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一宿没睡好的杜康早早地便起了床。
盔甲化身严格来说属于构装体，不需要睡觉也不会感到疲劳——但杜康没有什么消耗自己精神的意思。该休息就休息，这样才能有充足的精力去学习又或者工作。
可兽人们实在是太吵了。
就算杜康关闭了听觉模组，兽人们大吼大叫所带来的震动也让他彻夜难眠。好不容易刚要睡着，外面又开始弹起了弦子。气得杜康干脆放弃了睡觉，打开听觉模组听了一宿的弹棉花。
虽然被兽人们吵得睡不着让杜康很上火，但一宿过去，火气也就消得差不多了。再者说杜康也隐隐感觉到自己的教学方式可能有问题，按照高三考生的标准来要求这些兽人也太严格了点——好人都能憋出病来，更别说这些天性跳脱的兽人了。
想起前段时间那些闹自杀的兽人，杜康才明白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原来他还以为那几个兽人是因为被不同的文化知识冲击到三观所以才会寻死，现在看来……就是压力太大憋的。
还是得改进一下教学方式。
杜康默默做出了决定。
毕竟他的本意是想让这些兽人老实点，又不是想要逼死他们——如果想要这些兽人死的话他还不如直接下手屠干净。所以这些兽人既然接受不了相对严格的教育，那就宽松点好了。
要加点课外活动上去，至少也得找点这些兽人感兴趣的东西——杜康当然知道这些兽人最感兴趣的是战斗，不过在杜康看来这只是精力无处发泄的表现。只要有合适的引导，这些兽人应该也会对别的东西感兴趣。
昨天晚上不就有一个兽人弹弦子弹得不错吗？
叼了根烟卷，杜康推门走了出去。
他还记得，昨天那些兽人们说还有一批俘虏来着。关于俘虏的处理问题……
“啪嗒。”
燃着的烟卷掉在了地上。
看着眼前熙熙攘攘的大堆兽人，杜康目瞪口呆。
“那个……莫格，你过来。”
杜康从地上捡起烟卷，狠狠嘬了一口。
“你们到底抓了多少俘虏？”
“一千五百八十九个，大人。”
莫格恭敬地凑了过来，报上一个让杜康瞠目结舌的数字。
“居然会这么多？”杜康惊愕地看着眼前的兽人们，“怎么还有老头和小孩？”
“我也不知道，大人。”
莫格摇了摇头，略过了数量问题。
其实俘虏的真正数量比他报上去的还要翻三倍，他们抓到的俘虏足有四千五百九十八个。但是大多数青壮兽人都效忠于阿姆格，即使阿姆格死了他们也不愿意投降，于是莫格他们只能选择尊重对方的意志，把那三千多个忠义无双的兽人埋在了阿姆格的坟墓旁，让这些好汉子继续去追随他们的大王。
但是坑杀战俘这种事绝对不能摆在明面上说。既然魔君不知道战俘到底有多少，莫格他们也就当那些愚忠的蠢货不存在——如果魔君真的知道了他们就说对方是战死的。反正死都死了，还能再站起来对质不成？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在紧张忙碌的学习生活中，山里的三百多号兽人无师自通了这个道理，并且深刻地明白了其重要性。
杜康并不知道这些看似憨厚的兽人们已经开始学会了跟自己玩花活——就算知道了他最多也就把这些兽人挨个打一顿而已。只要不出去惹事，不耽误钢铁产量，剩下的都是小事——要知道这些兽人的习俗比起杀俘来还是要残忍太多了，趁着敌人活着直接把头盖骨起下来当酒碗在兽人之间是常有的事。
知道送敌人入土为安而不是撕裂敌人的尸体来夸耀勇武，对于兽人们来说其实算是某种意义上的进步。
然而杜康并没有心思管这些兽人到底是在进步还是在退步——这三百来号进步青年就已经够让他头痛的了。现在又来了一千五百多口，还有老人和小孩，杜康甚至还看到不少雌性兽人。难道这里真的要变成兽人城市？
自己长得就这么像反派？
然而事情走到这个地步，就算他想把这些兽人俘虏赶走也已经晚了。方圆几十里只有这里有人烟，身为群居生物的兽人们会本能地靠近这里，就算赶跑也跑不出多远去。更何况这些兽人又不是他手下这三百多号受过教育的。真要是惹出事来，离得这么近，锅还不是要给他背？
“算了。”
杜康无奈地叹了口气。
“今天没课，作业取消，先盖房吧。”
“好！”
莫格和他的朋友们兴奋地点着头，他们盼的就是这个。
但还没等他们高兴完，杜康又补了一句。
“明天补上，上课一天。”
“啊？”
兽人们的表情僵住了。
“不是文化课。”
看着兽人们不争气的样子，杜康摇了摇头。
“是课外活动。”
……
幽暗的沼泽中，化身精灵少女的黑山羊正翘着腿坐在书案上，翻阅着手中的文稿。
“你写的这都是什么玩意？光明与黑暗？这种过时的东西还有谁会看？”
“呃……练笔作，练笔作。”
名为哈斯塔的存在尴尬地回应着。
他很想把那叠让自己丢脸的文稿直接抢回来，撕碎重写。但他知道，就算自己全力出手也不一定能有什么效果。
这是质的差距。
“对了。”
精灵少女随手将文稿丢到一边，随后拎起了那把装饰品一样的利剑。
“前段时间打掉我一半人手的是你小子吧？”
“误，误会。”
看着眼前平平无奇的利剑，哈斯塔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全都是误会，我不知道您居然会来这里玩……”
“算了。”
看着哈斯塔那副不堪的样子，精灵少女将手中的利剑插回背后的剑鞘。
“没意思。”
然而正当哈斯他暗自庆幸逃过一劫的时候，精灵少女又开口了。
“南边那些丑鬼我看着很不爽，你懂我的意思吧？”
“懂，懂。”
名为哈斯塔的存在连连点头。
“那就好。”
化身为精灵少女的黑山羊跳下书案，转身离去。
潜入的失败让她有些不快，她还想再试一次。
至于目标……
就去南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