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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头牌

穿成笔下最惨美人受后 赵吉吉 3885 2024-07-26 09:08:56

忽觉手背被轻轻一叩。

“叮——”, 鎏金宫钱弹飞至半空,发出悦耳的嗡鸣声。

下一瞬,宫钱稳稳落入裴寻芳指间。

裴寻芳夹着那宫钱,转眸看过来:“咱家这护身符戴了十八年, 从未被人瞧见过, 今日就这样被公子看了,公子可得负责。”

可恶。

苏陌起身去夺那宫钱:“还我!”

孰料裴寻芳仗着手臂长的优势, 左躲右闪根本不让苏陌碰到。

苏陌气极, 试图攻他下盘,裴寻芳却长腿一钩, 就势搂住苏陌的腰, 将人整个翻转了过来。

苏陌差点惊叫出声,待反应过来,已被裴寻芳压在了矮榻上。

墨色蟒袍滑入雪白衫裙的褶皱间, 似纠缠在一起的蛇,裴寻芳低声道:“公子对咱家的护身符很感兴趣?”

苏陌头晕得厉害,手脚均动弹不得,力量对比悬殊,这具身体在裴寻芳面前根本讨不到一点好处, 苏陌警告道:“放开我。”

这温香软玉抱满怀, 裴寻芳畅快得很, 笑道:“公子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自从发现了苏陌的口是心非, 裴寻芳就对他所有的拒绝都自动免疫了。

“你弄得我手痛了。”苏陌挣扎着,眼尾泛了红, 道,“放开, 我有话说。”

裴寻芳盯着苏陌看了又看,瞧着他眼睛越来越红,还是松开了手。

苏陌速速逃离裴寻芳的可控范围,他努力平复着心绪,道:“掌印那枚护身符很特别,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钱币。”

“哦?”裴寻芳若有所思地捻转着那枚宫钱。

他缓缓靠回去,目光却始终未曾离开过苏陌,他迎着烛火举着那枚宫钱,眯起一只眼,透过那宫钱中的方形孔瞅苏陌。

这人鲜少有如此张皇失措的模样。

倒是新鲜。

“这是一枚厌胜钱,”裴寻芳道,“民间素有将厌胜钱做成护身符给小孩佩戴的习俗,可厌服邪魅、求取吉祥……公子博闻强识,竟然不知么?”

“我当然知道厌胜钱,”苏陌道,“可为何它上面篆的是长乐通宝?”

“据我所知,人们铸造厌胜钱时喜欢以吉语作年号铸字,就像太平、永乐、景和都是厌胜钱上常用的年号。”

裴寻芳转动着手中的宫钱,金色方孔中的苏陌,像镶嵌在神殿中的一幅画。

而这画中人,正目含水色望着他。

那双眼,似穿过盈盈秋水,淡淡春山,穿过渺渺时空,望向裴寻芳。

裴寻芳眼皮跳了一下,心跳亦莫明加快。

这个情景,似曾相识。

“所以呢?”苏陌仍在等他的下半句话。

“所以,”裴寻芳缓缓放下宫钱,“长乐二字,应当也是此意,不过是一句吉语罢了。”

“掌印此话当真?”苏陌蹙眉道,“民间厌胜钱多为铜币,而这种鎏金工艺只有大庸官炉的铸币师可造,且管理极为严格,几乎不可仿制,这枚钱币不可能出自民间。”

“可如若它出自官炉,那‘长乐通宝’四字就不是随意刻的吉语,而是……”

“而是什么?”裴寻芳神情变得认真,深深望向眼前人,“请公子告诉咱家。”

而是代表着,它是长乐年间铸造的宫钱。

可苏陌不能说。

跟裴寻芳主动提“长乐年间”,无疑是自己揭自己的马甲。

苏陌抿紧唇,欲言又止。

“公子在怀疑什么?”裴寻芳漆黑的眸子里燃起了异样的光,问道,“莫非公子认为,这是一枚长乐年间铸造的宫钱?”

苏陌眼睫一颤,没想到裴寻芳自己说了出来。

苏陌详装镇定道:“这个护身符陪伴掌印多年,它出自民间还是官炉,掌印应该早就有了结论。只是为何它上面篆着长乐通宝四字,怕是只有将此物赠给掌印的人能解答。”

“赠我此物的人早已无迹可寻,”裴寻芳眸光笼着苏陌,道:“咱家想听听公子高见。”

苏陌别开脸:“恕我孤陋寡闻,不知。”

苏陌确实不知。

这太过荒唐。

现在坐在龙椅上的仍是那位嘉延帝,而长乐年号,是仅存在于苏陌大纲中的、在未来的两年才会到来的时间段。

而《伶人太子》这本文,在苏陌穿进书中的那一刻,便没有再写下去了。

这枚宫钱,从何而来?

“公子一眼便看出了此物非同寻常,公子一定知道什么秘密?”裴寻芳神情愈发认真,近于恳切道,“此物对我非常重要,我一直在找一个人。若公子知道什么,请务必告诉我。”

找人?找谁?

裴寻芳少有这种模样。

“掌印眼线遍布大庸,还有掌印找不到的人?”苏陌瞧了瞧裴寻芳,莫明有些生气,“掌印高看我了,我只是觉得它特别而已。”

说罢,他扶着身侧的凭几起身:“时辰不早了,掌印请回吧。”

裴寻芳岂会让人就这样走了。

他跟着下了榻,拖住苏陌的手:“话还没说清楚,公子可不能这样一走了之。”

苏陌乜眼瞧他:“我对掌印要找的人可没什么兴趣。我困了,我要睡了。”

裴寻芳看了看苏陌,倏地将他拦腰抱起,扛在了肩上。

苏陌没想到他又来这一招,已懒得挣扎,只警告道:“掌印做甚?安阳王的人还在外头。”

裴寻芳扛着人大步走进内室:“那是咱家的人。”

苏陌心道不好,随后被裴寻芳摁进了松软的被褥间。

墨玉螭纹韘从裴寻芳微敞的领间滑出,吊着根红绳,垂落在苏陌脸上,带着裴寻芳身上的热度。

竟是滚烫烫的灼人。

“公子困了,就在床上说。”裴寻芳压低声线道,他漆黑的瞳仁越来越深,如迷雾森林般神秘而危险。

“松开!”苏陌不知为何竟紧张起来:“掌印是忘记夏伯的话了么!”

“公子求咱家给你解毒时,可没有管什么夏伯的话。”裴寻芳似笑非笑道。

苏陌懵了。

解毒?

什么解毒?那不是梦吗?

苏陌有点崩溃。

裴寻芳将苏陌的腰一提,逼近道:“公子看人看物总有一种超于常人的通透,这世间人、世间事仿若都了然于胸。咱家幼年曾遇见过一个人,与公子倒是有几分相似。”

苏陌隐隐觉得有什么秘密即将破笼而出,心跳得厉害:“什、什么人?”

裴寻芳死死盯着苏陌的眼,低声道:“他有一双与公子相似的眼。只需望一眼,便能叫人忘不了。”

窗外响起几声雀鸟的鸣叫。

苏陌虽听不懂,但他知道那是影卫在向裴寻芳传递信息。

可裴寻芳却没有放开他的意思,问道:“公子可还记得,咱家曾同公子提到过的一个救过我的人?”

苏陌心擂如鼓:“教你弹奏《陌上》的那位奇人?”

“我称他作先生。”裴寻芳轻抚着苏陌的眉眼,声音亦变得温柔,“先生是我从未说出口的秘密。”

苏陌的心跳莫明变快:“他就是赠掌印护身符的人?”

“是的。我的人生本该终结于那一场冬雪。”裴寻芳道。

“那一年,洛阳遭火攻屠城,顾家军全军覆灭,城内一片焦土,遍地死尸。大雪下了七日,掩盖了一切,整个洛阳变得晶莹剔透,像一座雪宫。”

“他不知从何而来,戴着个银色面具,像从天而降的仙人,他将我从死人堆里抱出来,给我喂吃的,问我可还有亲人。我说我的亲人在大庸帝城,他说,他正好要去大庸帝城,问我要不要结伴同行。”

苏陌的心突突直跳:“是他带你离开洛阳的?”

“那些日子我们形影不离。从洛阳到大庸帝城,我们走了一月又三天,中途遇到多次流寇匪徒,他教我用计应对,竟都安然度过。”

“他似乎无所不知,不管遇到何种危机都波澜不惊,轻松应对。”

“可他身体不大好,总是心事重重,他教了我很多东西,包括大庸帝城的风土民俗,城池布局,甚至朝堂格局,还有一些我从未听过的工艺原理与药理,我要认他作先生,他没有反对。”

“先生从不提自己的事,也不许我靠他太近,我与他相处一月余,却连他的真容也未曾见到。”

“分别那天,天气特别好,他带我去放纸鸢,可我不知为何在山坡上睡着了,当我醒来时,已是深夜,满天繁星,我身上多了一个护身符,先生已经走了。”

“我在那山坡上等了三天,我看着日升月落,知道他不会再回来。我按照他教我的,来到帝城,混进了宫里,一步步走到今天。我从未停止过找他,可他就像在这世界消失了一样,了无痕迹。”

“公子你说,这世上是不是根本就不存在这个人?”

苏陌已然懵了。

开满紫色小花的山坡,放飞的纸鸢,还有梦中小男孩的脸,都逐渐清晰。

而苏陌看见自己,在熟睡的小裴寻芳面前,摘下面具,为他戴上护身符,道:“莫痴莫妄,方可长乐永安。我走了,你好自为之。”

苏陌的心快要跳出来了。

他一把揪住在他眼前不停晃动着的墨玉螭纹韘,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不止一次穿进过这本书里。

而另一个世界的自己,曾来过这里。

他救了小时候的裴寻芳,并用一枚宫钱,暗示着他所在的时空。

忽听“嘎嘣”一声,似有什么东西断开了。

两人俱是一愣。

原本完完整整的螭纹韘已经分裂成了两枚。

其中一枚圆润素净刻着暗纹,如谦谦君子,另一枚龇牙咧嘴,像凶狠煞神。

一枚君韘,一枚臣韘。

-

安阳王本欲按原计划赎出季清川,可他很快发现,事情远比他想像的复杂。

当他从宫里返回时,不夜宫已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帝城乐坊十六座,所有说得上话的、说不上话的,都已集体杀到了不夜宫。

“朝廷的事,咱小老百姓可管不着,但乐坊有乐坊的规矩,既入了这行,就得按行里的规矩来。”未央坊的当家人站在人群中央,义正言辞道,“不夜宫的头牌坏了规矩,让所有乐坊蒙羞,就得接受惩罚。”

“上一个敢这么做的人,可是送入军营,成了营伎。”

“那不可同日而语,那一位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伶人,这一位,可是帝城第一伶人啊……”

安阳王撩着门帘,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身后的侍卫道:“太子与季公子在拈花巷的事已传开,所以人都道季公子在弁钗礼前坏了规矩,要……”

“要什么?”安阳王问道。

“要送去军营,充当营伎。”

“荒唐!”安阳王摔帘而去。

侍卫低下头,不敢再说话。

另一位锦衣男子亦用折扇撩起帘子,往那大堂中看了一眼,随即双手托着后脑勺,悠哉悠哉踱着步子跟上。

“这春三娘可不简单,据我所知,她为季公子招揽的客人可远远不只帝城的豪强世族,那些人几乎遍及大庸,甚至还有异邦客人,光付过订金的人都有一百七十余人。换言之,这些人非富即贵,没一个好惹的。”

“王爷的这个差事,不好办呐。”

“这世上没有你许钦办不成的差事。”安阳王头也不回答道。

“那倒是。”许钦歪头笑道,“想当初,我可是也收到过请柬的。”

“许钦竟也收过请柬?”安阳王皱眉道。

“那当然,许某可是临安城第一风流人。”许钦说罢轻笑,“王爷那些花名,还不是许某的功劳?”

“当初王爷传信叫我速速赶来时,我十分惊讶,王爷何时对乐坊伶人生了兴趣?不过想想,这不夜宫的头牌名满天下,据说是个神仙似的尤物,来瞧瞧也不亏。”

“清川如同我的孩儿,你不可言语轻慢了他。”安阳王警告道。

“孩儿?”许钦显然很吃惊,“私生子?”

安阳王不置可否。

“那可不好办了。”许钦摸着下巴道。

“有何不好办?”安阳王问。

许钦道:“季公子若是寻常人,那怎样都无所谓,谁离开乐坊不得掉一层皮?”

“可王爷若是如此看中他,那多少有些困难。”

“别看眼下外头闹得凶,那还只是一群乐坊之人在过过嘴瘾,他们无权无势,构不成威胁。等那些交了订金的人闻讯赶来,局面就不好控制了,我担心季公子会吃亏。”

“眼下这局面,悄悄提前赎出季公子是不可能了,这弁钗礼办也得办,不办也得办。顶住所有压力,将这弁钗礼办了,才能自证清白。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许某也定当尽力,为王爷折得东风第一枝,”

安阳王凝眉点点头。

许钦继续道:“明日王爷还需做两手准备,为我准备一批人马,万一闹起来,怕是也只能来硬的。”

安阳王道:“那是自然。”

许钦道:“但大庸律法摆在那,不管用何种方式,想要名正言顺的带季公子离开,最后还得走官府这道流程。官府会登记备案并追踪,季公子少不得要跟我回许府,在府里做一段时间家伶……这样,会不会委屈了季公子?”

“不可。”安阳王摆摆手,他望着那鸦青色的夜空,道,“清川的未来我另有安排,赎清川离开不夜宫只是权宜之计,他非池中鱼,你临安许府,装不下他。”

“那许某心中有数了。”许钦说罢又皱眉,“那就只剩最后一个问题了。”

“那位太子殿下要如何应对?”

安阳王寒声道:“他与清川,不可两全。”

许钦没太听懂,什么叫不可两全?

他正要发问,两人已到了季清川的院子。

“你先见见清川。”安阳王提步上了台阶,问道,“可有人来过?”

采薇面色无异,迎上来躬身答道:“奴婢一直守在这里,无人来过。”

而房中。

月白色帷帐被倏地放下,衾被盖住两个人的身形。

苏陌轻喘着,转身看向屏风外推门而入的安阳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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