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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5章 谢家嫡子

谁料皇榜中状元 龙皮皮 2833 2024-08-22 12:55:31

安绣儿双目中闪过一丝震惊与慌乱,虽转瞬即逝,却没能逃过林岱安的双眼。

她很快镇定下来,平静道:“世主只是世主而已,姓什么叫什么,并不重要。大人,早晚有一天,红莲也会在您心中绽放。”

林岱安冷笑一声,丢下她,大步离去。

他带上天子剑,独自一人,去了名姝阁。

名姝阁形似塔,占地不甚大,但历史悠久,里面馆藏着历来数千年名门女子、巾帼英雄的丹青肖像。

阁楼上下,从楼轩栏柱、到地上所铺地砖,全都是汉白玉所制,一眼望去,若冰雕般洁净。

他登上阁楼,还好那阁楼里,越久远的画像,存放的位置便越高,他只上到二楼,拐进一间房,四面墙全是一屋到顶的书架,只有左手边那面墙上整整齐齐放着二三十副卷轴,还余下许多空格。

最边上的两幅,正是谢家姐妹二人。

林岱安伸出手,取出倒数第二幅,只见端头上挂着印有谢道晔个人小章花牌,清雅别致。

林岱安解开丝绒结,徐徐展开。

画上的少女,定格在十七八岁年纪,贵衣华服,端坐在一架古琴旁,笑容温婉,眼神温柔,望之叫人心生亲近。

然而,林岱安眼中却露出震惊之色。

谢家长女谢道晔,容貌气质卓然,要不然,也不会与王琅定亲。

但林岱安却并不是被她容貌气质所摄。

这画上少女,林岱安见过!

她正是那晚,奴隶斗场里,一根琴弦胜了所有人、口中说着要做‘红莲世主’的少女。

当初王琅离京时,说谢家两女之死,或许与红莲世有关。

林岱安还以为,王琅的意思,是红莲世人杀死了谢家两女。

可若谢丞相就是红莲世的幕后主使,那便说不通。

他忽略了另一种可能:也许,谢家两女根本就没死呢!

这件事未免过于匪夷所思。

谢道彤的尸首不全,谢道晔又面目全非,这么多巧合,他竟差点给遗漏了。

或许这世上人有相似,但偏偏与红莲世扯上联系,那就不仅仅是巧合了。

谢丞相这两年常称病不出,有没有可能,他就是红莲世主本人?

毕竟那一晚,红莲世主虽看着冷漠无情,却是对谢道晔的生死露出关切。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大可能,一国丞相,多少只眼睛盯着,不可能亲自跑去南方。

那红莲世主的身姿气质,又实在与谢丞相不符。

“谢丞相,可曾有过儿子?”林岱安只能从别的地方寻找线索,赶回大理寺,问魏典,“哪怕不在世的。”

“有倒是有,”魏典不明白林岱安为何要问这种陈年旧事,不过他现在因为安绣儿,希望林岱安能在陛下跟前替他美言几句,证明他的无辜清白,对林岱安知所不言,“不过,听说一出生就身体不大好,没活过几岁,就病死了。”

林岱安直觉自己抓到了关键,立刻追问:“哪一年出生的?可有姓名?”

这可有点为难魏典了。

他蹙眉费力思索,“具体哪一年我也不晓得,你去查查陈年户籍记录。只隐约听家里长辈提及过,他病死的时候,王琅都还没出生。”

林岱安赶去户部,调取陈年户籍册连夜翻看。

终于,在堆积如山的册堆里,找到了一句极简的记录:

羲平二十年,秋,谢家嫡子谢荆,字道燊(shen),病殁,年五岁。

——————

羲宁十八年,秋。

青州,盐城。

青州虽然叫青州,却并非青山绿水之地。

传闻当年殷羲陛下在此邂逅大殷皇后,取名情州,后来此地烧起大火,连绵不绝,乃至于多年寸草不生。

渐渐地,情州城人觉得老天无情,诅咒过几次,没想到竟真下过几年雨雪。荒凉的戈壁滩渐渐有了些许青色,人们便把情州改名青州,只希望此地,能变为一片绿洲。

不过,不管是情州还是青州,对花朝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他骑着一头骆驼,嘴里衔着一根干草秸秆,穿着一身比戈壁滩还要红得多的衣服,脚上是已经快破洞的草鞋,背上是一个红色包裹,腰上悬挂着两只牛皮水壶。

那骆驼是花朝花了许多钱,从一个商人那里买来的。

“老黄啊老黄,就你这乌龟一般的脚程,猴年马月才能找到楚天涯啊!”

他虽口中抱怨,脸上却挂着开心的笑容。

只因他心中笃定,一定能找到楚天涯。

茫茫戈壁,一眼望去不见人烟,唯有零星的金黄色枯草,在金色夕阳映照下,更显干涸。

花朝却忍不住心生豪情,高声吟唱:

神兮,神乎?爱兮,爱乎?

生亦何欢,死又何惧。

我生,醉千岁

我醉,梦万华。

万华千岁若有时,醉生梦死何惧来。

……

唱着唱着,一阵风呼啸吹来,呜呜咽咽地,像是人在哭泣。

花朝停下歌声,凝神侧耳去听。

呼啸的风中,辨别出一丝箫声,苍凉悲切,叫人断肠。

听得花朝都忍不住发出一声叹息:“唉!断肠人吹断肠箫,世人当真多愁善感,哪里似我这般,自由快活!”

那呜呜咽咽的箫声一旦被辨认出,便一下下地抓挠着花朝的耳朵,纠缠着不肯离去。

“这茫茫戈壁,相逢便是缘分,不如我去会一会这吹箫人!”

花朝想着,骑着骆驼,寻着那箫声的方向而去。

那箫声越听越是悲切,连花朝这样从不伤春悲秋的人,都忍不住悲由心中生,几乎落下泪来。

花朝想起他爷爷去世入土下殡时,薛灵均帮他请来一个会拉二胡的瞎子,拉出一曲丧葬安魂曲,情到悲处,曲调高扬乃至撕心裂肺,琴弦都给几乎要给拉断。

刚想到这里,就听风中忽地传来一声刺耳的破音之声。

那吹箫之人,想来也是情到悲处,无可自抑了。

箫声戛然而止,只余下呼啸风声。

花朝催促了几声,可惜那骆驼仍旧慢腾腾。

他正要取下腰间水壶,给骆驼喝上几口,却见它忽地在地上嗅了嗅,朝一个方向快速奔去。

好家伙,要不是花朝自小练功,还真就要给它摔下来。

瞧它这个模样,定是找到了水源。

果然,不消片刻,就见不远处有一处碧绿色水潭,在这一片金黄干涸的戈壁之中,更显得清新可口。

随着那碧绿色愈来愈近,隐约露出一个灰色人影,泡在碧水里。

花朝眯起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有些惊讶,他纵身而起,轻点骆驼背,朝前跃下,奔至水潭边。

竟真有一个人。

这人上半截身子都泡在潭水里,面朝下,只露出两条长长的腿,像个死人一般,毫无生机。

花朝立即扭头吐掉口中秸秆,弯下腰拽住那人的两只脚,将人从水潭里拉出来。

他将人翻个面,只见这人一身灰衣裳破破烂烂,上头还打着许多布丁,头发也没束起来,参差不齐地散落在肩上,脸上沾满了污泥。

像个叫花子一般,也不知有没有被水给憋死。

花朝撩起水,将他脸上的泥冲掉,露出白皙的皮肤。

待看到那人的五官,花朝不由得愣了愣,“我地个殷羲老天,长得还怪好看哩!”

他上前试探鼻息,已然试探不出来,又连忙掐住人中,却也没效果。

“没辙!”花朝有些不情愿地俯下头,口中念叨着,“花大侠这是为了救你一命,可不是要轻薄于你。”

他一边渡气,一边按压着这人的胸口。

来来回回十几下,人依旧没反应。

“花大侠的初吻都没了,你可别辜负我!”

花朝低下头,使劲朝里面吹气,却对上一双浅灰色双瞳,木然地瞧着他。

“我的老天!”花朝吓得蹭一下从地上跳起来,瞪着那人,“你醒了?”

那人瞧着他盯了片刻,才忽地反应过来一般,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侧头吐出一大滩水。

花朝蹲下身,将他半扶,一边拍着他的背,一边道:“吐出来就好了!”

谁知他话未说完,却被人猛地一把推开,花朝没有防备,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有些愣愣地,想到什么便说什么,“你人瞧着病殃殃的,手劲倒挺大。”

那人站起身,却朝那水潭走去,一步一步,到最深处时,闭着眼,脸上微微抽搐了一下,就直挺挺倒了下去,溅起一片水花。

我艹!

花朝愣了会神,才突然反应过来,胡乱抹了一把脸上被溅落的水,爬起来跳进水潭,再次将人给拖拽了出来。

他还以为这人是渴极了,埋头喝水不小心昏倒在里面,没想到竟然是特意来找死。

“花大侠救了你一命,你还没报恩呢!怎么能寻死!”

花朝急得上手去拍打那人苍白的脸,好在这回是面朝上没在水里,没沾上泥。

这脸生得怪好看的,沾上泥多不衬。

这人的一身破烂衣服,也与他十分不相衬。

那人被花朝这么拍打一翻,脸色更白了,吐出一个冷冰冰的字:“滚!”

他的声音嘶哑,听上去有点怪怪的。

“滚什么滚!”花朝骂道,“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事想不开的,要去寻死?还跑到这荒无人烟的地儿寻死,怎么?怕被人发现你的死尸啊?”

那人再次推开他,只是这次力气小了许多,他站了其次,都没能站起来,便朝水潭爬去。

还挺固执!寻死都这么执着。

花朝干脆一屁股坐在他背上,“你以为死在这里,就没人瞧见你死后的丑模样?我告诉你,你在这水里一泡,过不了几天就发臭,脸上的肉都腐烂,来几只秃鹫将你眼珠子、鼻子、嘴唇啄掉,再将你身上的肉一块块吃,地上的蚂蚁也爬上你的脸,钻进你的鼻孔和耳朵……”

身下的人突然传来呕吐之声。

花朝扭头去瞧,只见他呕得几乎喘不上气,却没吐出什么东西来,水潭边上却有一滩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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