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先去上课了,下次有空请你们吃饭——拜拜!”
林芜点点头,目送女生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处,才有些苦恼地叹了口气,低头看向手里的东西——一张用相框装好的水彩画,还有一束最近挺流行的、用草莓代替玫瑰的草莓花。
画是女生亲手画的,似乎参考了迎新晚会那天他弹琴时候的场景,对方毕竟是学美术的,倒也合情合理,但捧着一束花回去就太奇怪,秦殊即使嘴上不说,心里大约还是会介意。
那索性转交给秦殊好了——他一边抱着东西往回走,一边暗暗想道,反正已经解释清楚,对方感谢的不止他一个人,礼物一人一半无可厚非,他也没有秦殊那么爱吃醋。
走进综合楼的时候手机震了震,消息是秦殊发来的,问他去了哪里。
他看了一眼停在五楼的电梯,就十分果断地调转方向,朝楼梯间走去,觉得穿着休闲西装还抱着花的自己和周围环境很格格不入,像赶去求婚的人搭错了南瓜车,误闯进安静又严肃的办公楼里,只有穿过树梢落进走廊的夕阳还算应景,是沿着金黄藤蔓生长的南瓜花。
于是推开房门的时候他真的停下来,像方才从现实走进梦里,一手捧花,缓缓俯下身,向坐在黄昏里的心上人行了个不太端正的王子礼。
秦殊习惯了他偶尔跳脱的行为,也并不太惊讶,看他捧着花走过来,就靠在飘窗上张开手臂,自然而然地拥住他。
“去哪儿了?”微信上发过的话被再一次说出来,从无机质的文字变成温热呼吸——或许因为才睡醒,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些,让人想起日暮时分山间升起的雾,或者披着余晖归林的鹤。
林芜把花和相框放在一边,腾出手来环住他肩膀,对这样悄悄话似的低语很受用,语气就也不自觉变得懒倦,慢吞吞地将前因后果陈述一边,说到最后不自然地顿了顿,又不得不停下来。
——秦殊的手不知何时探进他衣摆里,顺着脊柱一点一点向上游移,手指分明是凉的,碰到温热的皮肤却像留下一团火,烫得他尾椎骨都发麻,就本能地挺直脊背,像逃避又像情难自已的迎合。
他一条腿跪在飘窗上,看起来是坐在秦殊身上的,平衡却并不稳,只能攀着对方的肩膀寻找支撑,分出一点神来想他哥看起来也不像吃醋,怎么三言两语间空气又变得浓稠起来,让他喘不过气。
从他的角度能看见秦殊垂敛的眼睫,浓黑的睫间盛了一小簇光,细碎地落进眼睛里,让晃动的情绪变得愈发模糊不清——像是察觉他的视线,下一秒秦殊掀起眼皮看向他,那些情绪就毫无遮掩地摊开在他视野里,很纯粹的同危险共生的爱意,他明明见过无数次,却像第一次看到般呼吸一紧,心跳就陡然变得灼烫。
秦殊拢下他的后颈,指尖绕着他的项链轻轻地晃,让两根细细的金属链碰撞出细碎声响,变成亲吻的背景音。他尝到对方嘴里淡淡的甜,花了几秒才想通这是自己先前喝了一半的柠檬茶,就生出点儿幼稚的争抢心理,含住秦殊的舌尖赌气似的吮吻,像要抹去画上的杂色再留下自己专属的色彩。
艳色的颜料就顺着画布淌下来,粘稠地狼狈地烂漫地交融滴落,变成不定格的凌乱艺术。
秦殊亲他的方式还是很温柔,让细碎的疼痛变成令人战栗的调剂与烙印,绕着他项链的手渐渐远离,冰凉的环状吊坠就抵在他喉咙间,随着喉结的滚动轻轻颤抖——很细的金属链,仿佛稍一用力就能挣断,却在他颈侧留下细而长的红印,陈列在白净的皮肤上,像什么审美独特的装饰品。
分开的间隙里他听见秦殊叫他的名字,声音有些哑,是他从未听过的懒倦与动情,就让他联想到更加不可告人的场合,石楠花开后潮湿的余温里,秦殊会不会也这样同他耳语,像渴水的人亲吻水源,再带着十二分的虔诚饮下他。
后来黄昏彻底融化在夜色里,他咬着吊坠两腿分跪,坐在秦殊的大腿上,金属链晃晃荡荡地挂下来,勾勒出锁骨纤细的弧度,外套不知何时已经垮下去,衬衫也被解开,露出肩膀与大片裸露的胸口,吻痕就沿着骨骼延伸的方向绽放。
两只手腕被一并箍住背在身后,无从支撑的感觉让他有些紧张,就只能跪得更直,像玫瑰自愿朝向荆棘生长,或是靠近会灼伤他的月亮——秦殊让他咬着项链,不动声色地剥夺他说话的权利,零碎的音调凑不成字句,却将他咬不住的情动暴露无遗。
他就抬起手指去碰秦殊,小动物一样轻轻磨蹭他的枷锁,又从这样细小的触碰里尝到巨大的餍足,恍惚间觉得自己像沸腾的酒,就快要溢出来,淋湿早已乱成一团的理智,再缠住对方一并沉沦。
可是溢出来怎么办呢,周围是不近人情的现实,太不合时宜了——混乱的思绪到这里戛然而止,转不动的空白就让他抖了抖,忍不住发出鼻音浓重的哼声,又被自己吓了一跳。
仓皇间吊坠落下去,像是某种摇摇欲坠的平衡终于崩溃。
幸好秦殊是了解他的,会在他崩溃的前一秒停下来,抬手将他搂进怀里,动作是极尽温柔的安抚,嘴上却又有意吓唬他,问他被人看见怎么办,监控是开着的,门也没有锁,会不会有人来。
他真的被带进去,抓着秦殊的衣服慌乱摇头,断断续续地说没关系,又像反过来安慰对方——没关系的,那我来负责好了,退学也没关系。
秦殊一怔,被他过分坦诚的牺牲精神哽住,就不忍心再欺负他,五味杂陈地低头去亲他,将小孩凌乱遮眼的额发轻轻拨开,在他滚烫的眼睑间落下缠绵的吻。
“好了,没有监控,负责也轮不到你。”
“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