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黟这边人刚离开, 阿旭和阿锦就在灶房里,盯着那多出来的好几只肉干,两个小脸蛋面面相觑, 都不知从哪一处下手。
阿锦盯着肉干久了,咽了咽口水,她这些日子吃了好多好多肉,可见着这么多肉, 还是下意识地犯馋, 对着阿旭问道:“哥哥,这肉怎么吃呀?”
阿旭有些发愁地说:“郎君让我们看着办, 说做得能下饭就可以的。”
阿锦眨眨眼, 童言无忌地说道:“可我和哥哥都不会做好吃的呀, 我们以前只会烧火煮野菜粥和蒸饭,阿娘说我们做的饭狗都不吃的。”
阿旭沉默。
他眼里划过一道不易察觉地伤感,阿锦还小, 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他却是懂的。
不让他们接触更多的食物,那是害怕他们偷吃。
阿旭默了默才道:“这话以后就不要提了。”
阿锦低下脑袋,有点不理解,又有些懵懵懂地知道些什么,她轻声地说:“哥哥,阿娘阿爹不要我们了, 现在只有郎君要我们,我晓得的。”
她会乖乖听话, 不会惹郎君生气, 这样就能一直待在郎君的身边,有饭有肉吃。
阿旭:“嗯。”
阿锦又道:“那哥哥想到怎么做了吗?这肉看起来干干的好硬, 怎么做才好吃。”
阿旭挠挠头:“要不……”
阿锦突然道:“要不我们去找何娘子吧!何娘子会做好吃的,她肯定知道这肉干怎么做好吃。”
……
阿旭和阿锦两人,提着兔肉干,就去敲了敲何家的院门。
片刻之后,有个少年郎出来开门,何林秋见是两个小豆丁,疑惑地询问:“你们是谁?来找谁的?”
阿旭见是别人来开门,先是有些无措,但想着他如今是郎君的人,在外头切不可给郎君丢了脸。
他行了一个下人礼,清亮的小孩音说道:“我是阿旭,来找何娘子。”
阿锦在旁边糯糯地开口:“我是阿锦。”
何林秋听后更迷惑了,这两孩子到底是谁呀?怎么他听都没听说过他娘有认识这么大点的小孩。怎么他放假回家,像是变了许多,又不知从哪说起。
这时,何娘子从屋里出来,见着是阿旭阿锦,高高兴兴地走过道:“阿旭阿锦怎么有空过来?来来来,到我身边来,外面晒着呢,秋哥儿你去倒两杯水来,再从左排柜子里那个罐子挖两勺蜜放进去,别不舍得放。”
何林秋:“……”
他愣在原地呆呆看着他娘一手拉着一个小孩进屋,想不明白,但还是听他娘的,去倒了两杯蜜水进来。
进来后,他就不走了,打算看看究竟。
这两小孩接过蜜水,乖巧地说道:“谢谢秋哥儿。”
何林秋微微扯动嘴角:“不用谢。”
何娘子让阿旭阿锦不要客气,说都到她家里来了,吃杯糖水又有什么,而后关心地问他们怎么过来了,可是遇到难题。
说到正事上,阿旭作为哥哥就先站出来说道:“我们有事要麻烦何娘子,昨日郎君从外面提了这肉干回来,我们不晓得怎么做才好吃,就过来请教何娘子帮帮我们。”
何娘子一瞧,就瞧出来这是兔肉干了。
这肉干看着有一斤多重,闻着味儿不腥不重,是用少量的香料腌制过再晒干的,有淡淡的料香味道和肉香。
何娘子说道:“这肉干晒得不错,你家郎君从哪里得来的?”
阿旭道:“是给病人看病,病人送给郎君的。”
病人?郎君?
旁边的何林秋听到关键部分,不由地开口:“你家郎君是许黟?”
阿锦眼睛亮了亮,说道:“秋哥儿认识我家郎君吗?”
何林秋:“……”怎么会不认识!不是,许黟家什么时候多出来两个孩子的。
“娘,这怎么回事?”
何娘子这才想起来,她还没跟秋哥儿说起这事呢。
何娘子笑道:“忘了与你说了,这阿旭和阿锦丫头是黟哥儿从那牙人手里买来的,是对好孩子,两人正是兄妹,如今都留在许家住着。”
何林秋听到是这么一回事,心里却觉得不愧是许黟,这会是他做的事儿了。
当初捡回来小狗,现在连人都能捡回家了。
“阿旭这孩子懂事,我瞧着就是根好苗子,也不知是哪家天杀的这么蹉跎,竟干些不是人的事。”何娘子说着,抬手摸阿锦的脑袋,“阿锦又乖,长得还巧,长大后定是个好看的美人胚子,哪哪都讨人喜欢。”
她没生半个姐儿,见着阿锦就喜欢上了。
且说这个孩子还这般乖巧,这几日她在屋里听着两人念书声,更是夸了好几句。
何林秋听见他娘如此说,便接声道:“黟哥儿竟还教他们识字?我看这两人身上穿的,也不是下等人的衣服,黟哥儿是什么个想法?娘你可知晓?”
何娘子说她不知,但又说许黟是个心善的,他这么做,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何林秋这下没再说什么了,却是心里隐隐羡慕这两小孩起来。
他没遇着个好主家,只每个月领的那份月钱,就没讨到任何其他的好处。何林秋知晓的,就有一户富贵人家,他家的下人小厮、后厢房的那些女使们、婆子们,每年都能领两套衣服呢,一套薄的,一套厚的,这样的好事,就没落到过他头上。
他这边胡思乱想,另一边的何娘子与阿旭阿锦,已再聊那兔肉干怎么做才好吃。
何娘子也没做过这兔肉干,不过她做过其他的肉干。
她且让阿旭把这兔肉干泡到水里,等泡到能用手撕开了,就捞出来,洗干净撕成块,再用罐子焖到软乎,味道指定不错。
阿锦听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咽咽口水地问:“何娘子,那该用什么料儿焖?”
何娘子问道:“家里可有葱、姜、花儿酒、花椒、茱萸、八角和桂皮?”
阿旭说道:“只有姜和葱,其他的都没有。”
何娘子一顿。
怎么什么料都没有。
她就问阿旭手里头有没有铜钱,去香料铺子里买一些放在家里,以后焖肉、烧肉才好吃。
阿旭点点头,说郎君有给他支配的银钱,就是不知道香料铺子在哪里,他不识得路。
何娘子道:“秋哥儿知道,你且让他带着去便好了。”
说罢,就让何林秋带着阿旭去香料铺子认路,
何林秋没多言,叫阿旭随着他出门去。
于是,阿锦先回屋去将兔肉干给泡水里,阿旭则跟着何林秋离开。
两人没有去南街的香料铺子买,何林秋说,别看南街是穷人家住的地方,但这儿的老板精明得很,卖的东西并不便宜,还容易以次充好。
何林秋道:“我知道一家香料铺子,他家在县城里的价儿最划算,买的多了,还会送一些。”
阿旭紧紧捏着袖袋里装钱的布袋子,小声道:“我没那么多钱。”
郎君每五日给他一百五十文,任他随意支配,可他每次都不舍得怎么花,就怕乱花钱了,想要给郎君省着。
可便是只买吃食,每日都要花上二十文以上,攒下来的钱,就只有几十文。
这会,他带出来的钱袋子,装着百来文的铜钱。
何林秋道:“花不了几十文的。”
说完,他顿了顿,问他,“你身上有几十文吧?”
阿旭点点头。
何林秋道:“有多少?”
阿旭看着他,想了一下才说:“有八十文。”他少说了十几文钱。
何林秋:“……”比他能支配的钱还多!
一时间,两人竟没有再说什么。
何林秋不晓得跟一个小豆丁说什么,阿旭本身就不是话多的人,在许黟和妹妹面前也许会话更多一点,但对上何林秋……他们今日才认识。
走着走着,何林秋说的那家香料铺子到了。
他们刚踏进去,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说:“掌柜的,我买这么多麝香,还有肉桂,能不能便宜一些?”
两人立马齐刷刷地望过去,就见许黟身着一身长衫,笔直如松地站在人群里。
他说这话时,并不在意别人的打量,目光只看着柜台前的掌柜。
掌柜一言难尽:“小郎君这话说的,这麝香不是寻常物,怎么能随便便宜,而且你买的也不算多呀。”
许黟挑眉:“好几两了。”
掌柜的笑了笑,像是在说一件寻常事:“小郎君有所不知,这麝香是好货,咱们县城虽小,大富大贵之人可多了,多的是买这麝香回去制香的,你这几两的量,说不上多嘞。”
又道,“不是老夫不愿给你便宜,这样罢,这麝香是便宜不了,但肉桂我给你少算十二文,其他的便不能再多了。”
许黟听后,知道这是掌柜的底线,就没再继续讨价还价。
他欲掏钱袋,身后便传来两道脚步声,他似有所感地回头。
“郎君!”
“黟哥儿。”
两道声音一齐响起,是阿旭和何林秋。
见到他们俩一起出现在面前,许黟只动了动眉梢,问道:“怎么来这儿了?”
何林秋说:“阿旭想来买香料,我娘便让我带路。没想到能在这儿见到黟哥儿,你是来买什么的?”
许黟就说他来买些制药用到的香料。
麝香不单可以拿来制香,它还是一味药材,之所以会来香料铺子买,是这家香料铺子卖的麝香,要比经手几道价格的医馆便宜些。
他问阿旭要买什么香料。
阿旭就把何娘子跟他说的那几种香料报给许黟听。许黟听完,就知道这香料是要买回去做肉食的。
片刻后,许黟他们三人从香料铺子里出来。
见天色还早,许黟问何林秋:“去吃盏桂花酒酿丸子?”
处暑后便是白露,如今离白露不过几日,早季桂花开放的时节到了。这个时候吃一碗温热的鲜桂花酒酿丸子,无疑是一件享受的事。
他没有给何林秋与阿旭拒绝的机会,直接带着他们就近地找了一家茶楼。
这家茶楼规模挺大,有两层,进入里面,只见里头的摆件精致,梁木圆柱皆是雕刻鸟语花香,大堂摆放菊竹兰梅屏风,上有隐蔽性很高的阁间,下有用竹帘隔开,若隐若现的小间。
许黟带着人进来,就有个堂小二过来接待他们三人。
“客官们里面请,可是坐大堂,还是进小间里?”
许黟道:“在大堂便好。”
堂小二笑容不减,说道:“好的嘞,请客官随我来。”
他见进来的三人里,一个太小,一个穿着普通,就站在中间的少年醒目,面貌俊秀,穿着的衣裳料子虽不见得有多好,但也只有读书人才穿得起。
堂小二便以许黟为中心,问说上些什么吃食。
他们是来吃桂花酒酿丸子的,点的便也是这道。
堂小二听到他们只吃这糖水,也有点意外,不过还是例行又问了一遍。
许黟没来过这么高档的茶楼,见状,就问他:“你们这可有什么招牌的好吃食?”
堂小二笑说:“咱们店里好吃的可说不完,客官要说招牌菜的话,那便是鲜烩牡丹牛肉片,这牛肉都是当天新鲜宰杀的牛肉,别的地可没有。
再有笋干老鸭煲,选的都是一年以上的老鸭,炖得不见一丝油星,却鲜甜得很。还有烤鸭、糖藕,烤青花儿,这些都是咱们茶楼的招牌菜。
要是客官你想吃些解腻解暑的,还有冰镇果子、冰酪。
这冰酪是咱县城里独一家才有的,是我家东家特意去汴京求的方子,要是客官想吃,还得明早先派小厮来排队取,来晚是吃不着的。”
听着他说这么多,许黟便估摸出这茶楼是什么级别了。
尤其是能采购到新鲜的牛肉,那可不多见,还有他说的“烤青花儿”其实就是烤西兰花。
西兰花是在唐贞观年从缅甸传过来的,到宋朝,已经出现很多种吃法,叫法也简单,就叫“青花菜”“花椰菜”,后来才有西兰花这个名。
许黟听到有这道菜,就让他上一份,再打包两份,还有桂花酒酿丸子。
至于堂小二说的“冰酪”他们今天是吃不着的。
这东西说起来,就像现代里吃的冰淇淋,基础是用牛奶、冰糖和冰块做出来的,上面还会加各种好吃的小料。
何林秋和阿旭两人听得直瞪眼,这些东西他们好些都没听过吃过。
许黟点完餐,就对他们说道:“要是想吃冰酪,明日得早些过来,待明天让阿旭过来排队买。”
何林秋急忙摇头:“黟哥儿,我就不吃了。”
阿旭点点头,说道:“郎君想吃,我明日过来排队便是,别的就别提了。”
这堂小二都说“冰酪”是稀缺货,定是卖好价钱的,他怎么能吃。
许黟无所谓道:“贵不到哪去。”
要是可以,他能买到新鲜的牛奶回来,还能直接自己做,就是不知道味道和茶楼里卖的有什么区别。
有空的话找些时候去乡下一趟,看能不能寻到养奶牛的人家,向他们买些回来自个尝试。
很快,堂小二将他们要的桂花酒酿丸子,和烤青花儿端上来。
许黟心心念念着酒酿丸子,见端上来,便迫不及待地品尝起来。
这茶楼用来装糖水的瓷碗画着雅致的天青烟雨色兰花,宛若文人墨客点缀在幽幽雨天中的一抹雾蓝。烤青花用的是纯白的瓷盘,反而将上面烤好的西兰花映衬得更加有食欲。
酒酿丸子,市井里就有的卖,做得没有这般精致,每颗看着圆润一致,好似泡在水里的珍珠。而这丸子也不是寻常丸子,它除了白色,还有粉色和黄色。
根据店小二的解释,这粉色和黄色,是用食材的颜色染出来的。至于用的什么食材,堂小二笑眯眯地摆弄关子不说。
何林秋跟阿旭看着这样的吃食,都微微咂舌,不敢随意动筷子。
还是许黟提醒了两次,他们才拿着汤匙,小口地吃着碗里的丸子。
那一道翠绿可人的烤西兰花,他们两人都没去碰。
许黟无法,只好拿筷子夹到他们面前的碟子上,让他们多吃一些。
西兰花的营养价值高,要不是买不到,许黟还想在市井里买些回去自己炒着吃。
……
食到后面,许黟喊堂小二过来结账。
堂小二笑呵呵地跟许黟道:“客官好,您点的这两道菜,又备了两份,一共要一钱二十文银子。”
“哐——”
何林秋手中的勺子掉下来。
他急忙检查这盘子这勺子可磕碰坏了,见没坏,心里松开一口气,接着又狠狠地提上来。
一百二十文!!!
这不就是几盘素菜吗,怎么能卖这么贵!
看出何林秋的惊讶,堂小二解释:“这位客官有所不知,咱店里的青花菜都是府城特供,寻常人家可吃不着。你再瞧这酒酿丸子做得可精巧?味儿又如此好,怎么能和市井里那几文钱的相提并论。”
何林秋呼吸一滞:“……”
许黟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这价钱在他的接受范围内,他请吃东西,以前更是不考虑价钱的问题,现在嘛……自然也不用考虑。
毕竟不是经常来这种数一数二的馆子吃饭,普通茶馆饭店,一顿饭钱也是二三十文就可以搞定的。
“许大夫?!”
忽然,他的前面传来喊声,许黟抬头看去,就看到陶清皓带着两个小厮进来。
陶清皓见到许黟在自家茶楼吃饭很是惊讶。
在他看来,许黟是两袖清风,空空如也,是个穷但是清傲而值得令人尊重的人。
再说,他家的茶楼卖的吃食不便宜,一盏普通的饮子可卖到二十文钱。
陶清皓虽还没有接手家中的茶楼,但他爹有意栽培他,让他这个做少东家的每个月来查账本。他还爱逛市井的吃食,不是那等什么都不懂的纨绔子弟。
许黟微眯眼睛,出声问:“这是你家的茶楼?”
陶清皓道:“正是我家的,县里有名的茶楼酒楼,我家就占了三家。”说着,他一拍手里的风流扇,不悦地说,“你来茶楼里吃,怎么不跟我先说一声,好让我也请你一回。”
许黟笑道:“随意进的茶楼,不知是你家的。”
陶清皓乐了,说道:“现在知道了吧,那这顿就让我请你,好答谢你上回请我吃的薄荷枇杷饮。”
虽天气渐渐转凉,可县城里的人怕热,依旧爱吃那冷饮子。
他对许黟做的薄荷枇杷饮还念念不忘,如此看着许黟,便不自觉的口齿生津。
“你那糖渍枇杷可还有?”陶清皓没忍住地问。
许黟道:“还有一些,你可是想吃了?”
陶清皓摆摆手,说道:“不能总占你便宜,你那饮子得好好收着,可别像之前那般,随意就说给别的人听。要我说,你这人就这点不好,得亏鑫幺是个没心没肺的,若是别人,早生了二心,将你那方子偷了去。”
许黟淡笑不语。
他也只会在认可的人面前大方一些罢了。
陶清皓要请他,他没拒绝,友人之交有来有往,才能走得更长久些。
别了陶清皓,许黟带着何林秋两人,提着吃食回家。
回去路上,何林秋好奇许黟怎么认识茶楼的少东家的,这人他之前远远地见过一面。是他主家受邀参加某宴会,他作为小厮去作陪见着的。他记得那天,这人就是站在一堆穿着华贵的贵公子们里面,神色肆意,谈笑风生。
如此矜贵的人,在许黟面前会这般随意,再看许黟,对此好像习以为常。
什么时候,他与许黟之间的差距,已经到这般大的距离了。
何林秋有心事,等到许家外面,见许黟将带回来的吃食里,取出一份递给他,说让他带回去给何娘子时,怔愣了好久。
“秋哥儿可是哪里不舒服?”许黟看他脸色不对,轻声询问。
何林秋连忙摇头,说他就是走神了。
许黟看着他:“嗯。”
……
听到动静,阿锦给他们开门。
见着哥哥是跟着许黟回来的,很是高兴。
她跟许黟说,兔肉干已经泡到能撕开了,又问阿旭,香料可买回来了。
“买回来了。”阿旭回她,又说,“郎君还带我们去吃好吃的,没忘了妹妹,也给你带了一份。”
阿锦眼睛亮晶晶的,提着吃食的盒子,弯腰喊声喊:“多谢郎君!”
声音又大又脆亮。
许黟:“……”内心的羞耻感油然而生。
按理说,许黟该习惯别人喊他“郎君”了,在外面,有人叫郎君是尊称,在家里就是下人对主家的称呼。
意义是不一样的。
因着这份不一样,许黟偶尔还是不习惯有这么小的孩子这般喊他,还是用高声喊。
许黟想了想,笑着说道:“小点声,别让其他人知道了。”
阿锦不明白:“郎君为什么呀?”
许黟:“以后你便晓得了。”
趁着阿锦还小,能唬一点是一点,以后长大了,应该就唬不中了。
晚上,许家晚食吃的是陶焖兔肉丝。
阿旭知晓许黟爱吃些辣,就先将茱萸和花椒用猪油煸炒出香味,再放入姜片、葱段,把香料味道都炒出来。
香味出来后,就可以放浸泡好的兔肉,炒几下,再丢入其他香料,加井水没过肉,用小火焖煮到收汁,便可以吃了。
许黟一尝,发现阿旭的厨艺竟比他还要好,不免心里乐开花。
于是,他打算后面把厨房的活交给阿旭负责。
结果惊喜还在后头,待晚食结束,许黟在院子里散步消食,回屋时,就看到阿锦坐在煤油灯前。
她手里拿着的是许黟洗好的衣服,昨日在山中,他不小心将袖口挂到树杈上,撕开一道口子。
阿锦正拿着针线,在缝补那道撕开的口子。她执针的模样认真,一挑一缝,只见有几公分左右的破口,就肉眼可见地消失。
许黟:“……”
他救回来两个宝贝了吗?
为什么一个十岁一个八岁,生活技能都比他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