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白天, 萧元漓都在谭子歆的酒会上扮演社交达人。
傍晚时,孙缇来了电话,转达了萧沉萸的邀请。
萧元漓一时怔愣着, 反应慢了几拍, 问道:“姐姐真的要我去吗?另外还有谁?”
孙缇的语气一如既往地规矩,不含半分私人情绪,“萧总也会去。”
萧元漓面色微变, 嗓音稍有低沉之意:“好,我会准时到。”
挂了电话,她独自在角落里站了许久。
既然萧玉痕也要前往,合理来说应该是她来通知自己才对,怎么却差了孙缇打电话?
从前, 任何可能遇见萧沉萸的场合, 萧玉痕都会提前向她道明。
就连参加毕业典礼一事, 那也是一大早让连湘送来厚礼,不曾悄无声息。
很怪。
会不会是雷翩办岔了事, 把她供出去了?
不可能。
这世上再没有比雷翩更好拿捏的角色。此人虽蠢,胜在身份有些利用价值, 且对她言听计从, 不该说的也绝不会泄露。
想到此处,她找出舒艳的微信, 发了条消息过去:
「雷翩还在家吗,我正要回去, 想带份礼物给她。」
舒艳此刻不忙,正在花房和孙缇学修剪工艺。
看到消息后, 立刻回了过去:
「雷小姐已经被沉萸小姐安顿好了,不在家。」
萧元漓看到这条回复, 凛然一惊。
但惊讶的不是雷翩被赶走,而是……她竟然觉得这个结果很正常。
就雷翩那缺斤少两的智商,对付疯了的萧沉萸也只能勉强平手,何况是现在这个一肚子坏水的萧家公主呢。
看到她一直待在角落不回,谭子歆找了过来,拍了下她的肩。
“怎么不去品酒?错过时间的话,那酒可不好喝了。”
萧元漓收了手机。
“家里来电话,晚上得去聚餐,我待会儿得赶过去了。”
谭子歆一副深谙内情的笑容:“家庭聚餐?这么隆重,不会是为了庆祝你上沉浅大学的事吧?”
萧元漓眉眼温静:“八字还没一撇,万一没收到录取通知书……”
谭子歆打断她的话:“怎么可能,我都找人打听过了,分班名单里的确有你的名字,萧姨好重视你,真羡慕。”
萧元漓被她说的心念微动,拢了拢长卷发:“也没什么羡慕的,你都自己开品酒会了。”
谭子歆转头瞧了瞧由香薰蜡烛围绕着的酒水,叹道:“我这就是靠家里那点积蓄胡闹而已,要是能做到我女神的千分之一,我妈都得背着我绕兰宜市十来圈。”
萧元漓问道:“到现在都没她的消息吗?”
谭子歆摇头,“这也是个奇事,四年了,我对她的了解只有那么点皮毛。”
萧元漓道:“《夜天女》的作者,DM葡萄酒工作室创始人之一,再没了?”
谭子歆长吁短叹:“可不是。你敢信这还是我找侦探所查来的结果?刚知道她有个工作室的时候,我高兴的晚上连觉都不睡,以为找到突破口了,哪晓得那个工作室早在两年前就被滕阳承玉酒庄‘收编’了,线索又断了。”
萧元漓提议:“你没去滕阳走一趟?”
谭子歆瞬间面露惊悚:“我要真去了,我爸得气死。上一届金樽奖他输给承玉酒庄之后,连夜住院,睡梦里都在骂那个酒庄的老板,迷迷糊糊说什么‘姓柳的不得好死’,你觉得我有那胆子吗?”
萧元漓同情道:“看来女神太优秀也不是好事。”
谭子歆立即反驳:“可别这么说,要是没有她,我连家里这点生意都不想接手,她一定有更好的生活,我也只是想知道她是谁,甚至不图认识她,能见一面就满足了。”
萧元漓自认识她以来,甚少听她讲这么肉麻的话。
看来那个蕉荫对这些NPC都很重要。
“文学院毕业典礼放了她的视频,你看出眉目了吗?”
提到这茬,谭子歆便生气:“那个出版社不知怎么坑我女神的,让她录了视频,看似是为书粉谋福利,实际是为了给书店的名人讲座打广告,就是明晃晃吸血,我要是胆子再大点,早一把火烧了出版社。”
萧元漓好奇地盯着她看。
这小NPC还挺真情实感。
不过,
蕉荫似乎是个能用的人。
也许她可以找机会查一查,将其收为己用。
***
萧沉萸与萧玉痕先行一步,早早到了餐厅。
两人聊了一阵,点完了菜,萧元漓才到了餐厅,敲门进餐室时,见母女二人有说有笑,很是温馨,她只觉刺目,敛眸走过去。
按照正常流程,这时萧玉痕应该朝她招手,让她坐在自己身边。
但是,
没有。
气氛忽然间变得怪异起来。
萧元漓只能朝前走。
原是奔着萧玉痕身边去,哪知道萧沉萸不知抽什么风,眼神尤其慈祥地朝她勾手。
像逗小狗一样。
萧元漓霎时停住脚步。
萧沉萸见状,发出邀请:“妹妹怎么来的这么晚,快坐到这边来。”
别人不知,但萧元漓明白。
如此热络的话语之下,是浓重的嫉恨。
萧沉萸必然是换路线了。
她想在萧玉痕面前表演宽容善良。
“孙姐告诉我的就是这个时间,她说是姐姐安排的?”
萧元漓看了看萧玉痕。
萧玉痕脸上没有其余的表情,道:“我和沉萸今天都闲着,所以早到了半小时。元漓你坐沉萸边上,这边不好放衣服。”
萧元漓望向她身后的衣架。
很快,她便依言坐在萧沉萸身侧。
她们俩挨得这样近,最后发狂的肯定是萧沉萸,她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如此一想,便坐的更加心安理得。
只是没一会儿,她发现旁边有一道戏谑的视线一直落在身上。
转脸看去时,萧沉萸毫无机心地朝她笑:“今天挺好看的嘛。上哪儿玩去了,一整天都不在家。”
“……”萧元漓怀疑她吃错药了,“谭子歆办了品酒会。”
萧沉萸大惊小怪的模样道:“呀!喝酒啦?妹妹真厉害,不像我,只能在这儿捧杯白开水。”
“……”
请你坐直了好好说话!
萧元漓被她说的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来时路上设计的各种桥段完全没有施展的余地。
“喝了一点。”咬牙切齿:“白开水对身体好。”
萧沉萸面带感动:“真关心我。”
萧元漓彻彻底底没了脾气。
一顿饭下来,萧元漓几乎是被萧沉萸‘揉圆捏扁’,压根没有反击的可能。
萧玉痕便在一旁看着,暗自觉得好笑,面上却不显。
末了,萧元漓终于找到时机,乖巧地双手捧着水杯,望着萧玉痕道:“萧姨,今天我听子歆说了,月末有联合招聘会,我帮姐姐要了一份岗位计划表,好好准备的话,面试一定能通过的。”
她静静等着萧玉痕的夸奖。
然而萧玉痕却道:“这个不急。沉萸的事我自己有安排。”
萧元漓陡然变色。
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有安排……
“啊?我不知道,还以为姐姐没有打算,所以才……”
萧玉痕不作声。
萧元漓的心瞬间沉到底。
奈何萧沉萸看戏不够,还要参与进来作乱,侧过身对她说:“妹妹对我真好,走哪儿都想着我。”
萧元漓道:“……”
萧玉痕的视线在两人身上转动,片刻后才肃声道:“月中沉浅大学正式开课,元漓你和小荔都去,沉萸也去。”
萧元漓登时愣住:“可姐姐的成绩?”
萧玉痕平静地看着她。
也是这时,她才正视这个小辈。
这些话让心大的听了确实不算什么,毕竟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实话。
可萧元漓难道不知道萧沉萸这四年来的心理状况?
她越是扮弱,萧沉萸越是愤怒。
一番交流下来,萧沉萸便会破口大骂,甚至动手。
最后在外人眼中,则是萧沉萸恃强凌弱,骄纵疯狂。
萧玉痕心里对萧元漓大为失望,淡声道:“沉萸自有她的好,说来我也脸上有光,这还是牧校长自己要求的,她很看好沉萸,还说沉萸要是不去,就让我绑着她送到沉浅大学。”
萧元漓震惊,脱口而出:“怎么可能?”
萧沉萸早有预料。
江近月的橄榄枝她没接,牧珍肯定要从萧玉痕这儿下手,可绑过去……未免太糙了吧?就不能是用轿子抬?
她以手撑下巴,两眼亮晶晶的,“估计牧校长是看在妹妹的面子上,才肯给我一个名额,妹妹你面子真大。”
萧元漓:“……”
这番话的羞辱力度极大,她有一瞬间几乎要暴露狰狞的面容。
兰宜有几个人的手能伸到沉浅大学?
那里面比萧元漓优秀的人一抓一把。
千忍万忍,压下内心涌动的情绪,深吸一口气:“姐姐说笑了,就像萧姨说的,姐姐一定有过人之处。”
萧沉萸道:“妹妹这么说倒也对,不过我的好,妹妹一直不愿意了解,我也很伤心。”
萧元漓这下完全沉默了。
系统观战结束,对这次交锋一言难尽:“我还是习惯那个动手打人的你。”
萧沉萸道:“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再说了,我真的很想看妹妹发疯。”
用魔法打败魔法再好不过了。
萧玉痕状似无意道:“今天时间不够了,周末吧,我带沉萸去买点东西,不然进去以后什么都不方便。”
萧沉萸拖音带调地说了声谢谢。
萧元漓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有关自己的安排,心下黯然,越发痛恨萧沉萸。
从餐厅出来,萧沉萸与萧玉痕对视一眼,一起走到咖啡店门口。
跟在后面的萧元漓满脸疑惑。
没听说她们两人谁喜欢喝咖啡。
何况大晚上的,再喜欢也不能喝啊。
她观察母女两人的默契,总觉得自己要踏进贼窝。
看来今天出师不利,得回去改改计划。
只是萧沉萸并没给她溜走的机会,亲昵地揽住她,“去里面坐坐,时候还早,不着急。”
萧元漓目带求助地望向萧玉痕。
萧玉痕微微一笑:“沉萸说得对。”
萧元漓便如同被绑架般,麻木地进了咖啡店。
这家店客人不多,倒挺安静。
店内暖融的灯光铺洒在桌面上,但桌椅花台的设计都凸显出冷淡流利之感,略带一丝商务气息。
三人坐下时,各自无话。
不一会儿,店老板从里间出来,瞧见这桌客人,喜出望外,速速过来招待。
“喝点什么?”
萧元漓听声音颇为耳熟,抬头一看,见来人竟是关娴!
此刻她已然确定。
真进贼窝了。
她还不知道怎么面对不疯的萧沉萸,现在又来个乱拳打死老师傅的帮手,她难得有些紧张。
萧玉痕笑着道:“还真是小关,瞧这一身衣服穿着多利落。”
关娴为了给店里的服务生做个表率,行头都很规矩,头发中分全部梳到后面绑了起来,优越的骨相愈发明显。
她甜甜一笑,很自然地双手撑在萧沉萸坐着的椅子上,“阿姨,我漂亮吧?”
萧玉痕无奈道:“漂亮,特别漂亮。”
关娴还不满足,又弯腰威吓萧沉萸:“萧姨都说我漂亮了,你再说我是西北风厨师试试?”
萧沉萸委婉道:“但我没说你不漂亮啊,只不过在我心里最好看的当然是我妹妹。”
闻言,萧元漓眼皮瘸了般忽闪一下。
紧接着,一道充满质疑的视线看了过来。
萧元漓听到关娴幽幽说:“是吗?”
萧沉萸似笑非笑地道:“别说这些,我让你帮忙关照的人呢?还在不在?”
关娴拍拍胸脯:“当然在了,我还能把一个大活人看跑了不成?萧姨你瞧瞧,在萧公主眼里我就是个弱智。”
萧玉痕站在她这边:“回头你好好收拾她。”
关娴得了令,别提多开怀。
萧元漓如外人一样看着这个画面,放在膝上的手不由握起。
没想到她努力了四年,萧沉萸却仍然像是什么都没有失去。
没人注意她的心思。
关娴已经领着她们去后厨。
此时,雷翩一身工作装,满头是汗地擦机器,眼泪砸到水里,瞬间被清洗剂泡沫淹没。
按照她的设想,这会儿她已经在萧家别墅开泳池派对了!
怎么会苦逼地在这儿洗机器!
她想妈妈。
老板好凶。
早知道不来了。
萧沉萸把她送来后,她立即打电话给方桃,说要回家,方桃却语气失望地对她道:
“你说要去找工作我才没上市里绑你,现在有了一份工作,你又不干?难道是在撒谎骗我吗?妈妈没逼着你去打工,但你既然自己提出来了,就要干完这个月。你就是没吃过苦,不知道挣钱多难,萧叔母再有钱,那也是一分一分打拼出来的,她吃不上饭的样子你没见过,又怎么能凭一点沾亲带故的关系就过去白吃白喝?雷翩,你让妈妈在沉萸面前抬不起头了,难道也要让萧叔母看不起我吗?”
雷翩哪里听过这么严重的话,一向都是家里宠着的,考倒数也没人骂过一句。
她越哭越伤心,每隔一分钟就想撂挑子跑路,可方桃遗憾失望的语气回荡在耳边,她便只能一边哭一边干活。
几人进来时,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
雷翩以为是店长又来折腾,抬起脸,两只眼睛肿的很滑稽,通红一片,泪珠不停往下掉。
萧沉萸看到后,忍着笑:“怎么哭了?谁欺负你了?”
雷翩道:“……”
她连忙低下头,一只手搭在额角,遮挡住面容,祈盼这几人没认出她。
但萧玉痕已经走了过去,“你妈妈打电话说的时候我还没信,没想到翩翩真在这边工作?”
雷翩觉得万分丢脸,脑袋垂得更低。
站在最后面的萧元漓震惊不已。
……眼前这个苦兮兮刷机器的人,是雷翩?
那个和萧沉萸大打出手的雷翩?
怎么会这样?
她有想过事情生变,但没想到萧沉萸竟然把雷翩送到咖啡店洗机器!
她以为这两人至少会落个两败俱伤才是。
萧沉萸走过去拿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叹道:“我还以为跑了呢,还挺能坚持的。”
雷翩愤然,嗓子有点哑,放下手后瞪着她:“你——”
萧沉萸道:“我?我怎么了?”
雷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总不能说,我打算好去你家泳池开派对你凭什么把我送来洗机器吧?
萧沉萸道:“哭成这样,看着真让人心疼。”
雷翩差点吐血。
您就差把幸灾乐祸四个字写脸上了!
“妈,不然让她回家吧,我都不忍心了,小孩子打什么工呢,回家吃现成的挺好。”
萧玉痕听了道:“也有道理,不然方桃该担心了。”
雷翩见她们言语之间又要定下自己的去留,立即拒接,起身边抹眼泪边道:“萧叔母我不走,我要留在这儿。”
这要是她自己的面子也就罢了,可方桃把话说到那个份上,她若是临阵脱逃,将来萧沉萸必会看低方桃。
不就是洗机器,她有手有脚的,凭什么不能干!
萧玉痕诧异:“可你这哭的,人家店长不好做生意。”
雷翩登时手背擦泪,脸上的妆已经没了大半:“我不哭了,绝对不哭了!”
萧玉痕像是被她说服般,不忍地拍了拍她的肩,“好,那你就安心在这儿工作,有什么困难就告诉我。”
雷翩依依不舍地送她们离开。
萧沉萸专门留意了下,见她对着萧元漓喊了声‘元漓姐姐’,萧元漓叹了声气便跟上她们,没有多说什么。
她心下有了成算。
估计就是萧元漓喊了雷翩来。
她许久没闹笑话给外人看,萧元漓心急了,便拿雷翩当炮灰使。
到了外间,萧元漓提出离开。
萧玉痕看了她一眼:“我送你出去。”
本是很平常的举动,但萧元漓不由心虚起来。
两人出去后,萧玉痕仔细盯着她,以从未有过的严厉口吻道:“元漓,雷翩为什么会来?”
过年和萧沉萸互掐后,方桃管她极严,这丫头万般不好,有一点好处是听方桃的话。
萧元漓面容凝滞,慢慢道:“我……也不知道。”
萧玉痕轻笑:“当真吗?”
萧元漓眼中涌上惊慌:“萧姨,难道您怀疑我吗?”
萧玉痕面上并未半分转柔:“不是怀疑,是肯定。”
萧元漓呆住。
萧玉痕道:“平时你们小打小闹我也不好插手,但不论怎么样,沉萸是我亲生女儿,我不会眼睁睁看她吃亏。你好好想想吧。”
见她转身进了店里,萧元漓紧张的神情逐渐退去,唇角竟有些微笑意。
只要不赶她出门,她有的是办法哄好萧玉痕。
再说,她还有萧家二老做后盾,一次的输赢算得了什么。
店内。
萧沉萸隔着窗看外面,萧元漓独自站在路边等车,背影说不上多无助,略显形单影只而已。
看样子萧玉痕也只是说了两句重话。
萧沉萸换了个姿势,身子侧过来,望着进来的萧玉痕。
发现她的视线后,萧玉痕道:“怎么了?”
萧沉萸摇了摇头,转眸问关娴:“你没去潘家的宴会?”
关娴沉沉叹息:“别提了,我妈给我买了一大堆书,让我打好基础,说我要是在沉浅大学出了丑,她打断我的腿。”
萧沉萸略微讶然:“这些天你一直在看书?”
关娴悻然笑道:“看书是看书,不过看的不是我妈买来的那些。”
萧沉萸道:“那你看的什么?”
关娴道:“《夜天女》啊。”
萧玉痕想到前些天影视部的IP计划,也参与进谈话,道:“这书还真神了,统一了各年龄段的品味。”
关娴惊喜:“萧姨你也喜欢看?”
萧玉痕点头:“本来是想了解年轻人的爱好,看了下还蛮喜欢的,但公司事忙,看得很慢。”
关娴找到了书友,话匣子便关不上:“我看第一遍的时候还没发现,重刷几遍后才觉得,这书就是救赎我的。”
萧沉萸眸光轻动,问道:“这回看到第几卷了?”
关娴如实回答:“第一卷快看完了。”
萧沉萸若有所思地点头。
关娴道:“王今沣不是在课上说过这本书吗,我还跑去听过,我觉得她说得对,暗河卷才不晦涩,明明讲的那么清楚了。而且也没有网上黑粉说的什么道德瑕疵啊,女主这时候还只是个稍微有点聪明的小喽啰,又没有拯救全天下的能力,看到自己爱的人和另一个稍微有点渊源的人同时遇险,那肯定要去救爱的人啊,不知道黑粉在审判什么。”
萧沉萸并没什么反应。
萧玉痕却微微皱眉,道:“这是第几章?”
关娴道:“第十三章。”
萧玉痕默了片息,道:“原文是怎么写的?”
关娴想了想,道:“我拍照了,等等,我找一下。”
她从相册里翻到一张照片,将手机递给萧玉痕。
萧玉痕接过来看了看。
大约是开着床头灯,光线并不很分明,书页上晕黄的光圈轻微斑驳。
照片里的文字却很清晰。
「事有轻重缓急,人有亲疏远近。我爱的人和另一个人同时遇险,都无力自救,而我仅能救一人,自是去救我爱的那个,而不是为彰显自己的博爱去冲向另一人。」
***
聊了些日常后才回家。
萧沉萸正要上楼时,萧玉痕开口道:“沉萸,我们谈谈?”
萧沉萸轻轻抬眉,很快道:“好。”
厅里一片阒寂,两人坐到调酒台,面面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