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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厂公独宠“他” 今夕何如 3107 2024-07-14 11:51:36

【露背】

秦王.府邸, 兰蕙院里。

朱祐奕正惬意无比地躺在凉榻上。

凉榻一旁摆了个冰盆,两个丫鬟在旁打扇,还有一个丫鬟坐在他头侧榻旁,膝上摆着个装满紫葡萄的水晶盏,正细心地剥去葡萄皮,把剔透多汁的葡萄肉喂入他口中。

这个剥葡萄皮的丫鬟,手一定要好看才行,削葱玉指纤纤手,衬着粒粒晶透的葡萄,透着美感,这样的手剥出来的葡萄吃起来也会甜上三分。

最重要的是葡萄都是现剥的, 不怕下毒,吃得安心, 吃得开心。

凉风阵阵中, 朱祐奕一边欣赏美人的红酥手, 一边开开心心吃葡萄。

子灵站在一旁,终于找着个机会朝他使了个眼色, 示意他有话要说。

朱祐奕心领神会,从凉榻上起身, 轻咳一声, 说要去书房。

常氏看了一眼窗外刺眼的阳光,快正午了,日头火辣辣的,要是大太阳底下多走几步路, 连人都能烤熟了。

往日里这种时候王爷都是躺在凉榻上不会挪窝的,真要挪窝,那就是让尿给憋的。

这会儿不光是挪窝,还要去热烘烘的书房?

常氏忙让丫鬟端上葡萄、冰盆、凉茶等等一应解暑之物,准备跟着一同移驾书房。

朱祐奕一摆手:“不用带了。这么一大帮人挤在书房里,还怎么能静得下心来?”

闻言众丫鬟纷纷放下手中之物。

朱祐奕朝外走出几步,突然回头:“紫芝,葡萄带上。”

子灵捧着葡萄跟了上去。

两人进入书房,子灵放下葡萄,掩上房门,将桂花蜜中有毒之事说了。

朱祐奕讶然:“真是蜜里有毒?”

子灵点点头:“吃了蜜的老鼠和王爷一样,爪子抽搐不止,而且更严重,连路都走不稳了。”

朱祐奕:“……”

虽说找到了投毒的途径让人挺高兴,但是这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别扭呢?老鼠和王爷能一样吗?

子灵继续道:“莫大夫说了,之所以银针试不出,是因为加入蜂蜜中之后,王爷每次只服用一两勺,以这样微少的量,银针是试不出来的。”

她又追问:“王爷可知道桂花蜜的来源?”

朱祐奕皱眉:“花蜜是本王的农庄里产的。”

若是要投毒的话,从蜂农到运送农庄产物至王府的人,包括之后接触过蜜罐的所有人都有机会,而这个人只可能是被人收买了才会对他下毒。

子灵道:“既然找到投毒的源头,又有莫大夫为王爷解毒,王爷就可安心了。但请王爷暂且不要声张,装作仍然患病的样子。督主会查出真正的幕后元凶,这样才能一劳永逸地杜绝后患。”

朱祐奕也清楚,毒害他的人并不是想要他死,而是另有图谋,若是打草惊蛇,对方只要及时杀人灭口,这边就查不下去了,若是对方再从其他途径谋害他,真是防不胜防的。

所以如今之计,最好的就是将计就计,暗中调查了。

同时朱祐奕也惊讶于芮云常能调动的人手还有不少,看来远不止子灵与姜元嘉两个。

他暗自思忖,若无皇上默许,芮云常能有这么大胆子?也许皇上并不是真的不信任芮云常了……

他们为防说话被人听去,关着门窗,时近正午,屋里一丝儿风也没有,闷热异常。不一会儿朱祐奕就热得受不了,索性解去腰间束带,把领口拉松了不停往里扇风。

好容易事情说完,朱祐奕便准备赶紧回兰蕙院继续享受他的清凉世界。但他因受毒物影响,肢体的控制不太灵便,这下走得太急左脚绊到右脚,“啊呀”一声便朝地上摔了下去。

子灵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他后背的衣裳,将他整个人拎了起来。

朱祐奕人是没摔着,但是衣裳遭了秧。他在自己府中,又是暑热的天,穿得是上好质料但是极薄的罗料袍子,哪里经得起这股力道拉扯?

但听“嘶啦”一声,罗袍从领下部分裂开,一直撕裂到腰间,背部的一大片衣料只有下半部分还连着,轻飘飘地垂在后腰下方,当即成了一件后心透凉的露背装。

朱祐奕反手一摸自己后背:“……”

这下是真凉快了!

子灵缩回手,转头回避,同时赔礼道:“王爷恕罪,奴婢不是存心的……”

朱祐奕不是什么小气之人,最初的尴尬过去,便摆摆手,不在意地道:“本王知道,不用在意,还要感谢你拉本王一把,让本王免于摔跤了呢。”

子灵道:“王爷在此稍待片刻,奴婢去替王爷拿件袍子来替换。”

“不用了,回去换吧!”要朱祐奕在这闷热的书房里再等上片刻都是折磨,他重新系上腰带,把已经半残的衣袍整理了一下,就把书房门打开,端着王爷架子走了出去。

事实上,此时此刻单从正面看,英俊潇洒的秦王还是很有王爷范儿的。

子灵拿起葡萄,远远,远远,远远地跟着,视线始终偏向一侧。

因为秦王的后面……实在没眼看。

一路上偶遇的仆从丫鬟,见到王爷自然低头行礼。本来待王爷走过去,这些仆从丫鬟就要直起身抬头的,那就要把王爷的后背看去了。

朱祐奕丢下一句:“都不许抬头,站这儿数到一百再许走。”

于是乎,所有人都低头弓腰,开始数数:“一二三四……”

子灵加快脚步,从一群弯腰数数的仆从间穿过。

朱祐奕回到兰蕙院,倒不进去了,就在门厅里等,让子灵去取替换的衣袍。

常氏听到王爷要更衣,十分讶异:“衣袍弄脏了?是沾染了墨汁?”

子灵摇头:“回夫人,王爷袍子撕坏了。”

常氏便没再问什么,只叫丫鬟把新做的袍子找出来,让子灵送去。

朱祐奕换完衣袍才回正屋。

常氏瞧见那撕裂的袍子,更觉惊讶,本以为所谓的撕坏了,是王爷袍袖挂在什么地方拉扯出了口子,万没想到居然是后背心的位置,还撕开这么大一片。

常氏看看撕坏的袍子,再看看一颗没动过的葡萄,心中直犯嘀咕,这两人去书房干嘛了?能把袍子扯坏成这样?

-

朱祐奕躺回凉榻上,刚松散了没多久,就听得外间有丫鬟来相请:“启禀王爷,王妃想请王爷过去呢。”

朱祐奕问道:“王妃是为何事找本王?”

丫鬟入内,脸带喜色地行礼:“奴婢见过王爷,王妃请来一位道长,说不定能治好王爷呢!这会儿王妃与道长都在芝园等着王爷。”

朱祐奕挑了挑眉梢,下了凉榻,看子灵一眼,子灵便跟随而行。

很快到了芝园,陈嬛与那位道长迎出来,行过礼后,诸人回到厅里坐下。

陈嬛不吃斋念佛,而是信奉道家养生,原先就时常请些道家高人过府,朱祐奕“患病”之后,她更是热衷于此。

朱祐奕原本以为自己是患痹症时,也试过各种丹药,包括学着打坐吐纳练气等等,几乎什么法子都试了,却始终无效。直到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中毒后,便不再服用那些所谓的灵丹妙药。陈嬛却仍未死心,不断让人寻访得道高人,今日又请来了一位。

朱祐奕已经不太相信这些道士,然而陈嬛已经把人请来了,见一见也无妨。

这位冲玄道长白发如雪,面色红润生光,倒确实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姿态。

他并未献上什么包治百病的仙丹灵药,而是仔细观察朱祐奕的面貌,又请他伸手,双指搭在他腕上搭起脉来。

朱祐奕诧异笑道:“道长难道也会看病?”

冲玄微笑回道:“医、道本有相通之处,然而医者是待人病后才给药石补救,往往为时晚矣,乃是末技。道家则涵养本源,巩固先天,防患于未然,这才是大道啊!”

朱祐奕苦笑:“但本王已经病了。防患于未然已是不能了。”

冲玄一边诊脉一边沉吟,收回手指后又道了声请王爷见谅,走到朱祐奕背后,双手拢于袖中,合上眼低声念着:“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

随后他发力吐气:“嘿!——”了一声,声音极为浑厚雄壮,震得朱祐奕耳朵嗡嗡响,接着便将一手按在他后心,一手按在丹田。

不一会儿朱祐奕便觉丹田与后背被他按住的地方开始发热,犹如有两个小暖炉烘着似的,丹田内热乎乎的颇为舒畅,他不由惊异,难道还真是位道门高人?

运功之后冲玄回到座上,对朱祐奕道:“王爷体内有股浊秽之气,阻塞丹田关窍,这才致病,实则不是病。只要排出浊秽,固本培元,王爷此病便会不药而愈。”

朱祐奕半信半疑,又有惊喜,他中了毒可不是有浊秽在体内么?“道长请指教,要如何才能排出浊秽,固本培元?”

冲玄捋了捋雪白的胡须,侃侃而言了一番天人合一、阴阳乾坤、五行八卦……最后道:“排秽的方法有二,一由内,二由外。”

朱祐奕追问:“如何由内,如何由外?”

冲玄微笑道:“由外便是如方才那样,由贫道为王爷运息排出体内浊秽。由内则需要王爷自己运息……”

朱祐奕刚想说自己不是没练过打坐吐纳,实在是效果不佳,就听冲玄接着道:“但要王爷自己运息,一则是难,二则是慢。”

朱祐奕大点其头,可不是么!让他自己运息的话,连脉都找不到在哪里!

“还是要烦请道长为本王运息,排出浊秽了。”

冲玄微笑点头。

当下陈嬛便高兴地为冲玄道长安排在王府的住处。

朱祐奕离开芝园,脸上笑容便淡了,沉吟不语。

若是放在以往,遇见像冲玄这么有本事的高人,朱祐奕定然是不疑有他,以上宾之礼待之。可如今他却不太敢相信,会这么恰好就请到能治好他的高人,天上掉馅饼这么好的事情不是没有,是没这么巧,刚好落到他头上。

他探询地看向子灵:“这是……”

子灵摇摇头,这不是督主安排的。“但这位道长若是给王爷服用任何药物……”

“本王知道,不会随便服下他所给药物的。”

-

晚间,子灵如往常一样,从良医所出来后便找元嘉换药。

老远就见着他站在老地方等她,她不由微笑着快步走近:“药呢?”

姜元嘉却不如往日般笑嘻嘻地,反而盯着她,一脸古怪神气。

子灵微觉诧异:“干什么这样看我?”

“你……”姜元嘉抿抿嘴,“合该注意着点吧!”

子灵察觉他语气不对,更是莫名其妙:“你说的是什么事啊?”

姜元嘉却不说话了,从她的篮子里拿走药罐,转身取出晓春堂带来的药罐,往她手里一放,朝小径方向扬了扬下颌,示意她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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