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背生六翼的俊美天使用尽全力拖动着巨剑，心中却泛起惊涛骇浪。
身为神之下首屈一指的大天使长，他甚至已经取得了“与神相似”的名号，就连与那个背叛了神的“明亮之星”相斗他也未曾落过下风。但是现在……这算什么？
他的剑居然被一头连黑暗生物都称不上的亡灵骑士挡下了？
而对方用的却只是……
一根手指。
这是比撒旦更可怕的大魔，甚至有可能威胁到他所信仰的神。
对神灵的虔诚瞬间便盖过了心中的惶恐。巨剑抡起，又猛地砸下。
剑风带着呼啸，这是一起动手的讯号。
敌人极其危险。所以即便这次前来追杀不义之人的天使军团尽没于此，也要将这个比撒旦还要强横的大魔击杀于今日。
没有迟疑，没有迷茫。
一切都是为了神的荣光。
……
摩挲着左手食指上被割出的裂口，杜康丢掉了手中的烟卷。
这些鸟人……有两下子。
对这具盔甲化身所采用的材料杜康还是有些信心的。虽然他心底很清楚所谓的无坚不摧只是个伪命题而已，但他依旧没有想到那些鸟人手中的武器居然真的能够做到这种地步。
宽厚的十字巨剑上闪耀着白光，杜康看不出这剑的材质，也看不出这光的用途。但是仅仅从对方能够在自己的铠甲上割出痕迹来看，对方所掌握的武技制造技术已经有了相当的水平。
他从不知道这颗星球上居然还隐藏着这样的好手。
但是，很可惜。
剑是好剑，但是用剑的人却还欠些火候。
如果刚才那一剑没有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那他用手指顶剑锋的托大行径只能让自己被切掉半边臂膀。
可是没有那么多如果。
以指挡剑，看似托大，实则立威。如若不成，他还有机会变招抓住对方的剑刃试试空手夺白刃。但如果成了的话……
漆黑的盔甲仰头望天，环视了一眼空中那些踟蹰不前的天使们。
目的达到了。
他在那些天使身上看到了恐惧。
以一敌多，本为劣势。若欲破局，定要力战敌首，挫其锋芒，随后挟势压人，群敌不攻自破。
这本来是虾人单挑半鱼人小队的时候总结出来的法子。虽然杜康现在用的不是虾人化身，对面的鸟人也不是精通对付大型生物与合击之术的半鱼人十人队，但战术思想上还是共通的。
六翼天使手中的十字巨剑由白转红，赤红的巨剑轰然劈下。
这次，没有任何异象。
赤红的巨剑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半空中的天使大军也俯冲进入了战场。看着斩向自己头颅的巨剑，杜康反而露出了笑容。
对方认真起来了。
巨剑有着长度优势，但他只是空手。再加上周围强敌环伺，这是必杀的死局。
杜康不得不承认，这些天使还是有两下子的。再加上身处空中的优势，这些天使完全有能力在陆地上屠戮数倍于己的半鱼人军团。
可惜，太慢了。
太慢了。
迎着可以将自己一分为二的赤红剑锋，杜康不退反进。
在六翼天使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只覆着黑甲的手已经托住了他持剑的腕子。
“剑不错。”
混沌的低语在耳边响起，背生六翼的天使瞪大了眼睛。
身为大天使长的他历经过诸多战役。与恶龙，与魔鬼，与异教的邪神。然而已经不知经历了多少战斗的他居然没办法看清对方的动作。
只是眼前一花，仅此而已。
这是……
这是绝对的差距。
“借我用用。”
古老的语言从近在咫尺的面甲下传出，如同来自深渊的呢喃。六翼天使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动作，曾经斩杀过恶龙的赤红巨剑已然脱手而出，顺带削掉了两个天使的头颅。
“真是好剑。”
掂了掂手中足有五尺长的十字巨剑，杜康忍不住赞叹出声。
重心，材料的硬度与韧性，乃至于研磨而出的锋锐程度都是一等一的，这种得心应手的感觉甚至让杜康产生了手中的剑有着某种灵性的错觉。即使以他的角度来看，这柄赤红巨剑也算是绝世佳品了。
挥剑荡开两柄刺来的斧枪，杜康甚至还有闲心拿手中的巨剑与自己的作品作对比。
想起自己的那些作品，杜康无奈地笑了笑。他所做出的那些作品还停留在要使用者去适应武器的阶段，和这柄巨剑所展现出来的技术完全没法比。
一剑刺穿一名天使的胸膛，杜康抱着小心无大错的想法又补了一剑上去，将对方的头颅斩下。
闭门造车终究不是正途，或许真的该再让尤里帮忙处理一下自己的试手作了——虽然尤里已经出来自己创业了，但帮忙分销一下应该还是能谈成的。毕竟他手里的货也不是太差……嗯？
一抹雪亮的刀光划破长空。
夜空之下，有雄浑的呐喊声伴随着闪耀的刀光，响彻云霄。
“大汉皇帝关彻在此！异邦鸟人安敢与某家一战！”
……
听着外面那道响彻整个战场的高喊，隐藏在废墟之中的尤里呼出一口气。
唯一一柄屠过真龙的青龙偃月刀……这个愣头青既然到场了，也就是说那个男人已经来了。
从散播圣墓的消息，到地狱之行，乃至于提前一年引动十字军东征……一切都是为了将那两个站在人类顶端的至强者吸引到这座城中。现在由于一些意外，没能留住那个行踪飘忽不定的女人，但是至少那个追寻战斗的男人被他一手构建出的战场吸引来了，也算是可以了。
这样就够了。
从废墟中站起身，尤里整了整沾满灰尘的黑色西服，随后最后看了一眼那个正在只身力战诸多天使的漆黑盔甲。
这样就够了。
不再去看那个肆意挥洒着死亡的背影，名为尤里的男人大致判断了一下方位，随后凭着对气息的感应，向着那个如下山猛虎一般的男人的位置走去。
这样，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