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收藏后,可收藏每本书籍,个人中心收藏里查看

第008章 学堂读书

谁料皇榜中状元 龙皮皮 2866 2024-08-22 12:55:31

童年的时光总是很快,不知不觉便已两年。

日头刚出的清晨,就听灵山县里的一间私塾里,有学子们的郎朗读书之声。

“黄帝画野,始分都邑;夏禹治水,初奠山川。……沧海桑田,谓世事之多变;河清海晏,兆天下之升平。……(注1)”

那学堂之首上,坐着夫子,姓庄名樵,字闲之,人称其为庄夫子。看上去约五十年岁,不知来历,但颇有些学问,经人举荐,来到灵山县里教书。

待学子们念完一遍,夫子提问道:“以蠡测海,喻人之见小;精卫衔石,比人之徒劳。此话何解?可有人答?”

众学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一个年纪已十五六岁的少年,诨名陈二狗,虽然个头不高,但已有一身膘肉,皮肤黝黑,嗓门粗大,起哄道:“让咱们的状元郎,来答夫子的提问,大伙说好不好?”

立刻有一个十一二岁左右,诨名叫孙猴儿的,身形细长,一副尖嘴猴腮的猢狲模样儿,跟着附和道:“好呀!好呀!状元郎乃文曲星下凡,定能有高见!”

他两个是附近陈家村和孙家村的,平日里勾结一处,自称“灵山二霸”,最喜欢做些个欺负乡里孩童的事。

“不得喧哗!”夫子叱道,“陈贵雄,你先来答。”

陈二狗蔫巴了,挠着脑天,吭吭哧哧地小声嘟囔。

“方才嗓门那么大,这会又这么小,你是苍蝇还是蚊子?大些声说话!”

陈二狗梗着脖子道:“这句话,就是说,海边的人,鸟长得比常人小,就算是每日找人衔着,也没有用!”

众人一听,那些年龄大知道事的,都哄堂大笑起来。

庄夫子大怒,叱责道:“好个不学无术!出去罚站!晚上将这段抄写上五十遍!”

陈二狗骂骂咧咧地出去了。

“孙人杰,你来答!”

孙猴儿乖觉地出了门去,“夫子,我可不会,我自出去罚站去!”

“不准溜,在门口候着,听听别人怎么答!”

孙猴儿和陈二狗两人闷闷不乐地站在学堂门口。

薛灵均从不曾听过这般粗俗之言,自然不懂那陈二狗的话是何意,也不明白大伙为何要笑。

他问林岱安,“玉郎,陈二狗那话是什么意思?”

林岱安虽然也不懂,但想也明白不是什么好话,便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定是什么骂人的脏话,宝儿别理会。”

薛灵均正要再问,忽听庄夫子问道:“薛灵均,你怎么解?”

薛灵均忙起身,答道:“回夫子,这句话是比喻,用瓢来测量大海,比喻人的见识太浅太短。用精卫鸟叼石填海,比喻做徒劳无益的用功。”

庄夫子满意地点头,又问林岱安,“林岱安,你如何看?”

林岱安起身道:“回夫子,此话的确如方才灵均所言之意,只是岱安心中有惑不解,既然叼山填海乃徒劳无益,那为何又有愚公移山之说?所谓纸上得来终觉浅,有些事不亲自试一试,又怎么知道行不通?古人也说,有志者事竟成,苦心人天不负,就算失败,也能经一事长一智,又有何不好?为何要嘲讽尝试的人见识浅薄呢?”

庄夫子点点头,问薛灵均,“灵均对此,可有见解?”

薛灵均再次站起身,答道:“灵均觉得,人非神仙,寿命有限,花时间做了这个事,就没精力去做那个事,若是事事都要亲自尝试,劳碌终生,到头来发现是徒劳,岂不是白白浪费光阴?待将死之时再来懊悔,便也无用了。这句话教灵均明白,要学会吸纳前人学识,广谋从众,兼听则明,取前人之长,补己之短,就好比站在前人的肩上看世界,方能看得更远些。”

庄夫子面目喜色,笑着赞叹道:“妙极!妙极!你小小年纪,就能有此番见解,可见平日里没少读书!”

庄夫子又问林岱安:“岱安可还有见解?”

林岱安正愣愣地走神,想着薛灵均的话。

大约是薛灵均平日里在他跟前不曾说过学问之事,又向来娇俏可爱,他总把宝儿看成比自己心态稚嫩的幼弟,不曾想他竟把道理看得比自己还明白些。

的确是他魔怔了,那空空道人之言,纵然他嘴上说一千道一万的不在意,但心中总是压着一股阴郁不忿之气,凡事都想来个“破”字,绝不与世俗之见相同,是以听庄夫子问到这句话时,下意识的想法就是叛逆反驳,不肯服从前人道理。

他自以为看得透,但这番逢事便想争强一番的心思,岂不是另一种作茧自缚?

正自想着,忽觉脚背上被踩了一下,袖子又被薛灵均在底下悄悄扯了几下。

林岱安醒过神来,忙回答:“灵均说得很好,岱安已解惑。”

庄夫子点头道:“岱安也勿要妄自菲薄,何事该坚守,坚守是否有有意义,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譬如若遇到那等国破家亡之事,甘愿赴死以证贞心者,不能笑话其愚蠢,先活下来再想办法为民谋福者,也不可说他贪生,每个人都有自己坚守的道义。以夫子看,你倒是有刚正之气,他日定能成栋梁之才。”

林岱安感激地应下。

下了学堂,两人回花溪的路上,薛灵均有些担忧地望着林岱安,小心道:“玉郎,你可是为学堂上的事不开心了?”

林岱安摇摇头,“宝儿,你今日那番话,是怎么想到的?”

“我也没怎么想,先生问我,我便下意识说了,说完后,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什么话。”

林岱安微微一愣,他还以为是薛宝儿平日读书归纳总结出来的,但想一想也是,薛宝儿平日里哪会做些什么归纳总结,都是看得开心便看,不开心就丢开手,看文只图个痛快,不管到底有没有用。

他笑了笑,摸了摸薛宝儿的头顶,“原来是宝儿天资聪慧,自己悟出来的道理。”

薛宝儿有些不好意思,林岱安这两年长得快,已经高出他一个头。

明明他才是哥哥啊!

“哎哟,这不是咱们的状元郎吗?”孙猴儿忽然从一旁的草丛中蹦出来大喊。

陈二狗也一道出来,看来二人是早就守着,专门在这里蹲点。

陈二狗哈哈取笑道:“哎呀我的殷羲老天,可笑死我了,什么文曲星,就连夫子都拍他的马屁,说了一通什么取别人长,补自己短的,莫非是他的鸟儿长得比别人短?”

孙猴儿笑得猥琐,起哄道:“短不短,脱衣服看看不就知道了?”

薛灵均不懂,愣愣地看着二人。

林岱安一把将他拉在身后护着,呵斥道:“你们两个趁早滚开!林暮就在后面!上次他打得你们还不够?想多挨是不是?”

陈二狗道:“林暮早就被我叫人支走了,哈哈!你陈二爷我灵山小霸王,自然会些个调虎离山之计。”说着,吩咐孙猴儿,“快按住状元郎,脱了他裤子,让二爷我看看,状元郎的鸟到底长个什么样,到底是他的鸟长,还是我的鸟短!”

孙猴儿笑嘻嘻地凑上前来,林岱安推了薛灵均一把:“宝儿快跑!去喊人!”

一手从书包里悄悄磨出砚台。

薛灵均也知这时候不该黏糊磨叽,转身撒开腿就跑,陈二狗起身去追,林岱安掏出砚台,狠狠地往孙猴儿脸上一砸,又转身跑去拦陈二狗。

他从后面一把抱住陈二狗,将他扑倒,两个人厮打起来。

陈二狗毕竟大上好几岁,又长得敦实,林岱安没少吃亏,很快就鼻青脸肿,嘴角出血。

那边孙猴儿正要也压上来打,却见薛灵均带着花糕儿,拎着两根铁棍,风风火火地赶过来。

花糕儿与薛灵均差不多大,却因自小帮他爹打铁,身上已小有肌肉,动作极为敏捷,手上又有武器,耍得有模有样,好似个江湖好汉,孙猴儿顿时被打得哭爹喊娘!寻机会逃了。

陈二狗却不甘心就此放弃,他早就看薛灵均不爽了,因他老子娘总是在他跟前夸薛灵均如何如何长得好看,又如何如何有才华,他早想收拾一顿,只是一直没机会得手,这次好不容易将林暮骗走,怎能如此潦草逃跑?

落荒而逃不是他小霸王的作风,他忍着疼,凑近了薛灵均,一巴掌闪过去,想给对方一个耳刮子,谁知用力过猛,手抬得太够,不曾想巴掌还没落下,竟然闪了胳膊,给脱臼了,疼得他直冒汗,也不惦记霸王威风了,急忙逃了。

一边逃跑还一边暗想:“莫非薛灵均真是个文曲星的命格?怎地我打他,衣服都还没挨着,胳膊就脱臼了,听说天上的文曲星紫微星什么的,都是打不得的,这番意外,难道是殷羲老天爷显灵,来保佑文曲星来了?”

越想心中越慌,生怕自己遭了天谴,自此,再也没敢来寻薛灵均的麻烦。

薛灵均看林岱安原本一张俊美如玉的脸,如今给打得鼻青脸肿,眼睛一红,泪水又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花糕儿忙从身上掏出一贴膏药道:“我平日里帮我爷爷打铁,造些个刀啊铲啊什么的,时常不小心受伤破皮,这药我常备,对跌打伤有用。”

薛灵均忙接了过来,仔仔细细给林岱安涂抹上。

林岱安见他眼泪哗哗,忍着笑哄他道:“乖宝儿,你可别再哭了,我一看你哭,我就想笑,我一笑,我脸上和嘴角都疼。”

薛灵均一双美目噙着泪花,手上不停,“你以为我想哭,我这眼泪它不听我的话。”

林岱安又抿着嘴笑起来,“到底挨打的是我,还是你?倒好似你比我疼得厉害。”

“打你身上,比打我身上还疼。”说着,薛灵均凑近了,对着他脸上的伤口轻轻吹了吹,林岱安好似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兰气息,又见他宝儿睫毛颤动,衬着水盈盈泪珠儿,美若仙草挂露,顿觉一片春心浮动,神思荡漾,失了魂一般呆呆看着他。

忽听薛灵均“啊呀”地尖叫一声,“好疼!”

目录
目录
设置
阅读设置
书架
加入书架
书页
返回书页
反馈
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