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黟, 你能来城门口接我们,我和鑫幺甚是欢喜,可惜多日未归家, 我们得先回家去。”陶清皓说罢,眼睛余光瞥向家中来接他的下人。
是陶大管家。
便是远远的站在那里,没动没过来,许是见到陶清皓侧目看去的视线, 露出一个再好不过的笑容来。
陶清皓眼里多出不喜, 挪回了视线。
他对许黟道:“待事儿忙完了,我跟鑫幺便去找你。”
鑫盛沅心里多有不舍, 且还有别的原因, 他此次考试未得名次, 回家去后,除了他娘外,其他七大姑八大婆的, 都要来他家里守着他, 美名其曰看他。
谁人不知道,就是来说教的。
“许黟,若不然,你回去后,就给我下个帖子吧,我拿着你的帖子, 就能言正名顺的跑了。”鑫盛沅小声地凑过来说。
许黟眼角弯了弯,眼底划过笑意地说道:“虽也想和你们好好地坐下来聊聊, 可惜这几日我要忙着张兄的事, 不好分神。”
“张兄?你那猎户好友?”陶清皓瞬间想到是谁了。
他们凑过好几回,但因为张铁狗长得有点凶, 陶清皓和鑫盛沅跟他接触的不多。
鑫盛沅两眼亮了起来:“是什么事,要是缺人,可找我帮忙。”
许黟一顿,这是关于张铁狗的事,而且关于那李家小娘子的声誉,他们事儿还没定下来,若贸贸然的随便说出口,担心对他们俩都有影响。
想到此,许黟便摇了摇头:“事关友人私事不便告知。不过下回你们来了,若是碰到他,可以亲自问他。”
“好吧。”鑫盛沅眼里的好奇熄灭。
……
张铁狗看着独自回来的许黟,困惑问道:“你不是去接他们了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
“我只是去见他们,见完便回来了。”许黟坐下来,喝了杯茶润喉。
他抬眸看向张铁狗的脸,敷了几日面脂,觉得他这脸也没之前那般黝黑。
但天然药材所炮制的面脂,并非奇效显著,它的药效是循序渐进的,只有长期使用,后面才能体会到那种渗透进皮肤的变化,从而滋润肌肤,改善肌肤。
张铁狗见他露出这表情,便知道许黟又在想着什么了。
他等了等,见许黟把目光收回了,便眉开眼笑的问道:“许兄弟,我这面脂也擦了好几日了,你觉得我如今,是不是可以去见那李小娘子?”
许黟诧异:“你这几日没去?”
他可记得,张铁狗以前都是天天去的。
张铁狗挠挠头:“我是想,但我都没捯饬好,我怕去了,李小娘子嫌弃我。”
许黟:“……”
他捏了捏眉心,语重心长道:“你得去。”
张铁狗闻言,愣着眼睛看向他。
许黟反问道:“你就不怕,你这几日都不去,那李店家误以为你已经放弃了,不想娶他家姐儿,他把李小娘子许配给其他人?”
张铁狗从椅子上猛地跳起来:“不行,我得去了,多谢好兄弟提醒,我这就去……”
“等等。”许黟喊住他。
“你去是好,但也不能直接去。”
“又是为何?”张铁狗道,“这娶小娘子竟是有这么多学问在里面吗,我要是没有你们,可如何是好。”
他感慨完,就催促许黟快快说。
许黟道:“你带上两盒点心去,就东街市井巷头那家点心铺子,他家有款点心叫桃花酥,李小娘子很是喜爱。”
张铁狗虽然是粗人,却也不是没头脑,他听后,心里有些愧疚,又有些感激。
愧疚于虽然他如此急切的想要娶李小娘子,却从未打听她的喜好。
感激于许黟为了他,竟是做到这份上。
“好兄弟,我该如何谢你。”他抱着拳,感激喊,“以后好兄弟哪里需要我的,我绝不推辞,必当全心全意替兄弟你办事。”
许黟哭笑不得,说他夸张了。
他不过是旁观者清,而且这事不是他去打听的,是阿锦。
许黟特意差遣阿锦去李家酒肆里买清酒,便看到了李梦娘。虽然他爹不想她来酒肆,李梦娘还是来了几回,但没见到张铁狗,这两日才没来的。
机缘巧合之下,阿锦看到她去点心铺里买点心。
正巧许黟也喜欢点心,吃的不多,但家里得有,阿锦也会日日去点心铺里买,偶遇了几回,每回见到李梦娘,看她买的都是桃花酥。
桃花酥香脆可口,形似桃花,不少闺房女子都喜爱吃。
张铁狗想不到此处,阿锦是姑娘家,很快就想到了,便把这事告知给许黟。
许黟虽然两辈子都还没谈过恋爱,可他见过他哥谈过呀。
“让阿锦去买吧,你先换身衣裳再去。”许黟提议。
张铁狗脚步飞快地跑回他那屋,换了新衣裳出来,途中他想到唱戏里的说,要给喜爱的女子买发簪,就转身回去,拿了交子塞到怀里。
许黟默默摇头,这会要是买簪子送人,怕不是要被酒肆老板打出去。
酒肆老板也是着急的,家里亏了嫁妆,梦姐儿想要嫁到好门户去,没有拿得出手的嫁妆撑脸,怕是要被欺负。
但左等右等,偏等不到好的郎君上门来求亲。
不过,这几日里倒是有一个没考中的学子归来,差遣了家里的婆子来说道。
酒肆老板难得碰到有读书人家来问亲事,忙不迭的好茶好点心的伺候着。哪想这家狮子大开口,竟是要他们供养对方读书科举。
读书科举这么大的事,没有个十年八载的,根本不到头。要是真的供养了这么一个读书人,考中举人还好,考不中呢?
那他们的付出不就付与东流?
李家宅里。
主屋里住的是当家主母,已是过了六旬的年纪,满头华发梳成高髻,只佩戴了头巾,一把檀木色发梳。
她身上的衣裳并不华丽,只比寻常百姓人家要体面一些,看向跪在地上的儿子,默默地叹了口气。
“起来吧,跪着又有何用。”老夫人说完,遣照料她的婆子给踉跄起身的儿子搬来椅子。
“你这三头两日的下跪,用处不大,要是真心的,就把亏了的银钱补回来,别叫梦姐儿跟着受委屈。”
“娘,儿子错了,儿子不该妄言的。”李家二郎,拿着袖子擦脸,又想跪下来。
这次,他被老母亲一个犀利的眼神给瞪了过来,不敢真的下跪。
李家二郎道:“娘,你让大哥他……能不能借些银钱给我,我这回定会把亏了的钱挣回来。”
“糊涂!”老夫人气得胸腔起伏,恨不得拿茶杯丢他。
但一想家里的物什都是大儿子添置,便不舍得的放下来,忍着怒火道:“你且给我省了心去,要是真的能挣了钱去,老身我还看得起你,就怕你没这本事,还硬是要往上凑。”
“二郎啊二郎,你能不能给我省省心,莫要再祸害家里安宁了。你如今败了梦姐儿的嫁妆,是否明日也要把铭哥儿的读书钱败了?还是说,你还惦记着我那棺材本!”
李家二郎惊恐跪下来:“娘,我万没有这么想过啊,你冤枉儿子了,儿子也是想给大哥分担一二,家里只有酒肆,哪是长久之事,我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啊。”
“滚,回屋去,我不想听你说了。”老夫人哪里不知道他长着张花言巧语的嘴巴,要是真的有这本事,就不会前后加起来,亏了一百多贯银钱。
李家二郎还想说什么,旁边的婆子看不下去,拉着他起来:“二郎君,你先回吧,莫要把老夫人气坏了身子。”
李家二郎张张嘴,还想说什么,但见老母亲那气煞白的脸,不敢继续多嘴。
生怕真的气坏了,他大哥怕是要真的跟他翻了脸。
他走了没多久,李家大郎,便是那酒肆老板,忧心愁愁地来看他娘。
却见到他娘在捋着胸口,唉声叹气的在婆子的服侍下,吃了安神的药丸。
“娘,怎么了?”李家大郎担忧问道。
老夫人摆摆手:“无事,你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酒肆那边不用看着?”
李家大郎默默地叹气,说道:“有件事拿不定主意,想来听娘的意思。”
老夫人看他:“是关于梦姐儿的?”
“是。”李家大郎把这几日来他们家提亲的那几家说给老夫人听,说完他道,“这两家里,其中一家是想让姐儿去当续弦,可对方都三十多岁了,姐儿嫁过去,直接便是三个孩儿的继母……”
他那闺女的性子,哪里能招架得住,哪怕对方送来的彩礼帖子上,多了两块金饼,李家大郎也迟疑不定。
老夫人皱着眉:“梦姐儿还不至于嫁给这样的鳏夫去,你快推了。”
“是,儿子也是这么想的。”李家大郎急忙道。
接着,他又说了另外两家后,才提到张铁狗。
他犹犹豫豫,还是对老夫人说:“这张猎户领了个媒妈妈来,送了两回礼了,但……”
“张猎户?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老夫人立马察觉出来不对劲,“你是瞧不上?”
李家大郎讪讪一笑:“娘啊,姐儿不差,不至于嫁给一个猎户,我这不是想找个更好的嘛。”
老夫人“哼”了声,心里哪里不知道,他这是想攀高枝,又没那个能耐,若不然早就把对方推辞了去。
“你仔细说说,这个张猎户如何。”
李家大郎不敢瞒着老夫人,只能如实说了。
老夫人听后,若有所思地问道:“送了什么东西,拿来我看看。”
他们李家以前,并非是城里人,是老太爷年轻时候,得了机缘,挣到一笔钱才在县城里安了家。后来才在东街开了一家酒肆,酒肆给大儿子继承了去,小儿子便成了无所事事之人。
老夫人心里也是愁啊,再这样下去,他们李家怕是要垮了。
很快,婆子就把张铁狗送的东西搬来了。
有茶饼八块,用红绢纸糊上,是为上等好茶,还有二两成双的清油,四盘果干,两対蜡烛。
接着,李家大郎还把带过来的两盒点心也算上。
他轻咳两声:“这里面是桃花酥,我本不想拿,结果这厮放下就跑了。”
老夫人目光一一地从这些物什掠过,每一件都是挑好的来,她在问到那媒妈妈是谁后,才知道对方还把县城中名声最好的媒妈妈给请来了。
看来这张猎户是真的很想娶他家梦姐儿。
想到这几日梦姐儿都没去酒肆里帮忙,老夫人眼睛微动,让大儿子把东西放下,先下去。
“娘,你还没给主意呢?”李家大郎提醒道。
老夫人说道:“这事明日再议,明日我让人叫你去。”
……
三日后,邢家开设流水席的日子。
张铁狗竟也收到了邢岳森送来的邀请贴,他反反复复的看着这精致的金笺纸,问许黟,他要是娶妻那日,要不要也用这纸写请帖。
许黟:“……”
他忍无可忍地拍了他的脑袋:“清醒点,这纸价值千金,一纸难求,市井书肆里都买不到。”
“那要多贵啊?”张铁钩咂舌。
许黟对着他比了个数,张铁狗想了想,道:“一张五十文?”
“是五钱。”许黟冷酷道。
张铁狗惊讶不已:“!”差点就把手里的帖子给丢出去。
这金笺纸也太贵了吧。
许黟告诉他,这里面加了金箔,自当是贵的,而且做工造诣精致无双,哪怕是以现代人的眼光去看,都忍不住地惊叹一声。
他们没有继续闲扯多久,很快,就坐上刘伯的车子,来到邢家门外。
今日的邢家热闹非凡,泊车时,便可看到偌大的邢府朱红门,有不少喜笑颜开的人进进出出。
许黟带着张铁狗穿过前院的流水席,这处的席面,上菜快,吃的人也快,望眼过去,皆是城中平民来凑热闹的。
他们喝着酒,吃着席面,高声夸赞着邢家富贵大方,夸邢五郎天资聪慧,前途无量。
在他如今识得的友人中,邢岳森确实是十分优秀的人,他在读书上的见解很深,对于写策论亦是独有一份想法。
许黟脸上带上笑容,道:“能看着邢兄家里如此,真是不错。”
不多时,张铁狗面露踌躇地说道:“好兄弟,你说我今日带的礼,会不会太轻了啊。”
自他们从前院进来,就有候着的仆人带路,带着他们来到这处,周围幽静淡雅,假山假水,盆景万千姿态。
目光扫去,只能见到几桌席面,每一处都隔着距离,颇有隐私。
他们坐在这处,并不能听到其他人都在交谈着什么。
许黟道:“礼轻情意重,礼送到就好。”
邢家这次请来做席面的,不是别人,而是陆厨娘。
这回陆厨娘并未在席面上露脸,她带来了一批人,这批人都是她之前收养之人。
每人都跟着陆厨娘学一两道拿手的菜式,等有大席面的时候,便能分工合作,派上大用场。
越是亲近邢家的人,席面便离着主家跟近,许黟看到,潘县尉也来了,坐的是主桌位置,邢岳森也在那里。
“许黟!”
“你们来了?”许黟回头,看向穿得花枝招展的两人,笑了笑。
陶清皓和鑫盛沅在他身边落座,摇着扇子道:“我们早来了,去逗了一会源哥儿才来。”
源哥儿是邢岳森的儿子,叫邢鹿源,许黟之前见过一回。
他诧异问:“怎么没跟着你们过来?”
“他还小着,邢五不想源哥儿这么早就接触这些。”鑫盛沅说完,就问许黟怎么不坐邢家的车辆来。
“要是坐邢家的车辆来,也能跟着我们去逗源哥儿了。”
鑫盛沅说罢,目光终于落到许黟旁边的张铁狗身上,见着他,他愣了愣。
“你……张兄?”
张铁狗点头:“是我。你不认识我了?”
“不,倒不是这个。”鑫盛沅上上下下地看着他,好奇道,“我为何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莫非你是有什么奇遇吗?怎么穿得不一般了。”陶清皓也是很诧异。
他们问完,目光纷纷落回到许黟身上。
许黟笑了笑:“这事要张兄亲自说。”
张铁狗憨憨笑起来,喝了一杯酒说道:“我喜欢上一个小娘子了,想去她家提亲,但媒妈妈说我得捯饬自己,我便如此了。”
陶清皓一口酒喷出来:“不是,你这是看上哪家小娘子了。”
鑫盛沅嫌弃地瞪了陶清皓一眼。
他挪了挪位置,靠许黟近些。不想跟只知道情情爱爱的两人说话,反正他觉得这些都很是没意思。
鑫盛沅不同。
他目前只对吃的感兴趣,为了能吃上一口喜爱的,他甚至可以晚上偷摸地从后门出去,好几次都被家里仆人逮到。
若不然,陶清皓以前的总总他都看不下去,为何还跟他做好友?还不是因为,陶清皓总是能找到不少他没吃过的市井小食。
鑫盛沅朝着许黟说道:“你今夏还做薄荷枇杷饮吗?”
“想喝了?”许黟看他。
鑫盛沅重重点头:“其他饮子,莫不是吃腻了,便是没那般好吃,就你做的那个,冰冰凉凉的,很是神奇,喝完嘴里总有一股清香的味道。”
许黟笑道:“那是薄荷的原因。”
因着陈娘子有自己的买卖做,今年南街的街坊送来的枇杷,只一部分叫陈娘子帮忙做了。
后面,那送枇杷的街坊,又送来了两筐。
许黟拿钱买下来后,就叫方六娘去皮,做成糖渍枇杷。
可惜了,她做出来的滋味,跟陈娘子的不同,用这糖渍枇杷做薄荷枇杷饮,吃着就没去年的那般好吃。
鑫盛沅瞪大了眼睛:“要不,我去请那陈娘子,让她来做糖渍枇杷。”
他是真的舍不得这一口。
许黟听他这般提议,觉得挺妙的,兴许还能给陈娘子拉到几个外快。
两人商议,等宴席结束了,便去北郊寻陈娘子。
另一边,陶清皓和张铁狗聊得也差不多了,陶清皓对这事非常感兴趣,决定也加入他们。
许黟:“???”
陶清皓道:“这是成人之美啊,如此好事,我怎么能错过,再说了,许黟你为了张兄这事,已然花费不少心思,接下来就让我们来吧。”
他说完,对着许黟使了个颜色。
许黟语塞。
鑫盛沅摇头。
许黟问他打算怎么做。
陶清皓根本就没有什么主意,他单纯就是不想被拘在家里,特别是在家里看着那陶大管家惺惺作假的笑脸,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还不如去讨些欢心事来做,许家就很不错,那里寂静,没什么外人打扰。
顶多就是偶尔要被许黟拉去做壮丁。
但是做壮丁是有好处拿的,许黟虽然不会做饭,但他会变着法子想到别人想不到的吃食做法。
甚至,还能用药材做出好吃的药膳来。
何乐而不为呢。
他们一回来,许家就热闹了不少。
陶清皓拉着张铁狗出主意,还没想到好点子,媒妈妈先传来好消息,她如浴春风地来到许家道喜,说李家同意这门亲事了。
如此的话,张铁狗就可以带着过门礼,上门提亲去了。
这事转机来得太快,张铁狗欢欣若狂,喜悦之后,却不知道该如何办。
好在这事媒妈妈全揽了下来,给他列了一张准备过门礼的单子,让他一一买了回来。
到时候就可以纳个好日子,雇几个闲汉挑着礼,去敲李家的门。
张铁狗捯饬这么久,总归是要拿出去见人的,提亲那日,他要亲自前去。
次日一大清早,许家上上下下,就都在为这事准备。
“兄弟,我紧张。”张铁狗八尺男儿,这会却哆嗦着手掌,不知如何安放。
许黟拍拍他的肩膀:“不怕,李家同意了,就没有悔婚的道理。你不要过燥过急,一切听媒妈妈如何安排。”
这方面,媒妈妈才是专业的。
过门礼后,便要行三书六聘,但百姓人家没这么多规矩,只要过了门礼,相互递了聘书,就可以择日结亲。
结亲的日子很快定了下来,便是八月十八日。
还有一个多月准备的时间,到时候,张铁狗就是有家室的人了。
邢家。
邢员外拿着个木盒,在书房里来来回回的踱步。
旁边站着的邢岳森垂眸,不看他。
邢员外停下脚步,看向自己的儿子说道:“这礼是许大夫送来的,你可知道装了什么?”
邢岳森平静道:“是沉香丸。”
“不是普通的沉香丸!”邢员外激动地打开木盒,喜爱的看着,又不舍得拿手去摸,怕沾到汗渍,污了味道。
“这是用极品沉香做的沉香丸呐,你爹我找李经纪问了多少回,都没能在盐亭再买到一块如此好的极品沉香。”
邢员外心里困惑,许黟是从哪里得来的沉香?
他不是没猜忌过许黟是不是隐藏了什么,但那是他们家的贵人,老太爷的病就是他给治好的,如果他贸贸然地去问,怕是失了礼数。
但要是不问,他就心痒痒的睡不着。
他叫来邢岳森,便是想让儿子出面,去问许黟手里头还有没有极品沉香。
“爹,这不合适。”邢岳森眼神变了变。
邢员外叹气:“你也晓得,爹就这一个爱好,如今寻到机会,哪忍得住不问。”
“要是他手里头真的有,你替爹问问,能否割爱?”邢员外还不放弃。
邢岳森沉默片刻,应了下来。
他来寻许黟时,许黟在药房里炮制面脂。
这面脂不是给张铁狗的,而是何娘子和陈娘子上门来时,正听到有这面脂,便央着许黟给她们也炮制一份。
女子爱美,与年龄无关。
自从与陈二旺和离后,陈娘子挣到的银钱都捏在自己手中,如今有了闲钱,就想着待自己好些。
何娘子则是因为家里富庶起来,不像之前过得紧巴巴的,其他花销也使上了。
城中的胭脂铺里卖的面脂,只能是抹面的效果。而许黟做的面脂,却是能滋养皮肤,美白美颜。
许黟听到邢岳森来了,擦拭着双手从药房里出来。
他还未说话。
邢岳森却先说道:“黟哥儿,你送的东西到我爹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