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继续打。”
比叡山下，名为松平元康的狸猫妖怪有气无力地吆喝了两声，随后继续摇着扇子看书去了。
丝毫都看不出有什么身处前线的样子。
“那个……家主，我们就这么响应织田家的号召真的好吗？”
有披坚执锐的武士凑了过来，低声劝诫着。
“织田信长这次明显是疯了，织田家迟早会葬在他手里，我们没有必要……”
“哎，正成你这话说的就有问题了。”
松平元康放下了手中的书本。
“你只知道织田家现在很疯狂，但是换成你的话，你敢动比叡山吗？你信不信只要我们不听号召，我那个吉法师哥哥就会像打比叡山一样打进冈崎城？”
“这……对不起！是我莽撞了！”
名为服部正成的家臣连忙道歉。
虽然身为知名的伊贺忍者，但服部正成并不觉得自己能在身为家主的松平元康面前说些什么放肆的话。
更何况他本身还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嗨，没事没事，不用介意，我就是说一声。”
松平元康随意地摆了摆手。
“所以说我也没什么办法，来是必须要来的，只是说能拖一会拖一会而已……毕竟我其实不是很喜欢打仗的。”
“唔……”
看了一眼松平元康手中那本都快被翻烂了的《孙子》，服部正成犹豫了一下，终究没有说些什么。
“反正我是不可能上前线的，说什么都不可能上前线的。”
面对着服部正成的疑惑眼神，松平元康只是耸了耸肩。
“我是狸猫妖怪啊，狸猫可是出了名的不能打，上战场之后我会被打死的，所以让足轻们去就已经足够了……你们可是要负责保护我的，怎么能出去。不过既然来了，力还是要出一点的，你说对不对？”
“……对。”
思索了一下之后，服部正成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心终究还是不如家主脏。
很明显，松平元康是将这里当成了一个练兵的场所，有着比叡山上的僧兵们给出的压力，那些追随着松平元康的士兵们马上便会成为合格的老兵了——不合格的也就直接死在战场里了。至于攻打比叡山……这种事情根本不重要。
说不定家主现在还在盼着战争多打一阵，毕竟战争打得越久，那些历经战火的老兵就会越多——而这些老兵根本不会被消耗在这里，而是会被当成伤兵送回冈崎城，成为拱卫松平家的中坚力量。
“不过家主，我还是觉得咱们应该赶快撤。”
服部正成沉吟了一下。
“我总觉得这里要有大事发生，咱们必须尽快离开。不然的话……”
“半藏的直觉吗……也是，不过正成你也不要太过担心了。”
松平元康拍了拍服部正成的肩膀。
“放心，哪次我不是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才行动的。我的安全你大可放心，毕竟本多忠胜都被我带来……”
“本多……忠胜？”
服部正成愣住了。
作为松平氏自古流传下来的秘密武器，“本多忠胜”的名头并不算太过响亮，但身为家臣的服部正成却是知道的。
他很清楚那个玩意在发动之后到底有多恐怖。
“是啊，本多忠胜。”
松平元康点点头。
“要不，我把它开出来看看？”
……
“祭祀长，不能再拖了。”
比叡山延历寺中，那座隐秘的偏殿里，有持着长矛的半鱼人一脸严肃。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那个狐狸给出的说辞从一开始就有问题。只是杀了那个神之敌而已，怎么就非得需要按照什么‘轨迹’来做？要是第一军团的残兵能得到我们的配合，也不至于白……”
“行了，青鳐。”
身披长袍的佝偻身影摇了摇头。
“安倍晴明虽然不是深渊之子，但是智计上却是不差的。在‘那一位’手下，他也是仅次于尤里的渣滓。他既然选择这么做，想必是有他的考量吧……我们只需要配合就好。”
“但问题就在这里，我们已经没办法配合了。”
青鳐叹了口气。
“难道真的要让那些杂种打上比叡山，玷污深渊之子的神殿？我总觉得那条狐狸从一开始就没安好心。”
“别逗了，我们都是渣滓，哪来的好心？”
佝偻的身影如夜枭般呵呵地笑着。
“外面那些东西由他们去，反正我们又不是真的信佛……只要神明的雕像不会被亵渎就好，其他的都无所谓。”
一提起神明，佝偻的身影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转身回到了那个扭曲的雕像之前，双膝跪地，念念有词。
“我们伟大的天父和救主，克苏鲁，请您保佑我们身体里的水不会流失……”
“那个……祭祀长。”
青鳐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前段时间在潜伏的时候曾经去过新建的神之都，看到过神一次……虽然隔得很远，但是神好像长得不是这样。”
“当然，因为那个是伪物。”
佝偻的身影摇了摇头。
“放弃了荣耀，放弃了未来，甚至和敌人同流合污……那种东西不是我们的神。”
“我们的神只有祂。”
佝偻的身影对着扭曲的雕像伏下了身子。
“祂带领着深渊之子征服了七海，他甚至带领着深渊之子踏上了陆地……只有祂才是我们的神。至于现在的那个东西……你就把它当成一个顶着神之名的废物吧。”
“……嗯。”
看着那仿佛活过来的扭曲雕像，青鳐脊背一凉，终究没敢多说些什么。
他确实能从雕像上依稀看出神明的姿态，可是这种扭曲的东西……真的没问题？
“好了，没什么事你就先下去吧。”
佝偻的身影对着青鳐摆了摆手。
“直接放他们进来就好，只要不危及到……”
“不好了！不好了！”
有半鱼人匆忙的闯了进来。
“有一个黑色的盔甲直接打破了僧兵的防御，直接闯进来了！”
“黑色……盔甲？”
青鳐和佝偻的身影对视了一眼，目瞪口呆。
“妈的……”
似乎想到了什么，青鳐握紧了手中的长矛。
“那只狐狸把我们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