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风中,有强壮的青年迎着寒风一路向前。
有长柄大刀扛在青年的肩上,就像担着一根再普通不过的棍子一样。
只有刀身上的龙纹似乎在述说着这柄大刀的赫赫威名。
“哎,师傅你真别说,这地方的酒确实不错。”
扛着大刀的青年似乎想起了什么,对着不远处扛着巨大斧头的黑袍男人搭着话。
“想当初我也算是吃过见过了,不过这地方的酒确实是独一份……好像是用葡萄酿的?可以的。”
“说了你只要比我多猎到一头龙我就带你喝好酒,我又怎么会骗你……”
回头瞥了青年一眼,披着黑袍的男人赞赏地点了点头。
“对了,你现在的态度就好多了。就算那把刀是你的祖先传下来的,你也没必要看得太重。武器是我们最可靠的伙伴,但是说到底也只是工具而已。不去追求武艺本身而是将心思全都放在工具身上,很难进步的。”
“知道知道……”
青年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放下过去才能看到未来’,这种大道理师傅你已经说了好多遍了……真不用再重复一遍。”
“你看,你又在胡编了,我什么时候说过那种话?”
面对开始满嘴胡扯来逃避说教的青年,黑袍男人有些无奈。
“过去本身就是人生的一部分,又哪来的放下这一说?我年轻的时候好歹也做过神官修行的好吧,雄辩术里这一套还是我前段时间看完了书才教给你的……然后现在你小子就往我头上套?”
“这不是活学活用吗……”
青年讪讪地笑了笑,随后马上开始转移话题。
再这么继续作死,他可就要负责扛斧头了。
每次想起那个磨盘大的斧头,青年就有些头晕。他虽然在习武的时候也曾用过一些类似于“负碑”的法子来打熬体力,可那把斧头实在是太沉了点。
经常扛着那种东西,他感觉自己的身高都会被压矮。
“那个……啊!对了!”
青年似乎想到了什么。
“‘大爷’呢?怎么没见到它?”
“大爷?”
黑袍男人楞了一下,才想起这是青年为那只大猫起的名字。
据说是因为那只猫嘴太刁,极难伺候,他的弟子才会以“大爷”这种名字来称呼那只猫——可他自己却完全没觉出那只猫有什么不好养的地方。
他吃什么,猫就吃什么,剩下的基本不用他管了,这也叫难养?
不过经青年一提醒,黑袍男人这才发现那只狸花猫确实已经消失了有一阵了。
这种情况并不正常。
从老师那里接过这只猫的时候,这只猫就已经与他形影不离了。除非他进行什么激烈的战斗,不然这只猫根本不会离开他身边——某种意义上来说,这只猫还是他在身法上的导师来着。可现在……猫跑了?
“找找吧。”
黑袍男人微微皱起了眉头。
“应该跑不……嗯?附近有人在打仗?”
“打仗?怎么回事?”
扛着大刀的青年干脆俯下身子,耳朵贴着地面听了起来。
“啊……确实有人在打仗,有骑兵的声音……战斗规模好像不算大。要不要去看看?”
“……去吧。”
黑袍男人沉吟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猫的话有可能是撒尿去了……反正咱们打完之后猫肯定能找过来的,不用多管。”
“嗯。”
扛着大刀的青年也有些意动。
凡人战争的话……他确实有段时间没跟人类打过了,手有些痒了。
至于猫……
“猫?”
匆匆赶到战场的青年目瞪口呆。
“猫不就在那里吗?”
但黑袍男人却已经没有搭理青年的心思了。
他的注意力全都被猫身前那个骑在马上的雄壮人影吸引住了。
他当然看得出来,对方虽然体格强壮,并且作男装打扮,但终究还是一个穿着男装的女性而已——可引起他注意的却不是这个。
而是一股若有若无的熟悉感。
“……错觉?”
他仔细感受了一下,随后摇了摇头。
不是错觉。
确实是老师身上的感觉。
不管是攻击动作还是发力方式,都能看得出曾经的训练痕迹。
“哎,师傅,他们怎么连女人都上战场啊。”
扛着大刀的青年一脸不屑。
“女人都上战场了,他们的男人都死光了吗?果然蛮夷就是蛮……啊师傅我真没说你。”
“不对劲……”
黑袍男人皱起了眉头。
老师居然不知什么时候教了一个女弟子出来?
并且这种奇怪的感觉……怎么回事?
“你能看出什么?”
带着这股疑惑,黑袍男人招呼着身边的青年。
“随便说,看出什么说什么。”
“看出什么啊……”
扛着大刀的青年仔细思索了一下。
“这女人应该是将官一类的人,带了个百人队想要玩倒卷珠帘那一套。就现在看来战果是不错的,一波突袭几乎洗了一半的敌人,剩下的一半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就实力来说已经算不错了,倒卷珠帘这种偏门战法都能能用出这种效果,起码值一个校尉……等等,这女人用的是什么武器?怎么看起来这么怪?”
“武器很怪?”
黑袍男人楞了一下。
看着那个对着敌人挥舞着武器的身影,黑袍男人终于明白这股怪异感到底是从哪里来的了。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这个人虽然确实跟老师学过一些东西,但却早就被老师放弃了。
“这样吗……帮我看一下东西。”
咚!
沉重的大斧落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披着黑袍的男人迈步而出。
“哎!师傅!你干什么去?”
看着落在地上的沉重大斧,青年一脸疑惑。
“你最近不是说要练臂力吗?怎么斧头都给丢下了……”
“不,这次不是练臂力。”
看着那个在战场之中肆意杀戮着的无双猛将,黑袍男人眯起了眼睛。
果然。
这种问题儿童……难怪老师会选择放弃。
“我这次是要去教人做人的。”
黑袍男人甚至连剑都没拔,就这么空着手踏入了战场。
踏入了属于他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