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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0章 观礼2

谁料皇榜中状元 龙皮皮 2747 2024-08-22 12:55:31

颜昭唯的手停在半空,迟疑地瞧着王琅,“怎么了,王琅?”

一阵风吹来,王琅的发丝随发带一起飘动,来来回回,上上下下,犹如颜昭唯不平静的心。

王琅却不再说话,目光也变得空洞。

颜昭唯有些失望,继续朝王琅额间点去。

王琅突然再次出声:“昭昭。”

颜昭唯的指尖,停在离王琅额头一寸处。

他停了许久,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最终,他的指尖,还是点上王琅的额间,香灰沾染在高洁之处,仿佛被他打下烙印一般。

颜昭唯瞧着,满意地笑了,双目几乎弯成月牙,只是里面却透着晶莹的碎光。

他拉着王琅,正要跪地,却被人打断。

“颜昭唯!”薛灵均突然出声道,“王家娶妻,有个不成文的规矩,或对诗,或比武,否则,不算礼成。”

颜昭唯自然也知道,可是,王琅眼下这幅情形,自然不可能写诗,更不可能比武。

薛灵均道:“我代王琅,与你对诗。”说完,目光转向林岱安。

林岱安朝林彦归的方向凝望一眼,沉静道:“我代王琅,与你比武。”

颜昭唯沉默地盯着王琅瞧了许久,才沉声道:“好。”

暗卫打开林岱安的镣铐,林岱安走至瑶台中央,与薛灵均并肩而立。

颜昭唯掏出一个瓷瓶,丢给林岱安,冷着脸道:“解药,免得你们说我胜之不武。”

林岱安服下解药后,不过片刻,就觉得身上果然有了力气。

薛灵均先行道:“早就听闻颜家小公子文采斐然,才藻艳逸,灵均不才,先来请教。”

有宫人将预备给天子写祭天之词的宣纸铺好,笔墨研开。

薛灵均提笔,手腕轻转,写下四个字:

“情到深处。”

之后,就退到一边,静静瞧着颜昭唯。

卫总官将这四个字展示于众,引起底下不少官员的疑惑目光。

只有林岱安与颜昭唯知道,薛灵均这四个字,刻意模仿了林岱安的笔迹,虽仿得已有七八分像,但还是能一眼瞧出来并非出自林岱安之手。好在薛灵均原本的字就极漂亮,与林岱安的书法风格融合,倒另有一番风味。

更叫众人疑惑的是,薛灵均只写这寥寥四个字,根本不能算作诗。

然而,颜昭唯的神色却顿时冷了几分。

薛灵均施了一礼,客气道:“颜公子,请。”

颜昭唯松开王琅的手,缓步走至案前,凝望着那四个字。

他伸出右手,提起笔,笔尖悬于薛灵均特意留出的空白处上方,却久久没能落墨。

墨汁滴在宣纸上,晕染开来。

一直到墨汁快要干了,他才缓缓将笔移到左手之上,手腕下沉,在宣纸空白处,“情到深处”四字后方,写下两个大字:王琅。

卫总官将那两字公示于众,王太公、王太尉,以及魏典,顿时面色大变。

因为那两个字,赫然是王琅的笔迹。

与颜昭唯平日的笔迹,全然不同。

王家书法,从不外传,颜昭唯能写出这一手连王家人都分辨不出来的字,不管是王琅亲自教的,还是他自个偷偷临摹学习,都忍不住叫人猜测,他与王琅之间,到底有着怎样隐秘的情感。

王太公父子两人,齐齐将目光移到王琅身上,眼神万分复杂。

薛灵均瞧着那两个字,点头道:“我输了。”

众人疑惑不解,对诗又不是比书法,怎么颜昭唯写个王琅的名字,就赢了呢。

颜昭唯的目光从“王琅”两个字上移开,落在林岱安身上,“该你了。”

林岱安往前一步,冷冷盯着颜昭唯,“殷明珠,你囚我父亲,辱我师兄,弑天子,卖大殷,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却听颜昭唯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我会怕你?早在当初薛灵均闯入密室时,我就该杀掉你们两个,却因着爹爹,留你们到现在,坏我多少事。”

说完,颜昭唯转身,从王琅腰间解下折扇,缓缓展开,露出黛青色扇面。

“这把折扇,是王琅亲手制作,扇骨是他亲手打造,扇面是他亲手所绘,”颜昭唯缓缓道,“大喜之日,不见血光。今日,我就用这把折扇,与你切磋。”

众人顿时神色各异。

莫非,颜昭唯这是想要模仿王琅当日与沙寂那一战?

此时,瑶台之下,冲上来一名暗卫,虽面色冷峻,眼神却满是慌张无措。这暗卫凑到颜昭唯耳边低语几句。

颜昭唯脸色变了变,冷声道:“不必管他们。”说着,挥退暗卫。

林岱安猜测,或许是王琳布下的大军,已兵临宫门之外。

另一名暗卫将林岱安的天子剑奉给颜昭唯,颜昭唯抽出天子剑,漫不经心地丢给林岱安,“天子剑,斩天子。林岱安,你若能赢我,今日,就用这把天子剑杀了我。”

林岱安接住剑,瞧了片刻,却转身将天子剑交到薛灵均手上。

“殷明珠,你曾救我父亲一命,今日,我便不用剑,赤手空拳,与你生死一战。”

颜昭唯面露讥讽之色,嘲弄道:“我最不耐烦的,就是你们这种作风,你既恨不得要杀死我,又何必在关键时刻讲什么仁义。换做是我,若有人敢抢我的东西,我只会不择手段地想尽一切办法搞死他!”

话音未落,颜昭唯眼神一冷,手中折扇已如一把冷刀般飞出,叫人猝不及防。

林岱安侧身闪避,折扇划破他的衣领,他才发现,那折扇扇骨,是钢骨所做,尾端极其尖锐,正是一把极好的武器。

当然,除了颜昭唯本人之外,没人知道,这把折扇,原本就是他的武器。

王琅亲手锉磨的锐利钢骨,本意是给他防身,他却将一身功法都融于这折扇之上,这把折扇早就成为他身体的一部分,比弯刀还要顺手。

两个人打起来,所学的武功招式几乎一模一样。

只是看似同样渊源的武学,使出来却又截然不同。

颜昭唯出手又快又狠,原本雅致的折扇,透着一股阴狠森然的劲儿。

“王琅!”

王太尉突然惊叫道。

众人的目光,原本都专注于林岱安与颜昭唯的打斗之上,根本无暇去顾及他人,听闻王太尉的惊呼,立刻齐齐转头去看王琅。

原本王琅所站的地方,早已没了王琅的身影。

颜昭唯转头望去,顿时神色大变。

不知何时,王琅竟走至瑶台边处,踏上祭天的方鼎,遥遥站立最高处。

“不要!王琅!”颜昭唯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你会死的!”

他丢下林岱安,冲向王琅的方向,语气中满是焦急慌张,“你下来!你现在没有内力,你会摔死的!我给你解药!”

王琅没有回头。

甚至连身形都没顿一下。

几乎立刻,他就像一只鸿雁,飞向自由的天空。

风吹着他的衣袍,吹来他清冷的八个字:

王家子孙,绝不为奴!

颜昭唯撕心裂肺,大喊一句:"不要!”

这一切实在太快,众人都没反应过来,连王太公与王太尉,都神色愕然地望着王琅跳下瑶台的那个方向。

几乎没人会想到,王琅会真的跳下去。

在这之前,他们心中都有一个猜测:王琅是装的。

王琅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真的落入全套、受人摆布呢!

他摆布别人还差不多!

可这瑶台这么高,轻功再绝顶的人掉下去,也会顷刻没命。更何况,王琅的模样,显然被下了不知什么秘药。

林岱安堪堪避开颜昭唯的折扇,飞奔过去,瑶台之下,早已无王琅的身影,而是挤满黑压压的官兵。

那些官兵正朝如潮水一般涌来,涌上三千台阶,很快就会涌入瑶台之上。

颜昭唯神色怔怔,呆立在那里,口中喃喃道:“你说过,不会丢下我不管……”

一道黛影自颜昭唯背后,飞旋至前方,又如长眼睛一般,一个回旋,划过颜昭唯的胸口,割破衣衫,刺破了薄薄的一层皮肤,渗出几道血丝。

是那把折扇,在割伤颜昭唯后,旋入空中,打着转儿,如同先前问祖所燃烧的花纸一般,坠落入瑶台之下。

颜昭唯身形微微后退半步,他低头瞧一眼自己胸口的伤,伸手去摸了摸,盯着手上淡淡血迹,继续喃喃自语:“你向来言而有信,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

林岱安对他怒目而视,原本要诘问,却见颜昭唯嘴唇发紫,脸色苍白的可怕。

他微微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吃惊道:“你扇子上淬了毒!”

那折扇不过是划破颜昭唯一层皮,颜昭唯身上的生命力却如潮水一般退却!

颜昭唯嘴角勾出一个笑,“是呀!我原本想,谁敢在我大喜之日找麻烦,就毒死谁!连你也不能例外!”

说着,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转身朝林彦归的方向走去。

林岱安立刻挡在他眼前,冷冷瞧着他。

许多官兵已闹哄哄上瑶台,与颜昭唯的暗卫们厮杀起来,一片混乱。

人群中,突然传来高呼声:“琉璃岛控制你们的秘药,谢丞相已找到解毒之法!速速投降归顺者,赐解药!戴罪立功者,免谋逆之罪,收入御林军!”

众人看去,高喊的人,竟是钟尚林。

那些暗卫一听,十个中竟有八个都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颜昭唯见此情形,讥笑道:“果然,一个个,都是软骨头!见风使舵、吃里扒外的废物!”

说着,他嘴角溢出一丝乌血,双目中神采开始涣散。

“爹爹!爹爹!”颜昭唯似乎已失明,喊了两声,便跌倒在地上,嘴角的乌血越来越多。

此前,林彦归一直不动声色,就仿佛他不存在一般。此时,他终于开口,轻声道:“玉郎,让他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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