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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章 天子命丧

谁料皇榜中状元 龙皮皮 3013 2024-08-22 12:55:31

林岱安继续往后翻,却发现故事戛然而止。

最后一页,仍旧是吴学子的自述。

————

今日好不容易才等到他,可是,他骂我是臭水沟里的老鼠,眼中满是厌恶鄙夷。

我的诗集掉进污泥里,原本芳香干净的页面,立刻变得肮脏。

他对我说的话,是那般残忍:“去死吧!”

可是我不甘心。

我给颜府投递了请帖,上面只写了一句话:来锦鲤居见我,否则,我把你的事,全都说出去。

今晚,我就在这里等他。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来。

也许会,也许不会。

空气里突然弥漫一种奇异的香,我好像瞧见了他,又好像没瞧见。

就像做梦一般。

我知道,不管他来不来,我的命大概都活不过今晚了。

我将这本日记,藏在床板里,若是有人瞧见……,唉,罢了,像我这样的人,大概也无人在意吧。

就这样吧。

————

林岱安将日记册子攥在手中,指尖都白得没有血色,连薛灵均何时回来都没发现。

“玉郎,玉郎!”薛灵均一身白衣,脸色也苍白,焦急地一声声唤他,“你怎么了?”

林岱安回过神来,一把抱住他,沉痛得无法自抑制,哽咽道:“我爹,我爹他还活着!”

薛灵均怔愣一瞬,伸手一下下轻抚他的后背。

林岱安浑身颤抖,紧紧闭着眼,话语里满是自责、愧疚,“我见过他!我们都见过他!当年,就在灵净山上……可是,我却没认出来……我,我不孝,我没用……”

薛灵均温暖的手从他后背缓缓收回,抚摸上他的脸颊。

“玉郎!”薛灵均擦去他眼角的泪,清亮的双目瞧着他,“林伯伯还活着,这是好事,咱们该想的是怎么才能找到他。”

林岱安长舒一口气,冷静下来,将吴学子的日记递给灵均,恨声道:“是颜昭唯,是他将我父亲软禁起来!”

薛灵均一目十行地翻了几页,再联想当年灵净山上的蓝眼少年、颜府囚室那个黑暗中看不清五官、被锁住的清瘦男人,很快便明白来龙去脉。

薛灵均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安慰道,“别急!明日天子寿诞,你先去皇宫赴宴。颜府、王府、皇宫,哪怕陛下不同意,就算是掘地三尺,咱们也要将人找出来。”

当夜,林岱安一夜无眠,思索颜昭唯到底将林彦归藏在何处。

第二日天还未亮,他便等不及,再次跑去颜府,仔仔细细查找,几乎将每一寸草地都翻遍,却依旧一无所获。

林岱安咬牙,一拳打在囚室外那棵全然枯萎的海棠树上,打算进宫后,亲自找颜昭唯本人质问。

林岱安不是第一次参加天子寿诞,但前几年殷宁主张节俭,杜绝铺张排面,除了祖制的典礼比较隆重外,其他一应都是能省则省,晚宴一般也就简单布几道菜,很快便结束。

但这次似乎有些不同。

林岱安被宫人引入乐天殿,只听那宫人道:“林大人稍待片刻,待宾客到齐,陛下才会驾临。”

一脚踏入殿中,林岱安仿若走入如梦幻境。

只见原本空旷的大殿内,摆设着一百来张长案,每张桌案旁都有一个黛青色圆形瓷盆,盆中有青色荷叶与盛放的红莲,源源不断的雾气从盆中溢出,使得膝盖以下的位置全都处于烟雾缭绕之中,如入仙境。大厅里的每个角落都摆满了贵花名草,八根腰粗般的龙柱等距矗立,每根龙柱上都悬挂有高低不等的各色花灯,灯骨雕工精致,灯油也不知什么做的,散发阵阵迷人香气。殿顶上还垂下许多透明冰色琉璃做的装饰,在灯火照耀下,一片璀璨。

一眼望去,大厅里只有稀稀拉拉十几个人,林岱安认出傅云帆、武济川都在,傅云帆一与他对视便立刻转开了眼,武济川则不喜地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林岱安找一张空着的桌案坐下,不多久,便陆陆续续来了更多人,很快,大厅之中便黑压压地站满官员与皇亲国戚,少说也有三百来人。

随后,十八名乐师鱼贯而入,女子穿着统一的浅色宫廷纱装,男子着深色宫服。

“林兄!不介意我与你同座吧?”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

林岱安转头,见到是钟尚林,他这些年升得也快,如今已在户部任职。林岱安微微一笑,伸手道:“钟兄,请。”

钟尚林却遥手一指一处无人角落,“瞧那边,那盏花灯十分别致,林兄可愿陪我去望一眼?”

林岱安神思微动,吴学子的日记不会凭空出现在他的书箱里,而他搬入锦鲤居那间房时,床板早已换过,他也仔细查探过,不可能发现不了那本日记。

而他那些书,只有钟尚林动过。

他脚步微抬,微笑道:“有何不可。”

二人刚走至角落处入座,就听宫人洪亮的声音响起:

“皇后娘娘驾到!”

坐着的官员立刻起身,林岱安与钟尚林也站起身来,与众人一起俯身垂头。

余光中果然见皇后缓缓而来,她带着金色凤冠,发嵌九尾凤簪,身穿明黄祥云服,相貌清秀,气质典雅。

皇后左右两名宫女,一名拖着她手,为她引路,另一名手拿团扇,为她稍遮容颜。

身后一名嬷嬷,怀抱婴儿,应该就是如今的太子。

之后更有四名宫女相随。

皇后在上首落了座,柔声道:“众卿请坐,陛下今日繁忙,要稍迟驾临。”

众人落了座,你看我,我看你,大厅内寂静无声。

数十名宫人成队而入,为每一张长案上菜布酒。只见珍馐佳肴,不亚于京城海云天。

林岱安觉得有些怪异,扭头问钟尚林,“近来,京城可有发生什么事?”

钟尚林笑道:“除了担忧西北战事,倒也没什么大事。怎么了?”

林岱安摇头不语。

过了没多久,又听宫人扬声道:“王太公、王太尉到!”

众人抬头看去,只见四十余岁的王太尉,穿着便衣,正搀扶着七十多岁已白发苍苍的王太公入内。

王太公俯身要跪,口中歉意道:“臣来迟,还望皇后娘娘勿怪。”

皇后连忙叫宫人去搀扶,客气道:“太公年迈,原本该修养在家,却为陛下,来此赴宴席,妾为陛下感念太公一片忠君之心。”

虽是客气话,林岱安竟从中听出皇后有哽咽之声,似乎对王太公能来赴宴,当真感念万分一般。

在宫人引领下,二人在皇后下首最近的位子落座。

林岱安环顾四周,心中疑惑,怎么天子寿诞,宋徽与宋太傅却迟迟不到?

“陛下驾到!”

宫人这次的声音尤其悠扬、高亢。

只见八名宫人抬着步舆稳步而入,殷宁坐在上头,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或许是近日累极了。

步舆轻轻落了地,众人全都跪下,高呼“万岁!”

殷宁却依旧睡着,双目紧闭。

一名宫人起身,俯身垂头快步至殷宁身侧,伸出双手,恭敬道:“陛下,乐天大殿已到!”

殷宁依旧一声不吭,纹丝不动。

林岱安远远望着,双眉蹙起,不对!殷宁那般勤政的人,哪怕再累,也从不会在重要的场合阖目而眠。

他刚要起身,耳边就响起如炸雷般的声音。

砰!砰!砰!

这声音,林岱安再熟悉不过,最先反应过来,高声喊道:“救驾!”

他起身要冲过去,却被钟尚林在身后拦腰抱住,“林兄!你且看看形势!陛下说不定已被炸死,你此刻去,唯有送死!”

林岱安力气比他大许多,挣开他,朝殷宁的方向冲去。

只见大厅内一片火光冲天,离皇后最近的人,早已倒下一片。

殿顶的琉璃装饰哗啦啦碎裂,砸下来,有液体从天而降般从殿顶倾注而下,一股难闻的燃油气息弥漫大殿内。龙柱上的灯盏也被震得掉落,灯火一起,烈火熊熊,加上那些水盆被炸裂,升起浓烈烟雾,十分呛人。

众人在火光中乱作一团,纷纷往入口处拥挤,却根本出不去。入口早已被守卫从外面堵上。

那十几名乐师却仍在弹琴吹曲,表情极为享受陶醉。

林岱安用衣袖遮掩鼻息,终于在皇后的长案下,找到殷宁。

“陛下!”林岱安急促地喊了一声,待看清殷宁面容时,顿时瞳孔微缩,大吃一惊!

只见殷宁脸色白得像是涂了一层蜡,嘴唇青紫,肢体僵硬,显然是已死去多时!

林岱安怔愣一瞬,反应极快地去拨开他眼皮,口腔,又扒开他衣领,只见殷宁心口正中,有一刀伤。

“林大人……”一道微弱的声音在一侧响起。

林岱安转身,只见皇后正躲在长案下,身上都是血,连忙上前扶起她。

“林大人,救救太子……太子还在贼人手中……”宋皇后呻吟道,“是,是颜……”

话未说完,她双目微阖,垂下头去。

林岱安伸手去探,已没了鼻息。

皇后身边的嬷嬷、宫女,前一刻还是鲜活的生命,如今都已成了冷冰冰的尸体,马上就要化作焦灰。

这一切实在发生太快,堂堂大殷天子,竟在皇宫内被人害死,寿诞之日尸体被明晃晃地送入庆贺大殿,朝堂最重要的官员几乎全要被烧死在此。

火焰频频蹿起,伴随着阵阵浓雾,林岱安去查探嬷嬷怀中的婴儿,却发现是个木偶做的假人。

他匆忙间将皇后的尸体与殷宁摆放一处,四处寻找逃生之法。

离皇后最近的王太公父子二人,却没了踪影。

大火烤得人身上疼得厉害,林岱安几乎睁不开眼,奇怪的是,四处却无人发出一声惨叫。

林岱安跳过一根倒地正烈火燃烧的长案,冲入王太公位置附近,却也没发现可逃生之处,再抬头望去,只见此处殿顶,已破了一个大洞。

他高喊一声:“此处可逃!”

一边喊,一边迅速脱去外衣,浸入一个尚存的水盆中,又将那盆水淋头浇下,湿衣缠住双手,顺着滚烫的龙柱灵活攀爬,几个瞬间便爬到顶上,远远瞧见王太尉背着王太公,矫健地在宫殿顶上触地即跃,很快便不见了身影。

林岱安垂头望去,只见大殿内仅剩的存活的几十个人,脸上竟然带着笑意,一副如痴如醉模样。

他心中一惊,难道这大殿内还有迷药?

他正思索救人之法,却见几十名暗卫一拥而上,将他闻在中间。

颜昭唯矗立在大殿东角之上,腰间别着一把黛青色折扇,他抬手,伸出两指轻轻一挥,轻笑道:“把他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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