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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终章

穿成笔下最惨美人受后 赵吉吉 5102 2024-07-26 09:08:56

苏陌这一觉睡了三天三夜。

醒来时饥肠辘辘, 睁眼便是裴寻芳那双熬红了的眼。

苏陌又是心疼,又是愧疚,这要怎么解释?

“是苦夏,我每年一入夏便如此, 总爱犯困, 睡也睡不醒。”苏陌越解释越心虚,“过了夏季就好了, 真的。”

裴寻芳一言不发, 盯着苏陌用完了膳,便命人抱着他的那一堆账册, 去了书房。

这是真生气了?

这段日子, 裴寻芳几乎不曾离开苏陌半步,一应事务也是在卧房处理。

苏陌心觉不妙,忙忙趿上鞋子, 追了上去。

“或许……或许是安喆给的药丸的副作用?”苏陌只能拿安喆当挡箭牌了,他头还有些晕,走路也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要小跑才能追上裴寻芳。

“要不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找安喆?”

裴寻芳仍旧不理他。

仆人将信笺与账册分类排放在书案上, 摞得高高的, 裴寻芳一脸凝重地往案前一坐, 忙碌起来。

苏陌挨过去:“需要我帮忙吗?”

裴寻芳目不斜视,完全不看他。

苏陌便安静地守在裴寻芳身侧, 裴寻芳要用笔,他研好墨, 润好笔,递到他手里, 裴寻芳要喝茶,他泡好茶,端到他手边。

不觉红日西移,晚霞映红了半边天,苏陌挨着裴寻芳,趴在桌角,望着那片晚霞出神。

直到最后一缕夕阳收尽,夜色升起,苏陌后知后觉,起身点灯。

“哎呀。”苏陌被纱灯划破了手指。

“怎么了?”伏案许久的裴寻芳终于抬起头。

苏陌在灯影中嘻嘻一笑:“没什么。”

裴寻芳瞧着苏陌那不以为然的模样,脸又绷起来,他远远凝了苏陌一会,又垂下眼皮子,继续手中的活。

“公子想清楚该说什么,再来寻我。”他的声音异常冰冷,“来人!送公子回房!”

苏陌被叉着请了出去。

他从未在裴寻芳这儿吃过这等鳖,连晚膳也没吃几口。

到了亥时,听说裴寻芳已经在书房歇下了,苏陌气得抱着被子在床上直打滚。

半夜,临安下起了雨。

黛瓦粉墙间,烟雨朦胧。

雨水顺着屋檐滴在雨霖铃上,叮铃铃,叮铃铃,雨水滑过铜片与小铃铛,坠入底下的门海中。

门海里飘着几朵睡莲,里头还养了小鱼,都是苏陌亲手布置的,他说下雨天就爱听这个声音。

他做这些的时候,仿若他会在这里住很久一样。

裴寻芳双手枕着头,听着雨霖铃的声音,睡在书房那张狭窄的躺椅上。

卧房的灯还未熄灭,他知道苏陌在等他。

裴寻芳何尝不知,苏陌有意瞒他,苏陌不说,他便不问,两人都小心翼翼地回避着,仿佛不说,不问,它便不会发生一样。

吉空大师曾告诫过裴寻芳,这条路不好走,苏陌非久留之人,只能在有限的时空里与他短暂相守。

不可强求,不可强留。

可这次不过三日,裴寻芳已经悲伤得如同死过一次,如果苏陌不再醒来,在这个虚妄而庞大的世界里,他该怎么走下去。

究竟还要经历多少次,他才能坦然面对?

忽听“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一条小缝。

苏陌抱着被子,出现在门口。

“下雨了,我、我怕冷。”苏陌支支吾吾道。

裴寻芳幽幽望向他,还未应声,苏陌已经丢了被子,从脚那头钻了进来。

软呼呼的一团,带着夏夜的雨水气,爬到了裴寻芳心口。

这张躺椅太小了,堪堪承载着两人的重量。

苏陌动一下,它便“嘎吱”响一下。

裴寻芳抽出一只手,将他搂住:“别动了。”

“哦。”苏陌趴在他胸膛上,似小猫终于找到了温暖的窝,闭上眼,不再说话。

夜雨仍旧淅淅沥沥。

裴寻芳抱着怀中人,心仿若被填满,他突然想起那条回家的路,长长的顾家巷里绿柳萌荫,巷子的尽头是洛阳侯府,庄严肃穆,少年的裴寻芳跟在父亲与兄长身后,一身轻甲,满头热气,将步子踏得震天响。

少时都门路,幽梦家何处?十八年了,该回家了。

眼框不觉酸胀起来,裴寻芳拢紧苏陌:“苏陌,跟我回洛阳吧。”

苏陌睡得很沉,没有回应。

他太安静了,安静得就像洛阳那场雪,冰冷而沉寂,埋葬了裴寻芳的所有家人。裴寻芳霎时泪如雨下,被切断的故国,看不到的未来,他大张旗鼓编织了那么多幻想,关于苏陌,关于未来,却不知是否还有明日。

“苏陌,跟我回洛阳,跟我回家吧。”裴寻芳抱着苏陌轻轻摇。

怀中人蠕动了一下,两人相贴的地方沁出了薄薄的汗,苏陌迷迷瞪瞪撑起身子:“天亮了?”

裴寻芳拢住他的脑袋,将他摁了回来。

苏陌鼻子撞在他胸口,可疼了,待他看清裴寻芳脸上的泪痕,有些慌了:“你怎么了?”

裴寻芳幽幽凝着他,静默无言。

夜雨回答了所有。

“做噩梦了?”苏陌静了一会,低头去吻裴寻芳,摸索着去解他的腰带。

裴寻芳却擒住他的手,不叫他动。

“那我回房去睡?”

裴寻芳又不放手。

苏陌走又走不了,又被顶得厉害:“你想怎样?”

外头传来了几声猫叫声,夹着雨声,黏黏腻腻的,叫人浑身不自在。

苏陌鬼迷心窍了,竟学着那些姬妾侍夫的模样:“郎君不动,奴家伺候你。”

他不该一时口嗨的,他很快没了力气,却被箍着手脚颠得魂魄都要出窍了,裴寻芳还是不准他下来。

“我要死了。”苏陌哭着求饶。

裴寻芳这才将他捞回怀中,叫他趴躺椅上,掰过他的脸叫他同他结吻。

“苏陌。”裴寻芳抱紧他,“我是你什么人?”

苏陌三魂飞了四魂,哪还会说话。

裴寻芳抵开他的唇,将他的泪水通通吻进嘴里:“苏陌,同我成亲吧。”

苏陌稀里糊涂的,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次日醒来,他才听说,自己要成亲了!

宅子里喜气洋洋,每个人都在收拾东西。

这太吓人了。

在苏陌的人生辞典里,从来就没有“成亲”二字。这种契约太缠人,一旦沾上,便有了负担,苏陌是个不想负责的人。

苏陌去找裴寻芳理论,却不想被裴寻芳一把扛起,塞到了马车里。

“去哪?”苏陌有些惊慌。

裴寻芳放下帷裳:“回洛阳。成亲。”

苏陌脑子嗡嗡的响,他试图阻止:“纵观历史,也没有男子与男子成婚的先例,再者,大庸和大齐的律法都不允许……”

“公子何曾将这些条条框框放在眼里过?”裴寻芳将苏陌的脑袋按进怀里,“这会子,倒是在意起来了。”

苏陌又挣扎着坐起:“顾家在洛阳地位非比寻常,你离开十八年了,这样冒冒失失回去成亲,怕是会……”

裴寻芳道:“我成个亲,还要管他人不成?”

苏陌咬咬牙:“你父母……他们不会同意你娶个男子过门的!”

裴寻芳的眸光愈发幽黑起来:“我父母俱是开明之人,我能同心爱之人成亲,他们高兴还来不及。我就是要带公子回家,祭拜高堂,回归祖籍,我要叫你入我族谱,做我的妻。”

完了。

“我……我们那儿成亲……”苏陌往后缩,“……不用入族谱的。”

裴寻芳眸光略有松动:“公子若不愿意,我不介意做上门儿婿,入你家族谱。”

完犊子了。

唐戟带着人千里加急,风风火火赶回洛阳去筹备婚礼。

苏陌被裴寻芳按在马车里,半步不曾离身,他甚至无意听到随行的仆从偷偷说笑,公子若是个女子,这路上就得造出好几个娃娃来。

苏陌没想到自己一句戏言,造成了此等局面。

这下真是骑虎难下了。

临安到洛阳,山高水长,路途遥远,连日风雨兼程,一天也不耽误。

这一日,一行人到了个古渡口。

正值风大浪急,河水滚滚,船家都不开船。

“天意留人。”老船家笑道,“几位客官不妨在此处歇歇脚,待风浪小些再渡河。”

恰巧那渡口旁有家小店,几根半人粗的大木头并一些茅草搭的吊脚楼,是个落脚处。

影卫前去探道,裴寻芳抱着苏陌下了马车。

但见大浪涛涛,长河落日,晚霞将整个世界映照得血红血红的。

苏陌从晨起便眼皮跳个不停,午膳也没吃几口,昨夜又被折腾得厉害,此刻腿还是软的。

苏陌瞄了眼那戴斗笠的老船家,不觉心头一跳,裴寻芳揽过他的肩,扶着他上了楼。

苏陌挑了个靠河的位置坐下,影卫们围绕着坐了一圈,直将大半个店都占了。

“过了这条落龙河,便是洛阳了。”裴寻芳脸上有了些兴奋,他指着远处连绵山脉下的城池,“顺利的话,明晚便能歇在家里了。”

“嗯。”苏陌抿了一口茶。

“这位公子,好个相貌。”楼下忽而传来一个声音。

原来是吊脚楼下蹲了个捣药的麻衣道士。

那道士埋头捣药,并不看苏陌,只连声叹道:“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苏陌乜眼看去。

“公子命里属水,生于水,也当命绝于水,今日横波挡路,大限已至,公子竟浑然不觉矣。”

那道人话音未落,满座影卫已“唰唰”拔刀立起!

裴寻芳将苏陌拉入怀中,厉声道:“你是何人!”

苏陌倒是很淡定:“请道长上楼一叙。”

“红尘偶遇,何必相见。”那道人始终低着头,“公子乃世外高人,心中自有天地,从何处来,当往何处去,纠缠于这混沌世间,又是为何?”

苏陌凝着他的背影:“为我心中所爱。”

道人捣药的动作停下来:“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时空交叠,自有定律,奉劝公子,不可贪恋,否则无论真实还是虚妄,都将万劫不复。”

苏陌脸色微恙。

裴寻芳要抓那道士过来盘问,苏陌再三拦下:“这人胡说八道的,不必理他。”

是夜,星落风停,大浪平息了下去。

翌日天一亮,果然风平浪静。

老船家热情地招呼着,裴寻芳却不愿再走水路了,宁愿绕山多走百里。

“不过是个小道士。”苏陌哭笑不得。

裴寻芳将他死死抱在怀里,一步也不分离。

山路曲折崎岖,足足多走了三日。

到了第三日,照样无波无澜,平安无事,众人都松了口气。

夜里,影卫们挑了个平坦的林地扎营,燃起了篝火。

苏陌饶有兴致地喝了些酒,竟拉着裴寻芳跳起舞来。

“你……”苏陌醉醺醺挂在裴寻芳的脖子上,“为何执意要同我成亲?”

“想做你名正言顺的夫君。”裴寻芳凝着他,“想光明正大爱你,同你永远绑在一起,做你的家人,守着你。”

“我没有家人了……”苏陌醉眼迷离,笑得娇媚,“家族遗传病,活不过三十岁。”

他捧住裴寻芳的脸:“我曾发誓,这辈子不会成亲,不会有后代,我的身体,我的眼睛,我的心脏,甚至我的每一滴血,都将无偿捐献出去……我对这个世界毫无眷恋……你为何要出现?”

裴寻芳僵在原地。

苏陌从未提起过自己。

“为何还要让我对这破烂的生命产生眷恋?”苏陌笑着笑着便哭了,“我早就放弃了!为何不让我同那些破破烂烂的世界一起糜烂?你为何要出现?”

“苏陌。”裴寻芳慌了张。

眼前的苏陌仿若镜中花,水中月,轻轻一碰,便会消散。

“想我一支破烂乾坤笔,写尽人间悲悲欢离合……抑郁悲伤是我,狂躁暴怒是我,偏执疯狂是我,阴狠毒辣也是我……书中善恶皆是我,我曾放弃了所有信念,为你们写下这样的人生,我很抱歉……”

裴寻芳快要心疼死了:“苏陌,众生皆苦,不是你的错。”

“裴寻芳……”苏陌拍着他的脸,“为什么要缠着我?我不可以喜欢你的。”

“等我、等我给你写一个好妻子,你们长长久久,儿孙满堂,好好的。”

“苏陌!”裴寻芳简直要疯了,“你敢这么做,我杀了你!”

“你凶我?”

“没有。没有没有……”

苏陌整整闹了半夜,最后实在没力气了,才窝在裴寻芳怀里睡着了。

“裴寻芳。”苏陌在梦里喃喃道,“我没有家可回了……别放弃我……”

裴寻芳瞬时泪如雨下。

他紧紧抱着苏陌,就如过去两人相拥的每一夜,对他说着爱,给他以抚慰,叫他忘记痛。

天蒙蒙亮,杜鹃在山林里啼叫着,不如归去,不如归去。

苏陌醒来,喉咙又干又痛,口渴得很。

他拿开裴寻芳箍着他的手臂,捡起一件鹤氅披上,走出营帐。

残月垂枝,万籁俱静。

苏陌看见,已然熄灭的篝火旁,蹲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那人抱着个破破烂烂的羊皮筏子,不停地吹着。

苏陌走过去:“老伯,羊皮筏子破了,该补补了。”

“公子有慧眼,那么请公子告诉老朽……”老头缓缓抬头,“羊皮筏子破了,尚且可以补一补,天网破了,又该怎么补?”

苏陌撞见他那双眸子,脸色大变。

他慌忙回头望去,不过十步之遥,灯影绰绰的营帐里,裴寻芳抱着留有苏陌余温的被子,正睡得深沉。

而老头身后的荒冢上,立着块石碑,上头赫然刻着两个字:罘罳。

鹤氅掉落在尘土里。

尘归尘,土归土。

洛阳一梦终成空。

-

三年后。

沈子承猜错了,如今这大庸第一富商,不是姓裴,而是姓顾。

顾家家主身份成谜,行踪不定,世人皆传,此人有神明庇佑,不然怎会如此顺利?

短短三年时间,顾家的生意版图扩张到了大庸十五省,顾家做什么,便赚什么,气运好得天理难容。

偏偏顾家人低调得很,除了沈家与许家家主,无人见过那人真颜。

又到一年元宵佳节。

整个洛阳城都在等着顾家的烟花大戏。

据说顾家家主极爱烟花,每年元宵这一晚,烟花从酉时放到次日天明,散尽千金,彻夜长明,似在为某人庆祝着什么。

“四爷,今年的汤圆不错,尝点吧。”夏伯躬身端着一碗汤圆,立于屏风后。

夏伯苍老了许多,两鬓全白了,他担忧地看着独坐于高阁上的裴寻芳。

这三年,裴寻芳变得极不近人情,话越来越少,就连夏伯也不敢同他多言。

他终日将精力扑在那些他根本不在意的生意上,仿佛只有那样才没有时间去多想。

四爷说,元宵节是公子的生辰。

除了苏陌这个名字,和元宵这个生辰,四爷对公子一无所知。

“主子,时辰到了。”唐戟上前禀报。

裴寻芳点点头。

霎时间,满城烟花如无数火红的凤凰,直冲云霄。

人群中发出一阵阵欢呼。

“真乃火树拂云飞赤凤,琪花满地落丹英。”一位老者抚须叹道,“此情此景,一生难得几回。”

另一人叹道:“千门万户,灯火辉煌,当今圣上执政三年,洛阳已复当年繁荣。如此盛世,不负所望啊。”

顾家大宅。

一名小侍捧着封信笺,一路横冲直撞,连撞了好几人。

唐戟将他一把拎住,低声训道:“今儿元宵,主子心情不好,你找死吗?”

那小侍气都喘不上来,只捧着那信笺,死命地摇。

唐戟接过一看,当即变了脸。

“主子!”

“主子!”

“你的信!”

屏风后的裴寻芳似枯朽的木:“何人?”

唐戟看着那信笺上的署名,已是热泪盈眶。

三年了。

主子终于等到了。

他颤声道:“天机门,苏公子。”

-

“驾!”

一匹黑鬃骏马从顾家大宅狂奔而出。

骏马穿过灯火辉煌的长街,穿过乐坊林立的水街,将人世间的喧嚣通通抛在身后。

那画舫中隐隐有人弹唱着新曲:“美人醉灯下,左右流横波。王孙醉床上,颠倒眠绮罗……”

一声声笑语流窜出来。

又有人唱道:“君今劝我醉,劝醉意如何?”

裴寻芳骑着马狂奔而过,直到繁华过尽,城郭远去,群山皎洁,寒江飞雪。

一片孤帆横于江面。

吉空大师已等候在江边。

裴寻芳翻身下马,“扑通”跪了下去。

“施主,别来无恙。”

“吉空大师。”裴寻芳情绪太过激动,全身抖得厉害。

吉空大师捻着佛珠,双手合十:“雪江归棹,故人重逢。全新的世界已开启,属于你和他的时代,到来了。”

“苏、苏陌……在哪?”裴寻芳几乎无法完整地说话,“他在、在哪!”

吉空大师凝着眼前这个人,缓缓转身,面朝那江中孤帆,虔诚地跪拜下去。

“吉空,恭迎门主回归。”

刹那间,飞雪骤停,江水静止。

全新的金色字网轰然出现,笼罩苍穹,灿烂辉煌。

一只天命玄鸟啸于长空,惊空遏云,似巡视天网的守卫者。

裴寻芳的心快要跳出来了。

万物俱静间,挂于船头的那盏灯,倏然一亮。

灯上有一字:苏。

“是他!”裴寻芳欣喜若狂,他酿跄起身,冲向那江中孤帆。

他淌过冰冷的河流,翻身上船。

掀帘入内,便见苏陌一身家常素衣,跌在地上,散乱的墨发披于身后,修长的腿裸露着,一脸狼狈的模样。

“许、许久未走过路了,腿脚不听使唤,站不起来……”苏陌道。

裴寻芳浑身滴着水,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苏陌用手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却又跌了下去。

“刚、刚穿过来,还没适应……”

裴寻芳颤抖着俯身,将苏陌一把抱起。

他太轻了,轻得像一片羽毛。

苏陌仰头看他,略有生疏地摸摸裴寻芳的脸:“三年了,你还没变。”

裴寻芳直接含住苏陌的唇:“苏陌。”

“嗯。”

“苏陌。”

“唔……”

“苏陌跟我成亲吧。”裴寻芳贪婪地吮吸着他,“明日就成亲。”

救命!苏陌没想到一见面就……

“跟我成亲。”裴寻芳愈发凶狠,不依不饶。

雪静静下着。

洛阳城烟火长鸣,彻夜不绝。

天命玄鸟悄悄落在吉空大师身侧,身形巨大,却像一只呆头呆脑的鹅。

“那人是谁,他为什么可以抱主人?”玄鸟杀气腾腾道。

吉空大师一怔,随即拍拍玄鸟的大翅,哈哈大笑起来:“世人都道凡尘好,我笑世人太痴狂。”

他挥挥手,甩着僧袍,消失在夜幕中:“吉空的任务已全部完成。”

“吉空尘缘已了,吉空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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