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人活动比预想之中的还要成功。
事实上杜康一开始也不知道这个活动到底是怎么成功的——毕竟在他看来，克苏鲁那副扮相实在搞笑的可以，别说什么吓人了，不把人逗乐就已经很不错了。但是在问了克苏鲁一下之后……他悲哀地发现这个蠢货居然把假胡子弄掉了。
克苏鲁那张老脸到底有多丑他是知道的，这玩意确实能吓到人。
最起码杜康这里被吓了一跳。
抱着给克苏鲁收拾残局的想法，杜康连着盯了那个人类好几年了——毕竟大家只是打个游戏有点纠纷而已，又不是什么生死大仇，没必要非得憋着把人弄死。
不过好在那个人类仅仅只是吓到而已，并没有什么精神上的疾病，也没有被吓死——又或者说，整个反而被吓好了。不仅不再像以前一样游手好闲，好好回去上了班，甚至还自学了代码和游戏设计，在七八年之后成为了一个优秀的游戏设计师，被一个新兴的游戏公司高薪聘请，出国潇洒去了。
总之，这小子过得倒是还不错。
“这是那小子开发的游戏。”
深海的神殿中，漆黑的盔甲随手打开那台崭新的“外星人”电脑。
“章鱼头你看，是你最喜欢的刷刷刷的游戏。”
“刷装备啊……”
懒洋洋地将视线从面前的八十寸曲面大屏上挪开，克苏鲁从身边捡起一罐香草味的可乐丢进嘴里。
“总是刷也没意思啊……我这几年玩的刷刷刷的游戏太多了，还是想要换个口味……”
“那你更该试试这玩意了。”
说着话，杜康从克苏鲁手中接过鼠标，打开了一个网页。
“具体风格我说不清楚……不过就是这个，下载就完事了。”
“战争的……框架？”
克苏鲁疑惑地挠了挠头。
“看起来倒是挺有意思……不过这玩意好玩吗？”
“当然好玩，信我。”
杜康对着克苏鲁比了个拇指。
“我是没想到当初那个小子居然也能开发出不错的东西来……对了，你这次叫我来是有什么事？你电脑又坏了？”
“没坏……不是电脑的事。”
像是想到了什么，克苏鲁叹了口气。
“甲壳怪，你还记得奈亚前段时间说有事要跟你说吧？”
“啊，记得，五六年前的事。”
杜康也隐约想起了上次和奈亚拉托提普见面的时候。
“不过那小子又说不想说了，然后就一直没见到……大概是又出差了吧。怎么，他回来了？”
“嗯，回来了。”
克苏鲁点了点头。
“这次他想说了，并且说有大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大事，反正就是要让你过来碰个头。”
“……嗯。”
看着克苏鲁那副凝重的面容，杜康陷入了沉默。
虽然他不知道奈亚拉托提普到底要说些什么事情，但他本能地觉得那并不会是什么好事。
更何况，如果要真是好事的话……
至于这么藏头露尾吗？
……
“藏？我根本就没有藏。”
鱼都摸不到的小岛上，有黑肤的男人正侃侃而谈。
“你们以为我在隐瞒什么东西，实际上有些事情根本就不是能说出来的……行吧，你们既然一定要知道，那我说就行了。”
叹了口气，奈亚拉托提普将视线转到了漆黑的盔甲上。
“甲壳怪，一会要说的东西可能有点难接受，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啊，没事。”
和身边满脸凝重的克苏鲁不同，杜康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直接说吧，我听着呢。”
“好吧……那我就直说了。”
奈亚拉托提普抬起了头。
“甲壳怪，你要死了。”
“嗨，我还以为什么事来着。不就是……你说啥？”
杜康的笑容僵住了。
在这之前，杜康也曾经想过奈亚拉托提普到底会说些什么——某个隐藏在暗处的幕后黑手，一个牵扯到一切事物的巨大阴谋，又或者干脆就是简单粗暴的世界末日，这些都挺符合奈亚拉托提普的做法的。
可现在……他等了半天，结果等来一句这个？
开什么玩笑？
“奈亚，好好说话，别胡扯。”
杜康的一张脸黑了下来。
“我现在很健康，每天都健身，怎么可能死。”
“那也只是身体健康而已……你没发现你的思想已经开始迟钝了吗？”
奈亚拉托提普苦恼地揉着眉心。
“没有了追求，没有了前进的动力，耽于享乐，故步自封……你既然选择了原地踏步，死亡的倒计时就已经开始了。”
“没有追求，没有动力，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在说咸鱼……啊对不起达贡，我没说你……嗯？”
杜康转头对着达贡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却发现达贡正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达贡你怎么了？”
“没什么……”
达贡轻轻摇了摇头。
他现在倒是有点理解这位“伏行的混沌”在之前为什么要那么做了。
如果是因为这样的话……倒也还说得通。
只是……
“只是身体健康根本没什么用处。思想会开始老化，肉体也会变得松弛，活动性渐渐减退，慢慢变得不想再去做任何事情……直到死亡。”
奈亚拉托提普脸色凝重。
“我原本以为这个被称为‘寂灭’的过程只会在那些短生种身上出现……没想到你身上居然也有。”
“寂……灭？”
杜康沉吟了一下。
“你什么时候开始学和尚那一套了？意思是我死了之后还要轮回是怎么的？”
“不是人类世界的那个说法，就只是单纯的字面意思。”
奈亚拉托提普叹了口气。
“寂灭，‘寂静地灭亡’。你失去了所有行动力，永远地停留在原点，你就死了，就是这么简单。”
“……”
杜康陷入了沉默。
事实上他到现在都觉得奈亚拉托提普是在胡扯——但是奈亚拉托提普说得也太像回事了点。
“所以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杜康看了奈亚拉托提普一眼。
“难道就像你说的那样，活的‘精彩’一点？”
“是的。”
奈亚拉托提普点了点头。
“你要活得更精彩一些……”
伴随着话语，奈亚拉托提普的双眼中竟透着一股莫名的狂热。
“比谁，都要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