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系统说了, 陈舞是当初受试者中的一员，当初进过胶囊机器的人估计挺多的，但见效的只有系统口中那六个。
云想和傅伽属于半失败。
另外四个都成功了。
陈舞如今在曼彻斯特上学, 而秦荔又不辞而别去往曼彻斯特, 她目的明确，应该是去找陈舞没错。
能让秦荔费如此周折，这个陈舞必定和于暄的死有关。
难道说当初于暄已经查到了胶囊机器的事上？
对了, 这就对了。
已知：那时兰宜孟家和京城凌家在合作系统实验，中途因为曲墨被霸凌一事，刺猬又牵扯进来，便形成三方势力。
刺猬本来对孟家紧追不舍，俨然是要将其赶尽杀绝, 只是当刺猬得知系统实验后, 就打起别的主意, 放弃了所谓的驱逐邪恶、光扬正义，选择放过孟家。
刺猬和凌家都想独吞实验成果, 所以于暄如果只是威胁到孟家，这两方都不会杀她, 反而会保她, 好让孟家有危机感，以此达到制衡的效果。
但好巧不巧, 于暄知道了系统实验，所以她当初扬言要曝光的孟氏罪证中, 也包括系统实验。
她或许还了解到了巴布亚岛上的受试者，很可能还接触过陈舞。不然秦荔不会去曼彻斯特。
秦荔说过, 侦探所有关孟家的信息全被清除了。
于暄可能知道自己会失败，故意这么做的, 不然以秦荔的执拗性格，必定要追究到底。
但谁知绕来绕去，秦荔还是走上这条路。
读到她内心的想法后，系统暗暗心惊。
这都能串起来，看来思路并没有受到‘失恋’的影响。
它是怜惜她，所以没明说，反正以萧沉萸的敏锐，过不了多久就会猜到，这些事别人都知道，就瞒着她一个。
萧沉萸想通这些，便问连湘，“这个陈舞既然是网红，那跟娱乐圈不是有壁吗？我虽然不经常看网上的消息，但也听说过，有些网红一旦对艺人有主观判断的成分，基本就要被骂退了。”
连湘道：“这是另一个奇迹。她们姐妹算是……”她想了一个合适点的词：“共享粉丝？她俩的受众群重合度极高，部门为这事也集中讨论过。”
萧沉萸道：“这么说来，她们两个关系应该特别好。”
连湘据实相告：“当下算是很好，以前并不好，将来说不准好不好。”
萧沉萸洗耳恭听。
“说来话长，”连湘感叹：“听说陈舞是被她外婆带大的，要上学之后才接到洱城，感情不那么深。陈家更偏宠陈麓，对陈舞挺一般的，所以那时候陈舞跟陈麓亲近不起来，等她们上高中的时候，陈舞出了事，失踪了一阵子，之后又回来了，从这之后，陈家人对陈舞才慢慢好起来，具体发生了什么，外人都不知道。”
或许是内疚？
萧沉萸道：“那为什么说她们将来的关系不一定好？”
连湘微微一叹：“捆绑的太深了，而且陈麓的性格……简直就是第二个孟久，我们部门长期合作了一位化妆师，这位化妆师跟陈麓也打过交道，她说陈麓听不得别人在她面前说起陈舞。”
曦影的艺人都拿孟久当标杆，有几分像真不奇怪。
萧沉萸有些失望。
她还以为这两人感情深厚呢。
如果陈舞真的很在意陈麓，那就能利用陈麓逼迫陈舞回国。
看来秦荔早知道这家的内情了，不然也不会跟过去。
萧沉萸道：“那这时候就更不能让蛰玉跟陈麓捆绑了。”不然陈麓得挤兑死林蛰玉。
连湘深以为然：“过几天小池总来，您可以跟她说一说。”
萧氏现在主推的艺人就是林蛰玉，林蛰玉好起来，别的艺人才能有希望。
娱乐圈的试错成本很高，一步走错，接下来很可能就没法翻身。
还是先按兵不动吧。
萧沉萸点头应下。
她心里暗自琢磨起别的事。
要怎么弄掉孟家的实验室呢，还不知道实验室的具体位置……
她想了下，肯定不能自己亲自去办，现下孟雪意不是已经对凌家低调宣战了吗，凌家不知道要怎么回击，她可以搅混水。
这件事直接参与进去的话，不划算。
＊
柳祈没想到会在盛金遇上牧惜笙。
她在五楼外间吃饭，牧惜笙悄无声息出现在对面时，她还吓了一跳。
牧惜笙平时没什么架子，人看和很温和，柳祈很少怵她，因为有萧沉萸这个中间人。
只是此刻，她见牧惜笙眼神有些冰冷，不由正襟危坐。
“牧老板也在？”
牧惜笙淡声道：“没和沉萸一起？”
柳祈讪讪道：“她今天已经去萧氏上班了。”
“影视部？”
“好像是，”柳祈道：“我还没问。”
牧惜笙捋了捋袖口的刺绣花纹，忽然道：“柳老板之前送来的宝相花纹瓶真是珍品，我收了那么份大礼，还不知道柳老板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柳祈心道，早干嘛去了。距离送礼已经过去将近小半年，先前牧惜笙从不提这事。
还以为她一心扑在萧沉萸身上，把那事给忘了。
她也纳闷，既然是追求，为什么不搞份厚礼，给萧沉萸铺点路，跟鬼一样待在宅子里算怎么回事。
还用那么龌龊的办法逼走秦荔。
她不会以为谈恋爱是递补制吧？秦荔走了，萧沉萸就归她了？
“帮忙？”柳祈一脸假笑：“现在好像不用了，我跟沉萸有另外的打算。”溪荷的圈子既然混不进去，那就不混了，以后指不定谁巴结谁。假意奉承一下，还真高贵上了。
反正她和萧沉萸有的是钱。
牧惜笙抬眼，“另外的打算？”
柳祈看着她这假仁假义的样子，真是不吐不快，压了火气，慢悠悠道：“这个暂且不说，我其实有件事想跟您道个歉。”
牧惜笙很感兴趣：“什么事？”
柳祈像是很苦恼的样子：“我先前截了一份资料，当时不知道是您发出去的，要知道是您，我肯定不那么干。”
牧惜笙哪里会不懂她的挖苦，这是看穿了她的算计，在阴阳怪气呢。
她还没张口，柳祈就道：“不过我想，要真是重要的东西，也不至于被我给截了啊，可惜呢，我要找时间还您来着，没想到被人偷了，真是罪过。牧老板不会怪我吧？看在沉萸的面子上，您也不能怪我是吧？”
牧管家见状，提醒她：“柳老板，我们东家来是要和您谈合作的。”
柳祈面露感动之色：“牧老板来跟我谈合作，那不是扶贫吗？等会儿，我来给您磕一个。”
说着真起身了，还抚了抚膝盖。
牧惜笙皱眉，面色倏冷：“不必了。”
柳祈一听，就又坐回去了。“牧老板真体谅我。”
牧惜笙微微眯了下眼睛，“你是在生我的气？”
柳祈假笑：“哪敢。”这些个所谓的大人物都挺有意思的，利用了别人，还想让别人对此感到荣幸。
牧惜笙表情和善，“我并没逼着你扣下东西是不是？你完全有自主选择权。”
柳祈原本就火大，听完这话更是怒火中烧，“这么说来，我还得感恩您给了我选择的机会。”
牧惜笙平静地回答：“我只是陈述事实，你当时可以选择把资料给秦荔看，也可以选择拿给沉萸看，但你没有。好像沉萸到现在都不知道吧？也是我逼着不让你坦诚的吗？”
柳祈立时火冒三丈，脸色发红。
以前怎么没发现牧惜笙这么无耻。她在萧沉萸跟前装的像个好人一样，这才是她的本来面目吧？明明是她先算计，却反过来指责别人，问题是柳祈完全没有辩解的余地。
好像一锤抡过来，正中面门。
沉默一会儿，柳祈道：“您是想威胁我吗？”
牧惜笙扬眉：“怎么会，我来是想跟你说一声，这件事往后不提，如何？”
柳祈抬眸看向她，忽然就明白为什么萧沉萸没有喜欢上牧惜笙。
甚至，柳祈开始怀疑牧惜笙是否真的喜欢萧沉萸。
她似乎不在意萧沉萸的内心，她认为逼走秦荔，一切就万事大吉。
这样的姿态，真是太高高在上了。
柳祈莫名笑了笑，道：“您真的很不了解沉萸。不如我们打个赌吧，我敢说，不出三天，她什么都能猜出来。”
牧惜笙神色一变，垂眼不语。柳祈说的没错。每次涉及到萧沉萸的事，她从没赢过。
柳祈道：“牧老板啊，其实也不是没有更好的办法，眼下局势乱，多的是机会，您选了最上不得台面的法子。您确实厉害，我无知无觉就上了贼船了。不管出于什么原因，我做错了我就认，等沉萸回过味儿来，肯定要诈我，我到时候肯定老老实实全说了，至于您嘛，还是早些认清现实。”
说完她就先行离开，走前找到工作人员，指着牧惜笙道：“我这桌她买单。”
牧惜笙静静坐了会儿，才对牧管家道：“她是指责我？她说的对吗？”
牧管家默了片刻，“得看萧小姐怎么想。”
牧惜笙再不说话了。
柳祈刚才有一点说对了，要不了几天，萧沉萸肯定能想通这件事，她到时要怎么解释？
牧管家不知该怎么劝她。
自从发现萧沉萸对秦荔有几分好感后，她做事就越来越不顾情面了。
她完全忘记了，萧沉萸不会原谅任何人，若没有翻脸，只是因为能有利用空间。
就如现在，萧沉萸对萧玉痕又有几分真心？还不是为了借萧氏在兰宜活动吗。
再这样下去，牧惜笙与萧沉萸也会闹到隙不可弥的地步。又或许，已经是了。
＊
在影视部待了几天，萧沉萸差不多补完了娱乐圈所有的功课，就连有些艺人采访时的不可提都过了一遍。
连湘很佩服她的执行力，竟然连这种犄角旮旯里的信息都搜摸到了。
部门的同事看她这么用功，都不好意思再摆烂，整体工作效率提升了不少，就连商务运营也帮着艺人谈下来几个title。
但有关林蛰玉的营销方案还没谈拢，晟美的舆情监测做的很到位，现在林蛰玉的粉圈生态已经有了很大改善，池心绾的意思是乘胜追击，搞点话题出来，反正娱乐圈是个圈，往上数一数，大家都有仇，本来就是今天我蹭你，明天你再蹭我，要真有安分守己的，哪有出头之日。
但萧氏这边大多数人都不同意这个做法，包括萧沉萸。
只不过晟美公关不好惹，小池总长得温和甜美，其实很强势，轻易不会改变她的策划案。
大家都很为难，最后萧沉萸没办法了，便道：“这事儿交给我。你们先挑剧本，然后给鉴定小组看一遍。”
这么安排再好不过，大家对她又是喜爱又是同情，有人私下劝她，如果池心绾发脾气的话，千万别硬钢，说不过就跑。
萧沉萸应下，去待客室见池心绾。
她们也算是老同学，从初中就认识，一直到大学都是同学，只不过没怎么说过话，后来池心绾跟萧元漓关系好，萧沉萸就挺不待见她了，没想到池心绾不久前又和萧元漓闹掰了的样子。总之情况颇为复杂。
进去后，两人寒暄几句，萧沉萸便道：“我们内部开了个会，关于蛰玉的营销，可能需要稍微变一下。”
池心绾看着她，问道：“理由呢？”
萧沉萸将先前的分析讲给她听，“她目前还得再吸粉，才能盘粉圈，不然就是出去当炮灰的，尤其那个陈麓还不好惹。”
池心绾道：“好，没问题。”
萧沉萸微微一怔，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谈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