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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8章 天涯浪人,楚辞

谁料皇榜中状元 龙皮皮 2816 2024-08-22 12:55:31

花朝不甘心。

病秧子走去哪,他便跟到哪。

幸好病秧子身体不好,走得并不快,而花朝轻功又好,不论病秧子如何甩开他,花朝总能很快追上他。

而病秧子又不喜欢住店,总是风餐露宿,看着病秧子清瘦的身影睡在草地上,花朝总担心他寒气入体,病得更重。

天气渐渐暖和,每晚入睡前,花朝都会采一束花,悄悄放在病秧子身边。

他知道病秧子喜欢。

有一次,他蹑手蹑脚放下花,正转身要走,病秧子却突然睁开眼,瞧着他背影,冷冰冰道:“再美的花,一天就枯了,有什么意思呢!”

花朝听了,立刻回转身来,笑着说:“你不看花,花才会枯,你瞧它一眼,花就开在你心里,永远不会枯。”

他笑得天真,病秧子坐起身,身上的寒意淡了些,盯着他的目光也深了些。

花朝瞧着病秧子的目光,不知为何,想起在山上的梦境。

“我……”花朝喉结滑动,从背后提出一壶酒,坐了过来,“你想喝酒吗?我专门给你买的。”

病秧子依旧盯着他,冷冰冰道:“我不能喝酒。”

花朝只好自己喝。

“那天,在山上,真的是做梦么?”花朝眼神有些迷离,有些痴地瞧着病秧子。

“不然呢?”病美人扭过头,不再盯着他,“你以为是什么?”

花朝回忆着那日情形,凑过去,想要贴上病秧子的双唇,却被病秧子一把推开。

病秧子捡起花枝,脸上没什么表情,对花朝道:“我与你比一场,你若赢我,我随你处置。我若赢你,你做我的人,听我的话。”

花朝愣了愣。

他们两个比?

病秧子风一吹就倒,花朝怕把他打出个好歹来。

但病秧子提的条件,又实在太诱人了。

他俯身,也捡起一根树枝。

病秧子却道:“花朝,拔出你的剑。”

花朝一怔,连连摇头,“我不想伤到你。”

病秧子扯出一个木然的笑,非常僵硬,“就凭你,还伤不了我。”

花朝只好拔出剑,神色认真地看着病秧子,“好!那我就以千岁剑之名,在此宣誓,你若赢我,我做你的人,听你的话。我若赢你,你随我处置。”

花朝一剑先刺过去,青色的剑身划出锐利的弧线,却无一丝杀气。

病秧子轻轻一闪避开,花枝擦着剑尖而过。

花朝一剑不中,有些讶异,立刻刺出第二剑,剑势依然是朝着花枝而去。

江湖侠客比武,先丢武器者输。

既然病秧子以花枝做剑,花朝便专心想将那花枝砍下来。

谁知,花朝连续刺了许多剑,别说砍花枝了,连一片花瓣也没沾着。

他的神情越来越惊异,说不上是吃惊更多,还是欣喜更多。

病秧子竟然是个高手,真是平日里小瞧了他。

花朝没有泄气,越挫越勇,不停地变换着法子和角度,一剑剑刺向病秧子,却依旧沾不着病秧子的衣角。

他见病秧子只躲避不还手,索性也不做防护了,只专心攻击。

连连进攻之下,病秧子终于出手了。

他的动作似乎很慢,又似乎很快,因为他的动作太简单了,简单得花朝眼睁睁看着那鲜红的花枝,微微在自己上手腕上一拍,花朝顿时手上一麻,千岁剑不听话地脱了手,飞出去,划出青色的剑影。

花朝愣神许久,才转身跑去将自己的千岁剑捡起,满脸沮丧,“愿赌服输。你想叫我做什么?”

病秧子丢下花枝,在草地上坐下,轻声道:“陪我看会儿星星吧。”

花朝在他身旁坐下,抬头,果然见繁星满天。

他高兴道:“你不生气了?我能跟着你了?”

病秧子淡淡道:“跟着我,你会后悔。”

花朝做事从来是只图心里爽快,从不后悔。

他叹息道:“像你这么厉害的人,在江湖上都没什么名号,那江湖第一的楚天涯,该有多厉害,我这辈子,还有可能赶得上他吗?”

病秧子侧过头,瞧着他道:“你既然寻不到楚天涯,却遇见了我,不如你拜我为师,怎么样?”

花朝虽心里喜欢病秧子,却并不想拜病秧子为师,他心中的师父,只有楚天涯一个。

他一边摇头,一边煞有介事道:“我姓花,你姓谢,花谢花谢,不好,不吉利。光听咱们俩这名儿,做师徒,不般配。”

病秧子仿佛被噎了一下,没想到这大殷天下,谢姓还有被说不吉利的一天。

瞧见病秧子难看的表情,花朝心里却欣喜极了。

那天不是梦!

他真的姓谢!

还骗他,不承认!

这下,可不就露馅了!

“可楚天涯就不一样了,”花朝双目发亮,脸上满是兴奋,接着道,“你不觉得,我和楚大侠的名字,非常般配吗?”

病秧子转过头,一脸不解,“如何个般配法?”

“花对楚,朝对辞,难道不般配?”

病秧子读过那么多书,也不知道这怎么个对法,好奇问道:“花怎么就对楚?朝又怎么对辞呢?”

花朝十分耐心地解释:“有一句古诗,叫朝颜辞镜花辞树,这里面不光有我和楚大侠的名儿,里边还有我的姓呢!”

朝颜辞镜花辞树?不是“朱颜辞镜花辞树”吗?

更何况前面还有一句,最是人间留不住,听起来也不没比花谢吉利多少去。

病秧子又问:“那花对楚呢?”

花朝展颜一笑,甚是洒脱,衬得他满脸的少年意气,“花一开,难道不是楚楚动人?”

病秧子被他笑得一愣,手抵住唇,一边咳一边笑,像是许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不,应该说,像是从来就没这般开心过。

病秧子咳声止住,笑意仍旧挂在唇边,瞧着花朝道:“你说得不错!花一开,的确是楚楚动人。”

花朝看着他笑,心里却突然冒出一个念头:这病秧子笑起来,才是真正的楚楚动人呢!

他兴奋得要跳起来,“我就说嘛,是不是很般配?不光我们的名字般配,连我们的剑都是一对儿,千岁对万华,怎么样?般配不?”

病秧子神色微僵,笑意凝结,突然变得很不高兴,冷冰冰道:“楚天涯没有万华剑!”

花朝一愣,辩驳道:“怎么没有?!戏台上都是这么演的!我这千岁剑的名儿,可是专门为了配他的万华剑,才刻上去的!”

若楚天涯没有万华剑,那他的千岁剑,岂不成了笑话!

病秧子神色恢复漠然,“你又不是姑娘,又不嫁给那楚天涯,你管什么般配不般配呢?”

花朝却满腹心思都在楚天涯身上,根本没意识到病秧子的不对劲,滔滔不绝道:“嗨,这你就不懂了,这拜师,自然也要讲究各方面般配的,你是不知道,这江湖上武艺平平的庸师,误人子弟不说,还动辄打骂侮辱,甚至害得弟子抑郁而终,生不如死的,不知道有多少去!我想要成为楚天涯那样的天下第一剑客,开开心心、潇潇洒洒过完我这一生,自然要找一个匹配的良师,我早就想好了,唯有楚天涯那样洒脱不羁、自由浪荡、不涉朝堂、不慕荣华的人,才配做我的师父。”

病秧子不再说话,久久沉默。

花朝一个人嘀咕许多关于夸赞楚天涯的话,半晌后,才发觉病秧子已许久不曾接话。

意识到自己又因为楚天涯冷落了对方,没话找话道:“你生病以前,是不是也算高手?比起楚天涯,怎么样?”

病秧子木木地望着夜空,淡淡道:“比不比得过,要比了才知道。”

在花朝心里,自然是没有任何人能比得过楚天涯的,他有些不满道:“你和他交过手没有?能过几招?”

病秧子摇摇头,“没交过手。不过,要真打起来,大概也能打个平手吧。”

花朝不信,“你吹牛。”

病秧子笑了笑,没有反驳。

两个人以天为被,以地为席,瞧着漫天星光,渐渐入睡了。

第二日一早,病秧子又不见了。

花朝有些生气,他觉得病秧子说话不算话。

“你做我的人,听我的话”,这句话,任谁来听,也不是分别的意思吧?

这次,他追了好久,没能追到病秧子,却遇见一群黑心的强盗。

强盗正在抢一批据说是要运往西北的物资,花朝虽不懂战事,却也懂得军中物资的重要,也懂得战乱之下百姓皆苦的道理,当下便出手除恶。

花朝与他们交上手,才发觉这群强盗不简单,倒像是受过特殊训练,一招一式颇为狠辣。

他们人多势众,花朝身上挨了好几刀,浑身是血。

“我真是没用,”快要支撑不住时,他头一次生出心灰意冷的念头,“若是楚天涯,必定能将这群强盗全都杀死。”

他脱力倒在地上,转念又想着,“若是病秧子在,闻见我身上的血腥味儿,又要生气了。”

也不知是不是老天听到了他的心声,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影,也不知哪里来的,从天而降一般。

那人一身水墨衣衫,头戴斗笠,腰悬玉箫,手中一把长刀,如流星般在那群凶神恶煞的强盗间穿梭。

只短短几瞬,人便倒了一地,几乎无一例外,全是一刀封喉。

只有强盗头目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脖子上都是血,挣扎着用气声问:“你……你是谁?”

那水墨人影淡淡道:“天涯浪人,楚辞。”

说完,一刀插入那头目的心口,鲜血喷在斗笠上,顺着滑下来,哗啦啦滴在地上。

花朝愣愣瞧着这一切,如梦似幻。

楚天涯掀开带血的斗笠,远远丢开,花朝才发现他双眼上还蒙着一层白纱,如今那白纱上也溅上点点血斑。

楚天涯先是解开自己的水墨衣衫,脱下丢掉,最后,才扯开眼上蒙着的白纱,露出那双花朝十分熟悉的、灰色的双瞳。

楚天涯俯下身,将花朝抱起来,脸色苍白得吓人,语气依旧是冷冰冰的,“别死。”

花朝想:我做你的人,听你的话,你既叫我别死,我当然不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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