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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在北宋当名医 爱吃咸蛋黄 3103 2024-12-21 09:24:39

鸨母仓促大喊:“找许大夫, 是他!是他卖了这药酒方子给了我!”

她神色不似作假,跑来讨说法的人群中,便有人生出迟疑的心思。

一位年轻的官人不耐, 霍然推开人群挤身骂道:“我管你找许大夫买的,还是李大夫买的,我们这药酒是从你这买的,钱也是你拿了去。要怪, 就怪你自己贪得无厌, 被人诓骗了去。”

“对对对,这又与我们无关, 你要真是被骗了, 找官府说理。”

有人驳了她的话, 闹哄哄的议论声再度四起。这些来楼里消遣的官人们,此次能都一并寻来,也都是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

小小花楼, 不过是挂钩了市妓, 就敢欺骗他们,哄骗了他们的钱财。再说,这花楼里卖的药酒,比原来他们去找许大夫卖的还要贵价,一壶就要他们五贯银子,本以为也是好的, 结果是披着羊皮卖狗肉,岂有此理!

“我等在楼中花的银钱, 没有数百贯也有上百贯, 你这鸨母,公然卖这药酒, 再不退钱,休怪我们把你拉去官府报官。”开口的官人单刀直入,引得众人赞同附和。

纷纷向鸨母讨要被骗去的银钱。

鸨母面色全无,便要叫中年男去找大东家,哪想,她转身一看,就看到一抹肥胖身影,慌张地爬着木柱要逃。

她大叫一声,全场都齐齐看了过去。

“还有人……别叫他跑了!”有人朗声大喊,中年男惊得一抖,双手抱不住柱子,往下跌去。

不过二楼高度,中年男摔得底朝天,把藏在怀里的包裹掉下来。他捂着腰臀痛叫,一面慌张地开始捡银子。跌跌撞撞地要跑,就被几个循声跑去的官人抓住。

这下子,鸨母和中年男,谁也别想逃了。

到手的银钱还没捂热,便要还了回去,这对鸨母来说,极其不甘。然而,她私营买卖,这一事若被大东家所知,她的好日子便也到头了。哪轮得到她在楼中颐指气使。

午后,聚众的官人们拿回银钱,纷纷散去。

花楼里闭着门的房屋里,暗中偷看的花娘们呼吸急促,好似看到了一线生机。这些金钱,都是从她们手中挤出来的,如今倒送了回去,如何不叫她们心底叫好。

……

鸨母呆坐在乱糟糟的房屋中,挣的钱没了,攒的钱也都倒贴了回去……

失神片刻,她哀嚎大哭,嘴里嚷着不活了。

但见中年男悻悻看来,一手还揉着摔痛的臀部,落井下石道:“要不是你见钱眼开,也不至于落到这地步,那姓许的,分明就是个骗子。”

“我见钱眼开?”鸨母不可置信地瞪他去,“那你倒是说说你自个,怎么也被骗了这么些钱?”

中年男噎住,不痛快道:“还不是你,要不是你说这药酒多挣钱,我可是不信的。”

“好你个忘恩负义的,现在倒来说我的不是了,要不是我,你如今还能这样好威风?”

鸨母掌管着花楼这么多年,可不是吃素的,想着他拿着钱逃跑,便心冷起来,叫着两个打手把中年男一捆,丢到房里关上。

“你这是作甚!?”中年男慌了,变了嘴脸,重新讨好地说体贴话,“好姐姐,咱们先别自个气坏身子,我适才是糊涂了才如此,说那忒不是道理的话,我实在该打该骂,下回定不敢这样。”

说着说着,他眼珠子转动,转移话头, “都怪那姓许的,叫我们栽跟头,我去叫几个人把人绑来,好好教训他给姐姐出气。”

鸨母冷笑看他:“姓许的我要找,你我也不会轻饶。”

说着,就叫打手把他的身上的衣裳给扒了。

屋里没炭火,又没衣裳穿,中年男只好躲在床上,但床榻上只有一条薄薄的织锦被子,冷得牙齿都在抖。

这时,已到楼里掌灯时分。

鸨母却无心管着楼中事务,叫来三个打手,去把许黟绑到楼中后院。

她焦急等着半晌,没等到打手们回来,却看到大掌柜带着几个仆从过来。

鸨母从椅子上跌落,这下子,才是彻底慌神。

“大东家说了,你既然不甘心只当个鸨母,便给你换个好去处。”

大掌柜冷冷地看向她,那眼神,仿佛在看着低贱的下等货物:“以你如今的姿色,也就下等勾栏才能容得了你。”

说着,就叫仆从把人给绑了。

鸨母含着泪哭喊,全然无用,被那脏臭的抹布塞满嘴巴,只剩“呜呜呜”地无助哭鸣。

至于被关在房中的中年男,大掌柜的也没放过,打发两个人把他带出来,扔去到码头干苦力。

……

这日,许黟收到一封信,他放下手中医书,轻揉鼻梁处一瞬,才将这信打开品读。

看完信中内容,他轻笑出声,把信拿到炭盆里,丢进去燃烬。

此间事了,剩余的时间,便该好好地教导徒弟。

他从书房里出来,外面已是晌午时分,他看到阿旭和二庆把准备好的吃食端了过来,却不见程宜然身影,便问:“宜然呢?”

“师弟的娘身体不适,他去家里照顾着。”阿旭停下动作,回话道。

许黟皱眉:“怎没听他说起?”

阿旭道:“他看郎君在书房里忙,怕打扰了,只跟我说了下,好教郎君知晓。”

“知道了。”许黟说罢,就去到对面的院子。

此时是晌午,程家却没开灶,庭院里静悄悄的,连房门都紧闭关着。

听见拍门声,程宜然快步出来开门:“老师,你怎么过来了?”

许黟看向他道:“闻你娘病了,可好些?”

程宜然低垂着脑袋,闷声道:“还没好,昨日起就一直心腹痛,我给开了药,但服着效果不显。”他想着,要是他开的药方不行,就要来求老师看病。

没想到,老师先一步过来了,重振着精神,请老师进来屋里。

许黟听着他描述,微微敛着眉间,问他:“开的什么药方?”

程宜然如实回答:“我观症候是肝虚寒,便开的是补肝方,其用了防风、丹参、细辛、桔梗各一两,川芎、独活和大黄各七分,还用了山茱萸、桂心和茯苓各五分。”

说罢,他问道,“老师,此方我娘已经服用两剂,效果却不显,难不成是不对症?”

“若是肝虚寒,用此方也不算错。”许黟摇摇头,没有那么快下定论,“你带我去屋里,我去瞧下。”

有老师出面,程宜然安心不少,当即欣然道:“让老师费心了。”

他们进来屋里,程宜然他娘见许黟过来,连忙起身过来问候。

许黟温和地扶着她的手臂,淡笑道:“婶子快坐,听宜然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

“我这病不碍事的,你怎么连老师也惊动了。”他娘有些责怪地瞥儿子一眼。

许黟笑说:“是我要来,我这一闲下来就坐不住,适才知晓这事,就迫不及待过来了。”

“哎哎,这多不好呐。”他娘着急道,“我这就是年纪大了,难免有些病痛,是这孩子有孝心,看不得我辛苦,见我昨日喊了下心腹痛,连许大夫那里都不去了。”

“今早我也催了几回,他是去了,哪想很快就回来,说是告了假,要在家里照顾我。”他娘一面说着,一面欣慰地哭起来。

许黟见她如此,就安慰儿子有孝心是好事。

接着,他便说道:“年纪大了,确实容易有些病痛,不过这要是哪里不舒服,切记要好好看了病吃药才是。”

又问可容他也来瞧瞧。

程宜然他娘哪敢拿乔说不允许。

程宜然拿着药箱进房来,把脉枕垫在他娘的手腕下方,小声道:“老师,多劳烦你了。”

许黟只摆摆手,没说什么。在他娘把手伸出来时,许黟就注意到他娘的手指头。

她手指头处的指甲干枯,光泽黯淡,在中医中,有“肝者,其华在爪”的说法,这里的爪指的是手指和脚趾,肝属藏血,当肝藏血充足,其爪就能可看出来光泽鲜艳,反之,就会出现相反的状况,爪干枯、血色减少等。

单从这处,就可看出他娘的肝和脾不是很好。

他琢磨一二,伸手按住他娘的手腕,仔细脉诊起来。

“心腹痛外,可会眼睛模糊,睁眼久了看不清事物?”许黟问道。

得到肯定回答,许黟便看向在旁边候着的程宜然,说道:“确实是肝虚寒之证,你开的药方中,再加大枣、柏子仁和桃仁二两,防风和茯苓增加到二两,看下药效如何。”

听完许黟说的话,程宜然琢磨片刻,就知道他开的药方还有欠缺。

才导致他娘喝了药汤有效果,但效果不够好。

“多谢老师提点。”程宜然拱手一拜,欣然道,“我这就去医馆抓药。”

这药很快抓来,许黟留下来教导他如何煎煮。

需要先将这药材倒在惠夷槽碾成细末,用陶罐煎煮,加水九升,煮到五升药汤,接着除渣,把药汤倒出来,分成三次服用。

程宜然按着他的吩咐把药汤煎煮好,端着分出来的药汤给他娘喝。

他娘喝下去,半个时辰左右,心腹痛明显转好。

晚间时,第二份药汤加热,又服用了下去。

这夜里他娘总算能睡着了,半夜也没被疼醒,一觉睡到天亮时分。

程宜然对许黟的敬佩更甚了,时过了早,就迫不及待地去给他娘温热药汤。

他娘将最后一碗药汤喝下,不久,眼前视野恢复清明,看清他儿子,他娘泪珠落下,唤他儿去给许黟磕头。

“老师不爱叫我们磕头。”程宜然挚诚笑起来,转而说道,“我只要好好地学了医术,又如何会用,老师才更加欢喜。”

他娘连连摇手:“哪里来的话?他教导你是他心里念着你这个徒弟,可娘与他无亲故,若不是因为你,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地来给娘治病。这谢礼,便是磕头也不足的。”

听他娘如此说,程宜然正色道:“那我去给老师磕头去。”

“哎呀,你这孩子。”他娘拉住他的手,“既然你老师不喜你们磕头,那怎么还去磕头了。”

程宜然不解:“磕头也不行了吗?”

他娘无奈地叹气:“都怪娘不好,小时候忘了教导你,你别磕头,去市井里买些许大夫爱吃的果子,好肉食,再不济,那茶馆里上好的茶饼,你也去买几块来。”

“老师确实爱吃这些。”程宜然心里有了主意,很快,便去到市井里,挑几样好的。

他提着大包小包的回来。

进来许家院子,就步履如飞地跑去见许黟。

许黟看他提着这么多东西,又瞧他喜笑颜开,问道:“你娘病好了?”

程宜然点点头:“好得差不多了。多亏有老师改的药方,要不然我娘便没法这么快就好。”

说着将手中东西放在桌上,拱手道:“老师,请吃果子。”

许黟惊讶道:“买这么多?”

程宜然不好意思地说:“不知道老师爱吃什么,就都买了些,要是老师不喜欢,我再去多买点回来。”

许黟:“……”倒也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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