啊,你说你和主母清清白白,没有任何关系。”
余明磊听他这么说又有些疑惑,不明白这主仆俩的反应为何天差地别。
“余明磊,你别犯糊涂,主子对主母用情至深,一直在寻找主母的下落,你……”
“闭嘴!”齐方岑打断于海的话,接着说道:“你没回万平,却在临县落了脚,看来他也没走远。狡兔三窟的道理不止你们懂,让人去衙门查,我要知道临县那座宅子是用谁的名字买的,再去附近几个县的县衙,去查同一名字购买的房产。”
余明磊闻言心中焦急,却不敢表现出来。
“是,奴才这就让人去办。”于海应声转身走了出去。
“再让人把消息散出去,就说我病重,幸得一位姓余的大夫诊治,这才转危为安。”
余明磊猛地睁开双眼,愤怒地看向齐方岑,齐方岑这是打算利用他,逼出伊华然,道:“你卑鄙!”
“呵,只要能抓到他,再卑鄙的事我也做得出来,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
余明磊忍不住为伊华然辩解,“他是被逼无奈,并非诚心欺瞒。”
齐方岑冷笑,道:“他欺骗感情,也是被逼无奈?”
“若非逼不得已,哪个男子会以女子的身份,与人冥婚?他以为自己会在平阳王府了此残生,哪里想过死了的人还能复生,他想保住性命,便只能那么做。”
男子!余明磊的话就如惊雷般,在枭的耳边炸开,让他目瞪口呆,半晌回不过神来。
“欺骗就是欺骗,有再多的理由,也无法抹去他欺骗的事实。”
余明磊一阵语塞,没再继续辩解下去。而一旁的白炽听得云里雾里,半晌没反应过来。
“把他们带下去。”
枭终于回了神,道:“是,主子。”
两人被带了下去,于海重新回到房间。
于海见齐方岑脸色不好,出声劝道:“主子,您别生气,主母不是那种轻浮之人,她与余明磊定然是清清白白的。”
齐方岑将齐恒给他写的家书递给于海,道:“看看。”
于海愣了愣,将书信接了过来,仔细看了看,越看越惊讶,到最后直接怔在当场,半晌反应不过来。
“怎么可能!”过了许久,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道:“主子,这怎么可能?主母怎么可能……”
“伊新亲口所说,怎能有假?”
“可主母无论是长相,还是身高,亦或是体态,哪一点像男子?”说到这儿,于海不由愣住,随即想起易容成火凤凰,欺负了齐方岑的那个男人,不敢置信地看向齐方岑,道:“主子,难道那人就是主母?”
齐方岑没说话,只是脸色越发难看。
于海一看便明白了,忍不住吞了吞口水,道:“主子是……是什么时候确定他的身份的?”
齐方岑沉默片刻,道:“在御龙山上。”
“就是……就是……”
于海想问是不是欺负他的时候,却又想起齐方岑和伊华然圆房的事,让他的脑袋彻底宕机,转不过弯来了。
好半晌后,他方才出声问道:“主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是男子了?”
齐方岑听他这么问,脸色直接黑成了锅底,这让他想起留宿东厢房的事,在外人看来他们圆了房,而且之后又接连两次留宿东厢房,这很难不让人误会他有龙阳之好。
可他若说不知,那又怎么解释两人圆房的事?难不成要说,他被人捆住手脚,强行那什么了,他连人家一指头都没碰?这样的话让素来高傲的他怎么说得出口。
见齐方岑不出声,于海忍不住问道:“主子,您到底是怎么想的?”
“抓到他!”齐方岑说得咬牙切齿。
“然后呢?”
于海这话问到了点子上,齐方岑却回答不了,不禁怒道:“你今日的话太多了。”
“主子息怒,奴才知错。”
家里的菜消耗得差不多了,晴云乔装改扮后出了门,到集市买了些青菜,又想买些肉,听到了肉贩和客人的对话。
“唉,你听说没,咱们平远来了个大人物。”
“什么大人物?”
“据说是亲王世子,就是皇亲国戚。”
“皇亲国戚怎么来咱们这穷乡僻壤了?”
“这谁知道。不过我听说这世子病了,还病得特别重,差点就死了,是个姓余的大夫给救回来了。”
“那这大夫发达了,那可是皇亲国戚,光是赏钱就不少吧。”
晴云见状急忙问道:“那个姓余的大夫现在在哪儿?长什么模样?”
那客人摇摇头,道:“我也只是听说,没见过真人。姑娘,你这是……”
晴云一怔,随即说道:“我……我娘病了,吃了不少药,一直不见好,我想着那大夫能救了世子的命,说不准也能救我娘,所以就问问。”
“原来是这样。你要是想请大夫,就去指挥使司衙门,那姓余的大夫应该还在。”
“谢谢大哥。”
晴云没再多问,脚步匆匆地回了宅子。
“公子,不好了!”
伊华然正在锻炼,见她神色不对,便停了下来,关切道:“发生了什么事?”
“方才我去买猪肉,听说一件事……”晴云将方才两人的对话说了一遍,焦急道:“公子,那姓余的大夫是不是余大哥?”
伊华然苦笑地点点头,道:“为了把我逼出来,这人还真是不择手段。”
“那公子打算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自投罗网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