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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藏这么深?”

顶级钓系被渣之后 素薇 6330 2024-09-20 10:25:37

霍颖久久不言, 潘云修问了她好几声,她却摆了摆手示意勿扰。

潘云修见她眼神放空,微微失魂, 突然就觉得这些大人的想法不是她一个妙龄少女能懂的。

尽管人人都以为她是个养尊处优且脑袋空空的大小姐, 可实际她早在潘家各路叔伯的锻炼之下有了识人之力。

她早知萧沉萸绝不是看上去那样,就算现在有人告诉她《夜天女》的作者就是萧沉萸,她也能信。

萧沉萸对兰宜大学人文学院几位老师的著作颇有研究, 就算是素有‘偏门狂魔’之名的李清泥,也不能避免被她一顿猛押。

人文学院并没公布过出题老师,但一看历年真题,脚趾都能想出来是丧心病狂的李教授。

姚平安勤于学业不错,可教授非要为难, 谁也没辙。她的打算是报考兰宜大学, 八成考不上, 到时候再调剂。有些学校歧视本科学历,专业课铆足了劲压分, 她挑中几所臭名昭著的以作备选。

调剂的后路准备好了,但话又说回来, 能考上兰宜大学更好。

考前她没少哭哭啼啼, 最严重的一次是开考前半个月,这位考生神经兮兮地跑去开水房跟驴嚎一样哭, 得亏是隔音比较好,不然被人拍下传到网上, 肯定火速上个热榜,各大新闻账号转发, 也能缓解部分考研党的压力,也算日行一善。

那如果是第一次见她哭, 潘云修必然好吃好喝奉上,安慰至天明。

但是,这已不知是多少回。

她免疫了。

有点同情,不过不多。

她便去学校文创店躲清闲了。

那晚回去睡觉时,她伪作不经意间去看姚平安,发现她眼睛肿的跟两颗发育不良的毛桃一样。

好像这晚睡下后,明日就不打算醒来。

潘云修从未有过这种压力。

她从能听懂人话开始,就被亲戚们拿来跟潘云琢比较,起初两人也会竞争,每逢节假有人来串门,总要把自己打扮的体体面面,并将奖状奖杯放在房内最显眼的位置,好得几句夸赞。那时年纪小,觉得在别人口中赢过对方就是天大的喜事。

潘云琢甚至被刺激到提前一年上学,和她一同去学校。

过了几年,二人渐渐烦了,大约是明白那些搬弄是非的亲戚们很不重要,那他们的夸赞亦是不重要的,姐妹俩默契地各自慢下来,该学就学,该玩就玩,高中一个学文一个学理,成绩中游,高考填报志愿时,不约而同填了文学专业。

虽见面时仍然水火不容,可却不再急功近利,更不会着别人的道。

因而姚平安在学业上的痛苦她无法感同身受。

睡前心里飘过一缕担忧,怕姚平安出什么意外,但为考学而自杀一类的事毕竟离她太远,她也没多想,很快被美梦勾引去了。

次日睡到中午,她下床游荡进卫生间,洗漱一毕,才蓦地想到有个因考研而想不开的苦逼室友,登时精神抖擞,正逢饭点,她发微信问姚平安想吃什么,末了附上一句‘我请’。

岂料消息发出去还没五分钟,姚平安拿了一大堆外卖进屋,眉不再紧拧着,眼里有了些亮光。

潘云修莫名被她请了一顿好的,吃饱喝足后内心浮出一个阴暗的想法:这虾仁里不会下了什么毒吧?这位考生想找人同归于尽?

不同寻常的是,接下来的半个月,这位考生作息规律,睡眠极好,情绪非常稳定。

直到考完试那晚,姚平安又请她吃饭。

潘云修在吃穿方面不会折腾,也没那种世俗的欲望,家里有什么就穿什么,碰到什么就吃什么。

因着没露富,姚平安时常忘记这是潘家千金,买奶茶也常双份给她带。

潘云修早习惯被她照顾,也不惊讶,跟着去了炒粉店。

吃饭时,姚平安才告诉她,原来她在开水房痛哭的惨样被萧沉萸撞见,次日萧沉萸发给她一个文档,里面有两门专业课的押题。

押到的那些点全考了。

潘云修第一反应是问:“那你提前准备了吗?”

姚平安瞪着眼睛:“肯定准备了啊!那些点加一加,占了百分之八十的分,我反正觉得考试稳了。”

潘云修哭笑不得。“原来那份文档才是让你情绪稳定的法宝。可是……你就没怀疑过,沉萸或许押不准呢?”

姚平安愣了愣,眉毛微皱:“怎么可能?虽然我跟她没有你们那么熟,但我知道,押不准的题她不会给我的。”

潘云修笑话她:“恐怕有些人是被美色所迷吧?”

姚平安倒坦然,脸颊稍红:“有一点。”旋即郑重起誓:“我最信任的还是沉萸的能力!”

潘云修当时也只随口调侃。

信任萧沉萸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她对萧沉萸的‘骤然平庸’早有怀疑。甚至可以说从未相信过。

首先,萧沉萸在她心里是博古通今的存在,初中和高中她已然是见证过的。大一学的东西,把初三的萧沉萸拎过来答题,也未必得不了满分。

只是她没想到,周围的人都那么笃定萧沉萸是学傻了。她又辩不过人家,这些怀疑也就暗藏于心了。

然而不久后,王今沣请来一位当代作家,办了一次研讨会,发来新的课题任务,每班都要分组写论文。

那时才大一,王今沣已经够手下留情了,准许三人一组。

班里轰闹一阵,大家已经找到组员,拉好群聊。

最后剩下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潘云修早定下了姚平安,因着那时与萧沉萸还没太熟,就呆着未动。

贾霖看了看后排无所事事的萧沉萸,面带不屑地挑走了潘云琢。

萧沉萸便自动归入她这一组。

潘云修还是高兴的,半个学期过去,也只有一个期中成绩作为参考,这些人竟把萧沉萸说得那么难听。潘云修咽不下这口气,誓要在这次课题里脱颖而出,带飞萧沉萸,让那帮人闭上嘴。

理想很丰满。

现实则不很给面子。

她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姚平安憋出了三千字,一个重点都没有。

小组面临危机。

潘云修觉得很对不起萧沉萸,这下要连累萧沉萸和她一起躺平任嘲了。

要知道王今沣那嘴贱的不一般,阴阳怪气不说,用词很讲究,气也气不起来。

为了逼出身体里的潜力,她把姚平安和萧沉萸全都叫到校外的二十四小时咖啡馆,准备在这夜写出惊动文学界的论文来。

结果显而易见。

一杯咖啡下肚,她翻了翻书,开始打盹,没多久睡得人事不省。

姚平安更是直接往沙发上一躺,书盖在脸上,呼呼大睡。

等潘云修想起还有正事要做时,时间已经到了凌晨四点。

她一个激灵爬了起来,胡乱翻了翻书,摸着鼠标看文档字数:0 。

他大爷的,明明梦见写了三千字!

她直起腰,满心颓丧地打了个标题。

转眼一瞧,见姚平安睡得很香,萧沉萸的电脑跟前没人。

她担心出了什么事,治安好是一回事,万一倒霉遇上意外?

刚准备去找店员问,就见萧沉萸从卫生间回来,眼圈有点红,眼睛里的红血丝颜色极深,神情却不凝重,轻手轻脚坐下来,小声道:“我这儿有一篇,你看合不合适?”

说着将电脑推到潘云修跟前。

潘云修原没当回事,可一眼落在页面左边的章节导航上,几个标题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看完后,潘云修可谓是神清气爽,叹道:“我再上五年学,也不一定能写出这样的论文。”

她也不知怎么,觉得那时的萧沉萸再没了距离感,贴近些笑道:“藏这么深?”

萧沉萸轻一抬眉:“没藏,这是网上犄角旮旯找到的素材,我拼了一下。”

潘云修心霎时凉了凉,笑容还凝在脸上:“网上找的啊……”

萧沉萸对她的反应很疑惑:“有什么问题吗?我看别的组也这么做的。”

潘云修暗暗说,你不一样。你不能。

但她也没办法,属实是没能力写,连上网找资料都找不明白,生怕跟人写重,无奈之下,只得采用萧沉萸的这份拼接文。

不过是小组作业而已。

潘云修这么安慰自己。

万万没想到的是,王今沣在下堂课上大大称赞这篇论文,并印发下来给所有同学看。

尽管才大一,但论文好坏也是能分出来的。

同学们都很敬佩潘云修,王今沣也难得收起了毒辣的嘴脸,看她的眼神那叫一个柔情似水。

她们三人中,萧沉萸考试擦及格线,没理由文学基础都一塌糊涂的人能写出这样的论文。

姚平安入学是年级倒一,她的高考分数较别人低了许多,只因地区分数线低,才能上兰宜大学,教育资源不平均,兰宜市的学生接触到的东西多,她还在适应当中,应该也写不出。

剩下的便只有潘云修了。

同学们在研究课题时没少读专著,对寻常论述自是烂熟于心,这篇论文中的见解真是耳目一新,不免要对潘云修刮目相看。

快下课时,王今沣意味深长地道:“文学带给大家的东西很多,并非学了文学就要去撰文授文,而是以小见大,由细节到整体,更为系统地看待一切事物,训练出侦探一样的思维。这才是文学的专业壁垒。”

潘云修对王今沣满心愧疚。

人常说学文的人感性,但王今沣实际是刀子嘴斧子心,硬邦邦一块,讲课时,从未见她感慨过书里某个人物的悲惨命运,她只管客观地道来一切。

她在座谈会上回应这件事,说人物命运是小说家操心的事,她作为研究者,另有任务。

而她交上去的这篇论文却让王今沣说了那些话。

潘云修生怕日后生变,真相会让王今沣气出个好歹,便跟去了办公室,和王今沣坦白。

王今沣却思索片刻,摆摆手说:“哦,知道了。”

潘云修觉得她没理解自己的意思,重复了一遍:“老师,我是说,这篇论文是网上找资料拼接的。”

王今沣指了指办公桌:“你看的书叠一块儿还没这桌子腿高,你说是你写的我也不能信。”

潘云修道:“……”

被请出办公室后,潘云修越想越不对劲,回去后没日没夜查那篇论文的来处。

一无所获。

她慢慢有个猜测。

那是萧沉萸自己写的。

并且,王今沣也知道。

四年中,萧沉萸不动声色帮她的事多了去了,她便明白了些什么。

可萧沉萸这样做,想来有自己的原因,她也不再执着询问,而是选择配合。

姚平安大约也发现了这一点,押题一事从未向外人说过。

潘云修好多时候都不明白,别人认为萧沉萸颓废也就罢了,为什么这些大人们也不怀疑呢?

最令她不可思议的是,连萧玉痕都隐隐对萧沉萸失望。

可如果不能接受一个人看似糟糕的一面,那应该也没有资格享受这个人的好吧?

要是萧沉萸得像萧元漓那样讨好所有人才能得到好名声,那她宁愿明珠蒙尘。

***

开车回去时,萧沉萸察觉有辆车好像在跟着她。

临时换了路线,甩开些距离才找机会拍到了那辆车的车牌号,放大图片一瞧,发现是熟人。

将车开到别处停下,给顾媛打电话。

半小时后,顾媛来接。

还以为出了事,顾媛惊魂未定,“沉萸小姐,下次出门还是我送你吧,很久没见你开过车,万一生疏了……”

萧沉萸笑着应下,“今天是和潘蓉吃饭去了,她怕生,我就自己开车了。”

顾媛一颗心仍旧悬着,“昨天我还看到一个新闻,有人开保时捷故意撞人,最近出事的多,小心总没坏处。”

萧沉萸点头,又寻思着说:“媛姐,要不你有空了带我练练车?”

顾媛失笑:“沉萸小姐怎么也想学车了?前不久秦小姐也说要……”

车内蓦然静下。

顾媛一颗心差点跳出来。

该死。

迟早被这张不把门的嘴害惨!

明知道沉萸小姐和秦荔关系不好,非要提一句,上赶着让人记恨。

顾媛很是忐忑,下意识想要道歉,可又不知怎么说,悄悄从后视镜观察,却见萧沉萸神色如常,不过有些好奇:“秦荔也要学?那没什么怕的,媛姐你到时候多教我一点技巧,我跟她比一比,最好赢的她哭不出来。”

语气轻松玩笑,俨然是真准备如此。

顾媛一颗心放回肚里的同时,心里纳罕道:明明这句话也不怎么温和,可就是与从前不同了。

是的。

确实不同了。

顾媛是个心思细腻之人,即便没有成家,双亲也早早过世,可她对亲人之间的相处很是敏感。

从前萧沉萸那么专横,究其原因还是害怕萧玉痕的那份爱分成三分,怕自己不是萧玉痕的首选。

她能瞧出来,萧沉萸是个不会弯腰的人,她真的在意谁时,势必要成为那个人的首选,否则就不会让自己变成选项中的一个。

这些天以来,她却不再刻意针对谁,像是妥协般放过了萧元漓与秦荔。

可顾媛却有个不能言说的猜想:她也许不再对萧玉痕有期望,只当这个母亲是母亲,而非颠沛流离中交心的好友。对于这位艳丽乖戾的萧公主而言,无所求了,自然平和了。

她略有后怕地道:“一定,一定。”

回去后,萧沉萸让人去开她停在外面的那辆车,自己上楼去了。

孙缇想请她去看看新来的厨师,她也称累不下来。

“别墅区管理严格,他进不去,只能在你外出的时候盯着了。”

萧沉萸把拍下来的车牌号发过去,不怎么满意上次的结果:“柳老板,你这不是害我吗,我还以为孙健周父子搬出兰宜了。”

她自己开车出门还能遇上尾随的孙健周,十分倒胃口。

柳祈道:“得问你继妹。”

萧沉萸:“明白了。”

孙健周父子在萧家后厨捞了老些油水,数额不小,柳祈以分店之事摆了孙鸿福一道,让他把钱全吐了出来。

长点脑子的都明白这是雇主的后手,但孙健周父子……比较奇葩。

父子俩认定了萧家和他孙家有情分在,哪怕是房租交不起也要厚脸皮赖着,还用萧家的名义恐吓房东。

柳祈在武林公园一带确实有点名声,房东便找她行方便,希望能收回租金,赶走无赖。

柳祈指点了几句,事情已经在进行中,没想到孙健周知道了萧沉萸的行程,还跟踪……

“抱歉,这件事我没处理妥当。”柳祈认下自己的责任,问道:“吓到你了?”

连柳老板都喊上了,可见心里多不爽。

萧沉萸微微一笑,换了个称呼:“姐姐,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我没什么志气不假,但也想多活两年。”

柳祈说:“我明白了。”

听她这么说,萧沉萸便不再烦心,想到孙缇方才说新厨师来了,她临时起意,下楼转悠了圈。

新厨师刚做好试吃菜,孙缇琢磨着再叫萧沉萸一次,没想到出来时见人已在餐厅。

尝了下,萧沉萸赞道:“还是孙姐眼光好,这比先前孙家那个做的好吃多了。”

孙缇在吃食上不品不出什么差别,除非特别难吃或特别好吃。

她性情稍木讷些,在萧沉萸跟前总有招架不住的退让,被逼着尝完一桌菜,生硬地道:“好吃。”

萧沉萸笑道:“就这两个字啊?厨师听见了得哭晕在厨房。”

孙缇便补了一句:“非常好吃。”

萧沉萸又笑了会儿,仿若不经意地道:“孙姐再没回过老家吗?”

孙缇呐然抬头。

萧沉萸道:“二姐远嫁,大哥在市里做餐饮,老家的父母会不会很孤单?”

孙缇突然呆住,面上带了恐慌之意。

“您都知道?”她的声音在发抖。

萧沉萸含一丝温和的笑望着她。

三分钟后,才道:“别紧张。我无意间得知的,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孙健周父子。”

孙缇低颈不语。

沉默许久,“谢谢,我明白规矩,下个月会辞职。”

萧沉萸挑眉:“辞职?孙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孙缇以前觉得她喜怒无常,眼下又觉得很看不透,她想做什么?

萧沉萸解释道:“孙鸿福赔光了在萧家‘赚’的钱,纪芳找你和舒艳姐借钱,舒艳姐没借,你却给了十万。”

她以手撑着下巴,对此事并不满意:“为什么要借?”

孙缇没想到她连这件事都知道。

当时舒艳和她聊过,她面上说着没借,后面却给纪芳转了十万。

攥紧双手,闭了闭眼,孙缇道:“我……”

像是用了极大的勇气:“孙鸿福是我大哥。”

萧沉萸道:“孙姐,我没想过把这件事告诉别人,不过十万块钱不是小数目,我想请你连本带息要回来,如何?”

孙缇道:“这……”

萧沉萸微笑着眯了眯眼:“就这么定了,我相信你。”

她瞧了瞧满桌的菜肴,“吃饱了,先去书房待会儿,想好了跟我说。”

孙缇见她要走,仓促起身追问:“沉萸小姐,您要对他们做什么吗?”

萧沉萸几不可察地皱眉,回身道:“怎么会?我这人心慈手软,干不来那样的事。”

孙缇陷入沉思。

眼前的女孩长发微蓬,长身静立,肤色柔腴,浑身上下找不出半点瑕疵来。餐厅格调温馨,灯光温和,女孩却如清晨叶间坠露一样冷冽。

萧沉萸离开后,孙缇待在餐厅迟迟没动。

在这一刻,那些想要忘记的事排山倒海般进入脑海。

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由奶奶抚养长大。

印象最深的是和奶奶去田里锄草,站在半山腰上时,能清楚地看到一片麦浪翻涌,田野间绿意深深。

有时在地里能发现一窝蛇蛋,不知天高地厚地拿出来玩,原本和奶奶并排锄田,奶奶锄到头,发现她还在玩蛇蛋,隔着重重麦浪,不停数落她,可风声在耳畔缠绕,她听不到奶奶骂了什么,只觉得快乐,想一直一直这样下去。

现在的小孩已经有脱发烦恼了,可孙缇小时候只愁这一头茂密的黑发太难洗,天天拿镰刀的刀刃自己打薄,然而没过多久,头发又密密长出来。

奶奶帮她洗头时,恨不得将她的脑袋放在搓衣板上搓一搓。

她帮奶奶洗头时,羡慕老人家稀少的发量。

奶奶喜欢把头发编成两个辫子,再缠缠绕绕弄成一个低调的发髻。

而帮奶奶梳头这件事,一向是孙缇的工作。

于是那时她立志成为一名理发师。

也许是用镰刀给自己理发次数多了,她也敢给周围的姐姐妹妹们理发,反馈不错,她很快乐,觉得自己是个有用的人,于是每次奶奶骂她饭桶,她从不放心上,默念一句‘我将来是理发师’,就不跟老人家计较。

老人家后来身体不好了,她在外上学,连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父母和她没感情,每次寒暑假回家,她都痛不欲生。显主富

起先父母对她有愧疚,觉得没能养她长大,很不对,想要补偿,孙缇又觉得这是老人家唯一的儿子,不好责怪,便轻易原谅了父母。

后来她遇到与她同样经历的小孩时,总希望她们能气性高些,不要那么快原谅。

因为原谅之后就是无尽的忽视和厌恶。闲驻腐

试想一下,父母与女儿之间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像是游戏设定一样,只知道这是自己的后代,可要是拿到一个苹果,却连苹果核都不会留给这个女儿的。

后来无数次,孙缇都想象她没有原谅的结果。

她明白自己做错了。

她恨着父母时,父母觉得有愧于她,会尽力弥补,这个阶段,父母就像是在游戏里做任务一样,刷好感度,好感度满了时,就会得到谅解。

可得到谅解之后,这个任务就结束了,女儿便无足轻重了。

有时候她在家里咬一口馒头,都会招致白眼。

奶奶留给她上大学的钱,父母拿去给大哥买三轮车,给二姐买手机。

她生病做手术,父母觉得她太能花钱,发信息骂她。

她在医院的花坛边坐了很久,有一刻想去死。

因为她是村里唯一一个上好学校的学生,村里帮扶的企业家特地去家里留了两千块,父母也并未告知这笔钱的存在。

父母也似乎想不起她需要生活费,一年到头见不到一分钱。

她自己打工挣不了太多,只能节省,大四的学费还是拖了一年才交的。

每每想到这里,她都感谢母校。

一次次失望,她再也不抱任何希望。

父母的户口不在老家,现在的户口本上只有她一个人。

夫妻俩只是见老家那些地种药材能挣钱,才暂时留下,等药材生意不好做时,必然要走,夫妻俩便没想到要把户口转回来。

省里要求农村的一切补助都发放至户主的银行卡,其余家庭成员领补贴的卡全部作废,为此,父母又来找她闹。

她难得强硬了一回,冲着那两人道:“这些钱我取出来到大街上撒也不会给你们!”

她改了原来那个粗糙的名字,来到人生地不熟的兰宜,和那个家彻底决裂。

世事无常,几年后竟在这里遇到了孙鸿福一家。

或许她长相变化太大,又改了名,纪芳没认出来她,她也从未戳破过,只当做不知。

她以为自己铁石心肠,可上次纪芳哭着向她借钱,她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了,竟就转了十万过去。

现在萧沉萸提出让她去要回那十万……

心底有个声音冷冷说,凭什么不要回来!你忘了以前吃过的苦吗?他们是死是活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生病的时候谁记得你?

孙缇眼睛慢慢有神了。

对,要回来!

连本带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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