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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翻旧账

小观音 一枝安 2544 2024-07-09 12:58:02

很顺利的,容衔一成了朔月的师兄。院子里新修了个小药房,日日飘出苦香,朔月难得学习学得认真,倒叫谢昀觉得陌生。

只不过看着朔月高兴,谢昀也勉为其难地有些高兴。

这份高兴在容衔一离开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容衔一来得快去得也快,教了朔月两个月便又要走。临走前布置了一堆课业,说做好功课,下次带他去山上玩。

看着容衔一的身影远去,谢昀戳戳颇有些舍不得的朔月,暗戳戳地扫兴“你师兄是真心想教你还是只是闲得无聊找乐子”,却猝不及防被朔月拉住:“做什么?”

“嘘。”

朔月让他闭嘴,手指搭在他腕上,这样那样地咕哝了一堆,谢昀一个字儿也听不明白。

谁知当天晚上,朔月便从专门搭的小药房端出一大碗苦药,满目期待地看着他:“熬了一下午的。”

谢昀:“……”糟糕。

“你身上有旧伤,阴雨天发作起来会疼的。”朔月认真道,“师兄教我好久,你喝点。”

谢昀后知后觉:“你跟他学这些,是为了……”

朔月不答,只是把药碗往前推,舀起一勺汤药,眼睛亮得像星子。

浓烈的苦味中,谢昀试图拖朔月下水:“……我喝,但是你是不是也要喝?”

两个人自此过上了碗对碗喝药的甜蜜日子。

“我感觉以后我可以去开个药铺。”某日,朔月和谢昀各自捧着一碗药,朔月忽有所感,“就开在书局旁边。”

谢昀只尝了一口,就被苦得变成了黄连:“行啊,到时候那些读书人读出读出病,出门右拐就能去你这买药,生意肯定好得很。”

朔月点头,深以为然:“如果我要是活个百岁,说不定真的能成绝世名医。”

谢昀忽而沉默。

莫说百岁,他原本能活千岁不止。无穷生命里的无穷可能,却都被禁锢在了区区几十年寿命里。

朔月喝了口自己熬的药,花了许多力气才保持镇定:“如果天天喝这些药……活上一百岁好像也没什么意思。”

谢昀莞尔,抬起药碗和他碰了一个:“不准少喝。”

苦药喝多了,需要一点甜。两人去城东新开的五福斋买回一堆五花八门的点心。

八宝糕,茉莉卷,荷花酥,豆沙藕粉栗子糕,各色点心吃起来都好,只是那芙蓉糕吃起来略显腻味。

朔月忽然想起御膳房带着清甜花香的芙蓉糕,一时被满桌甜味糊住了脑子,随口说了出来。

“哦?”谢昀抿了口茶,不紧不慢地笑出声,“哦,御膳房的芙蓉糕做的确实好。”

嗅出了一点熟悉的气息,朔月心中一咯噔,还没来得及找补,便又听谢昀慢悠悠地叹息:“可惜我不是皇帝了,你自然吃不到,你若是想吃,就回……”

朔月:“……”

自责和内疚之余,他忍不住数了数这是今日的第几次。

“说起来,谢从澜这几日有寄信来,问你最近怎么样。”谢昀悠哉悠哉地咬了口芙蓉糕,“确实不如御膳房的……要不让谢从澜带点儿点心过来?”

朔月深吸了一口气,硬生生止住了像以前一样去抱一抱谢昀、任由他为所欲为的冲动。

纵使是个木头人,天天被翻旧账,也要生出三分气性来。而谢昀翻旧账的行为恨不能按照一日三餐外加一顿宵夜的次数来,纯粹是故意的。

半晌没等到熟悉的回应和拥抱,谢昀颇感意外,抬眼看向朔月。

——朔月正气鼓鼓地瞪着他,牙咬的很紧,两腮的肉都鼓出来。手里的茶盏因为抓得格外用力,茶水微微颤抖,像是暴风雨即将来临。

谢昀浑然无畏地瞪回去。

生气是早就不生气了的,也就是随口翻翻旧帐,但——朔月居然跟他生气?因为他提到了谢从澜?

谢从澜是永远的魔咒。

谢昀扫他一眼,淡声问:“做什么?”

有本事你就砸了?

朔月生气了,后果不严重。

原也想硬气一些,容衔一在时,还以娘家人师兄的身份语重心长地劝他,过日子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谢昀本来就脾气不好,你可不能让自己一直被压着!

朔月彼时不以为然,觉得谢昀千好万好,如今倒觉得还有点道理。

茶杯握在手里,手腕蓄力,只差一点就要砸在地上。——砰!

谢昀挑了挑眉。

茶杯被重重地砸在……桌上。说重也不算重,毕竟整个青瓷完好无损,里头的茶水也只是溅出两三滴。

空气凝滞了片刻,朔月扭头就走。

关门的声音震天响。

“翻旧账……翻旧账是吧,我让你翻,谁不会翻。”

本该用来熬药的药房里,却飘来一阵与药材大不相同的香甜味道。

朔月咬牙切齿地磕了个鸡蛋,然后横眉怒目地收拾面团。

不知道那个芙蓉糕是不是这么做……算了先做做看吧,但愿能和皇宫里的味道差不太多。

家里也雇了人洒扫,不过这些时日他常常熬药,生火已经很熟练。

只不过被翻了旧账不太开心,一不留神便叫火舌舔了手腕。

他在药房折腾芙蓉糕的时候,小院迎来了一个客人。

严家最近催他成婚催得厉害,他有事没事就来,简直把这里当成了避难所,唯有今日算是来对了时候。

谢昀松了口气:“你来的正好。”

偷摸离家出走的严文卿:“哈?”

他隐约感觉有些不对劲,四下瞅瞅没瞧见人:“怎么个好法……朔月呢?”

片刻之后,严文卿硬着头皮敲响了药房的门。

朔月握着菜刀开了门,深夜月光打在脸上,面色惨白阴影重重,面无表情的恶鬼一般。

菜刀光芒雪亮,屋里传来难以辨别的气味,朔月身上寒意更甚。

严文卿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瑟瑟道:“晚……晚上好?”

朔月砰的一下把菜刀剁进案板,薄唇轻启:“严大人,晚上好。”

完蛋了,他不叫自己敬书,他真的生气了——谢昀你自求多福吧,兄弟我不伺候了。

他近日常来,十回有八回能碰见谢昀逮着各种机会翻旧账。严文卿平心而论,若是易地而处,自己早就跳起来掀桌子了,偏偏朔月脾气出奇得好,简直予取予求。

只是再好的脾气也架不住这一日日的折腾。

严文卿冲着朔月讪笑,心里把谢昀骂了一千遍。

明明都决定好原谅人家重新开始了,又一天天地整这死出,从早到晚念叨那些破烂旧账,没事就翻没事就翻,得,现在好了吧,彻底把人惹毛了吧?该。

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谢昀端了许久,终究还是拎着一盏灯出来找人。他眼尖地发现了朔月手上的伤:“手怎么了?”

朔月硬梆梆道:“要你管。”

谢昀冷笑:“我不管你谁管你?”

朔月卡了一瞬,木头人也被激起了三分脾气:“我……我自回皇宫去,谢从澜巴不得我回去呢,到时候自有最好的药给我用!”

要论惹谢昀生气还得是朔月,从见面第一天起就是如此。

谢昀冷笑着让开一条路:“行啊,现在就走,别说我不让你走——你往哪走?”

朔月咬牙:“我……我打包东西!”

谢昀嗤道:“带什么行李,皇宫里什么没有,不都是天底下最好的,都紧着你用!”

药房里头,水壶开了。

咕嘟咕嘟咕嘟……

剑拔弩张的气氛里,来得不凑巧的严文卿努力缓和气氛:“哈哈……来你们这有一会儿了,不给口水喝?”

冷静,不能在敬书面前丢脸。朔月深吸一口气,望了谢昀一眼,回头去拎水壶——谢昀却拍开他的手,先他一步进了屋。

热水倒上,严文卿捧着水杯低头喝水。谢昀不知道从哪摸出一瓶药膏,扔给朔月。

朔月撇过头不要。

严文卿朝谢昀使眼色。

朔月低头捧着茶杯,手腕上的烫伤鲜明。谢昀想起自己进药房时看见的一地狼藉,知道他在给自己做那劳什子芙蓉糕,叹了口气。

这些时日,自己翻旧账确实稍微翻多了一点,但他也没办法——一想到谢从澜,他便忍不住莫名其妙上火。

严文卿善解人意地表示要出去看星星。屋里只剩下谢昀和朔月两人,谢昀悄悄碰了碰朔月的手。

朔月看他一眼,又迅速地移开视线,手腕却诚实地没躲开,任由谢昀给自己上药。

他垂着睫毛,小声嘀咕:“对不起。”

一声对不起,谢昀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冰消雪融,气氛和谐,只需要把外面那个打包送回严府——如意算盘敲得很好。

直到门口响起一道声音:“这么热闹,严爱卿也在。”

谢从澜一身常服,悠悠踱步进来。

严文卿迫不得已跟在后头,眼前一黑又一黑。

得,这下是真热闹了。

【作者有话说】

没想到又写了两章流水账,不出意外的话下一章完结,谢谢看到这里的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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