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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冷静点

顶级钓系被渣之后 素薇 8656 2024-09-20 10:25:37

刚在食堂饱餐一顿的萧沉萸打了个喷嚏。

一旁拍照的庄铃扭头问:“生病了?”

萧沉萸摆摆手:“怎么可能, 是有人大老远念叨我呢。”

庄铃也是今早才得知网上的事,语气赞赏地道:“对付萧元漓那种人就得缺德点儿,你干得好。”

萧沉萸道:“这就缺德了?”

庄铃兴致勃勃:“你还有后手?”

萧沉萸微笑:“不说萧元漓了。你教潘蓉的事怎么样了?”

提起此事, 庄铃的心情立马变得低丧。

原本教潘蓉学雕刻是好事来着, 毕竟她们一同长大,尽管情分不如萧沉萸深厚,但也算同甘共苦了, 她在国外上学时,老师也时常教导,知识不能私有化,如若有人想学,理应倾囊相授。

可表行鉴赏会结束那日晚上, 潘蓉说了那么一番话, 导致她再也没法直视潘蓉, 在萧沉萸跟前也有些放不开了。今日正是好时机,她想和萧沉萸敞开心扉聊一聊。

“潘蓉有天赋, 你比我清楚,我讲点皮毛人家就能举一反三, 我有时候担心, 万一人家出师后弄丢我的饭碗怎么办?”

萧沉萸莞尔,“哪有教会徒弟饿死老师的道理, 我是觉得什么人都得有一技之长,不管我还是霍姨, 都不能保证护好潘蓉一辈子。会点什么总是好的。”

今日中秋,沉浅大学放假一天, 其余学员都回了家,只剩下萧沉萸与秦荔留在宿舍。

萧玉痕去溪荷参加国内商业创新大会, 而且是兰宜市代表,一个月之内回不来。

家里就剩只脚臭的金毛,萧沉萸懒得回去了。

至于秦荔为何留下,倒是没问。可能是因为无家可归吧。

萧沉萸没什么安排,最多去藏书室找本书看,正巧遇上庄铃来访,两人结伴去食堂吃了顿饭,出来后就在花园边游荡。

天气转凉,常在花园里倦憩的两只猫不知跑去了何处。

整个古宅深静冷逸,另有一番意趣。

庄铃细细琢磨她的话,倏而有些心灰:“你对潘蓉可真是好。你对她为什么这么好?”

园中半是凋零的花瓣攀了只灰扑扑的蝴蝶,这大约是今年见到的最后一只了。萧沉萸想了想,没说话。

庄铃看着她,了然叹息。

就算不说,庄铃也是知道的。

她们这些人各有各的不得已,唯有潘蓉是自在的,喜怒哀乐都那么分明,要哭就哭,要笑就笑,像是人生的原色。

这样纯粹真实的人,必是要存在的,否则她们就会忘了为什么活着。

小时候萧沉萸也有这么一面,不过在无数的磨搓中消失殆尽了。

小时候在翟县,庄铃家就在廉租房旁边的大院里,母亲出身末流玉雕家族,经过几代人的堕落,祖上的手艺几乎失传,母亲另辟蹊径,倒学了一手好厨艺。

记忆中翟县的夏天总有浓荫柳树和狸猫蝴蝶,每当晚霞霞帔倾下墙面,屋里总会飘出激荡灵魂的饭菜香。

旁边廉租楼的小女孩准时准点带着自己的鹦鹉来访,未见其人先闻鸟声。二百鹉在大院门口就开始喊:“好香好香——”

全是萧沉萸教的。

据说二百鹉英语说得很好。

院里的老太太连麻将也不搓,下楼来参观。

院里所有人都稀罕那只鹦鹉。

母亲却不是,母亲更喜欢温稳的小女孩。

回回做饭都多做一份。

三个人在院里的石凳上共享美食,门口的树上栖着一排乱七八糟的鸟,二百鹉冲着它们喊了声:滚。

鸟儿们叽叽喳喳,果真飞走了。

然而,次日,那群鸟拖家带口在院外那棵树上拉屎,是为报复。

庄铃服了,没想到鸟界也有心眼还没针眼大的东西。

母亲发愁地看着树上树下的鸟屎。一周后,母亲将鸟屎铲到一边的空地上,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决定将鸟屎当肥料用。

那块空地于是被开发出来,种上蔬果。

那帮报复心很强的鸟发现此事后,不愿再便宜她们,很快就飞走了。

或许是去更南边过冬了。不知道。

应该是夏末那阵,母亲觉得她钻研玉雕不是什么正经活儿,逼她干点正经的,比如洗碗。

她很生气,想抗争。

抗争的方式就是每洗完一个碗就对着母亲冷笑一声。

那时家中用的碗碟都是描画的,母亲说萧沉萸像只心思灵活、但长相端淑的猫,所以给萧沉萸备用的碗碟都描了花下倦猫的图案。

用清水冲时,不慎打碎了那两只碗碟。

那晚,萧沉萸和二百鹉又来蹭饭。

母亲拿了另外的碗碟给她。

二百鹉在旁边疯狂地叫:“delicious!”

二百鹉就像她的传声机。

她还教二百鹉一些肉麻酸话,夸得母亲时时找不到南北。

母亲后来甚至开始给二百鹉做鸟饭。

忘了是什么时候,学校发了点奖学金,萧沉萸就用那笔钱去三元店买了两只碗碟,与先前描的花下倦猫一模一样,她特意送了来,暗示自己以后还用这两只碗碟来吃饭。

母亲很高兴。

庄铃亦很高兴,因为她发现二百鹉的英语一天比一天好,萧沉萸因此赚了不少钱,她也会分到一两块。

那时还不知后来会离散蹉跎,还和萧沉萸抢着喂鹦鹉,时不时让二百鹉站在自己肩上,一人一鸟耀武扬威地出门,迷地一帮老太太挪不开眼。

直到四年前她出国,在昆士兰州的无数个无眠之夜中,才想明白萧沉萸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她总以为萧沉萸从小就机敏多智,几乎跳过了童年和青春期,直接一步到位成为合格的大人。

但多番回忆之中,她才意识到,翟县的那几年,萧沉萸是天真有童趣的,她会教二百鹉一些肉麻的酸话,哄得母亲隔几天就给她做顿大餐,她也像很多小孩一样嘴馋且挑剔,有时来蹭饭,发现菜汤不合口味,就假装有事溜走,害的庄铃吃两人份。

回想往事,庄铃心中难免怅惘。

过了一会儿,她才说道:“潘蓉知道你给我钱的事。”

萧沉萸展目微惊:“她跟你说了?”

庄铃两眼瞪得比猫还圆凸:“你也知道?”

萧沉萸道:“我带她到溪荷那阵,她一听你名字就黑脸,我想了几天,除了给钱的事,也没别的了。”

庄铃看了她好一会儿,“沉萸,你后悔过吗。”

萧沉萸笃定地摇头:“没有。你去留学是有意义的,但我要是去了,那就是逃避。何况我大学就想学中国文学,国外能有人比王教授教得好?”

此话极是有理,庄铃半信半疑,“真的?”

这些年来,她从未有一日忘记过,萧沉萸放弃了自己的新生,为她换来如今的前程。

她根本不知如何报答。

萧沉萸道:“当时那笔钱就算不给你,我也不会真的出国,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都想通了,你还纠结什么?”

困扰多年的心结有所松缓,庄铃无奈道:“你真是歪理多。”

萧沉萸一副禅意:“理歪无所谓,有用就行。”

***

涨了十几万粉丝,快要突破一百五十万粉丝大关,但萧元漓丝毫不喜。

关于她舍弃前程回家尽孝的通稿发了整整三天,孝顺的人设已经盖住她的学霸光环,现在网友但凡提起她,就是夸她不忘初心。

照这么下去,她的网红事业就得殉了。

可系统有支线任务,定期得完成涨粉指标,她彻底陷入两难之地。

萧沉萸怎么这么狠心,害的她骑虎难下,举步维艰。

萧元漓急了好半天,又唤出系统面板查看进度。

【最近任务:沉浅大学优秀毕业生】

【进度:-70】

「温馨提醒:您的账户剩余20异界力量,任务进度达到-100后,将按照规定扣除异界力量,余额不足后,您将接受异界同化。」

「玩家掉粉问题已解决,请牢记千万网红支线任务。网络平台粉丝可兑换异界力量。」

萧元漓心虚起来。

这次的涨粉可完全是假象啊,除非她假戏真做,否则早晚穿帮。

系统也没有任何可兑换的技能,之前的【蛊惑】已经全部失效,要想重启,至少需要一千个异界力量值。

她难受极了,完全不知下一步该怎么办。

又想到来时萧沉萸那句‘不管你背后是谁’,会不会萧沉萸已经知道了系统的存在?

不可能!

第二人生里,系统才是最高级的文明。

权衡之下,她选择打电话给谭子歆。

谭子歆之前发过消息,萧元漓嫌烦就没回,只是谭子歆一直是跟班角色,也不记仇,电话打过去,响了两三下已经接起来。

谭子歆声含雀跃:“元漓,你回翟县啦?”

萧元漓勉强笑了下,以示友好:“是啊,家里老人生病了,除了我再没人照顾。”

谭子歆道:“也是,你们家长辈只跟你亲近,的确应该你回去的。”

萧元漓默了默。什么叫应该?程霞和萧坤算什么,又不是她的血肉至亲。谭子歆的思想也堕落了!

最重要的是,这个NPC不再捧着她,像是有点自我意识。

萧元漓已经受不了任何打击,试探着问道:“你最近有空吗,我想跟你聊聊天。”

谭子歆问:“最近吗?”很是为难地道:“元漓,我这段时间有点忙。”

已是变相在拒绝。

萧元漓不死心,她不能接受被NPC抛弃,面上的笑僵住:“你工作遇到麻烦了吗?”

谭子歆道:“不是。如果在工作和你之间选,我肯定选你!是蕉荫……我有DM工作室的消息了。”

萧元漓今年已经无数次听过蕉荫的名字,以前从未放在心上过,可是这次蓦然听到时,总有种心弦被击断的后怕。

这个名字出现的次数太多了。

多到她要以为蕉荫就在身边。

“什么消息?”

“葡萄酒协会主题论坛你知道吗,”谭子歆说道:“承办方给DM工作室发邀请函了,我们酒庄也会去,你说我有没有可能见到她?”

萧元漓虚与委蛇:“可能吧。”

谭子歆喜道:“要真能见她一面,我以后一定刻苦学习,每月给山区女童捐款,日日行善!”

萧元漓拧眉,“有这么夸张吗。”

谭子歆叹息:“偶像的力量是强大的。对了,我今天还碰到一件事,真是气坏我了。”

萧元漓已经很不耐烦,随口问,“什么事。”

谭子歆气道:“这不是周末吗,我去书馆逛了一趟,临时接到协会的消息,还没回邮件呢,旁边有个人窥屏,看我邮件就算了,还看我聊天消息,追着我问蕉荫的下落,受不了了,一点礼貌都没有,这种人怎么配喜欢蕉荫的!”

萧元漓着实不懂了。先猪服

倘若她遇上这种事,只会连带着迁怒蕉荫,谭子歆却觉得是窥屏的人不配做蕉荫的粉丝。

上回知道蕉荫对NPC的重要性后,她想过将其收为己用,但事多便忘了。现在想想,是不是能从谭子歆入手,找到蕉荫的下落。

“可能是那种私生粉。”

谭子歆道:“这种人一点都不配,还是去粉孟二吧,一窝蛇鼠,多好。”

萧元漓惊了惊:“孟二?”

谭子歆道:“你不知道吗,孟二现在风评可差了,她霸凌的事一波三折,总算给爆出来了,虽然网上的石锤又被清掉了,但至少大部分人都知道了,粉丝又不是都没脑子,霸凌啊,怎么能忍!我就等着看她塌房。”

萧元漓道:“有孟家,她能塌吗?”

谭子歆小声了些:“有孟家没用,别人有备而来的,这两天又爆了她侮辱工薪族的事,网友都开始抵制她了,甚至有之前被霸凌的人举身份证锤她,她再能蹦跶算我输。”

萧元漓怔了怔,这些不会也是萧沉萸做的吧?

要真是的话……她怎么斗得过这样的萧沉萸。

又聊了些有的没的,她就挂掉电话,不再对谭子歆抱什么希望。

这么一来,她的打算又落空了。

她想的是叫谭子歆来,和她合拍几张,再写几段文案,让粉丝以为她是被好友劝回去的。但谭子歆来不了……

看来只能另做打算了。

下午她出门转了圈,走到廉租楼附近,看了半天都没进去。

里面早不剩几户人了,近几年翟县人口流失十分严重,大部分都到市里去了。

萧元漓站了半天,有人经过时问:“你找谁?”

萧元漓愣了愣:“萧沉萸。萧沉萸住这儿吗?”

问话的是个中年人,她有一张很典型的翟县面孔:黑头发,黑眼珠,高鼻梁,健康的自然肌,穿的长裙风衣,应该是在国企或政府单位工作。

萧元漓也不知怎么,就觉得能问出事儿来。

中年人疑惑地看了看她,眉峰一蹙,“这边没姓萧的,都搬走了。”

萧元漓指了指廉租楼,“就那里面。”

“那里面很早不住人了。”

这位路人像是真的不认识萧沉萸,很快走了。

萧元漓在附近转了转,到了一处大院。

大院门口有棵树,还有个废弃的小菜园。

院里面有张麻将桌,几个老太太围在一起,时不时传来胡牌声。

她尝试在这里找到萧沉萸生活过的痕迹,但是失败了。

进入第二人生时,她和原来的萧元漓差不多大,刚刚高考完。

为了达到目的,她一边打暑假工一边照顾程霞和萧坤,其实也谈不上照顾,只是捧着老两口,时时送些饭菜来,再用【蛊惑】技能引导老两口,好顺利到达兰宜。所以那时根本没有时间去探索萧沉萸的人生。

【蛊惑】技能很特殊,并非是催眠似的让人听话,而是将人心中的某些恶念放大。

比如老两口送她去兰宜的事,是因为二老早就想这么牵制萧玉痕,她的到来不过加速了整个过程。

再比如萧玉痕疏远萧沉萸,那是因为她也接受不了那个优秀稳重的女儿变成一个阴晴不定的平庸之人。

【蛊惑】没能控制的人很多,比如萧沉萸的那些朋友。

但最奇怪的是,秦荔竟也没有受到影响。

所有人都觉得秦荔恨萧沉萸,她原先也这么以为,可现在想想,秦荔对着戴大金链的萧沉萸都能一副失魂的表情,内里不知是什么丑恶的心思。

不行,她得想办法快点回兰宜。

萧玉痕肯定是指望不上了。

萧元漓还是从兰宜新闻上得知她去参加国内商业创新大会的事,一个月之内是回不来的。

……其实也不难。

老两口死了,她不就能顺理成章回兰宜。

人老了就去死!很合理啊。

***

这天下午,王今沣上完课后,请萧沉萸去迎光巷口的餐厅吃饭。

萧沉萸已经拒绝过一次,再不赴约就有点不识好歹了。

王今沣本来没想她能来,因为这几日晚上,古宅那条湖可以放莲灯,她还以为萧沉萸也会跟关娴一道玩。

没想到她刚看了页菜单,萧沉萸就进了包厢。

“稀奇了,”王今沣不咸不淡地道:“我能请动你了?”

萧沉萸讪讪坐下,“您这么说真让我无地自容。”

王今沣嗤道:“别客套了,快点菜吧,待会儿我还有事跟你说。”

萧沉萸接过菜单看了眼,挑了几个中规中矩的菜。

室内几盏灯流彩熠熠,王今沣正色望向她,心底多少惋惜。

她教过的学生中,萧沉萸是最应该做学术研究的,看到《夜天女》初稿时,她就觉得这个学生是难得能够兼顾创作和学术的,将来前程不可限量。

但谁能知道,之后发生了那许多事。

“沉萸,我今天认真跟你说,你真的放弃学术了?”

萧沉萸默了一瞬,“我进兰宜大学的时候,您在新生会上讲过一句话,学术道路上必须对知识有万分忠诚,我是做不到的。”

王今沣道:“初中的时候你还给兰宜大学文学报刊投过稿,说要做我这样的人。”

乍然提起这事,萧沉萸竟有些恍惚。

以前她确实说过这种话。

可是向往中文系的人都说过这样的话。就连柳祈在上学时也把自己的昵称改成了滕阳王今沣。

但那又怎么样呢,人生本就是千变万化。

“算了,”王今沣道:“我也就是不死心再问问,你要不愿意,我又不能绑着你。我今天找你来,是想跟你说件事。”

萧沉萸立即道:“您说。”

王今沣面色严肃:“葡萄酒协会主题论坛发了邀请,你把地址填在出版社,邵涟让我拿给你。据我所知,DM工作室成立以后只参加过一次展会,今年连申请都没交,按理来说是不会收到邀请函的。”

萧沉萸皱眉,接过邀请函看了眼。

王今沣继续说:“会不会是在试探。”

萧沉萸沉思半晌,“没事,我让柳祈姐推了就好,不要紧。”

王今沣欲言又止,百思不得其解。

萧沉萸怎么会被那些人缠上。

回了宿舍后,萧沉萸立即约了柳祈视频电话。

柳祈这会儿没事,一分钟不到就回过来。

“跟王教授吃饭这么快?她没骂你?”柳祈很好奇。毕竟她曾经差点和王今沣成为师生关系,即便后来选了和文学八竿子打不着的专业,也会时常关注王今沣的研究。

好比上次王今沣和哈佛大学合作的项目,她就很支持萧沉萸参与进去,可惜萧沉萸死脑筋。

“王教授也没那么喜欢骂人,”萧沉萸站到窗边,“葡萄酒协会发给DM的邀请函我看了,你觉得是谁帮我们报的名。”

“除了她还能有谁。”柳祈看了她发的文字消息,对此事有了大致了解。“她是不是发现我们工作室真正的勾当了?”

萧沉萸道:“……怎么能用上勾当这个词?”

柳祈给她出主意:“比起未命名侦探所,我们工作室真的弱了一些,你看,现在秦荔就在你隔壁住着,不如想办法搞点资料过来,或者我们把侦探所据为己有。”

“……”

萧沉萸一时无话可说,“首先,我们工作室也很好,接单量不比未命名差,其次,未命名能用上的资料一定都被于暄阿姨清空了,秦荔自己都找不到。”

柳祈道:“你说的有道理,但我还是建议,咱们最好把未命名在全球侦探所论坛的账号找到,登进去看个究竟。”

萧沉萸展目往外看,院门处经过一个人影,她认出那是曲慧,便道:“之前发你的……”

还没说完,柳祈已经抢答:“查好了,现在要听听吗?”

萧沉萸点头:“嗯。”

“文昌中学真有曲慧的资料,但一看就知道是后来补上的,不过她的大学经历很完整,兰宜理工大毕业,和你们同届,是司妍的学妹,教务处的工作就是司妍内推给她的。”

柳祈道:“虽然证据不足,但我有很大把握,她很可能就是曲小姐在溪荷生的第二个女儿。”

曲老太太死后,曲小姐一家销声匿迹。

已经过去这么久,查起来很麻烦,但曲慧破绽太大,最奇怪的是她竟然敢进沉浅大学,她难道不知道曲墨是怎么和萧沉萸反目成仇的?

萧沉萸微窒:“如果真是她,她这么明目张胆地回来,是为什么?”

柳祈温声说:“把她请到我这儿来,我们问问?”

萧沉萸摇头:“她不是徐繁,一样的办法用两次就不灵了。”

曲慧如果真是曲家的人,她理应是知道有关曲墨的一切,现在找上门,难不成是为了复仇?

柳祈觉得可笑。

还有天理吗。

萧沉萸在窗边踱步,道出一个猜测:“你说,有没有可能,曲慧跟那个人是一伙的?我们一直在查她的踪迹,或许她已经来到我们身边,只是我们没发现?”

柳祈顿然毛骨悚然,“别吓我!”

萧沉萸道:“不是吓你。你想想,如果曲慧是曲墨的妹妹,那个人联系她的可能很大。再说了,以曲慧一家人的能力,怎么可能消失的那么干净?”

“道理是这个道理,”柳祈还是不敢相信,也有可能是畏惧,“但这不是还没查出结果,你先别吓我。”

她还没做好跟那个人面面相对的准备。

这时,院门处又走来一个人,还是曲慧。

她目光柔和地盯着这边,仿佛洞穿一切似的。

萧沉萸平静地回望,当下只有一个想法,曲慧视力真不错。

片刻后,司妍出现,和曲慧说了什么,两人一道走了。

柳祈道:“我想过她一直在暗处……兰宜怎么就不打雷呢,劈死她多好。”

萧沉萸想捧场笑一笑,但唇边僵滞着,笑不出来。

***

电话还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孟久呆坐在椅子上,整个人昏沉迷茫,已经不知该怎么办。

孟雪意没来由一股火,斥道:“就那么点违约金,交了就交了,要死不活的像什么样子。”

孟久两眼无神,抓住她的袖子:“姐,萧沉萸她要逼死我,她真的要杀我!”

孟雪意甩开她,怒道:“我早说过暂时别惹她,你当别人说她是软柿子,她真是软柿子了?前些天她让你去找她,那是给你机会,你吵着闹着不去,现在哭有什么用!”

孟久两眼猩红,豁然起身,绕着孟雪意走了好几个来回,忽然疯了一样攥住孟雪意的手。

“姐,她是为了、为了给曲墨报仇……”

孟雪意猛地甩开她:“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妹妹!她是在报复我们!曲墨怎么对她的,你忘了?”

孟久慌不择路,疾步在屋里走,“我要是不当艺人、我要是不当艺人……我去求她,姐,我去求她放过我,下跪也行,磕头也行……”

孟雪意一掌掴在她面颊,冷冷道:“不能当艺人就在家待着,少出去丢人现眼!你以为给萧沉萸下跪磕头就行了?”

在娱乐圈众星捧月的日子过惯了,倘若将来要无人问津,孟久会无比痛苦。

两人商议之后,决定兵分两路。由孟久去找徐繁,而孟雪意则是上门去拜访萧沉萸。

徐繁起先避着不见,但被孟久堵到餐厅里,没办法只好坐下聊聊。

孟久眉眼狞厉,直接提要求:“像上次一样,帮我脱困。”

徐繁微不可查地皱眉,笑了笑:“二小姐,上次我帮您,苟家送了我一条项链。”

言下之意是,这次呢。

徐繁并不是真心想要,而是摆出自己的态度。

她不能再帮孟二,甚至再不能沾染孟家。

兰宜的天指不定哪天就变了,她打定主意要往溪荷去,少点麻烦最好。

孟久气红了眼:“那条项链多少钱你不会不知道吧,够包晟美公关一年了,你别跟我狮子大开口。”

徐繁暗暗摇头。

孟二永远学不会尊重别人,到了现在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大明星。

只要进了娱乐圈,谁管你是哪家千金,照骂不误。何况还是霸凌那么大的事,舆论再发酵下去,孟家势必会受到牵连。

“二小姐,那条项链怎么到我手里的,别人不知道,你也不知道吗?”

孟久脸色顿时铁青,眼皮不住地抽搐着:“你什么意思!”

徐繁面容和蔼:“有人把它强献给苟步儒。”

她倾身过来添水,柔声说:“血河魔语那时候名气特别大,谁都想要,那个人把它给了苟步儒,甚至‘昭告天下’,东西在苟步儒手里。”

事情很是曲折。

初次赠送时,苟步儒不收。

老头子混吃等死一辈子,寄生虫的要义铭记于心,除非有十来条一模一样的血河魔语,能够献给所有姻亲,否则不如没有。

不患寡而患不均,这个道理在哪里都适用。

但拒收后的第二天,那条项链无缘无故挂在苟步儒卧室的吊灯上。像是鬼所为。

不到一小时,他拿到血河魔语的消息传遍京城。

好几位姻亲来电询问。

苟步儒把自己关在茶室很久,终于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主意。

那是孟久正欢天喜地地准备自己出道的第一次营业照,妆都画好了,请的还是业内最负盛名的化妆师。但是还不等她想象自己的大明星生活,网上就爆出许多她霸凌的黑料。

苟步儒请来徐繁公关,事后将血河魔语当做谢礼赠她。

如此一来,老头子坐实自己的昏聩,姻亲们除了鄙夷之外,却也没什么不满的了。

还有一个原因:徐繁对那些人而言,不是什么大角色,名品得与名人相配,才是佳话,若到了庸人手中,自是要贬值的。

徐繁看着孟久:“还要我继续往下说吗?”

孟久心里如同滚油遇热水,连血液都在滋滋作响,“徐繁!”

徐繁直视她:“二小姐既然看不起我,为什么不去找能帮你的人呢?是不敢吗?”

孟久沉沉地望着她,面色狰狞:“好,你很好。”

徐繁弯了弯唇:“慢走不送。”

待送孟久离开,徐繁兴致上来,开始烹茶。

旁边的特助说:“这么做会不会彻底得罪孟家?”

徐繁淡声道:“孟家我看就是强弩之末,还不如站好位置。”

特助心下骇然:“您的意思是?”

徐繁声音中含着一丝期待:“萧沉萸用钝刀子划肉,就是想让孟家多殉几个人进去,都这个节骨眼了,我要还看不清形势,那就真成别人案板上的鱼肉了。”

***

孟雪意连沉浅大学的门都没进去,江近月差点和她打起来,叫了不少保镖来。

孟雪意只能灰溜溜回去。

眼下也没别的好办法,她又联系了些孟聂矗的部下,开始帮孟久布局,但她也知道,孟久翻身的希望极为渺茫。

萧沉萸被江近月叫到教务处。

江近月刚发完好大的火,看到她后,脸色才变好了些,“我刚没发挥好,应该撕了孟雪意那张脸。”

萧沉萸叹道:“那你怎么不叫我,我们一起啊。”

江近月一下子心情好多了,“你说世上的事怎么就不能简单点呢,要是把孟雪意直接给一刀结果了多好。”

萧沉萸笑道:“人肯定得死,但怎么死就是一门学问。现在她死了,死前就是体体面面的大老板。可要是她一无所有、尝尽痛苦死了,滋味可完全不同。死不可怕的,可怕的是面临死亡之前的过程。”

江近月道:“唉,道理我都懂,我就是为阿笙不值。”

“对了,”她道:“牧管家刚打电话问我,好像是说你没接纳徐繁,是为什么?”

萧沉萸挑了一边的眉:“我不喜欢说谎的人。”再者,徐繁对她来讲没什么用得到的地方,她有自己的计划。

江近月伸手压平她的眉:“你怎么总挑一边的眉,也不怕眉毛一高一低改不过来。”

萧沉萸道:“换着挑就好了。”

江近月道:“……好有道理。”

秦荔出校时,瞥见她在教务处办公室,多看了两眼,萧沉萸并未瞧见她。

江近月却尽收眼底。

等秦荔走后,她才愁眉不展地道:“沉萸,你发没发现,秦荔对你……”

萧沉萸道:“柳祈说她喜欢我。”

江近月眉头乱跳,几乎失声:“什么?”

萧沉萸摆手:“这不重要,如果她的喜欢就是天天送饭毒我,那真是很招人恨。”

江近月压跟没听她说什么,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那阿笙怎么办?

秦荔和贝因在迎光巷外会面。

上车后,贝因简短地说了一遍今日的行程:“我把秦海业安置在备用别墅里了,待会儿见到之后你好好审。”

秦荔问:“他为什么会有曲墨的资料?”

贝因回道:“说是按照孟雪意的指示,去查曲墨的家人。”

孟雪意现在处在风口浪尖,腾不开手不说,要真自己去查,还容易被人盯上。秦海业这条狗就又有用处了。

可是罕见的,秦荔并不为得到新线索而喜悦。

曲墨的一切都和萧沉萸有关,那四年前萧沉萸的变化也因此而起吗?

她自以为了解萧沉萸,甚至认为那是爱,但对萧沉萸身上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贝因从后视镜看她,轻声安慰:“别担心。”

秦荔闭了闭眼。

缓神的功夫,贝因已经左拐右转,进入老旧别墅区。

不到一小时,就到了目的地。

秦荔面无表情地下车,进门第一眼就看到被绑着的秦海业。

秦海业又惧又恨地往后蹭,“又是你!”

秦荔冷冷道:“省点时间,我问什么说什么。”

秦海业梗着脖子,“凭什么!”

秦荔坐到沙发上,贝因明白她的意思,拎起旁边的花瓶。

秦海业毫无防备挨了一下,目眩头昏,躺倒在一边,但贝因的力道控制得极好,没出血。

秦荔不耐烦地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秦海业眼前一片漆黑,使劲去分辨沙发上的人影,只能看到一个朦胧的黑影。这才是真正的恶魔!

他想起很早之前,秦荔才三四岁的样子,于暄为她办入学宴,宴上那么多礼物,她偏偏挑了笛子,使劲往他头上敲,边敲边说:“送二叔、送二叔……”

他甚至不能发火,否则就是心眼小,和孩子计较。

但他清楚,那是因为他前一天和于暄起了龃龉,说了几句难听的话,一个三四岁的孩子这么报复他!

他开始后悔。

当初应该杀了她们母女!

秦荔的声音传入耳中。“查曲墨干什么?”

秦海业断断续续地道:“她背后……有人。”

秦荔道:“曲墨和萧沉萸什么关系。”

秦海业答:“曲墨、曲墨自杀、自杀、绞碎自己、放在萧沉萸床上、摆成人形、高考第二天中午……”

秦荔立时起身,快步走到他跟前,蹲身盯住他:“什么?”

“我说的都是真的!”她一走过来,秦海业后脑发凉,“我没骗你!曲墨要报复她,因为萧沉萸没帮她。”

秦荔久久不言,眼神幽暗。

贝因在一旁道:“小荔?没事吧?”

秦荔很久才得以缓神:“所以,高考第二天中午,她在酒店房间看到了曲墨的碎尸。你说她知不知道那是曲墨自己的意思?”

假如是旁人的报复,那也就罢了,可偏偏是曲墨自己。

贝因都不忍起来。

难怪萧沉萸的变化如此之大,曲墨竟然这么恨她。

秦荔忽然起身,神情慌张,“不对,不对啊,她在高一的时候认识曲墨,所以整个高中三年她都困在这件事里面。”

贝因连忙按住她的肩:“冷静点,小荔,冷静。”

秦荔推开她,胡乱抓着头发,在厅里疾步走了好几圈。

怎么会是这样呢。

怎么会呢。

萧沉萸那么帮曲墨,曲墨却这么伤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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