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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夫郎养我众将士[种田] 稼禾 5188 2023-12-20 10:34:02

天气晴好, 天空湛蓝清透。一行白鹭横空而过,诱得路上的小孩嬉笑拍手,巴巴地看。

一声铜锣响, 县衙的捕快将布告张贴在栏上。

时辰尚早, 戚昔跟燕戡从告示前路过, 隔着挤挤挨挨的百姓往里一瞧。

不是修路是什么。

“咱这儿要修路了?”

“多少年了这路, 现在来修,真的假的?”

“按了县老爷的印章那还有假?”

大家你一眼我一语讨论。

戚昔快步从他们身后掠过, 待路上人少了才道:“县衙动作还挺快。”

“这叫什么快。不催他一二他都不带动的。”燕戡毫不掩饰自己对这朝廷随意扔来的没什么作为的县令的嫌弃。

往东边走, 穿过小巷一直到尽头。路面由狭窄到开阔。抬头一看,不远处就是杳寂书院。

两人踏上石阶。

燕戡扶着戚昔手臂, 仗着腿长, 一步踩两个台阶。如履平地。

戚昔拿下燕戡的手, 曲指勾住他的腰带。“你慢些。”

燕戡回头对他笑,手包裹住戚昔手指:“早做完早回家。”

书院的大门依旧开着,跨过高高的门槛进去就是学堂前的大广场。两人走到广场中的大银杏树下。

“郭桉!”燕戡抬头就喊。

树叶动了动, 树杈子中间探出一个头发乱糟糟的脑袋。郭桉一见他俩眼睛瞪大, 很是不耐道:“你们怎么又来了!”

燕戡:“下来。”

“不下!说了要钱没钱,要念书去别处念。”郭桉烦躁地揉了揉脑袋,又窝回那树杈中间。

燕戡阴恻恻道:“行, 我上去。”

“诶!你别别别!我下来!”郭桉半点不想在再经历被拎下树的感觉。

戚昔拉住燕戡的衣袖,就防着他忽然往树上跑。

看着跟考拉似的抱着树枝一步一步爬下来的人, 戚昔道:“找个地方坐坐?”

郭桉往地上一坐,手抓着酒葫芦搁在自己膝头。“就这么坐吧。”

“有什么事儿快说, 说完我还要睡觉!”

戚昔目光扫过他手上还有点重量的酒葫芦, 他身上虽有酒味,可脸上没酒气。

不过人家这样是摆明了不想多说。

“夫郎, 坐。”

戚昔正想着怎么措辞,燕戡按着他的肩膀往下。戚昔看着后面并排的两个凳子,扬了扬眉。

他坐下。

燕戡紧挨着他,身子一歪,靠着戚昔舒坦闭眼。

“诶诶诶!你们来干嘛的!书院重地,还要不要脸了!”

燕戡怼他:“你都不要脸我们要什么脸。再说明媒正娶,怎就不要脸了!”

戚昔手动让燕戡闭嘴,他看向两个眼睛瞪得极大的郭桉,道:“此次来是为正事,郭山长确定要这么坐着跟我们谈?”

郭桉看了一眼戚昔脸色。

戚昔他如何不认得,酒肆的当家的。而旁边那个,没见过,不认识。

“就这么说!”他灌了一口酒,无所谓道。

燕戡嗤笑一声,刚要讲话戚昔捏住他的唇。

“好了,少说两句。”

燕戡努努嘴,拉下戚昔的手在手心把玩。

戚昔抽不出也就由着他去。

反正面前这个人也不是瞎子,也看出两人的关系了。遮遮掩掩没意思。

他道:“郭山长,这杳寂书院你还打算开吗?”

“开啊!等……”郭桉顿住,梗着脖子道,“反正是要开的。”

“那要等什么?或者什么时候开?”

郭桉摆摆手:“你家那些幼童暂时也别来了,恐怕有得等。”

戚昔:“明年?”

郭桉:“开不了。”

“后年?”

“不一定。反正就是等,你家要是有启蒙的也别等着了,自个儿找个私塾去吧。”

戚昔:“行吧,既然明年后年开不了,那就今年开。”

“今、今年开!”郭桉哈哈笑了两声,又被刚刚灌入嘴里的酒呛住。他拍着胸口咳了两声,脸一下子就呛红了。

戚昔淡淡道:“不会喝酒就不要喝。这么一壶烈酒也不知道喝了多久了,你拿着不累?”

“你、你才不会喝!我一天一壶!”

“哦……你有钱吗?”这人喝的可是高粱白,一两五十文也不少呢。

燕戡扑哧一笑。

郭桉拍着胸口咳得更激烈了,他边咳还不忘瞪着两人。

狗男男!就是来看他笑话的。

戚昔摇摇头:“实不相瞒,来之前我们做过一番调查。思来想去,还是今年开最好。”

“我的书院!我想什么时候开就什么时候开!”好歹是把气儿喘匀了,郭桉红着脖子像被惹恼的大公鸡,怒气冲冲道。

燕戡嘲讽:“那你别怂啊,有本事明日就开!”

“明日就明……明日什么明日,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燕戡扯扯嘴角,一个表情都不愿意再给他。

他长臂一伸,抱着自个儿夫郎的腰,大猫一样脑袋藏在他颈肩打盹。

“你们能不能顾及一下我!”

戚昔不想再跟他废话,直接道:“你爹跟东山书院的旧怨我们已经知晓。现下斜沙城就你这么一个书院,你若想再开,我们可以帮你。”

郭桉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你威胁我?”

燕戡一听不对劲儿,转过头看人眯眼:“你威胁我夫郎?”

他目光如墨,透着如实质的煞气。

郭桉哪里见过这般气势的人,他汗毛竖起,顿时脸上更加难看。

两方对峙一番,郭桉这下是真的给自己灌了一大口酒。喝又不怎么喝得来,呛得直咳。酒还尽数落在衣服上。

那一身的酒气多半是酒没入口,倒在了衣服上染出来的。

戚昔等着他的话,面上没有半点变化。

郭桉抹了一下嘴巴,见两人衣衫整洁,仿佛府城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一样。

他看着就烦。

抹了一把嘴,郭桉哑着嗓子道:“是!我是孬!是怂货!你们查也查了,就该知道我不开书院的原因。不开,我说了不开!”

燕戡:“敢情我夫郎说了那么久你就听进去这一句。”

“你懂什么!”郭桉大声反驳。

“我……”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戚昔只能继续捂住燕戡的嘴巴。“好了,今日火气怎么这么大。”

燕戡脸色一变,又安静靠着戚昔把玩着他的手。

郭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身体后仰四仰八叉倒在地上。他呆呆地看着树缝中的光影,连日光也招惹他,看不惯他。

他笑出声。

“我能有什么办法!”

“我又能又有什么办法!”

“我一个破地方的小小书院的山长,连人家府城一个私塾都不如,你说!我能有什么办法。”

他一下又一下重重地戳着自己的心窝子。笑着笑着他声音愈发的哑。

泪珠大滴大滴落地,裹着灰尘没入地面。

“爹啊——”

“儿子无用啊!”

他破着嗓子喊。一身灰尘,蓬头垢面,跟乞丐似的。

多少年了!他在这个地方苟且偷生都快忘了他爹的事儿。他自欺欺人,过得逍遥自在。

可谁会想到只是招了几个夫子,竟又与东山书院有了牵扯。

他以为他忘了他爹的事儿,可……可就是因为几个人!这段蒙了尘的记忆被擦拭得干干净净捧到他的面前。

如何能忘得了的!

如何忘得了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就因为一句谣言而被牵连,寥落失意,溘然长逝。

那人是从小教导他与人为善的亲爹!

戚昔看着他发泄。

清澈的眸中倒映着躺在地上的人。看他从讽刺自嘲大笑,到隐忍悲痛吼叫,最后掩面哭泣。

戚昔眉心微动,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儿。

眼前一黑,温热的手心贴在他眼皮上。耳垂被的碰了碰。“不看。”

侧脸被捧住,戚昔顺着燕戡的手转头。

“怎么?”

“他不好看,看我。”

郭桉:……

“喂!能不能尊重一下我!”

郭桉抹了一把泪爬起来,脸上又是灰尘又是鼻涕,简直不忍直视。

这下哭也哭不出来了。

戚昔要转头,可眼睛又被覆上手。他听着耳边的燕戡道:“你这样子还给你爹报仇,城门怕是都进不去。”

“去洗干净,书院不开也得开。”

郭桉多少年没听过这样命令的语气了。他顿时面上赤红,气的。

“你!”

“我怎么!本来这书院就来路不对,要收归官府还不简单!”

“只给你一刻钟。”

郭桉脸色一变,不得不匆匆爬起来:“你你你你……你等着!”

脚步声远去,戚昔双手抓着燕戡的手拉下来。他适应了一下光亮,瞧着那人的背影。

路都走不稳了。

他道:“你别把人气出问题。”

燕戡笑盈盈地捧着戚昔的脸面向自己。“夫郎我比较那小黑脸好看。”

戚昔听着他的形容忽然一笑。

面如皎月,一身清华。燕戡喜欢得不得了,当即在戚昔脸上亲了一口。

戚昔惊了一跳,木着脸推开他凑上来的脸:“能不能……不要随时随地亲!”

“不能。”燕戡笑得像个公狐狸,勾人得紧。

他长得本就不差,宽肩窄腰身材极好,脸更是有棱有角。

还在京都还是意气风发少年郎的时候,打马游街都能被好些荷包砸身。

如今正值青年,气质沉淀下来,正经样子的时候别有韵味。

戚昔眼珠微动,果断抬手。

两只手盖住燕戡整张脸,戚昔动了动唇角,红着耳朵加重了语气强调道:“你要再这样以后就别跟着我出来。”

“夫郎……”

戚昔感受到掌心的湿润,耳垂红了。“撒娇无用。”

“夫……”

“咳咳!”

“书院重地,岂能由着你们如此、如此……”

狗男男!

戚昔跟烫手一样,将手撤回。

燕戡冷厉的眸光扫过去:“如此怎的?”

“哼!”郭桉甩袖。

他梳洗了一番出来,看着有几分样子。一身青布长衫,头发用同色的发带束起。面白,文弱,是个书生样子。

郭桉见戚昔看着自己,他挥袖拎着衣摆要坐。

腿都弯下去了,转眼见夫夫俩直勾勾看着他,动作一顿。“看什么看!没见过举人老爷!”

燕戡比了个请的手势:“你坐。”

郭桉蹲得腿软,脚下后退一步。后知后觉没凳子。

他臊着脸站起来,一甩袖,匆匆往屋里走。“我才不会让你们有机会看我笑话!”

燕戡低声:“可惜了。”

戚昔看他一脸惋惜,低笑一声。“恶劣。”

不多时,两方人终于能好好坐下来聊一聊。

郭桉:“说吧,要我怎么做。”

燕戡:“不是不开?”

“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开不开关你什么事!妻管严!”

燕戡却笑:“我乐意。”

郭桉定了定神色,道:“开书院我最担心的事你们也知道了。我怕东山书院的老贼会记恨我们书院出来的人。”

他顿了顿,沉着脸道:“这不是没可能,之前从我们书院走出去……就去年,在书生里闹得大的就有一个。”

这么一说,两人皆明了。这受东山书院欺负的事儿已经发生过了。

戚昔:“那也不关你收幼子。”

也就需要去府城读书或是考学的童生或秀才才会受到影响。幼子启蒙跟东山书院八竿子打不到。

“总归是不好。而且原本书院的夫子也有些要继续往上考,离了书院对他们没有坏处。”

郭桉低下头:“你们……能帮到忙?”

“来这就是为了让你再开书院的。”燕戡道。

“选个日子重开吧,东山书院的手伸不过来。”燕戡脸色放正经了,看起来有几分唬人的样子。

戚昔侧头看了一眼燕戡,也点头:“书院不仅开,还要尽可能地招收学生,扩大规模。再培养一批出色的学子,才是书院正经走的路。”

“到那时,东山书院也不能拿你如何。”

“至于你爹的事情,等你杳寂书院能与东山书院抗衡的时候,你说的话也就有人听了。”

郭桉握紧了双手。

“可……”

燕戡:“不要可不可的,让你开你就开。我保证你死不了。”

“那学生?”

“学生更没可能。那边敢动手,老子就把他的手给砍了!”

郭桉不知道燕戡哪里那么大的口气,但有人站在他这一边就足够令他心生感激的了。

他站起来,冲着燕戡拱手:“兄台!郭某谢过兄台信任!”

转身,他又对着戚昔鞠了一躬:“戚老板!谢过!”

“不过……”

燕戡皱眉:“能不能干脆一点!”

郭桉心里一颤,看燕戡解释的身板,出口的话硬生生转了个弯。

“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燕戡。还有什么事儿?”

“燕戡!”郭桉惊叫。反应过来又诚惶诚恐,声音破碎:“不不不,大、大大将军!”

“我你都不认识。”

戚昔将他踩着椅子的腿拍下来:“好生坐着。”

燕戡一秒收敛兵痞子样,坐姿乖巧。

两人看得郭桉惊掉了下巴。

他激动地搓搓手。若刚刚还有犹豫,那现在就是有一丁点迟疑都是他蠢。

“我开!大将军觉得什么时候开为好?”

戚昔摇摇头。早知道他会这么干脆,就不这么费口舌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有有有!”

“大将军,戚老板里边请。我带你们看看我这书院。这书院好啊!里面的桌椅全是上好的……”

看看也好。

戚昔推开肩膀上的脑袋起身。

燕戡抓住戚昔袖摆,懒散跟上。

书院不小,就是收拢斜沙城全部学子也是可以的。当年重建的时候有县令主持,专门修得大。

屋舍上百间,单学生食堂都有两处。房屋舍得用料,如今还结实着。学堂里面的桌椅也都是好好的。

“将军,如何?”看完了房子,郭桉巴巴问燕戡。

燕戡挂在戚昔身上,有些困顿地掀开眼皮:“一般。”

郭桉垮了脸。

戚昔:“看完了,说吧,差多少?”

“我、我是这般想的。”郭桉放弃跟燕戡套近乎,盯上戚昔,“这书院,我想聘请戚老板为副山长。”

戚昔不为所动:“然后呢?”

燕戡终于舍得睁眼看人。

“书院我们共同管理……”郭桉瞥了一眼燕戡,心道自己法子对了,“戚老板不用费神,有事我跑腿。书院收入你拿三成。”

“总不可能白拿。”戚昔道。

“……就是吧,现在书院一贫如洗,重新起步需要戚老板,哦不,戚副山长一点赞助。”

燕戡嘀咕:“副山长多难听。”

“那……那山长!”

戚昔倒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若自己为山长,这书院在其他人眼里可就不是郭桉的了。细想一下,他怕是想靠着燕戡帮他爹报仇。

如此舍得下书院,跟之前的态度陡然翻转,也能说得过去。

戚昔:“不用。”

他清楚地看着郭桉希冀地看了眼燕戡。

戚昔道:“我可以投钱,也不用什么山长的名头。但我想有一点书院的管理权。如何?”

“好!”郭桉飞快点头。

他现在看明白了,套牢了戚老板才是套牢了将军。

他知道燕戡成亲了,也知道之前将军府有小孩满月。而戚昔也是在将军成亲之后才出现的。

戚昔与燕戡的关系多半就是……

虽然匪夷所思,但摆在他面前的事实如此。

将军明显听戚昔的话。若一个养在外边的小宠是不可能让堂堂一个将军不顾名声做到如此。

当朝大将军,这可是当朝大将军!

一旦书院的靠山变成了燕戡,那在他跟前如一座山的东山书院顿时变成了脚下的一只蚂蚁。

他不是个傻的,人家有意愿他作何不配合。只要能给他爹报仇,书院就是送也能送得。

最终,两方达成合作。

戚昔当给书院投资,获得一定的书院管理权。

山长依旧是郭桉。

郭桉问:“戚老板觉得书院有什么需要改正的?”

戚昔摇头:“不急。你先把夫子跟学生招回来再说。”

郭桉满身的冲劲儿:“我明日就发布书院重新招学生与夫子的消息。戚老板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戚昔点点头:“那我过几日把家里的小孩也送来。”

……

回府的路上,张贴告示的地方已经有人排队登记修路的人。

路该开始修了。

*

县学会放旬假。一月一回。

孙文卿这月从县学里下学,独自一人收拾好东西往家里赶。

他一走,学堂里留下的各个学生立马议论开来。

“哎!孙兄也是坎坷,不知他到底在府城经历了何事情。好好的府学不上了,多可惜。”

“我看就是没钱。他每日不是馒头下咸菜就是咸菜白粥。我们县学都花钱,更何况府学。”

宋俭远看着孙文卿的身影,正打算追上去就听见了这些话。

他心里不是滋味,抿了抿唇,又飞快往前跑。

追上人,气儿还没喘匀他就道:“孙兄,你、你也要回去啊,不如我们结伴回。”

虽是询问,但宋俭却一步步紧跟着他。

孙文卿已经及冠,比宋俭大一岁,却高他一个头。他看了一眼身边的人,没说什么,脚步加快。

见孙文卿没拒绝,宋俭立马笑开:“孙兄,要不我们回来的时候也结伴?”

“路程长,多个人也好说话你说是不是?”

“我不来了。”

“什么?”

孙文卿停下步子,宋俭没刹住,一下撞上去。

孙文卿拎住人的手,宋俭站稳了之后他立马松开。“没什么。”

县学不在斜沙城,在南边一点的县城。孙文卿不打算花那点车钱,走路回。

宋俭见他愿意跟自己说话,脑子一热,也跟上。

一路上他叽叽喳喳,孙文卿倒不怎么说话。

一个时辰后,总算见到点斜沙城的影子,宋俭呼出一口气。看身边脸上只出了一点汗水的孙文卿,再也说不出话来。

这人顿顿咸菜馒头,身子怎么这么好?

等歇够了,恰好孙文卿又抬起步子。宋俭只能继续跟上。

他们从南边城门进去,直接走的南北大道。

一进来,乍然见到正在修的路,齐齐一顿。“怎么修路了?”

孙文卿绕过忙碌的人群,带头继续走。

宋俭看他健步如飞,咬咬牙闷头冲。正当走到快要拐弯到胡油巷,孙文卿陡然停步。

宋俭顿时睁大了眼睛撞上去。

孙文卿看了一眼墙上贴着的字,顺手拉住已经冲过来的人。

“走吧。”

宋俭晕乎乎地点头,转个弯进自家包子铺在的巷子。头已经迫不及待要回去躺一躺。

然后他就看着孙文卿也跟他一边。

“孙兄,你家不往这边啊。”

孙文卿看了他一眼:“有事。”

说着绕过他就走了。

宋四娘出门来就看见自家儿子傻呆呆地站在铺子前。“回来了怎么不进屋?今儿怎么这么晚到家?”

宋俭转头,给了他娘一个笑脸。

“我走回来的。”

宋四娘一惊:“走回来的!可是钱不够?”

“不是,跟孙文卿走回来的。”

宋四娘:“你说盘山村那个?”

宋俭点点头,看向已经没人的巷子深处,眼里闪过担忧,心不在焉道:“对,是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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