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挤开喧闹的人群，漆黑的盔甲一脚便踹开了第一剧院的大门。

没办法，虽然杜康匆匆赶了过来，但堵在门口的人群也太多了点——这些人都是莎士比亚的崇拜者。他们高呼着莎士比亚的名字，放声表达着自己有多么的崇敬和感动，顺便阻塞了第一剧院门前的整条道路。

所以赶时间的杜康也只能采取一点相对暴力的手段了。

大门被破开，但闯入其中的杜康却没有看到什么熟悉的人物。整个剧院空荡荡的，连那些负责打扫的工作人员也没有。整个剧场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安静，让人心中有些发毛。

可就在杜康疑惑的时候，喧闹的人群已经涌了进来。他们四下翻找着，寻觅着，想要尝试找出莎士比亚的踪迹。但不管他们如何寻觅，都找不到莎士比亚的影子。

莎士比亚藏了起来。

“果然。”

感受着心中那股莫名的悸动，杜康也加入了寻找莎士比亚的行列。

他为什么会对莎士比亚有印象？又为什么会觉得自己知道吴承恩写出来的故事是什么？记忆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混乱的？而将记忆拆解的支离破碎……到底是为了什么？

不知道。

但杜康觉得自己应该能从莎士比亚身上找到答案。

找到莎士比亚对于杜康来说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有着盔甲化身上自带的视觉模组进行定位，杜康很快便找到了莎士比亚的行踪。

可他却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

“不会吧……”

尴尬地挠了挠头，杜康敲响了爱丽丝的房门。

“麻烦问一下，莎士比亚在吗？”

“不在！有什么事……”

有少女的惊呼声从房间内传出，但马上却停了下来。

“这……”

咚！

无奈地摇了摇头，杜康一脚踹开了爱丽丝的房门。

“我就知道……”

看着室内正亲吻在一起的莎士比亚和爱丽丝，杜康叹了口气。

“来，说吧，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我……”

吓了一跳的莎士比亚连忙整理起自己的衣服。

“不是，先生，我没……”

“我喜欢他。”

没等莎士比亚解释几句，爱丽丝便直接打断了莎士比亚的话。

“我想要和他在一起，就是这样。”

“呃……”

面对着眼前这一出足够脑补出五十万字的情感伦理剧，杜康有些无语。

“这恐怕不行，朋友。”

“为什么？”

爱丽丝咬了咬牙。

“为什么不行？”

“因为这位威廉先生已经有老婆了，并且还有三个孩子。”

杜康两手一摊。

“好了，不打扰了，剩下的事你们自行处……嗯？”

杜康愣住了。

像是大海在瞬间被冰封，又像是心脏停止了跳动。周围的一切在顷刻间便停了下来。喧闹的人群被固定在原地，长大了嘴巴，正整理着衣服的爱丽丝捏着扣子，但手却一动不动。就连桌上的烛火也停止了闪烁，凝固成一道细长的光带。

世界停止了转动。

“什……么？”

杜康下意识地攥起了拳头。

还好，他的身体还是可以动的。

但除了他之外，似乎还有别的东西可以动。

“为什么不行呢？”

诡异的声音在杜康的面前响起。

名为莎士比亚的男人平静地看着杜康，但口中吐出的却不再是青年的声音。像老人，像小孩，像男人，又像女人，像人类，又不像人类，各种各样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述说着同一句话，表达着同样的意思。咏叹般的声音穿透了盔甲，映入了脑海。

炸起惊涛骇浪。

“你……是谁？”

深吸一口气，杜康微不可查地调整着身体的姿态。

右手舒展，并指如刀。

“你不是莎士比亚，你到底是谁？”

“为什么不行呢？”

籍着莎士比亚的姿态，那个声音并没有理会杜康的质问，只是继续表达着疑惑。

“有妻子，有孩子，就不行吗？”

“……当然不行。”

沉默了一下，杜康决定顺着对方的话来说。

既然不知道眼下到底是什么情况，还不如将计就计。

然后找机会把这个诡异的东西一刀杀了。

“你已经有了老婆孩子，成为草粉怪是会身败名裂的……你事业才刚刚起步，想必你也不愿意看到这种事发生吧？”

一边嘴上应付着，杜康一边寻找着出刀的时机。

“想开点吧，该放手就放手，这样对所有人都好……”

“是吗？”

杜康的视线中，莎士比亚诡异地笑了起来。

“那你为什么没有放手呢？”

“……嗯？”

举起的手刀僵住了。

“你在说什么东西？”

“你知道的，对吧？”

诡异的声音持续着，如千万人放声高歌。

“你知道的，你什么都知道，你只是忘了而已……想起来吧，你忘记了很多事情，很多很重要的事情……”

“我……忘了？”

杜康愣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是了，他的确忘了很多事情，就连记忆本身都已经散乱不堪，但他可以断定，自己绝对没有这个诡异的存在说得那么不堪。

“嗯，你的感觉是正确的，至少你没有过妻子，也没有过孩子。”

莎士比亚露出了狞笑，但脸上却带着一股诡异的平静。

“不过你……”

“我什么？”

杜康默默调整着自己的重心。

“我做过什么事吗？”

“你觉得呢？”

诡异的声音沉了下来。

“仔细想想吧，为什么你会对自己的信徒……”

嗤——

身影交错。

无头的身影轰然倒地。

回头看了一眼“莎士比亚”的尸体，杜康将视线转到了门口。

门口处，端着符文手枪的黑肤男人露出一个爽朗的笑容。

“我以为你要中招来着，所以就先开枪了。”

说着话，名为奈亚拉托提普的存在笑着走了进来。

“搞到这么大场面，还用了全套的引导术和撼心术，甚至还趁着你有心理疾病的时候……怎么样，没被植入什么虚假记忆吧？那玩意可是很不好清理的。”

“……奈亚？”

杜康并没有迎接老朋友的意思，反而向后退了一步。

手刀抬起，如临大敌。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说来话长……”

看着漆黑盔甲那副戒备的模样，奈亚拉托提普摇头苦笑。

“行了，别这么紧张……坐下聊两句吧。”

“杜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