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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夫郎养我众将士[种田] 稼禾 5202 2023-12-20 10:34:02

燕小宝坐在燕如杉怀里, 他仰头往后,试图看清这个一年不见的咕咕。

但燕如杉顶着燕戡的眼神,不停地往后藏。

燕戡:“坐好。”

燕如杉一抖, 默默坐直。她目光躲闪, 就是不敢看燕戡。

“偷跑出来的?”

“没有。”

燕戡沉声:“你最好说实话。”

“是……是跑的, 不过我留了信, 祖母她们会知道的。”燕如杉心虚,脑袋往燕小宝肩上一埋, 装死。

燕戡气得胸口起伏, 戚昔看他脸色不好看,拉着人在身旁坐下。

燕戡不敢动, 一怕伤到戚昔, 二怕自己忍不住冲上去将人收拾一顿。

戚昔抚着燕戡的背:“舟车劳顿, 如杉先去休息休息。剩下的我们之后再说。”

“嫂子真好!嫂子我知道了!”她抱起燕小宝就跑,像有恶狗在身后追。

院儿里无声,只留下夫夫俩。

戚昔道:“她一个人从京都跑到斜沙城, 万一又给你吓跑了, 人哪儿找去。”

燕戡:“气得我心肝儿疼。”

戚昔:“找周子通看看?”

燕戡没好气地笑了。他小心避开戚昔的手,搂住他。“你就护着她,胆子愈发大了。”

“这一路过来没出事已是万幸。”

“好好跟她说说吧, 她也是大姑娘了,听得进话。”

燕戡木着脸:“嗯。”

他握住戚昔的手腕:“夫郎手受伤了了, 也别出去了。”

还惦记着这个。

戚昔无奈:“知道了。”

这一身皮养得细致,掌心柔软。只在墙上擦了一下, 半个手掌挂了红血丝。

算不得什么伤, 但在燕戡嘴里像缺胳膊断腿儿一样严重。

戚昔觉得他大惊小怪,可细细想来, 这般的爱护,是他幼时盼也盼不来的。

心一软,就答应了。

这边哄着人消了气,戚昔跟燕戡一起又去找燕如杉。听阿兴说她人睡觉去了,燕戡没好气道:“现在知道怕了。”

戚昔:“小宝呢?”

“被如杉小姐带着一块儿的。”

见不到人,这事儿就问不下去。外面还下着雪,燕戡只能拉着戚昔回去。

闲着也是无事。戚昔要了个炉子和火炭,直接坐在屋檐下生了火,拿上几个橘子跟一壶茶放在炉上平铺的铁架子上。

屋檐下白雪飘落,遇上那纤弱的树枝,也愿意在上面停留一会儿。

不过飘进屋檐里的,遇到炉子就瞬间消散。

戚昔摊开手放在炉前烤火,时不时翻动一下橘子。

燕戡坐在旁边,两条大长腿一曲一伸。他望着飘雪,眸色晦暗,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烤着橘子的当头,戚昔起了兴致。又找阿兴拿了几个茶杯口大小的土豆。

橘子先烤好,温暖的橘香中泛着淡淡的酸味儿。戚昔拿了下来,慢悠悠地剥了皮。

焦黄带点黑色的橘皮与橘肉分离,中间粘连着白色的橘络。皮间水分充足,剥开了,又升起一阵白白的热气。

戚昔勾过燕戡的手,将热乎的橘子放在他手心。

“吃。”

燕戡回神,托着戚昔受伤的那只手搭在自己腿上,一瓣一瓣分开,捏着凑到戚昔唇边。

戚昔咬了头一个,后头递过来的他直接偏过头。

“让你尝尝。”

燕戡吸吸鼻子,矮身用鼻尖蹭了蹭戚昔的雪一样的耳垂。

“怎么了?”戚昔转头回来。

“我担心那丫头把祖母气病了。”

戚昔:“祖母那么大年纪了,经历的事情多。她要是发现了人跑了,定会让人跟着的。”

“而且她养了这么多年的孙女,她能不知道如杉的脾气?”

“嗯。”

燕戡下巴落在戚昔肩上:“我写封信送回去问问。”

戚昔点头,同时将烤好的橘子都拿起来递给燕戡。“让他们也吃。”

燕戡离开一会儿,院子门口忽然探出一个脑袋。

长辫子垂下,搭在燕小宝那戴着红色虎头帽的圆脑袋。

戚昔:“鬼鬼祟祟做什么?”

“嫂子!我二哥呢?”燕如杉双手搭在燕小宝肩上,让他走在自己前面。

“不在,走了。”

燕如杉站直,长舒一口气。

“吓死我了。”她拍拍胸口。

燕小宝绷着包子脸,小手拍拍肩上的大手:“咕咕不怕,小宝保护你。”

燕如杉:“好,姑姑就靠你了。”

戚昔:“过来坐着烤火,这天儿冷,脚别踩湿了。”

燕小宝扬起甜笑,立马甩了燕如杉,冲着戚昔跑过去。

戚昔肃了脸:“小宝,别跑。”

燕小宝赶忙停下,慢慢绕过炉子,乖甜乖甜地窝在戚昔怀里。

戚昔拿了个还热乎的橘子让他捧着,又给小姑娘倒了一杯茶。

燕如杉:“谢谢嫂子。”

戚昔自动忽略那称呼,问:“你是一个人过来的?”

“我没那么傻,我悄悄跟着大胡子的商队过来的。”燕如杉扬起下巴稍稍得意,“我跟着他们走了一半的路才被发现。”

戚昔点头:“不是一个人就好。”

燕如杉捧着茶杯抿了一口,屋檐外的飘雪轻轻落下,看得她紧张的心也平静了下来。

“那嫂子、戚昔哥,你帮我跟二哥说说情好不好?”

戚昔:“怕是不管用。”

“管用,二哥是妻管严。最听你的话了。”

这话说得戚昔脸热,他抿了抿唇,淡定道:“你这事儿做得太大胆,还是你自己说为好。”

“戚昔哥……”

戚昔:“改称呼也没用,我无能为力。”

燕如杉一口闷了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姑娘家的,大马金刀坐着,愣是坐出了几分武将的风范。

“要不你先跟你二哥认个错,原原本本地把事情跟他一说。他也不是个不明事理的人。”

燕如杉苦哈哈:“我怕。”

“我大哥是个笑面虎,二哥就是个不会笑的煞老虎。”

戚昔浅浅弯唇。

这是什么形容。

“家中长辈身体可还好?”

“好着呢。我闲着的时候还去看了戚伯伯,日子过得也还成。就是念叨你。”

戚昔脸上笑容一缓,翘起的唇角落了下来。

他垂睫:“嗯。”

燕小宝举起双手摸摸戚昔的脸,圆眼里闪着担忧:“爹爹。”

戚昔:“没事。”

戚昔点点他鼻尖:“可想爷爷?”

“想~”

“阿爷跟我玩儿!”燕小宝想到戚文廉,眼睛都弯了。

戚昔心里轻叹。

“燕如杉!”燕戡从书房出来,一眼定住屋檐下悠哉喝茶的人。

“正找你……”

“对不起!二哥我错了!”

小姑娘直挺挺站起来,中气十足地一吼。直接打断了燕戡要说的话。

燕戡被噎住,静默一会儿,保持兄长的威严问:“错哪儿了?”

燕如杉抓了抓头发,大大咧咧重新坐下。

自暴自弃道:“我之所以要跑,还不是因为祖母要把我嫁人。我不想嫁!我不想像戚妩那样嫁人之后一辈子被困在后院!”

燕如杉说着说着,直接委屈上了。

燕戡:“不喜欢,可以跟祖母说。”

“家里人可曾逼过你,你一个小姑娘从京都跑到斜沙城,你有想过祖母他们会多担心!”

“你任性可以,但麻烦你动脑子想想……”

戚昔一把抓住燕戡的手。

燕戡垂眸,戚昔握紧他两根手指。“好好说,别又吵起来。”

燕戡拿了凳子在戚昔身边一坐。

无奈看着他夫郎。

训斥的话也说不下去了,他道:“行了,你也回一封信给祖母报个平安。等雪化了,我再派人送你回去。”

燕如杉抿紧唇,低低地“哦”了一声。

她跑了之后,赶路久了,也知道自己这事儿做得不对。等她回去,她知道跟祖母好好道歉。

戚昔坐在两人中间,腿上抱着个昏昏欲睡的奶娃。

他翻动着炉子上的土豆,又摸着橘子烤好了,左右两边一人给了一个。

“吃个烤橘子,消消气。”

燕如杉:“谢谢嫂子。”

燕戡默不作声地接过,剥了皮,一半给戚昔,一半给小家伙。

见戚昔转过脸来,燕戡手一顿。

戚昔疑惑:“怎么?”

燕戡绷着唇,收回目光:“没事。”

听阿兴说这边在烤东西吃,另一个院子里闲得发慌的人也跑了过来。

炉子上的东西一下被瓜分得一干二净。

周子通将表皮皱巴巴的一团东西掰开,露出里面微黄的肉。轻咬一口,评价道:“适合来点蘸水。”

“这是什么?”燕如杉问。

“土豆。”魏朝抢话,二郎腿一翘,看着比谁都潇洒。

“话说今年土豆如何?”

燕戡打了胜仗后,魏朝也连带着有了活儿。土豆他也是看着种的,一直忙得忘了问。

戚昔又重新放上去几个,道:“还不错。暴雨影响的粮食收成,都在土豆上补回来了。”

这东西产量大,暴雨那会儿就已经长得差不多了。

而且农户拿了种子,也跟他们西边的菜地一样,种的位置都是些细碎的位于坡地的土块。

这样一来,暴雨造成的损失就要小得多。

“明年每家每户都能种上,届时,饿肚子的人应该会少许多。”

燕如杉不知道自家二哥在斜沙城当将军还要搞农业,但这些事儿无疑与在京都接触的那些不一样。

她极有兴趣,竖着耳朵一直安静地听他们说这边的事儿。

一上午,一院子里的人就是烤土豆烤橘子,口渴了直接倒上一杯热茶。

吃到后头,又新加了烤肉……

最后干脆午饭也省了,吃这么些东西都吃饱了。

魏朝双手搭在肚子上:“这土豆管饱。”

燕戡:“产量还高。”

“明年你去推广,让大家多种点。”

魏朝浑身惬意,半眯着眼睛道:

“用得着我吗?像你那棉花,好东西谁见了不是巴不得自己种。你去外面问问,今年不是家家户户都种了。”

“土豆?管饱的东西不种,大家又不傻。”

燕如杉:“棉花是什么?”

“土豆又怎么来的?”

“斜沙城稀奇的东西可真多。”

燕戡看她:“正好你闲,明年就你跟着阿兴去送种子。”

“去就去。”

她巴不得呢。

比起在京都时不时就关在府上,她可太向往他二哥在斜沙城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下雪天,一群人在外面坐了一上午。下午纷纷窝回自己的院子。

接着又剩下燕如杉一个面对着燕戡。

“二哥,我住哪儿?”

燕戡:“马厩。”

燕如杉:“行,我今晚带着你儿子睡马厩。”

燕戡:“那让小宝也别认你这个姑姑了。”

戚昔见两人还斗嘴,抓着燕戡将他往门里一推。随后道:“你去问问阿兴,让他给你安排个地方。”

燕如杉指了指自己脸,道:“那嫂子我走了。”

戚昔奇怪,但还是摆摆手,牵着自家连连打呵欠的小娃娃也进了屋。

等到燕戡沾了水的帕子冲着自己的脸上来,戚昔身体一僵。

他立马拉开燕小宝的黑爪爪,想到他摸了自己的脸,就知道自己顶着一脸的灰跟一大伙人坐了这么久!

“燕戡!”戚昔怒。

燕戡笑得畅快,他拿出最后一个他没吃的橘子问:“夫郎要不吃个橘子,消消气?”

“你今晚睡书房!”

*

下午,戚昔搂着燕小宝,又被迫窝在燕戡怀里睡了个长长的午觉。

醒来过后天都黑了,出门是肯定出不了的。

燕戡以手受伤为由,留他在家里呆了几天。

等后头收到京都那边的来信,确认那边没什么事儿,燕戡才松了口气。

“知道燕如杉为什么跑过来吗?”

一大清早,戚昔吃完了饭,正打算换身衣服去铺子。然后就被看完信回来的燕戡搂住腰,衣服就这么随意散开着。

“不是不想嫁人?”

“你猜猜这几日燕如杉去哪儿了?”

“去斜沙城逛?”

燕戡摇头,拉着戚昔衣服合拢系上。“是,也不是。”

“祖母的来信上说,这丫头在留下的信上写,她不喜欢府上给他找的人,她想自己找。”

“那她跑来斜沙城……”

戚昔也反应过来,惊讶道:“她想在斜沙城里找?”

燕戡但笑不语。

“所以她这些天去哪儿了?”

燕戡撇嘴,略微嫌弃道:“这些天四处打听度方。”

戚昔恍然大悟。

他攀着燕戡手臂手指微微收紧。“莫不是之前在国公府上那次。”

“那次怎么了?”

“忘跟你说,先找到她的人是度方。”

燕戡整理好戚昔的衣服,又拢着他。“你说,我要不要帮这个忙?”

“他们两个年纪相仿,性格互补,看着也正相配。按理说正适合。”

“不过感情的事儿,还是要你情我愿。”

燕戡手指穿过戚昔的发丝,将他按在自己肩膀,完完整整抱住。“好,那就不管。”

戚昔扑腾两下:“那能不能松开我了?”

“不能。”

戚昔回抱燕戡的腰。“你真的好黏人。”

“我黏着自己的夫郎我有……”

“你没错。”戚昔侧脸贴在燕戡温热的脖子,闭上眼睛轻蹭。

燕戡:“那给我多抱抱。”

……

夫夫俩腻歪,燕小宝已经知道不要打断。小家伙缩在门边看了看,立马跑出了院子。

他自己可以找阿楮玩儿。

戚昔由着他抱了一会儿,招呼人看着小孩,这才上马车去铺子里。

冬季下雪,南边的河也会被冻住。之前铺子里要的生蚝也送不过来。

冬日不好卖烧烤,刚一出炉就凉了,铺子里羊肉的生意又好做了起来。

酒馆那边不用他管,而他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酒楼那边帮帮忙。

正当中午,铺子里已经摆上了几口锅。

“郎君。”周田打招呼。

戚昔点头:“我来帮帮忙。”

“我们忙得过来,您在府上休息就好。”

戚昔笑笑,绑了袖子直接去后厨。

天寒地冻,外面行人不多。但铺子里锅烧着,热乎乎的,很是能留住客人。

今儿雪停了,大家也都愿意带着孩子媳妇出来吃一顿好的。不过下雪天路滑,大家都小心走着。

忽然,也不知道哪儿匆匆跑出来的人,擦过几人,撞得一连串的人差点摔倒在地。

“没长眼睛啊!给我爹撞出个好歹,我让你哭都没地儿去!”

“好了,怕是有什么急事儿。”

“往戚老板的酒楼里跑的,无非就是吃饭,能有什么急事儿!饿死鬼投胎啊!。”

却不知那破开柒年酒楼大门帘子,一进去就着急着找戚昔的人已经是泪流满面。

“戚老板,戚老板在不在!”

周田瞧着一脸冻得通红的人,忙招呼道:“你别着急,在!我们郎君在!”

“什么事儿?”戚昔掀开帘子,看到桌边的女人步子一顿。

胡今芹见到戚昔,转身紧紧抓住他的手。

“找大夫,找周大夫。”

“帮帮我,帮帮我……呜……”

女人前言不搭后语,但戚昔瞬间明白过来。

他一边搀扶着人,快速吩咐周田:“去府上找周大夫出诊。”

“你男人在哪儿?”

“在济安堂,安大夫那里!”

周田一听,人命关天的事儿。他去后头牵了马儿就走。

铺子里还有客人,而且这是人家家事儿,不好多说。

戚昔本来想让她稳稳心情,结果女人道了谢,又掀开帘子跑出去。

差点被撞到的何木匠一家人这才看清女人的脸。

何木匠儿子要骂人的话骂不出来了。

几人又见戚昔追出来,问:“戚老板,可是出了什么事?”

戚昔稳住,道:“没什么,我去看看。外面冷,诸位要用饭还是快快进屋。”

何木匠点点头。

“爹,那人瞧着眼熟。”

“别人家的事儿少说嘴。”

“知道了爹。”

*

戚昔追出去,直接沿着杨花巷往东边走,然后拐个弯,后头那条巷子就是济安堂的杨树巷子。

戚昔到地儿的时候,常河也已经在了。

两人对视一眼。

也明白胡今芹先是去了酒肆找人。

“我已经叫人回去喊周大夫了。”

戚昔点头,在外面坐下。

周子通在斜沙城没什么名气,他是军医,平时也不在斜沙城看诊。

安大夫应当是没法子了,才让他去找周子通。

不过她没门路,只能找戚昔帮忙。

没多久,外面听到马蹄的声音。

戚昔起身,还没走到门口就被一阵凉风扑面。

微凉的布料铺在自己脸上,他顷刻被拥住了。

“夫郎……”

腰间的力道大得紧得骨头疼。

戚昔从他肩膀上的空隙看着周子通骂骂咧咧地走进来,这才轻轻拍了拍燕戡的肩膀。

“不是我。”

常河瞪了一眼纯粹是靠着两条腿儿跑过来的方俏儿。

方俏儿腼腆一笑,小声嘀咕:

“我话没说完,主子就急了。”

“也不怪我。”

戚昔将燕戡的手从自己的腰上扯下来,将人按在凳子上。

“你着什么急,也不听人把话说完。”

燕戡抓住戚昔的手,心跳依旧急促。

天知道他看见方俏儿脸色苍白着过来,着急叫周大夫的样子,直接当场吓得他冷汗都出来了。

“嗯。”

戚昔回握他的手:“嗯什么嗯。”

捏着燕戡手心的粗茧,心中安定。

小半个时辰后,周子通才从里面出来。

“如何了?”戚昔低声问。

“保住一条命。”

戚昔:“坐下歇会儿吧。”

周子通将药箱往坐上一放,没个正型地随意瘫坐。

内室。

胡今芹坐在床边,双手紧紧握住床上闭着眼睛的男人双手。

安大夫将用过的人参收拾好,看了眼床上的人道:“也是他福大命大,能等来周大夫。”

“你好好看着,我就先出去了。”

胡今芹点点头,一动不动,看着男人微微起伏的胸口。

安大夫出去,让药童给大家上了几杯子药茶。现下铺子里没生意,他也慢慢坐下来。

“得亏是你们,不然胡春生这条命就保不住了。”

周子通坐直:“他这病我瞧着少见。”

“祖传的。”

“胡家男人到了年纪就开始变得疯癫,怕伤了人,所以就自家给自家关起来。”

说起来,胡家那最先雕刻出葫芦被富商请入府中的先辈就是因这病伤了人,才被打断了手扔出来的。

“周大夫可能治好?”

“不知道,之前没看过。”

“那之后还得麻烦周大夫。”胡今芹已经收拾好了出来,转眼也没多久,她恢复了此前的镇定。

稀奇古怪的病周子通从前跟着自己师父的时候见过不少,也喜欢研究。

他对这个病例还算有点兴趣,也愿意走这一趟。

周子通应下来。

胡今芹手指微颤,别开头抹了把泪。

“谢谢。”

“戚老板,我相公暂且没事儿了。工坊现在建好了,我想现在就开始干活儿。”

戚昔知道她的意思,道:“天还冷,你相公才脱离危险,还是先照顾家人吧。”

“我……”

戚昔:“不急于这一时。”

胡今芹红着眼睛:“好。”

“没什么事儿我们就先走了。”戚昔起身。

燕戡紧跟着他,手依旧抓着戚昔没放,半点不避讳。

胡今芹只看不言,目送他们远去。

谢谢。

看见丈夫呼吸渐渐恢复的那一刻,她在心里早已经说了万遍谢谢。

她知道,光说无用。

葫芦工坊,她会好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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