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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3章 63.事了

军户子科举逆袭为内阁首辅 小稻饼 3331 2024-08-27 08:17:02

双方都被县衙的衙役们安排了书案, 椅子,纸墨笔砚。

对方五人商议集他们之所长一同出具一份考卷,秦朝宁只需要做这一份考卷即可。

然后, 他们五人就都做秦朝宁出具的同一份考卷便可。

他们预想的是,他们之中但凡有其中一份考卷的水平能够超越这六岁小子, 他们现下哪怕是以人多欺人少,也算实现了正义, 揭穿了县试的黑幕。

在他们心中,读书人为了能够给众多学子伸张正义之事, 又怎么能算胜之不武呢。

公堂内,县令大人、县丞、县尉、主簿,以及孙夫子皆默认了此事,面上均无异议, 任其折腾。

对方几人凑在一起, 叽叽咕咕地小声讨论着。

秦朝宁则伸出小手扶稳了椅子靠背的木条,左脚踩在椅脚上的横栏,用力一蹬, 这才借力坐到高椅子上。

然后,他挽起袖子, 铺开纸张, 抬笔点墨,一脸气定神闲地在其中开始准备书写。

他按照第一场县试那般,出的考题是源自四书五经的八股文题目两篇、五言六韵的试帖诗题目一首。

没多加思考, 秦朝宁便写下:

题目一:[1]“行己有耻,使于四方, 不辱君命,可谓士矣。”

题目二:[2]子曰:“过而不改, 是谓过矣!”

题目三:以劝人改过命题赋诗一首。

几息之间,他就写完了,于是举手向县令大人禀告道,“学生秦朝宁已完成出题。”

县令见状,便让衙役上前收其考卷送上来过目。待他打开此考卷一看,顿时愣了愣。

这小子促狭亦如他也。

此前,他让那些闹事学子的答卷张贴于告示牌一年,便是让其待来年县试仍可看见自己的当卷,同时县里所有学子这一年内皆可引以为鉴。

总而言之,在盐边县读书人中,自此,那几人算是有了“名气”了。

而秦朝宁这孩童出具的考题,第一题便是让其要有道德上的羞耻心,来约束自己的行为;第二题就直接点明,错了还不改?

县令看完,情不自禁笑了笑。随即,他把考题卷好,才让衙役把这份考卷直接拿过去给那五人。

而另一边,提出申告秦朝宁县试舞弊的五人,还在绞尽脑汁,誓要出具偏门棘手的考题。

待片刻后,双方才都拿到了对方出具的考卷。于是,六人在县令大人与其余众人的见证下开始答卷。

县令顺口吩咐下衙役,给孙夫子搬来椅子,让他坐在一边喝茶旁观。

在他眼里,这老夫子与其学生,当真遭受了无妄之灾。

见此,孙夫子朝县令行礼谢过对方体恤,才坐下静静看着堂上的几人。

那五人在拿到秦朝宁出具的题目那一刻,短短须臾间脸色变了又变,然后俱是怒目而视秦朝宁。

秦朝宁没抬头,没看到他们的愤怒。

此刻,他看着对方五人出具的两道截搭题:“……”

这确实来意不善,果真如夫子所言,无法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碎经断意拼凑为题的截搭题,在他眼里,并不算是正经科举举试题目。据他所知的历届科举的信息里,但凡考场上考题是截搭题的,日后皆在士子中多有病诟。

此种题目的存在,不过是为了偏门而偏门,并无举试选人的诚意。大多只求刁钻古怪,割裂求新。

秦朝宁看着眼前的题目,陷入了沉思。

题目一:鸟兽而谁与?

等他把《论语》大致地在脑海里回忆一遍,才认出这题是生生掰碎了原文[3]“鸟兽不可与同群,吾非斯人之徒与而谁与?天下有道,丘不与易也。”取其中第一句的开头与末尾组成。

原文这一段原本是反映孔圣人对于积极入世,改变世道的意愿。现在就这样被他们截断得面目全非。

秦朝宁轻叹一声,想了想,决定以[4]修身治国平天下破题。

他想在文中表达,虽然每个人的力量都微末,但是只有每个人都做好了自己该做的,尽到了自己的责任与义务,世道何愁不会日渐变好?此种想法,是契合圣人言的。

不过,这些也只是纸上的美好愿望,做文章所用。

秦朝宁自知宣朝的大环境,还存在着许许多多的老百姓们,连日日温饱都难尽矣。

定好了第一道题目的解题思路,他便往下一题看下去。

题目二:道之无耻。

看到这里,秦朝宁总有种对方想以这两道题目阴阳怪气自己的意思。他抬手挠了挠自己的脸颊,随后才在草稿用纸上梳理思路。

道之无耻,截搭出自[5]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原文想表达的意思是,比起用律法、刑法来约束老百姓,不如以道德感化,使之产生自我约束。

在秦朝宁看来,这里又是孔圣人对于世道治理上,理想化的想法。[6]法家锁喉,儒家捏肋。如何从中取得平衡最优解,真真是世间难题也。

此中不变者,是千百年以来,苦的十有八九仍是老百姓。

顿了顿,他打算在此题中以同样源自《论语》的“礼乐不兴,则刑罚不中”来破题。

想好了后,他继续往下看。

题目三:以廉耻命题赋诗一首。

秦朝宁:“……”

确认过眼神,对方确实就是在全方位阴阳自己呀。

他有点儿生气地嘟囔着小嘴,用力捏住了笔杆。

可恶!

于是乎,气呼呼的秦朝宁,忽然间下笔如有神助,思路如泉涌,一路写下来行文流畅无半点停滞。

不过短短半个时辰不到,他就放下手中的笔,举手缴卷。

闻此动静,对面的五人霎时抬头张望:“……??!”

他们面露震惊之色,甚是疑惑、怀疑。

秦朝宁仍在举着小手,对于对面投来的各种目光坦然处之。

哼!卷死你们!

对面的五人:“……”

此子为何如此神速?难不成是被难倒了,通篇瞎写么??

他们互相之间相视一眼,交换了个眼神,心下定了定,更加认真地埋头做题。

对于他们而言,他们此时此刻仍旧觉得秦朝宁就是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不过,他们答题实在是答得慢,为了遣词造句堆砌煞费苦心,以至于一个多时辰过去了,仍未缴卷。

与此同时,秦朝宁这会儿已经饿了。

他的小肚子咕噜噜的,此时在落针可闻的大堂上,便让人轻易听见了。

这使得秦朝宁霎时间就满脸通红,他慌张地看了看四周,只见几位大人都抬眸看向他。

秦朝宁:“……”

丢……丢脸了,呜呜。幺儿委屈!

台上的县令看着秦朝宁小脸上多变的表情,忍俊不禁地笑了笑,便抬手让衙役给他们自己几位以及秦朝宁与孙夫子都上两个包子,续杯热茶。

那五人见没有自己的份,亦不敢吭声,只得加快手里的速度。

待终于等到了他们几人缴卷,县令大人都没想起来要给他们同样上两个包子便是了。

他们郁闷着脸:“……”

敢怒不敢言。

静待批卷的时间很短,片刻就有了答案。

县令大人大概是懒得与他们耗费时间,让衙役把秦朝宁的考卷都拿过去给他们亲自看看。

同时,县令大人把手里的惊堂木一拍,宣判道,“王武等五位学子多次诬告东篱书院秦朝宁县试舞弊,蔑视县衙朝廷命官的公正严明。今日起,剥夺此五人从今往后的科举资格,作废其考籍,永不得应试。”

他的话音一落,那五人的脸色瞬间煞白,大脑一片空白。

其中一人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他惊恐地看向秦朝宁控诉道,“为何,究竟是为何?!——”

“尔此前县试的答卷不是由于东篱书院夫子押题押中,尔命好才得以侥幸考中么?”

而名为王武的那位学子就当场发疯到破口大骂,“我等不服,不信!定是竖子舞弊!”

另一位学子嚎啕大哭道,“尔等害我矣,尔等曾言明此子不过启蒙一年,如何能有真才学,我才陪汝等申告。此番判令,毁我一生!我该如何向家中老父母交待!!”

还有的怒吼道,“卢忠贤呢,我等至此地步,他今日为何不来?”

……

他们口中所说的各种话,听得秦朝宁一时半会儿没明白过来。他仰着小脑袋看向孙夫子,一脸疑惑。

在他开口之前,孙夫子牵过他的小手,把他拉到一边,离那几人远远的。

他小声对秦朝宁说道,“为师稍晚些为你解惑,不急。”

闻言,秦朝宁安静地挨着孙夫子站着。

眼看着他们几人互相攀咬,在几位大人眼皮底下就要厮打起来了。

“肃静——成何体统!”县令大人怒道,直接让衙役拉他们下去各打十大板,以示蔑视公堂之罪。

秦朝宁与孙夫子对视一眼,皆是无言。

这闹剧,就这般收场了。

待离开了县衙后,孙夫子带着秦朝宁往东篱书院走回去。

路上,他才告诉秦朝宁,他昨日外出,去探访了盐边县里除华风书院以外的几所书院。

他上门的目的是“炫耀”自己押题一事,到处告诉那些书院,自己书院今年之所以取得县试案首,全因书院的学子们提前做过类似的考题。

闻言,秦朝宁眨了眨眼。

似乎懂了点什么。

不过,孙夫子自己倒没想过,那些闹事者就这般迫不及待,第二日便去申告举报了。

按照孙夫子本来的想法是,这事先放出来当个鱼饵,看看县里有什么动静。他才好判断究竟哪些人对于他们学院的学生不怀好意。

眼下今日这事,从末尾那几人相互攀咬泄露出来的信息,怕是还未完。

他眉间轻蹙,颇有些担忧地看着不过六岁的秦朝宁。

“朝宁,他们口中卢忠贤亦是华风书院的学子么?”孙夫子问他道,“你可曾记得此人长相?”

闻言,秦朝宁回忆了一下,应道,“他确实是华风书院的学子,学生记得他的长相的。”

这个人不就是他们那些学子早前嚷嚷着,必定是县试案首的那位么。他还记得他。

只是,不知这些事与他有无关系。

“日后,且离他远点。”孙夫子交待道。

“嗯嗯!”秦朝宁立即点头如捣蒜。

把此事抛开,他们一老一小的脚步都轻松了不少。

途中,待他们经过一油炸饼的摊子,秦朝宁被香得迈不开腿了。

他定定地站在对方摊子前,眼睛睁得大大的,目不转睛地看着对方勺过糯米粉浆,拿筷子夹了一筷子腌制过的萝卜丝与些许虾米碎搅拌,再浸入油中“滋啦”“滋啦”地开炸。

逐渐在油锅里成型的炸萝卜丝饼,外表金黄酥脆,香味扑鼻。

这会,孙夫子还在往前走着,待手掌抓空,才发现学生“丢了”。他转身一看,见秦朝宁恨不能把小身子贴在别人小摊上,心下不由得好笑。

他只好返回去,带着秦朝宁上前问摊主几文钱一个炸饼。

“两文钱一个。”

“你要萝卜丝的,还是芋魁丝的?”孙夫子问秦朝宁道。

“啊?”秦朝宁慌忙回过神来,他急急忙忙红着脸从自己怀里掏出他二姐给他做的钱袋子,“我……我,我想要六个萝卜丝饼,六个芋魁饼。”

“你买这么多作甚?”孙夫子原本想买给他来着,见他身上有些许零钱便作罢。

“朝宁想与书院的好友,表兄长们一同分享炸饼。”秦朝宁被摊主的炸饼子香得咽了咽口水,“夫子,夫子可要尝尝?”

孙夫子:“……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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