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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100.韦之贯

军户子科举逆袭为内阁首辅 小稻饼 3115 2024-08-27 08:17:02

得知家中出了秀才, 秦石和钱掌柜都觉得祖坟真冒青烟了。

当天夜里,趁着家里人都去睡觉了,俩人聚在一块, 喝着酒谈谈心。

他们这会儿依旧恍恍惚惚,有种不真实感。

“秦老弟, 咱们这可算苦尽甘来了”,钱掌柜抬手抹了抹眼角。

他丧妻多年, 自己拉扯儿子长大,个中酸楚只有自己知道。

谁能想到, 他还能养出个秀才儿子!!这下,真的下了黄泉也无愧列祖列宗,对妻子也有个交待。

这一刻,他对发妻的思念满溢。

秦石默默把碗里的浊酒一口喝光, 双眸眼眶都是红的。

他听着钱掌柜的絮絮叨叨, 时不时帮他把酒添上。

最后,俩人都喝醉了。

翌日

秦家和钱家,两家人一块做了一大桌酒席庆贺。

他们拉上了陆杰修, 喊上了祥记的伙计,以及集贤堂书坊的孙鹤轩东家, 大伙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

孙鹤轩在吃过这顿饭后, 心情别提多美了。

他简直天生自带财运,比那家子倒霉鬼有福气多多了!!

瞧瞧他,在盐边县那旮旯角找的合伙人, 这么个小地方都能出个七岁秀才!!

虽然秦朝宁他才七岁,但是他院试第二呀!这意味着, 这位小秀才可是板上钉钉的小举人老爷。

再往后,可不得是进士及第?

他仿佛已经能够看得到自己的集贤堂日后日进斗金, 稳如泰山。

并且,若是那家人以后蹦跶,他就来找秦小老弟支招!

而秦朝宁和钱勤学除去看榜那会儿后,心情就没怎么激动了。

他们在家都如常做课业,温书,没怎么偷闲。

陆杰修在九月末的最后一天,告诉秦朝宁和钱勤学,他府上有人会来接他回京中,不日内便会离开南州城。

突然听到这个消息,秦朝宁和钱勤学都十分惊愕。

他们二人这才想起来,陆杰修是京中的士族。

不怪他们,在南州城这段时间,陆杰修完全融入了他们两家的生活中,毫无世家子弟的骄奢和架子,甚至还帮忙干了些活。

秦朝宁和钱勤学没说些挽留的话,想着既然陆杰修这会儿告诉他们,想必是同意了家中安排,便都祝愿他一路顺风,秋闱必中。

他朝京中会试,定当上门拜会好友!

陆杰修应下,翌日没和他们一道返回东皋书院了。

而学政大人韦之贯对于院试前二十的学子的召见是在十月初五。

刚好是陆杰修临行前的一天,于是,陆杰修和秦朝宁一块赴约了。

这场召见是在学政大人的府邸,位于府衙东北方那一排官邸中的其中一间。

他们二人坐的是陆杰修家中管事安排的马车,在辰时左右就到了官邸处等候通传。

来人不止他们二人,还有姜士秋、王冕,以及其余十六人。

秦朝宁和陆杰修这和王冕、姜士秋互相行礼寒暄后,他们都被门房请了进去。

这座府邸由于是官衙的,内里的构造和摆设都无甚特别。

从进门后的廊檐一路走来,到了正厅里,四处都很是朴素。

韦之贯本人的长相是清瘦、文弱的那一类,看上去三十几岁,十分儒雅。

在众位学子进来后,他便起身,把他们的神态看在眼里。

此时,在这批学子里面,他只认出来秦朝宁。

院试第二,年仅七岁,场内的学子里面就他还一副孩童模样。

等所有学子一一向他行过礼,报上自己的名字,他就把人认全了。

韦之贯朝他们简单地勉励了几句,便让他们学子之间可以互相认识一番。

“在座的都是南州城及底下各个州府的英才,何不趁此良遇,结识一番?”

他的话一出,底下的学子遂起身,互相攀谈了起来。

“陆兄高才,我等乃轩峰堂书院的学子……”

“久仰案首大名,不知陆兄是哪里人?”

……

陆续来找陆杰修的学子好些个,王冕和姜士秋亦过去和别的学子聊了起来。

唯独秦朝宁一人,无人问津。

他看了一眼四周,似乎确认无人想过来找他,便把目光放到了案桌上的风消饼、枣糕、蓼花糖上。

秦朝宁抬手拿起一片风消饼就开始吃了起来。

薄如纸的风消饼炸得香香脆脆,表面的白糖碎粒甚是清甜。他感觉这些糕点,都是学政大人府上今日新做的,或是从街上新买回来的。

吃完风消饼后,他就吃起了枣糕,接着是蓼花糖。

也是新做的糕点,非家中放了几日的!

然后,他才慢吞吞地喝碗里的茶。

竟然是苦丁茶,这倒是他没预料到的。

这一甜一苦的搭配……着实太少见。

不过,细节处见用心。这位学政大人府上这般简朴,对他们这些学子倒很是尊重。

秦朝宁在想事情的时候,韦之贯看了他一眼。

实际上,韦之贯把底下二十名学子的行言举止都看在眼里。

待他们重新落座,韦之贯笑着说道,“尔等的答卷,本官都细读过,觉得甚有才学。”

“本官此处有一难题,不知汝等可有奇思妙想。”

“大人,我等学子愿闻其详。”底下立马有人响亮地应道。

闻言,韦之贯浅笑着问他们,如果山中有一猛虎独大,底下无人能敌,其余动物亦一盘散沙,该从之,亦或是迎面击之?

他的话音刚落,底下的学子们瞬间就呆愣住。

他们隐隐约约,能够察觉到此话题,类指的并非老虎,不知是否是朝堂上的斗争。

这种话题,对于他们这些初出茅庐的学子而言,实在是过于吓人。

一时间,正厅里鸦雀无声。

陆杰修眉间轻蹙,心中有一分猜测。

他不理解为何韦之贯要问他们,是筛选门生么?

韦之贯此人,据他家中长辈往日透露出的些许信息,不是朝堂里独来独往的直臣么?

这里面的老虎,他约莫猜到是谁。

陆杰修沉默了。

秦朝宁也听懂了。

虽然不知道朝堂内的情况,但是他被这位学政大人的话震惊到了。

外表儒雅如斯,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是这般出人所料。

……聪明人,果然都上交给朝廷了。

他往其余学子们看了一眼,只见他们大部分面上颇为难犹豫,少数几人则蠢蠢欲试。

在他们想观察看看,谁会是第一个张嘴时,韦之贯开始了点名。

底下学子们:“……”

作为第一个被点名的陆杰修:“……”

预感第二个被点名的秦朝宁:“……”

韦之贯的神色和气息依旧无害,像是他所问的问题不过是闲话家常,随意和他们这些学子开的无关大雅的玩笑。

然而,底下众人心中已是瑟瑟发抖。

他们哪里经历过此种状况!肚子里那点墨水都快要干枯了。

陆杰修起身,回话道,“[1]《增广贤文》有言上天欲其灭亡,必先令其疯狂。”

“若无一击击杀之力,便徐徐图之。”

闻言,韦之贯脸上仍然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淡笑着夸他,“不愧是我们南州城院试的案首,颇有想法。”

“秦朝宁,对此,你有何见解?”他把目光看向场内唯一吃饱喝足了的学子。

此子,默默呆着一处,不起眼地把一碟子糕点吃了大半,茶水倒了几次。

那茶壶里的可是苦丁茶,入口苦涩,喝不习惯的人无法欣赏其过后的回甘。

在座的学子里大多数浅尝后就不再碰茶碗,哪里像此子那般,自适如斯,倒是个有趣的。

听到点名的秦朝宁起身,他想了想应道,“此虎类王,倘若无周密的陷阱,何不近之,惑之,再图之?”

他表达的想法,有和陆杰修重合的点,但是没那般锋利刚强,反而先隐藏起自己,保存自己,再攻击的类型。

听罢,韦之贯同样是夸了他一句,再接着往下问。

仿佛,他们的对话,当真是平常普通的一场考较。

往下的学子们的答复内容就多种多样了许多,有假装把该话题中的老虎就是山上的老虎来作答的,有提议驯服老虎的,有提议毒杀的……韦之贯都耐心听完,并给予夸奖。

这之后没几刻钟,众人便和乐融融地结束了这一场会面,各自离去。

在他们离开后,韦之贯的脸上没有了笑容。

他摩挲着案桌上的一份书信,迟迟没有动作。

过了一段时日后,待他休沐时,便去了一趟东皋书院,名曰拜会同年好友。

而张瑾瑜听到门房通报,并把这尊大佛请到清风院内后,他自己还是有些迷茫的。

说实话,他们二人,真没多少交情。

当年的张瑾瑜,对比起韦之贯这些贫寒学子,正是他们瞧不上的那一类世家子弟。

张瑾瑜满脑子回忆了许多从前过往,待布上茶水后,顿了顿,才开口直白问道,“不知砚之今日所来何事?”

韦之贯,字砚之,意喻忠孝两全,坚毅刚强。人如其名,确实如此。

闻言,韦之贯嘴角浅然一笑,问他,“这些年,子衍在这山中可寻到了自己的道?”

张瑾瑜能从张家出来,誓不入朝为官,有实现到他的抱负吗。

他的细长手指摩挲了一下茶碗边缘,心中想到,这世道,倒是越来越差了。

比之他们会试那年,竟是一直走下坡路,未有半点提振。

这番两人互相一问,刹那间皆没了话,便各自品起了茶来。

一会儿后,还是韦之贯先开口,说明来意,“你的学生,秦朝宁,若课业上有遇到瓶颈的,可到府上来寻我。”

闻言,张瑾瑜:“……”

他心里诽腹,这话说得够绕几个弯的。

当年的韦之贯可是颇直来直往的性子……这朝堂,倒是把人都变了几分。

“你是想把他收入门下,还是偶发惜才之心?”张瑾瑜见状,遂单刀直入问道。

若是收入门下,他就不一定会同意让秦朝宁前去了。

这位同年在朝堂里也算是炙手可热的人,他的学生连加冠礼都还有很长一段时日,没必要搅进去那些纷争。

秦朝宁在东皋书院学到的,乡试定然足够了的。韦之贯这话说得,其实就是给他的学生秦朝宁一个机会,可以时常造访。

韦之贯听懂了张瑾瑜言辞里的防备之心,他脸上的笑容莫名多了一分真实,调侃他道,“看来子衍兄在南州城当真比在京中快活。”

这护崽的劲,确实把教书育人,视作了他的道。

他放下茶杯,看着张瑾瑜的眼睛,轻描淡写说道,“不过是得了闲,稍加指点,日后看看此子能走多远。”

“子衍……这世道倘若要变好,你教几辈子的书都不定能教出些一两个‘管仲’‘乐毅’。”

“不入世,何以出世”,他的笑容慢慢浅了下来,“有一些事,总是需要后继有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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