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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顺天顺行’

顶级钓系被渣之后 素薇 4178 2024-09-20 10:25:37

柳祈提议道:“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把她抓了。”

萧沉萸佩服,“还真有够大胆的。”

“这么做是不是太冒昧了?”

“也不是冒昧,就是不太礼貌吧。这种时候, 就看谁更能耐住性子。”

柳祈被她劝住:“有道理。问题就在这个人背景太干净, 我们如果先动手,容易被摆一道。”不占理。

萧沉萸默默饮酒。

今晚应该不会平静吧。

齐涟城试着调了好几杯酒,味道都奇奇怪怪的, 最后索性放弃,选了工作人员端过来的酒,去找萧沉萸叙话。

因为牧惜笙的到来,她的存在稍微减弱了些,正是好时机。

柳祈被几位长辈喊过去, 角落只有萧沉萸一个人, 齐涟城直接坐到她对面, 先前的事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这个酒还不错,配她们家那个糕点特别好。可惜蛋糕已经被抢完了, 我连味儿都没闻着。”

萧沉萸道:“之前在云修她们家试过那么吃,真挺不错的。”

“你不说我都忘了, 怎么没叫潘云修她们?”

“云修要上班, 正好柳祈姐来送东西给我,顺便当我的亲友团了。”萧沉萸道:“没见你带人来?”

齐涟城微微叹息:“我要是带个人来, 肯定要一直在我耳朵边上念叨个不停,这不能吃, 那不能吃,麻烦, 自由的空间可不多了。”

萧沉萸听着是这么个理,“难怪最近总看你心事重重的, 只能看不能吃,换谁都高兴不起来。”

齐涟城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

不是!

不是因为这些。

可是她不知道怎么开口。

内心情绪翻涌,过了很久才恢复平静,这时,萧沉萸已经在和别的同学聊天了,她便默然不语,把所有事埋于心底。

过了一会儿,等到月亮最圆的时候,所有人都去湖边放花灯。

每个人都写了自己的愿望,折起来放在花灯内,置于湖面后,花灯顺流而下,虽然游不出古宅,可毕竟都图个意头而已,有这样的瞬间已是满足。

别人都开始拍照,萧沉萸还没想好要写什么,但看大家都兴致昂扬,不好再拖延,于是写了‘顺天顺行’四个字,准备随便折一折放在花灯里。

一旁的秦荔按住她的手,将纸接了过来,神色专注地折成玫瑰花的形状,递回给她。

萧沉萸愣了好一会儿,临了只是放了花灯,纸折的玫瑰花拿在手里了。

秦荔似是不解,歪头看了看她。

萧沉萸忽略她的视线,什么都没说。

花灯轻盈地飘过湖面,湖面泛起阵阵涟漪,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缱绻。秦荔稍有意会,便不再问什么,只是唇畔慢慢有了迟钝的笑。

远处,齐涟城眼神冷漠地看着她们。

这不是好的预兆。她比谁都清楚。

幸好萧沉萸并不知道前世的事,否则就是亲自把自己架在火上烤。秦荔最会得寸进尺,现下看萧沉萸对她心软,跟她跳舞,一定看得出萧沉萸嘴硬心软的性格,接下来肯定要各种利用。

齐涟城立时心如芒刺,恨恨地别开眼。

湖面流光相映,温馨愉快的氛围感染了许多人,那些不快都被短暂地丢开。

萧元漓收拾了下自己的行李,一想到外面的欢声笑语,心里愈发烦闷,浑身都乏力起来,干脆扔了手里的活,洗澡上床,躺下就睡。

本来昨晚后半夜没合眼,今天又被许多事刺激的心力交瘁,怎么说都应该一觉到天亮才是,然而没想到的是,半梦半醒之间,她竟然做起奇怪的梦。

很眼熟的一个大院子,用彩钢板围起来,院里停着一辆几乎与垃圾融为一体的三轮车。

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气味。

环视一圈,没发现有人,垃圾堆里突然跳出来一只脏兮兮的野猫。萧沉萸皱了皱眉,身体像是有专属记忆,脚步动了下,朝着身后的一处钢板房走过去。

是她的房间。

墙上贴着很多女明星的照片,墙纸是水墨样式的,坑坑洼洼的水泥地也被打扫的干干净净。

床用黑色塑料盖了起来,应该是怕被弄脏。

她想揭开看看床罩是什么颜色,身后传来一道冷厉的声音:“小三轮还没开回来?”

萧元漓察觉到自己心底升起的恐惧,手指重重蜷了下,回头去看时,那个人已经回自己房间去了。

那是,她的父亲。

是的。

为什么会害怕?

她是在怕这个人吗?

记忆慢慢恢复了些。

她不是在害怕这个人,而是在畏惧这个人带给她的一切痛苦。

难以想象,这个父亲集懒惰与严厉于一身。

他对自己宽容的不得了,天热了就不去收垃圾,天冷了也不去,晒了不行,冻着也不行,他实在像个大少爷。

可萧元漓清楚地知道,他不是。

垃圾场在城南边缘,每逢假日时,乡下会有不少人带着农作物来摆摊,有人背着自己编的竹筐进城卖,也有人带着自己种的蔬菜水果摆摊。

父亲却不是,他会每天定时定点地抱怨一切,抱怨结束后再用那双浑浊的眼睛盯着来往的行人,再对行人的身材与容貌进行一番自以为是的点评。

他说自己之所以只能在这里收垃圾,是因为他的父母偏心不让他上学,但真相是他自己没考上高中。

就连这块地方都是岳母家的,他不是入赘,却坐拥妻子的这点薄产,然后把妻子打跑了。

然而他总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萧元漓第一次审视自己的父亲时,拼命想从他身上找出几个优点,意料之中的失败了。

这样的人,竟然是她的父亲。

真是惊悚啊。

她将来会不会也活成这个样子?

如果将来她变成这样,她一定会找根绳子吊死的。

这天是周末,她不上学,所以全城收垃圾的任务就是她的。

她开着小三轮去第三中学那边转了一圈,最后把车停在廉租房那边,因为那户人家在收拾仓库,她等不了,得回来做午饭。所以只能先把车停在那边,不然来回开的话很费电,父亲是很会省钱的人。

比如有一次学校组织下乡植树,艳阳高照,她有些中暑,老师担心她,就给家里打电话,希望父亲接她回去,但父亲说骑摩托车很费油,还是算了,太阳落山了让她自己走回来。老师同情她,找了一辆卖西瓜的车把她顺回去。

回去后,父亲质问她是不是花钱打车了,她认真解释后,父亲才满意。

思绪回转,她看了看时间,现在是下午两点多,她该去把车开回来了。

父亲只给了九块零钱,如果斤数超过这个价钱,她就要豁出脸皮去压价。

去了那个地方。

这条巷道竟然是上坡路,真奇怪,翟县很多巷道都是坑坑洼洼的下坡。转念一想,她往上走所以是上坡,待会儿她要往下走,也就是下坡了。

那户人家似乎有客人,因为门口摆着一张价值不菲的椅子,一个女人悠哉悠哉坐着,细闪装饰的高跟鞋在阳光下发光,身旁还有人帮她打伞。

萧元漓认为自己不该过去。

她好漂亮,好干净,反观自己,真是一塌糊涂。

她在土墙下面乘凉。

一直关注着门口的动静。

片刻后,她看到那个女人脚尖在地上踢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被踢飞出去。

她视力不好,刚才没看到女人脚下有东西,现在也看不太清那是什么东西,瞧着像个毽子。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树荫下有风吹过,有几个人从院里出来,手里拿着好几个木盒,女人应该很满意。

萧元漓没看清她的五官,但能确定她很漂亮,也能确定她此刻很高兴,连发丝都柔和了。

她们一行人走出来,与逼仄的巷道格格不入。

萧元漓站起来,贴在土墙上,尽量不挡路。

等她们从跟前经过时,那个女人斜睨她一眼,眼睛微微亮了亮。

萧元漓控制不住地盯着她。

这一刻,她和这座县城都是被时代遗忘的东西,而只有新时代的人出现时,她才能意识到这一点。

要知道在此之前,她觉得班里有同学的父母开调料店都是大老板。

她们走了。

萧元漓驻足许久,抛开所有的杂念,朝着那户人家走去。

她的小三轮还停在院子里,车厢堆满了乱七八糟的稿纸和箱子,这家的主人抹了抹泪,喊她去称重。

算钱时,萧元漓重重松了口气。

一共四块多,还好,不用昧良心压价了。

但是主人没要钱,神色有些恍惚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这几块钱拿起买雪糕吃,别跟你爸说。”

萧元漓愣了愣,使劲摇头,把钱塞给她,笨拙地用塑料绳绑好车上的东西,开着小三轮走了。

不久后,她听说这家的主人过世了,去乡下采买的时候掉河里淹死的。

父亲对此也发表了一些无人在意的评价。

时间来到高考前。

她的成绩名列前茅,只要高考顺利,她就会成为翟县的一段励志传奇。

穷成这样,学习却比天天上补习班的同学还要好,隐有跨越阶级的势头。

父亲被周围的人捧着,开始洋洋得意,而且对她的态度大大好转,觉得她将来能致富。

可萧元漓并不开心。

相反,她感到恐惧。

假如,她的父亲还像以前一样对她,那她发达以后完全有足够的道德底气,不认他,抛弃他。

但是现在他态度转变了,肯给她花钱了。

以后别人想起他,只会觉得他是个迷途知返的好父亲,何况他已经老了,人们对老人宽容的不像话。到时她就要被拖累。

她最了解自己的父亲了,这些改变都是建立在她能有所成就的基础上,如果她将来能挣大钱,他就能吸到血,可如果她稍微失利,他的冷暴力和暴力会随时到来。

萧元漓在汪家的书屋里看了好些文章,都是贫困生考上帝都大学、溪荷大学和兰宜大学的逆袭经历,她逐渐发现自己有改变现实的能力,可前提是,没有父亲这个累赘。

她不敢想象将来带着这么一个卑鄙的拖油瓶会是什么情形。

糟透了。

她很不开心。

最近父亲已经在攒钱,声称等她考上名校,就为她办桌庆功宴。

庆功宴不是要庆祝她有一个光明的未来,而是他将有一个优质血包。

这辈子,她都甩不掉这个人。

血缘,真是世上最残忍的东西。

身边的人都在劝她,告诉她这是好征兆,父亲这么积极,想必愿意为她出学费和生活费,甚至再退一步,只出生活费也可以,高考成绩很突出的话,县里会发放好几万奖金。

萧元漓只觉得这些人天真。

她们都该去看看父亲的记账本。

记账本里已经写了,她的高考奖金要用来给他买辆小轿车,如有剩余,就买一身新衣服,他最近很痴迷财经网上的男人,那些男人穿着拉什么劳的衣服,看上去很帅,对了还得有一块腕表才是。他快要完成自己的蜕变。

怎么办呢?

萧元漓举棋不定。

放弃高考?

不可能。

她是全县前三名,每次统考都能拿到好成绩,老师说了,再冲一冲,也许高考能排到市里前三。听说市里文昌中学有个学生特别厉害,那个女生拿市状元已是板上钉钉。

萧元漓没那么大的野心,她只想像励志文章里的女主角一样,有机会去大城市过日子。

翟县的一切都那么令人厌恶。

真的摆脱不了吗。

就在她为此愁苦时,有一个人突然出现,将她从这个火坑里捞出来。

那一天,天空阴沉,乌云压顶,她从校门出来的时候,被人拦住。

她见到了很久之前见过的那个女人,她依然那么优雅美丽。曾经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对这个女人望而却步,现在明白了,横在中间的东西,是阶级。

女人穿着提花褶裥半裙,戴着网袋珍珠耳环,她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是精雕细镂的,引得路人纷纷注目。

就是这个女人告诉她,眼下的一切困境都能改变。

只要愿意,就会有第二人生。

她想要的优渥家境、阶级跨越、荣华富贵,都能实现!

前提是,她愿意成为一个实验品。

外面放起烟花,轰隆几声,萧元漓从梦中惊醒。

猛地坐直身子,朝窗子那边看去。

厚厚的窗帘遮挡住月光,黑暗中,她眼神涣散,忽地堕下泪来。

这晚的舞会,所有人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柳祈喝了不少酒,隐隐有些醉,撑到结束后才靠到萧沉萸肩上,像是随时都要睡下。

萧沉萸把她带到自己房间,先让她睡下,又将那朵纸折的花放进抽屉里,这才出门。

贝因应该是得到了什么消息,所以才这么着急赶飞机去查,不然她不会让秦荔一个人来参加毕业舞会。

她得去问问秦荔。

关娴今晚跟着楼菡回家去了,隔壁就秦荔一个人。

她敲了下门,没人应。

还没回来?

刚才只顾着柳祈,都没看到秦荔上哪儿去了,贝因都不在,她不至于半夜出门吧。

心里疑惑,她出了院门,打算去找找看。

但没想到牧惜笙一个人在院外,深夜的风萧瑟刺骨,她身上披着绒毯,却不见得多抗寒,萧沉萸惊了惊,忙过去推住她的轮椅,“怎么在这儿?牧管家呢?”

面颊冻得发红,牧惜笙道:“去拿东西了,我本来打算去找你的。”

这意思是有事要说。

萧沉萸亦不忍心让她在外面冻着,推着她回房。

柳祈已经睡的人事不省,萧沉萸将屋里的屏风推到床前,略微起到一点隔音的作用,“出什么事了吗?”

倒了杯水送到牧惜笙手中。

冻得没有知觉的手稍微缓过来一些,牧惜笙垂眸,半张脸笼在台灯的阴影里,她迟徊半晌,才道:“萧元漓带来的那个人,你知道是谁吗。”

“汪茹敏?”萧沉萸道:“知道一点。”

牧惜笙默了片刻,“她……是刺猬的人。”

萧沉萸点头:“这个我知道。”

牧惜笙问道:“沉萸,你是不是以为我做的事都是为了报复孟家?”

萧沉萸顿了顿:“不是吗?孟聂矗做出那样的事,孟家所有人都是帮凶,报复那些人也是理所应当。”

“如果我说,”牧惜笙缓缓道:“有内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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