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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怎么遍地是我前男友 胜半子 2623 2024-07-09 13:00:42

所有人都看着他。

顾千秋将郁阳泽一拽,看了一眼那高僧的尸体。

脸,不认识。

但是给人的感觉非常熟悉。

郁阳泽沉默了一下,然后对顾千秋点头,颜子行和呼延献都看着他,顾千秋斟酌了一下,才道:

“唔……呼延宗主,你可能还有一个活着的前任,开心么?”

颜子行:“……”

呼延献的重点明显是歪的:“这不能算前任吧?”

顾千秋长叹了一口气,道:“子行啊,老王八命硬,你有得磨了。”

没错,这个高僧虽然容貌不太相似,但是能看出来,就是后来那沧海书院的院主。

不知道是死而复活的。

还是真就实实在在活了那么多年。

虽然这概率也太大了,但顾千秋觉得,应该是前者。

沧海书院有《渡生录》,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没准儿老王八也是靠这个转生。

这几个全是魔头。

一个复活也就算了,现在怎么整整齐齐来共襄盛举了?

当今修真界吃得消么?

顾千秋一个念头接一个念头。

但呼延献似乎人之将死,并不太注意这个,冷漠地“哦”了一声,就起身来。

顾千秋刚一个“等”字还没出口,就是熟悉无比的天旋地转。

好在郁阳泽一把拉住了他,两个人抱在一起,好像风车一样呼啦啦地滚,也不知道究竟滚了多少圈,最终一起摔在地上。

郁阳泽给他当了垫背的,一声没吭。

顾千秋不以为他是坚强的好汉,还以为他是被甩晕了,强忍着头晕恶心想吐,七手八脚地胡乱一摸,忽然就摸到了什么不该摸的地方。

但他脑子尚不清醒,根本没反应过来。

顺着不太礼貌的角度和动作还打算继续,瞬间被郁阳泽一把抓住了手腕。

顾千秋欣喜道:“你还醒着?”

郁阳泽来不及管身上奇怪的反应,还没张嘴说话,顾千秋就一个翻身从他身上下去了,跪在另一边就开始干呕。

郁阳泽起身,给他拍后背,顺了顺气。

顺便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幻境。

呼延献和颜子行都不翼而飞。

但按照四幕戏的规矩,这肯定已经到最后一幕了,肯定会碰到鬼主颐。

那傻/逼一看就不像什么好人。

还是小心为上。

另外一边。

颜子行也是在地上滚得灰头土脸。

强忍着恶心爬起来,就发现周围的幻境非常明亮,甚至有些刺眼。

这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大殿。

玛瑙明珠作灯、金银玉石为路,三人合抱的柱子上用鎏金铸就出栩栩如生的花鸟,殿中横流淌着一条浅红色的流水,酒香氤氲。

这应该是一个刚刚散去的宴会。

金杯银筷散落在地上,酒香肉香没有减少,只是已经没人了。

这也不对,因为在宴会的最中心,还有一个宴会的主人。

他醉倒在黄金台上,手边散落一个玛瑙酒杯,怀中抱着琵琶,偶尔拨弦,醉梦中还在唱歌,唱的是——

“惊风飘白日,光景驰西流。盛时不再来,百年忽我遒。”

“生存华屋处,零落归山丘。先民谁不死,知命复何求?”

颜子行绕过一切流觞曲水的繁华盛景。

走到呼延献身后。

他还维持着那副醉醺醺的样子,像是条没有骨头的蛇一样,缠在颜子行身上,笑颜如花,亲昵地说:“你来看我了?”

颜子行轻声问:“你知道我是谁么?”

呼延献说:“小颜将军,你不会以为我真的喝醉了吧?这只是幻境而已。”

这堪称莫名其妙的称呼,却直接让颜子行身上一僵,但很快被他掩饰下去。

“这是你从那寺庙出来之后?”

“差不多吧。二三十年。”

但呼延献其实也记不太清楚了。只是也不重要。

“这里会发生什么?”

“哦,你看下去,就知道了。”

呼延献把他一推,自己就开始跳舞,醉了之后也没有规律的舞步,只是美人饮酒,更有随性风流的美意。

颜子行安安静静地看着。

只是他的目光和那些看客不一样,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他并不会因为美丽,而生出亲昵下流的冲动。

但也不会避之如蛇蝎、不敢睁眼。

他就只是静静站在那里。

说欣赏,倒也有些难为他这个要了三十年饭的乞丐,但说他没欣赏,却也不尽然。

他看着这个人跳舞,他不会有其余念头。

忽然,呼延献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个黄金色的东西,颜子行眼皮一跳,如闪电般出手,但已经来不及了!

那把金色的匕首插入呼延献的胸腔里,然后轻轻一抖,就落下一块肉来。

血淋淋的瞬间湿润了他的衣服,顺着白皙的皮肤流下来,甚至有一滴溅在他的唇边,一样猩红。

呼延献没动,轻轻把匕首丢在地上,还是含着三分笑意地说:“恨人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是中更有痴儿女。”

他就站在那金碧辉煌的大殿之中,血汩汩流下,鲜活的心脏慢慢不再跳动,偏偏他在笑,像是一朵盛开的有毒的花,邀请之下锋芒毕露,红色金色织就了一场血腥又沉醉的幻梦。

就这幅场景,换个人来看肯定就在生出亲昵之前,先生出恐惧。

但颜子行坚定地走到他身边。

他脚步不急也不缓,似乎什么都没看见,就和寻常一样,下一瞬间开口没准儿就是说午膳吃些什么。

颜子行先是将呼延献的伤口流血止住,又为他擦干净身上的血迹,再给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最终才把那匕首捡起来擦赶紧,却没还他,别在了自己后腰上。

呼延献被他搞得反而弄不清缘由。

不过他天生不是很关注别人,弄不清也懒得刨根问底、深思多虑,慢条斯理地说:“一会儿施禾颐就会过来。”

他没等颜子行的反应,却也没动弹。

被他抱着坐了一会儿。

这一瞬间,他居然不想喝酒、不想跳舞,也不想唱歌。

可以说,他什么都不想干,就坐在这里发呆——也就是这个时候,呼延献忽然发现颜子行身上有一股很淡的木头味。

不是那种焚烧过或者刚刚砍伐下来的灰烬或湿润味道,而是像老旧的木制家具。

大概是他身上的“机关”的味道。

但是居然有些好闻,闻多了就想睡觉。

呼延献一个哈切尚未打出,忽然从殿外走进来了两道身影。

“已经喝上了?”顾千秋的语气不算客气,“就不能把我们也一起弄过来吗?你知道找路过来有多麻烦么?”

呼延献懒洋洋地道:“不让你们来,是不想让你们死。”

顾千秋走近一看,就发现呼延献身上有重伤,眼角瞟过地上的一样东西,吓得他脸色都变了。

他看向颜子行的后腰,又看向呼延献任人鱼肉的样子,就对郁阳泽道:“咱们来晚了,颜天机已经到了因爱生恨、反目成仇、强取豪夺的时候了!”

颜子行:“……”

郁阳泽:“……”

呼延献很有兴趣地“哦?”了一声。

顾千秋扼腕叹息:“子行啊,你这事儿干得也忒不是东西了!你随便挖人心脏,你礼貌吗?但是话又说回来啊,呼延宗主,这个俗话说的好呢,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呢,你再奋起反,大家最后肯定两败俱伤,多不好啊?不如你就从了吧。据我所知,颜天机别的不行,人品还是很不错的。”

他兀自说了一大堆,最后没忍住,都把自己给说笑了。

呼延献翻了毫不做作的个白眼。

顾千秋就道:“算了。不开玩笑。”

他指着地上的那坨,认真问道:“到底谁弄的?鬼主颐么?”

呼延献淡淡道:“哦。我自己。”

这次连顾千秋都一愣。

剖掉自己的心脏,是想如何呢?

但是呼延献表情淡定。

顾千秋一看他那个死样子,就知道了。

也许连呼延献自己,也没有一个确切的理由,他只是随性就为之。

多么张扬乖戾的脾性。

顾千秋若不是跟他也算认识了,肯定要对这种人保持距离的。

“何苦来哉!”顾千秋道,“不就是幻境回顾一下么?又受一次皮肉之苦!”

呼延献淡声道:“我不在乎。”

他赖在颜子行的怀里,似乎酒劲有些泛上来了,连眼都不想睁,用下巴指了一个方向说:“快些走吧。不然一会儿施禾颐过来,你就得和我们一起上路了。”

顾千秋问:“你要跟他一起死?”

呼延献答:“是我们要跟他同归于尽。是吧?小颜将军。”

顾千秋对这个称呼一愣:

壁港不二庄虽然有钱,但往上数八辈全是贫农——至少也是天天跟机关打交道的手艺人——他上哪儿混的将军?

颜子行却轻轻颔首:“嗯。”

顾千秋一撩衣摆,也在黄金椅上坐下了,神情似笑非笑。

“我把不二庄好不容易、失而复得的天机带来,弄死在缘灭楼底,我怕褚师钰带人追杀我。”

郁阳泽默默走到他身后,垂眸,就像往常无数次那般,侠骨香在鞘,无情无欲。

而顾千秋缓缓道:“一个鬼主颐而已,让我徒弟杀给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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