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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在北宋当名医 爱吃咸蛋黄 5657 2024-12-21 09:24:39

入秋后, 就该赶制冬衣了。阿旭拿着许黟给他的钱,去到成衣铺里买木棉,木棉价贵, 一吊子钱也买不到几斤。

木棉树,又叫作“斑枝花”、“木绵树”等,盐亭县的郊外就有种植,虽种植的面积没有那么多, 却每年还要将产出的大部分上供。

在《宋会要》里, 就记载着“令川陕各州罢织各种精致丝织品上贡,只织绫、罗、紬、绢、駞布、木绵等。”[注1]这里面的“木绵”就是木棉了, 可想而知, 当时木棉的价格有多贵。

许黟本是打算多买一些麻的, 麻也是时下百姓冬日里首选的御寒物。可是麻没有木棉好,塞多了臃肿不便于行动,塞少了抵御不了多少严寒。

再说了, 他手里头还有上次卖沉香留着的大部分银子和交子。

再省也不能苦了自己和两个小孩。

这边, 阿旭把棉和棉布买来,带着阿锦去敲何娘子家。

何娘子刚好在院子里喂鸡,看着他们抱着一堆东西过来,立马起身去开门。

“怎么带这么多东西?是新买的棉?”何娘子心里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问他们, “是黟哥儿让你们过来,要我给你们裁做新衣服?”

阿锦乖巧点头, 说道:“要麻烦何娘子了, 郎君说,给我和哥哥做两身, 等他回来了,再给他做一身。”

何娘子道:“先进屋,我给你们瞧瞧。”

她说完,就接手阿锦手里的棉。

棉看着蓬蓬松松的,但不重,进屋后何娘子打开包裹,看着里面团成一簇一簇的木棉絮,捏着没有硬物,看着品质倒是过关的。

她满意道:“这么多木棉,够做几身衣服了。”

阿旭说:“何娘子,你先给妹妹量一下身高吧。”

他跟何娘子说,郎君要求做的冬衣是收领的窄袖长袍,需得带两层夹层,一层用来塞木棉,里面多缝一层棉布加厚衣服。

工钱的话,要按照市价来,不能偷偷给他们优惠了。

何娘子一听,捂嘴莞尔笑着,许黟这孩子就是这样,都这么熟了还是怕她吃亏。

“你就回去跟你家郎君说,外面多少工钱我就拿多少工钱,不让他费心。”何娘子说着,就招呼阿锦上前。

她捏着阿锦的手臂,感叹说又长高长肉了,衣服不能往合身的做,得做长一些。在袖子、袍身底部多留两寸布缝起来,到次年冬天长高的时候,就可以拆开缝线,继续穿了。

她给小兄妹俩量了裁衣服的尺寸,裁衣、缝衣服都要花时间,何娘子便说,等她这两日做好了,就带过去许家。

阿旭和阿锦点了点头,他们没忘记许黟的吩咐,离开何家之前,留了八个钱给何娘子,说这是请她吃热茶的,不是工钱。

何娘子:“……”

……

许黟带着小黄上山,小黄已许久没有跟着他上山玩,这会过来,许黟放开绳索,它就如同脱缰的野马,欢乐地跑进林子里。

小黄跑着跑着,就会回来寻许黟,一人一狗,就在这没有其他人的山里,很快找到想要的东西。

——驱寒药材。

其中,就有许黟想要的野姜、细辛、吴茱萸和茴香等。

里面的茴香不止可以做驱寒的药物,它还是一味香料,许黟找到它是意料之外。秉持着见到都见到了,哪里有不收的道理,许黟都给挖了回来。

到时候等秋分一过,再深秋之后,县城的天气只会愈发寒冷。

穷苦百姓御寒难,受寒驱寒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前几日药材的价格就已有浮动,再不多备一些药材,后面价格涨起来,穷苦的人更加不舍得看病了。

思索着,许黟手里的动作没有停,他挖了两株连着长在一起的野姜,把它的茎块掰下来,擦掉上面的泥土,丢进到身后的竹筐里。

接着,他继续寻找周围的药材。

一些还没成熟的,许黟从来不会碰。见着了,就在附近做个标记,下次再过来看看,要是长到可以挖的成熟度,就挖走,不行便继续留着。

走走停停,许黟在山上逗留了两个时辰。

饥饿感从腹部传来,许黟停下脚步,坐到一块石头上,在竹筐里拿出带来的水,清洗双手,打开塞在怀里的烧饼,冷饼配着冷水吃着。

以前他是坚决不会这么作死的。

现在条件不行,只能是如此将就了。

他掰开一半丢给小黄,小黄这些日子的嘴被养得刁了,见这半块冷饼,“嘤嘤嘤”地委屈叫着。

许黟:“不吃就没有别的了。”

“呜呜呜~”小黄前肢搭着许黟的膝盖处,撒娇地晃着尾巴叫唤着。

那模样,看来是想要吃肉干。

许黟看着衣服上面黑呜呜的两个爪印,沉默了好一会。

“阿旭阿锦每天洗衣服很辛苦的,你还来捣乱。”他捏捏眉心,无奈地吐槽,要是现在有洗衣机就好了。

小黄摇着尾巴吐着舌头,毛绒绒的脑袋歪了歪,一副我听不懂的模样,脑海里只有肉干。

许黟今天出来,没来得及带肉干,倒是有糖豆,他拆了一颗喂给小黄。吃过糖,小黄才没继续撒娇。

许黟啧啧两声:“……”糖豆比他的话有用。

吃了冷饼,许黟打算继续探一圈。

他没走出多远,就听到“扑哧扑哧”的声音。

山里沟沟,低矮处是有小溪流的。虽溪流不大,但会有小动物去到溪流处喝水。

这个动静听着,便像有什么小动物在附近。

许黟示意小黄安静一些,小黄也听到了动静,警惕地安静下来。

他们一前一后地靠近不远处的溪流,隔着草丛,看到有两只野山鸡在河边。

野山鸡的尾羽很漂亮,身上的羽毛在斑驳日光下,花纹艳丽多彩。它们心无旁骛地在河边走着,时不时地啄食地上的食物,偶尔伸展翅膀,“扑哧扑哧”的声响便是这般传了过来。

小黄蹲下身,目光锁定在两只野山鸡身上。

许黟见状拍了拍它,对着它比划了个指示,让它趴着不要动。

他小声地将竹篮放到地上,翻出里面带的弓箭。拆了外面的布料,他将木弓拉开对向野山鸡的方向。

如果是半年前的许黟,在看到野山鸡时,他的脑海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玩意可是二级保护动物,不能碰的。

半年后?行吧,有肉吃比没有肉强。野山鸡的味道不差,焖出来的香味比家养的鸡更香。

上回张铁狗送的那只,就有半只进到他的肚子里。

他半眯眼睛,对准其中一只,将手里的箭射出去。

“嗖——”

木箭穿过草丛,带动着一股微风,这时,慢悠悠寻觅食物的野山鸡察觉到危险,扑哧着翅膀想要逃。

许黟对自己的箭术还是很了解的,光靠他抓住野山鸡,不行。

他旋即对小黄发出指令:“上。”

小黄听到他的话,“噌”的一下就跑了出去,跑到那只被惊吓住的野山鸡面前,凶狠地咬住它的翅膀。

“咯咯……扑哧……”

“咯咯……”

趁着混乱,许黟再度举弓,嗖嗖地连续射出两箭,其中一箭成功地射中。

扑腾着的野山鸡在被许黟射中后,没过多久,抽搐了几下身子,不再动弹了。

小黄叼着野山鸡,欢快地朝着许黟奔跑过来。

它把猎物放到地上,高兴地对着他:“汪汪汪。”显然,在等着许黟夸它。

许黟笑着揉了它一把,夸了几句就上前把野山鸡捡起,木箭射中它的腹侧,算是致命一击。

他将其他的木箭捡回来,到溪流边洗干净,装进箭筒里。

“小黄,回去了。”

他朝着还在四处寻找猎物的小黄喊了声。

背着竹筐,提着野山鸡,满载而归下山。

……

许黟倒了山脚下,就把野山鸡放到竹筐里,回去路上,与刘伯聊着接下来的打算。

许黟问刘伯道:“过几日,天再冷些的时候,我就不上山了,刘伯你的车可有其他用途?”

刘伯说:“自打将车赁给许大夫,我就不敢私自做主,把车拉去别地用了,顶多就是村里有人家要用到,拉着货什等,不会耽误许大夫用车的。”

许黟说他不介意。

他虽不上山,但偶尔还是用到车的,可时下交流不便,刘伯不住在县城,无法随时用到车,要是日日让刘伯进城找他,许黟怕太麻烦刘伯了。

刘伯听到他担心的是这事,笑着说他能解决。

“许大夫既然不介意我拿着车用到别处,那我早时拉着散客进城,将人放下了,再去寻你,这样也不算白走一趟。”

许黟点头:“既如此,那就按刘伯你的法子来。”

牛车能乘坐几个散客,一趟可挣到几个钱,对刘伯来说,只有百利无一害。甚至,晚些时候,他还能再拉一车人出城,再赚几个钱。

进城后,刘伯告诉许黟,让他买些白肉回来熬猪油。

“我刚得的消息,去村里拉猪去卖的屠户,卖的猪肉要提价了,许大夫你得早早多买一些,别到时候多花钱买猪油。”

许黟听得有道理,这是他头一年在盐亭县过冬,很多事都不太清楚。

有刘伯这话,他隐隐觉得,不止猪油,其他生活物品,恐怕也要涨价了。

许黟点头应下,准备第二天带着钱去屠户那里买一板猪油回来。一板白肉能熬出一锅猪油,按许黟家里的日常用量,能用两个月。

下车后,许黟与刘伯道别,回到家里跟阿旭说烧一壶开水。

“我在山上猎到了野山鸡。”许黟笑着把那只野山鸡拿出来给他们看。

阿旭阿锦看到野山鸡的那刻,高兴的小声叫了出来,眼睛都是亮晶晶的,盯着山鸡流口水。

要说之前他们可是他们村里人都晓得的可怜娃,来到许家后,要是村里那些孩子知道他们如今过得是什么样的日子,肯定羡慕坏了。

“郎君,郎君,我来处理。”阿旭高兴地跑去灶房里烧水。

阿锦则去准备做山鸡的佐料。

姜、葱、蒜都不能少。

阿锦如今处理这些,愈发娴熟。拿着菜刀有模有样,“咚咚咚”地剁蒜泥,练拳三个月,她手臂力气变大很多,举着菜刀忙活,一点都不累。

她将佐料备齐,炉子上烧着的水正好沸腾起来,阿旭把水倒进盆中,将野山鸡泡进开水里面。

许黟换好衣服出来,看到阿旭和阿锦蹲在盆边拔鸡毛。

他目光柔和地看着他们好一会儿,转身去到竹筐前,开始处理从山上带下来的药材。

干姜需要制,制法有直接切片晒干,和盐腌制后再晒干等。其中直接切片晒干是最常用的方法,但要将药效起到最好的效果,就需要反复蒸晒。

也就是所说的,三制,九制。而九制干姜,是其中最麻烦繁琐的,需要九蒸九晒才能完成。

许黟对制药,从不害怕麻烦,尤其是想到九制后的干姜效果最好,他反而隐隐期待。

他将挖回来的野姜洗干净,用布擦拭干,装到木盆里。

带着木盆进到灶房,把上回打的切药刀拿出来,一手拿着野姜,一手握着刀把手,快速地将这些野姜切成片。

切好的姜片放到蒸锅里蒸熟,铺到簸箕上去晒。

待野姜处理好,他再去处理细辛。

细辛只要根部,不需要切碎,直接整根晒干便好。

茴香他只留小部分做新鲜的作料用,等会加进焖好的野山鸡里面调味。其余都是洗干净,挂到屋檐下方的麻绳,让它们自然风干。

时间过得很快。

没多久,许黟闻到鸡肉香味,外面的天色渐渐暗淡,阿锦进到屋里,把油灯点上,顺带在灯盘里加了一勺油。

“野山鸡做好了?”许黟吸了吸鼻子,问进来点灯的阿锦。

阿锦甜甜笑着回答:“郎君,快好啦。”

说罢,就跑过来帮许黟晒药材。

她踮着脚尖将药材均匀地铺在簸箕,身高不够,就只铺药材,待许黟把簸箕放到架子。

两人一同合作,剩下的药材没多久便都处理好。

许黟扭着脖子活动手脚,说道:“今日我们去屋里吃,这把茴香给阿旭,让他加到罐里添味。”

阿锦应声接过茴香,小跑着去外面找阿旭。

此时,隔壁的陈家。

陈二旺闻着一阵阵肉香味,面色郁郁,喉间却不自觉地滚了滚。他吞咽着口水,回头看到陈娘子在做杂粥糊糊,嫌弃地哼了一声。

陈娘子当做没听见,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这时,陈二旺又坐不住,在屋里来来回回地渡步。

他等不到陈娘子主动跟他说话,忍不住地先开口:“你素日里不是和那许小子好,怎么不见他把做衣服的活给你,却给了何家的?”

陈娘子头都没抬,许黟今日让阿旭阿锦带着布料木棉去何家的事,是她去找何娘子叙话,看到她在忙裁衣服,问后知晓的。

但不知道陈二旺是从哪知道的。

“我做衣服的手艺比不上何娘子,黟哥儿是心善不是蠢,知晓这样的活给谁做。”陈娘子冷静道,抬眼看向他,“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最好给我老实地咽回去,别把我也给害了。”

陈二旺有些心虚地反驳:“我哪敢,他上回不给我看病,我可是吃了不少苦。”

陈娘子瞪着看他:“你还说没有?几日前你去找婶娘,偷偷地在聊些什么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想到婶娘家的姐儿了?”

陈二旺心惊地鼓起眼睛:“!!!”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

陈娘子没好气地笑了起来:“无事不登三宝殿,婶娘这人往日里抠搜得很,只吃别人的,谁能从她手里扣出东西来。昨日怎么就带了东西来做客,明里暗里打听黟哥儿的消息,我想了想,除了她家那个姐儿,就想不到别处能让她起心思。”

陈二旺的婶娘不住在城里,而是在城外的小村,许黟这样的才俊,没有人跟她提起,她怎么会知道?

尤其是,这婶娘眼光高得很,总是想着让她家姐儿高嫁,好攀个好亲。许黟家在南街,但是县城人,还有本事,外人眼里,他家还有女使小厮,听着就不一般。

不管陈二旺跟她说什么,有这样的条件在,定是入她眼了。

让陈娘子忧心忡忡的,是婶娘她没有眼力见,只看得见自个要的,却不懂得害臊,保不准就带着媒婆过来问亲了!

陈娘子冷声道:“不行,你得跟婶娘说,姐儿想要挑佳婿没错,但这主意不能打到黟哥儿身上,要不然,咱们就和离。”

“什么?”陈二旺闻言,惊得整个人怔住,缓了好几秒才回神,“你这妇人,竟然敢跟我和离?”

“对,这世道,难道就只能男的休妻,不能女的和离了吗?”陈娘子咬着下嘴唇,说出这话时,她隐在袖子里的手微微发抖。

她天天夜夜看着这个人,心里厌恶一日比一日更甚,要是如愿,她不怕被唾弃,也要跟他和离了,那又如何呢。

陈二旺怒骂道:“你就是一个无知的村妇,要不是嫁给我,你能来县城里住?过着娘子一般的好日子?怎么,如今是看我没了账房的活,就嫌弃我了?

我告诉你,没门!你……你……泼妇,不可理喻,竟敢说和离,实在无知,蠢不可及……”

陈二旺气得话语颠倒,想到什么就骂什么。

骂得不过瘾了,抬脚就把陈娘子旁边的凳子给踢翻。

“哐”的一声闷响。

昏暗的屋里,气氛变得焦灼,岌岌可危。

陈二旺看向不屈看着他的陈娘子,胸口生出一团怒火,抬起手就要去打她。

陈娘子哪里会站着被他白白的打,看他抬手,就转身把做饭的菜刀举向他。

“你敢!”

“陈二旺你要是敢打我,明日我就去衙门里报官,就说你欺我。你欺我,我不怕,左不过人活得那般累,还不如早早丢命。”

陈二旺看着她举刀,吓得身上气势一怂,没敢真的打她。

“你把刀放下!那刀不长眼睛,要是伤到人怎么办。”

“……”陈娘子无言看他,如此畏畏缩缩,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

跟这样的人赌气,陈娘子觉得自个也是蠢的,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他这样的德行。

她把举着的菜刀放下,冷声说:“明日你去见婶娘,告诉她不许去打扰黟哥儿,要不然,我还会跟你拼命。”

陈二旺冷汗冒出来,连忙说:“好好好,我听你的,你快把刀放下。”

……

隔壁的许家,许黟他们听到一阵动静,阿锦皱着眉,问这是怎么了。

阿旭摇摇头,嚼着嘴里的鸡肉,一边说:“好似陈娘子和陈叔又吵架了吧。”

阿锦眨眨眼:“陈娘子为什么总是和陈叔吵架?是陈叔做了对不起陈娘子的事吗?”

许黟:“……”

“咳咳咳。”

他立马佯装咳嗽,提醒他们说:“这是陈娘子的家事,你们要是见到陈娘子了,她没说你们可不许问。”

阿旭说:“郎君,我晓得的,”

阿锦也说:“非礼勿言,我不会乱说的。”

听着他们的回答,许黟赞同地点头,让他们好好吃饭。

他耳力好,隔壁的争吵声没有刻意压着声,许黟还是听到了一些。

虽不全部真切,但好似……陈娘子想与陈二旺和离?

时下对女性苛刻,女性在婚姻里面一直是属于下位,男子纳妾、收养娘和陪房都是合理的,作为正妻不可嫉不可妒,要不然就会被骂是妒妇。想要和离也难,只要男的不同意,那么和离就几乎没什么机会了,不过却能抓着一处错处休妻。

许黟沉默,而后叹了一口气。

被休妻,或者是和离的妇人,日子往往过得不好。当然,这其中也有把日子过得更好的,只是太难而已。

……

第二天天刚亮,许黟就要出门。隔壁的陈家,陈二旺也出门了,见着许黟,他面色讪讪,没敢多说话地干笑着离开石井巷。

许黟想着他的神情,疑惑对方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就看到陈娘子也出来了。

陈娘子昨夜失眠睡得不好,这会见到许黟,有些恍惚地顿住身形。

“陈娘子?”许黟唤她。

陈娘子这才回过神,带着歉意地行了个礼,轻声说:“黟哥儿,昨晚应是有听到争吵声吧。”

许黟无辜眨眨眼:“……”

陈娘子继续说:“这事本来是家丑,说不得给他人听,可涉及到你,我想还是让你知晓一下才好。”

这陈二旺就是个又孬又怂的,难免说不过婶娘这嘴巴利索的。

要是没把婶娘劝住,后面难免还会起心思,不如就告诉许黟,让他心里有个底。

许黟道:“陈娘子但说无妨。”

陈娘子面露难为情,却还是低声地把陈二旺与婶娘的事,说给他听。

许黟:“?”

他好像瞬间理解,在这样的生存环境下,陈娘子为何还想跟陈二旺和离。

这陈二旺还能再蠢一些吗?

于是这天,许黟还没有去屠夫那里买猪油回来,先在家门口听了一肚子的八卦。

还是和他有关的八卦,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在南街很受欢迎。

家里有姐儿的,都想着能不能找到许黟这样的女婿。要不是知道许黟还在孝期,指不定这会许家的院门,就要被各种媒婆踩烂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多谢陈娘子提醒。”

陈娘子摆摆手,有些感慨的说:“你与我差着辈分,我本以为跟你这样读过书的少年郎是没有话头可聊的,谁知你时而反过来劝慰我等,晓得我们这些妇人的苦楚。”

许黟含蓄一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没办法,学中医也是要学心学的。

像有些情绪病,有时候就得医生去开解,他这是犯了职业病。

许黟说:“陈娘子还得宽心,郁气久而脉堵,容易气血不通而积淤成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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