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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我一直在后悔。”

顶级钓系被渣之后 素薇 5272 2024-09-20 10:25:37

屋内一片漆黑, 适应了没有光线的地方后,孟久安全感十足。

她试图摆脱外界的一切,屏蔽厅里的谈话声。

可是当她平复心情, 终于敢抬脸时, 却看到幽暗中有张模糊的人脸,她看不清那是谁,只觉得黑乎乎一团张牙舞爪, 她的心似是被揪住,连呼吸都放的极轻。

黑暗中,像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她。

她不住地往墙角缩去,把脸埋在膝里,脑海中慢慢浮现出一个人影。她语声艰涩地唤出这个人的名字:“曲, 墨。”

记忆辗转回到七年前。

那一年, 她在兰宜名声恶臭, 孟聂矗把她转到洱城,送她进了圣德高中, 一所贵族中学。

当时她得意洋洋,连孟雪意都不放在眼里, 她以为自己被尊贵的长辈们选中了, 以为自己要平步青云,以为自己杀人放火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可到了洱城之后, 迎接她的却是被献祭般的惨淡。

她从前觉得孟聂矗重视她,即便孟雪意那么出类拔萃, 人人赞她如圭如璋,孟久也没被她的锋芒掩盖下去, 因为长辈更认可孟久。长辈们一定是发现了她身上另类稀有的特质。

可她没想到,孟聂矗只是想入驻洱城, 曲线救国,搭上京城的人脉。

因为孟家与牧家有着深仇大恨,假如与平常家族一样前往溪荷,必定要被牧家啃的骨头不剩,无异于送死。而兰宜则是个年年换血的新兴资本世界,发家容易固家难,根本培养不了自己的势力,兰宜只适合创业的小门小户。

就如萧玉痕,她的确是个聪明人,借助不少政策东风,一路登顶。萧氏的资产规模早已超越孟氏,但为何她始终在孟氏跟前矮一截,就是因为她空有钱财,却无势力。

总之,孟久在洱城的一番经营,终于让孟聂矗成功搭上苟步儒,地位又今非昔比。

孟聂矗在攀附权贵一事上有点天赋,他知道京城排外,不能好高骛远,是以选了苟步儒。苟步儒纯属靠姻亲来稳固地位,本人没什么涵养,攻略他再简单不过。

孟久以体育艺术生的身份进入圣德高中,其实也只是为了润色成绩单,好堵住悠悠众口。

那些日子她过得迷迷糊糊。

这些年在孟家也没少见同样的事,见怪不怪,但是当这种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就不一样了。

节假日回家时,孟聂矗分明对她更为包容,孟雪意也不呛她。所有人都更恭敬她。

她鬼迷心窍般,觉得这件事是正确的。

被献祭又怎么样,她不还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了吗?

一遍遍告诉自己,这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机会。

她得到了能够更加肆无忌惮的权力!

她迫不及待想去炫耀自己的权力。

曲墨就是在这时候送上门来。

孟雪意要在孟氏办传统工艺的展会,找了不少有名的作品,为此她还去了翟县。

她的计划进行到最后,只剩下润心根雕没有到手。

而留到最后的,亦是最棘手的。

曲老太太死活不松口。

孟雪意为这事着急了许多天,孟久便主动献策。

让孟保壁联合学校的同伙,对曲墨进行霸凌。

她曾用霸凌解决过不少问题。

在某种程度上,曲墨是她的救星。

正因为曲墨,她才得以发挥自己的价值。

这绝对是进行最久的一次霸凌活动。

曲家到最后也没有交出根雕,而是将润心送至溪荷博物馆收藏。

老太太投井自杀,曲墨也死了。

这让她快乐极了。

可是好景不长,她开始做一些奇怪的噩梦。

梦里总是闪过曲墨的脸。

其实整场霸凌中,她都是指挥官,并没有直接露面,她享受这种运筹帷幄的感觉。

她与曲墨并未直接接触,可自那后,她却经常梦到曲墨,那张脸死寂一样,空洞麻木,没有想象中的恨意。但孟久却十分害怕。

现在,曲墨又来找她了。

也对,冤有头债有主。

那些霸凌的技巧都是她想出来的,那是她的创作,总有一天,会有人钦佩她。

她如此想着,心绪再度平静下来。

幽阒之间,她听到敲门声。

是孟雪意。

“出来。”

像吩咐小狗的语气。

但孟久亦从中得到安全感。

在她忧忡忡不安时,反而别人恶劣的态度能稳住她的情绪。

她面无表情起身,摸黑过去开了门。

孟雪意瞧她一眼,“跟我来。”

孟久倒没完全糊涂,刚才管家说了杨队来访,孟雪意本不愿让她见人,此刻却又来领她,想来要见她的是杨栀。

“是不是出事了?”孟久淡声问:“一定是萧沉萸对不对?”

孟雪意大失所望,“你真觉得对付你还需要她自己出手吗?小久,这么多年了,你别总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往外面看看吧,这世上的事远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有的人杀人不用刀。”

孟久眼里瞬间涌出泪:“姐,我要是求饶,她会不会放过我,我现在真的……太难受了。”

孟雪意忾然叹息。

可能吗?

谁都不知道萧沉萸原本如何规划自己的人生,但曲墨的死亡就像是蝴蝶煽动翅膀,带来无数大大小小的变故。萧沉萸再有智慧,也不过是个十几岁的年轻人,面对众人的称赞敬佩时,她难道真能无动于衷?每次站上领奖台时,她难道真的一点都不骄傲?

可是因为曲墨的死,一切都不复存在。

也许这位一枝独秀的年轻人终于明白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再也不想被谁视为救星,于是以平庸的外壳保护自己。

孟雪意已经没空担心孟久。

因为孟久之后,就是她。

朱夷烊被残杀,那是刺猬在向萧沉萸递投名状。

这么多年过去,刺猬仍然对萧沉萸如此特殊。

孟雪意按下心中涌动的疑悚,“先听听杨栀怎么说。”线住傅

带人拐进厅里。

杨栀与刑侦队的几位同事齐齐投来视线,孟久不禁瑟缩一下,心底生出的胆怯让她不由恼怒起来,于是用愤怒掩藏自己心中的慌乱,瞪着杨栀。

杨栀简洁明了地道:“凶手在案发现场留下和你有关的信息,请配合调查,否则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们也不知道。”

再直白一点,就是说她们也无法保证孟久的安全。

孟久挺直的脊背登时失力塌了下去,两眼茫然:“凶案……什么凶案?”

杨栀让同事把孟保壁也叫过来,详细说明情况。

“当年在文昌中学发生的霸凌事件不了了之,现在朱夷烊被杀,凶手还在玻璃窗上用血写了这么一行字,”她把照片放桌上,侧身让孟久清楚看到。“凶手知道内情,想杀的也绝不止是朱夷烊一个人。”

孟久看到血字时,刺激到眼睛酸胀,不觉间往后退去,却被杨栀的目光锁住,无处可逃。

用血写出来的字……

当年,她让孟保壁几人割破曲墨的手腕,将血装进钢笔墨囊,写了文昌中学的校规。

那天,曲墨靠在窗边,奄奄一息的模样很有视觉冲击。窗外是刚刚盛开的玉兰花,鲜血一点点滴下去,有种异样的美感。

“孟久,下一个是你吗?”

眼泪不停往下掉,但目光始终黏在这行字上,无法挪动。

这是追杀!

她控制不住去抓杨栀的手臂:“她们在追杀我!你们必须保护我的安全!”

杨栀这个人像是没有体温,从眼神到皮肤,都冷的不像正常人。她只是垂眸看向攀住手臂的那只手,孟久就已经自己松开。

当年曲墨报警后,来调查的警察里就有杨栀。

但杨栀刚入编不久,带她只是充人数,她没有话语权。孟家的关系网可谓是层叠不穷,一重一重的压力之下,这件事不了了之。

杨栀自然知道曲墨不是没事找事,但她没办法,多次向领导反应的结果就是被调离兰宜市。

两年前她回来后,查看了曲墨的卷宗。因为事态恶劣,为避免引起恐慌,所以很多内容都未公布。她在外地时只知晓一点皮毛,以为曲墨就像官方说的那样,走上不归路后自杀,但没想到她竟然会和刺猬合作,将自己的碎尸摆成人形放在萧沉萸的酒店床上。

她以为曲墨会最先报复孟家。

直觉告诉她,这不是真相。

如今刺猬再次现身,也想能借机调查清楚。

“孟二小姐,您要是不配合,我们怎么保护你的安全?”

孟久呆坐在沙发上,两眼无神,眼泪挂在眼睫上。“配合、怎么配合?”

杨栀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凶手想杀的就是当年霸凌曲墨的人,你必须告诉我们,那件事究竟有几个人参与,又都是为什么参与进来,只有弄清前因,才能推测对方下一步的行动。”

孟雪意没想到杨栀现在变得如此刁钻,她果然还记着当年的事。

如果让她破了这个案子,那孟家又得脱层皮。

眸色渐深,她忽然想,不如就让刺猬得手,杀了孟久了事。可她清楚地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真正能掌握局势的人,恐怕是萧沉萸。

“小久,杨队问什么你就说什么。”

孟久接触到她的眼神,忽然间觉得有了后盾,深吸一口气,道:“还有……夏建跟易驼史。”

杨栀瞥她一眼。

孟久一边冒冷汗一边道:“朱夷烊是因为追求曲墨失败,想报复曲墨,自愿加进来的。夏建和易驼史是……跟孟保壁一起行动。”

杨栀让人记下来,道:“接下来我们会派人在附近观察,希望你们二位最近不要出门。”

孟久哪敢再出门。现在网上全是她的黑帖,有关她霸凌同组艺人、欺辱工作人员的事都已经扩散到各个平台,舆论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她要是出门被认出来,黑粉说不定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她真的不想死。

为了活下去,为了摆脱现在的窘境,她决定再次向萧沉萸求助。

她渐渐明白了,孟雪意帮不了她,孟聂矗更帮不了,她只有另辟蹊径。

此刻,她早忘记孟雪意先前对她说的话。

在遇到事时,她又一次选择依靠别人。

杨栀公式化地道别。

在无人在意的角落里,孟保壁已经顺着沙发滑下去,遍体生津,照片上的画面让他回想起高考第二天中午发生的事。一堆变-态从角落跑出来,人高马大地模样,像猪场宰猪一样,废了他的腿。

仿佛他不是人,而是任人宰割的畜生。

孟保壁两眼翻白,立时晕了过去。

杨栀离开孟家后,将一切安排妥当,并向上级做好汇报工作,这才回家。

她住在兰宜市最普通的小区,加班的小高峰导致堵车,晚上九点多才到家。

照例去小区外面的小店去买粉丝汤,没想到在门口遇上一位朋友。

夜里转凉,车门开了一半,牧管家站在旁边,坐在里面的牧惜笙朝她道:“上来坐坐?”

杨栀抿抿唇,转道走去车旁。牧管家微笑:“东家带了餐,都是您喜欢的口味。”

杨栀颔首道谢,上车后,见公务桌上摆满了餐品,的确是她偏爱的口味。

“牧老板找我有事?”

牧惜笙今日穿件蓝色流光针织衫,配件蕾丝白裙,望之仪静体娴,实看不出她为人冷刻残酷。看来她这次来兰宜,是准备去见萧沉萸的。

“聊聊最近的凶杀案。”她语声平静无波,像是在说一件蚂蚁大小的事。

杨栀道:“抱歉,这些我不方便透露。”

牧惜笙温声道:“明白,我只是问问进展,万一能帮上忙呢。”

杨栀沉默良久,忽地问道:“牧老板知道凶杀案是因谁而起吗?”

牧惜笙弯唇:“曲墨吗。”

杨栀不死心,继续问道:“当初牧老板为什么没有出手相助?”

牧惜笙转脸看了看她,眼睫轻颤:“我一直在后悔。”

杨栀竟然有一瞬间想要冷笑:“您后悔什么?”

牧惜笙坦诚相告:“曲墨的事,伤害了我最要紧的人。”

杨栀自然晓得她说的人是萧沉萸。“牧老板这么聪明,就没想到会有后来的事吗。”

牧惜笙默然片刻。萧沉萸决定帮助曲墨时,牧管家就来告知她,她只想快些让孟家栽下去,心想曲家的润心根雕也许能有助益,假如曲家出了事,她就能顺理成章放大此事,让孟雪意背上官司,到时孟家便没有出头之日。

于是她去魏玛看戏剧,躲避萧沉萸的求助。

正因为此,萧沉萸和她有了隔阂,并未告知刺猬来信一事,后来种种便一发不可收拾。

牧惜笙没有关注过刺猬这个组织,也从未将刺猬和萧沉萸联系在一起过。早知如此,她绝不会放任孟家那般行事。

现今刺猬重振旗鼓,她自是要清算从前那些账。

杨栀道:“那,如果持续三年的霸凌事件、主角是萧沉萸呢?牧老板会怎么做?”

牧惜笙神色倏而冷下:“您觉得呢?”

杨栀不作声。

过了很久,她才道:“我明白牧老板的意思。萧小姐是好人,我和您一样,也希望这次不要牵扯到她。”

聚餐这天,萧沉萸早早去赴约。

也许是因为出去太早,巷里的便利店都还没关门。

贾霖在门口晒太阳,略一抬眼就看到萧沉萸从古宅出来。

隔这么老远她还是认出对方是谁,一下从椅子上弹跳起来,遮遮掩掩钻入便利店。

店员已经在收拾下班,见她着急忙慌躲进来,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

贾霖拍着胸脯顺气,道:“没事没事,快下班吧,明天别迟到。”

店员拖着调子:“知道啦。”

几分钟后,贾霖又鬼鬼祟祟往外面看了眼,发现萧沉萸已经没了人影。她重重叹了声气,心情可谓十分的复杂。

她来这儿开便利店,只是想离沉浅大学近一些,吸点灵气,以便更好地创作。毕业后她一直在写作,但是宅家不适合她,她还挺孤独的,张嘉青建议她四处走走,或者找个清闲的工作,否则离开群体后容易和社会脱节,对创作更是不利。

她觉得有道理,正赶上这家便利店转让,她就求张嘉青帮她盘下来。

关娴那种资质都能开咖啡店,她开个便利店也不难。

生意确实不错,来往不少上班族和高中生,完全不愁客流量。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可她偶然间从张嘉青处听说了沉浅大学这届学员的状况,怎么也没料到萧沉萸又成了第一,昨天还给CS拍了杂志,据说会编入‘她时代’,贾霖从昨天开始一直懵着,到现在也没有实感。

萧沉萸竟然又变成第一了。

不过好像也没那么惊讶。

初高中的时候萧沉萸已经是无数考生的神了。

也不知怎么,看到萧沉萸再度登顶,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起曲墨来。

她只是看到了曲墨奄奄一息的模样而已,就连着做了大半年的噩梦,那萧沉萸呢?

潘云修是怕萧沉萸等太久,忍痛花重金打车过来,但她上楼时看到姚平安已经坐在萧沉萸身边,立马挂脸,气喘吁吁地走过去。

“沉萸来得早是因为住得近,你怎么也这么早?”

姚平安道:“地铁比较快。”

潘云修道:“行吧,我真是干什么都赶不上热乎的。”

萧沉萸不知道这两件事她是怎么联系起来的,“工作不顺利?”

“工作?”潘云修道:“简直不要太顺。自从拍摄结束之后,好多同事都对我可好了,到今天还有人找我问你的社交账号,以为你要转行当博主呢。”

萧沉萸微微一笑:“那你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潘云修解释:“唉,我之前看网上有人出顶流的小卡,就想着买回来再高价转出去,哪晓得小卡刚收到,咱们顶流就塌了,还说什么统一全球娱乐圈审美的男演员,我看就是个祸害。”

萧沉萸略有同情:“那确实有点憋屈。”

潘云修叹道:“我就说,我真的一点挣钱的天赋都没有,还是好好打工吧。”

姚平安讶然:“那可是CS啊,在这么大的杂志社工作你还不高兴?”

“小姚,”潘云修评价道:“你还是天真了。任何工作,只有收到offer的时候最开心。”

姚平安深有同感:“你以为读研不是吗?”

终于说到感兴趣的话题,连萧沉萸都没忍住调侃:“李老师还那么残酷吗?”

姚平安苦着脸:“何止啊,唉,一周四次读书会,还有数不清的改稿会。”

萧沉萸笑道:“我们读本科的时候又不是没见过读研的师姐们,一个个怨气冲天,那都是有理由的。”

姚平安心有余悸:“但话又说回来,李老师真的厉害,我周末找兼职的时候,人家听说我是李老师的研究生,连笔试都免了,面了三分钟就当场录用。”

潘云修惊呆了:“现在找个兼职都得笔面?”

姚平安道:“兰宜大学出版社啊,又不是我家门口卖酸汤面的,肯定得笔试。”

潘云修明了道:“那你还愁眉苦脸?兰大出版社可厉害了吧,上回池家办的全国书市,杏实出版社的《夜天女》拿了第一,第二就是兰大出版社的。”

姚平安叹了叹气,“先点菜吧,待会儿再说。今天我请客,都不准抢。”

萧沉萸和潘云修面面相觑,默契地点好菜。

潘云修着急,问道:“你家里出事了?”

萧沉萸微惊:“家里?”

姚平安蹙眉道:“我爸昨晚死了。”

潘云修差点被茶水呛到:“你爸,死了?”

就这反应?

萧沉萸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果然,姚平安道:“我跟我爸关系不太好,他是入赘,但是我妈过世的早,家里的地都是他在种,他还占了我姥姥姥爷的房子,总之很复杂,我上大学之前他也给我付学费,大学之后都是我小姨给我钱,他没管过我,知道我考上兰宜大学研究生以后,他找我好几次,我没理他,他就威胁我,让我还清他的钱。”

潘云修瞠目结舌。还没听过这样的爹,“你还了?”

难怪姚平安大学过得挺拮据。

姚平安摇头:“我为什么要还?”

潘云修想了想:“你是想给他养老?”

姚平安又摇头:“不养啊。”

她又不傻。

萧沉萸想到什么,问:“你爸的事有蹊跷?”

姚平安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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