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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乱局

穿成笔下最惨美人受后 赵吉吉 3487 2024-07-26 09:08:55

苏陌这一觉睡得很沉, 少有的一觉到天明。

随着弁钗礼的临近,不夜宫变得异常忙碌起来。

春三娘问起花簪的事,苏陌只说给太子了。

春三娘说,给得好, 给得好, 给了能保住不夜宫,来不来是太子的事, 给不给就是不夜宫的态度了。

但是, 如果收到花簪的太子最后没有来,怕是会导致季清川当天身价大跌。

苏陌垂着眸子修剪着一瓶插花, 他将剪下的花枝交给一旁跪着的小蔻, 淡淡答道:“他会来的。”

乐坊人都知道,伶人于弁钗礼择良主,其实就是挑选一位金主, 这一选或许就是一生呐。

伶人不能婚配,一但年纪大了,就会过得很凄凉,故而能在弁钗礼上抓住一个良主,也算是找了半生的依靠。

李长薄不会忍受季清川的弁钗礼被他人买走, 别说弁钗礼这一夜, 哪一夜怕是都不行。

春三娘手帕一甩, 笑了:“我就喜欢咱们清川这劲劲儿的小模样。”

她说着,又靠近了些, 喜气洋洋说道:“到今日为止,已经有这个数的主跟我透露要来竞买你的弁钗礼了。”

她说着, 比出了一个五。

“五个?”苏陌随口问道。

“我的老天爷,是五十个呢, 清川小祖宗!而且个顶个的都是大庸有钱有势的金主,咱们清川呐,肯定能卖出个大庸史上最高价。”

苏陌听着那个“卖”字,有些刺耳。

“不过,有件事倒是挺瘆人……”春三娘欲言又止。

“何事?”苏陌问道。

“我听闻,之前给清川验过身的那三名婆子,昨夜都莫明其妙死了,而死相很诡异……”

苏陌皱眉,正要细问,忽听前头吵闹得很。

“春三娘,前堂打起来了,有人砸了台子,说要叫季公子出去。”一个小厮来报。

“哪个不要命的,敢砸不夜宫的台子!”春三娘这爆脾气岂能忍,揪着手帕子就冲出去了。

苏陌问那小厮:“是什么人?”

小厮道:“是个很秀气的小哥儿,还没我高,带了一群人,进来就砸,说要见公子。”

苏陌一嗤:“我去看看。”

还未走至前堂,远远便听见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在叫唤着:“小爷今儿就是来教训你们这不夜宫的头牌的,怎么着,一个下九流的贱人,也敢攀高枝,给我砸,砸坏了小爷三倍赔偿,谁砸得越多奖得越多,给我砸!”

苏陌绕过长廊,倚在二楼的花廊间,看着台中央那个红衣小身影。

削肩细腰,胸前微微隆起,一看就是个还没长开小姑娘。

小丫头长得挺俊,脾气不小。

不夜宫的人原本还在拦,但听到那小公子说砸坏了三倍赔偿,也就不拦了,一干人就淡定地看着台上人耍把戏般地砸东西。

那女扮男装的小丫头还在叫嚣着:“叫你们那头牌季清川出来,今儿小爷就要看看,这小贱货长了怎么个狐媚样儿,也敢勾引……”

嗡的一下,她后脑勺被什么东西轻轻磕了一下。

小丫头恼怒回头,便见一个用宣纸折的纸飞机打了个旋儿,落在了她脚边。

小丫头俯身拾起那奇怪玩意,左看右看,不知是何物。

她又循着这纸飞机来的方向望去,便看见那朱红漆柱间、挂着芙蓉灯的花廊下,站着位通身素白的年轻公子。

那公子全身无一丝装饰,却如天降谪仙一般,当真雌雄难辨,美得让人移不开眼。

小丫头怔了几秒,嘴里的话也忘记刹住:“也敢……勾引我太子哥……哥……”

她慌忙将话吞了回去,而后觉得架势不能输,便又扯着嗓子问道:“你、你是谁?”

“小贱货,季清川。”苏陌彬彬有礼道。

“你?”小丫头吞了一口口水。

那帮蠢材不是说,那不夜宫的头牌将男作女、粉头粉面、不堪入目吗?

怎么、怎么长了这么个模样!

“请问阁下找我有何事?”苏陌微笑着隔空望她。

小丫头咂咂舌。

完蛋,我刚才说的话还能吞回去么?

稍倾,醉生阁。

小蔻已泡好一壶好茶,端上来。

苏陌示意她退下,拿起那茶壶,亲自为对面的小丫头斟上。

“所以,九公主大闹不夜宫,是想替太后来教训在下,是么?”

“太后都快气晕了!”九公主越过案几坐到苏陌身边,不知为何,她很喜欢和这个伶人亲近,光看着他就心生欢喜。

九公主道:“听说,今日朝上又提了给太子选妃,太子借故托辞,太后又拿了厚厚一叠画像给太子选,太子哥哥看也不看,只说等几年再说。”

“太后觉得太子哥哥近日行径可疑,就传了太子身边的人去盘问,这一问才知道,太子哥哥前日一宿未归竟是……竟是宿在你这了……”九公主砸吧着嘴吧,有点难言的样子,“季公子,你说你们同为男子,怎么、怎么可以在一起呢?而且你……你还是贱籍,太子哥哥以后要继承大统,声誉和子嗣都很重要的呀。”

苏陌眸光落在这小姑娘的眼睫上,说道:“九公主的意思,贱籍就不配为人,是么?”

“没有!不是!”九公主看着苏陌这张脸,实在很难再将贱籍这个词说一遍,“我的意思是,以公子的品貌,找一个富贵良人应该很容易,你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不要再纠缠你的太子哥哥,对么?”苏陌微笑道。

“对。”九公主声音有点小,完全不像刚才在前堂那嚣张跋扈的模样,“我就是这个意思。”

苏陌敛眉笑了。

这送上门的工具人,不用白不用。

“我无意纠缠太子殿下。”他拿起案几上的一块云片糕,掰成两半,将其中一半用帕子包了,递给九公主,说道,“那就烦请九公主将这半块糕交给太子,就说,季清川祝太子觅得佳缘,子孙满堂。”

九公主怔怔接了。

她手里揣着这半块云片糕,在东宫门口徘徊了半日,也不知道该不该进。

正要打退堂鼓,便撞见一身绯衣朝服的李长薄从拐角处走来。

他今日束着鎏金冠,一身绯衣如天边红霞,熠熠生辉,光彩照人,身侧跟着几位臣子,风尘仆仆的,在讨论着什么。

九公主隐约听见“内阁首辅曹大人的嫡长女是最佳人选”“娶魏国公贺大将军的千金无异于如虎添翼”等言辞,李长薄偶尔点点头,与他们讨论几句。

原来太子哥哥有在认真考虑选妃的事情,或许他只是对太后给他的那个名单不满意罢了。

九公主揣着手里的那半块糕,突然觉得自己多此一举了。

“小九,站在这作甚?”李长薄看见了她,径直走过来。

“我……我来给太子哥哥送样东西。”九公主想着,既然太子已经决定选妃,那让他与那个伶人断得干净一点也好。

她将用手帕包着的糕点递于李长薄。

“这是什么?”李长薄笑着接了,在众多皇弟皇妹中,他最疼小九,因为她心思单纯,且处处维护他这个太子哥哥。

可待他打开那帕子看到那半块云片糕时,李长薄脸色骤然变了。

半块云片糕。

这云片糕是东宫定制的,每一块上都印着“东宫”两个字,如今这半块,只剩下一个“宫”字。

“哪来的?”李长薄冷声问道,眉眼间戾气骤涨。

九公主吓了一跳,太子哥哥从来没有这样同她说过话。

“我……我去了不夜宫,是、是那个伶人让我带给太子哥哥的,他还说……祝太子哥哥觅得佳缘……哥!哥!!!”

九公主还未说完,李长薄已经转身狂奔而去。

绯色身影如一团火云消失于宫墙尽头。

留下九公主与几名大臣,面面相觑。

-

不夜宫,醉生阁。

苏陌独自在窗下解一盘残局。

他原本是不爱下棋的,可是这古代根本没有其它可娱乐的方式,穿过来这段日子,也就这闲敲棋子落灯花的乐子能打发点时间。

他正捏着枚白子想着怎么破局,忽而身边拂过一阵风,一枚笺子落在棋盘上,空气中带着点甜丝丝的蜜枣味儿。

是影卫来给他送今日朝堂上的简讯了。

苏陌细细看后,像往常一样收于秘匣中。

太子选妃的事他已经知道了,可裴寻芳特意圈了李长薄与魏国公这两个名字是什么意思?

苏陌拿起一枚棋子,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在《伶人太子》这本书中的故事背景。

大庸建国次年,一举攻破大齐陪都洛阳城,俘获皇族成员十余人,这其中,便包括长乐郡主。

世人皆道,得长乐者得天下。

如此风华绝代的佳人摆在眼前,岂有不占有之理?

作为大庸开国皇帝,武元帝理所当然地将长乐郡主掳回了后宫,可那长乐也是个烈女子,誓死不从。

而武元帝不知道的是,他的两个弟弟李毕与李珩也看上了这位绝代佳人。

没过多久,龙椅尚未坐热的武元帝,便被二弟李毕举兵夺权,李毕黄袍加身自封为帝,称嘉延帝。

与此同时,一道圣旨从皇城层层递出,嘉延帝册封了那大齐余孽长乐郡主为皇后。

举国哗然。

世人皆骂,这新皇后引诱得李氏兄弟兵戎相见,乃红颜祸水,德不配位,必有灾殃。

果然,不到一年,皇后于湄水遭遇刺杀,诞下嫡皇子后,香消玉殒。

而裴寻芳提到的这位魏国公,正是当年支持李毕兵变的核心人物,贺忠。

当年,跟随李氏兄弟南征北讨打天下的开国名将共有三位:

其一余翎,于兵变中拥护先皇武元帝被斩杀;

其二贺忠,是当年李毕兵变的核心力量,封魏国公、中军都督;

其三傅怀安,即傅荣的父亲,他素来只顾带兵从不言政,对朝堂之事也一问三不知,反而避开了纷争,后封信国公,远派临海。

大庸君权高度集中,兵权由三方制衡,分别为都督府、兵部以及监军宦官。

而真正握着这三根缰绳从中制衡的,唯有皇帝一人。

早年天下尚不太平,都督府手握军权,地位举足轻重,而国势渐稳后,由文官掌控的兵部逐渐势大,兵部尚书之女更是一跃成为容贵妃,诞下四皇子,一时宠冠后宫。

皇帝削弱都督府兵权的意图,已经非常明显。

魏国公眼见着都督府势衰、自己被架空,万千铁将寒了心,心有不甘却又无处发泄。

若在这时,李长薄向他抛出了橄榄枝?

比如,以政治联姻的方式,将都督府与东宫绑在一起,那么东宫有了兵、都督府有了势,岂不是两相受益?

这些年嘉延帝愈加昏聩荒唐,甚至常有月余不临朝。

如此昏君,反了便反了。

兵变易主的事,他贺忠也不是没有干过。

既然干过一次,那么再干一次又何妨?

想到此,苏陌又想起,自己曾察觉到李长薄对至高无上的皇权的强烈渴望。

或许,李长薄早已谋到了这一步。

苏陌笑了,好个李长薄,信誓旦旦要与季清川在一起,要许季清川一个未来,其实暗地里早就已经盘算着借太子选妃之事为东宫寻找兵权支撑吧。

不愧是大庸第一人渣。

苏陌心中嗤笑,落下一子。

虽然这些仍有待论证,但既然裴寻芳特意圈出了李长薄与魏国公,那想必是他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残局虽乱,但并非不可破。

既亲手写下了这纷乱繁杂的大庸朝,如今身在其中,就少不得要与这些幺蛾子们斗争到底了。

今日晴好。

暮春的风已带了点夏意,可吹在苏陌身上,依然觉得冰凉入骨。

这副身体实在是太弱了。

苏陌唤凌舟为他添了一件大氅,又倒了盏热茶。

他望着天际涌动的云层,想着,该来的人,差不多也该来了。

却忽听“咻”的一声,一支飞箭破风而来!

苏陌瞳孔骤缩,有人要杀他?

好在凌舟轻功了得、眼疾手快,飞身一跃擒住那支不怀好意的箭,落在了树梢。

苏陌凝眸望去,却见那波光粼粼的莲池边、垂满绿藤的曲廊上,一个玄衣青年正握着一把弓弩,嚣张地盯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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