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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酥酪

穿成笔下最惨美人受后 赵吉吉 3934 2024-07-26 09:08:55

鸟栖鱼不动, 月照东君湖。

眼睛被蒙住,其它感官便被无限放大。

风声水声擦船而过,它们如天际的星,都离苏陌很远很远。

近在苏陌耳畔的, 唯有裴寻芳的呼吸声。

“酥酪好吃吗?”裴寻芳低声问。

苏陌咽下口中最后半口酥酪:“还行。”

裴寻芳取走苏陌手上的汤匙, 将那汤匙放在鼻前轻轻嗅,有酥酪的奶香味, 但更多的是苏陌口中津液的味道。

裴寻芳闭上眼, 伸出舌头在那只汤匙上长长舔了一口,似乎还不满足, 又将那汤匙含入口中, 直到将苏陌留在上面的味道,吃干抹净。

是他的味道,勾得人心痒。

再望向苏陌时, 裴寻芳的目光有了热度,他掷了那汤勺,说道:“公子吃得这么开心,也不赏咱家一口?”

苏陌被蒙着眼,看不到他方才做了什么, 但隐隐感觉不妙, 便道:“掌印想吃, 去水云轩便是,何需向我讨?”

“公子真是没心肝啊, 吃完就不认人了。”裴寻芳俯身挨近,眸光停在那樱红的唇上。

雪白长巾遮住了苏陌的眉眼, 却让露出的下半张脸更惹眼了,既禁欲, 又魅惑。

让人恨不得对他使坏。

苏陌素来习惯了他阴阳怪气,心想宦官大概都是如此吧,对于将裴寻芳写成了太监这件事,苏陌一向心中有愧意,便也不同他计较,只道:“掌印若喜欢,下次我请掌印。就算将那水云轩吃空,我也请得起。”

“公子大气……”裴寻芳还未说完,却被苏陌伸过来的大长腿很不耐烦地踹了一脚:“掌印要就快点,天亮之前,得送我回不夜宫。”

裴寻芳气笑了:“公子倒是急了。”

苏陌懒得陪他耍嘴皮子,恨恨说了句“你轻点”,便撇过脸去不再理他了。

裴寻芳一腔痒意堵在心口,却不能真的对他怎样。

上回让他吃了不少苦头,这次好不容易将人哄来,怎么也得捧着哄着,否则这接下来的一年,得折腾出多少花样啊。

这案杌之术本就宜缓不宜急,宜慢不宜快,想让这人每日乖乖躺着接受疗愈,可得耐着点性子慢慢来。

裴寻芳扯了块薄毯盖在苏陌身上,而后道:“送进来吧。”

话是对外头候着的影卫说的。

这回影卫们学乖了,全程目不斜视,放下东西,不等掌印吩咐便跑,绝不多停留一秒。

裴寻芳瞧着他们狼狈离去的背影,不由好笑,他抬起苏陌的一条腿,慢悠悠褪掉他的罗袜,说道:“公子,咱家可开始了。”

苏陌咬着指骨恨恨道:“你开始就开始,不用通知我。”

裴寻芳皱皱眉道:“别咬手指。”

苏陌反问道:“掌印咬得,我咬不得?”

守在隔壁船上且听力极佳的影卫唐飞,将这些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他默念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一边无奈地将耳中的两团布球塞得更严实一些。

瞧着师父与师兄送东西回来了,唐飞兴冲冲迎上去:“今晚情况如何,掌印可有生气,可有欺负季公子?”

师父唐戟吹胡子瞪他:“不是警告过你,掌印在时不得越界窥听!”

唐迢忙将他拉到一边,拔出他耳中的布团,轻声道:“掌印哪里就是在欺负季公子了,你莫要瞎说。”

唐飞惊讶道:“这还不算?上回季公子都叫得那么可怜。”

唐迢叹气道:“大人之间的事,你小孩子别瞎猜。再者,这案杌之术本就是疼的,掌印是在帮季公子。”

唐飞还是不解:“案杌之术是什么呀?”

唐迢:“你还记得掌印让我们寻来的那个大庸第一名医秦岐吗?”

唐飞挠挠头:“那会我没去,你同我讲讲。”

唐迢:“季公子的病情,秦老只对季公子说了一半,还有一半是私下对掌印说的。”

唐飞惊讶道:“为什么呀?”

唐迢说道:“秦老的意思是,季公子的病有两层,慢慢馋噬他生命的是经年累月喝下去的那些药,这些已经坏了他的根本,用多少年喝坏的,就得用多少年养回来,可季公子这身体……恐怕难等到那一天……”

“竟这么严重,我瞧着季公子平日还好呀。”唐飞有些紧张。

“那都是用药吊着的。”唐迢又道,“秦老说,更危险的是季公子小时候中的那一箭,那箭上的毒是秦老从未见过的,他无法可解,便为掌印推荐了这案杌之术……”

“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唐迢说着,用奇怪地眼神看唐飞,“可我从未见过掌印那个模样。”

唐飞眨着眼睛:“什么模样?”

“就……有了悲与喜……”唐迢想了想,用最笨拙的语言说道:“像个‘人’的模样了。”

“哦。”唐飞轻叹。

两人都不由自主沉默了。

湖水轻轻拍打着船舷,明月照着船头两人。

唐飞向师兄靠近了些,这寂寂长夜,得有人陪着才能不觉冷清难熬吧。

唐迢望向掌印他们所在的那艘船,抱了抱手里的刀,又说道:“其实吧,我有时候觉得,掌印也没那么可怕。”

“那日秦老嘱咐了许久,掌印都只是听着,到了最后,他只说了三个字。”

唐飞眼睛晶晶亮的,问他:“哪三个字?”

“他说,他有愧。”

“不可能吧!你没听错?”唐飞忽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怎么可能会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掌印说的话。

唐迢瞪了他一眼:“我虽不如你耳聪,但也不是个聋的,怎会听错?我当时听到也是惊吓了好久……现在想想,大抵是季公子的病,与掌印也有干系……”

唐迢顿了一下:“你现在明白,师父为什么让我们今儿白天不要出手、静观其变了吗?”

唐飞想了想:“因为掌印说过,若无公子召唤,不可现身、不可干扰公子的节奏……”

唐迢敲了下他的头:“你个木鱼脑袋,看不出那个射公子一箭的男子很可疑吗?掌印已经派了甲字组姓向的那几个小子去追踪那家伙的来历了,你可当着点心吧,他们若是拿了头等功,咱们‘甲字组头名’的名号可就要保不住了。”

唐飞“啊”了一声,似乎悟了。

“别啊了,快去当你的值。当初我还忿忿不平,掌印为什么要派我们去保护一个伶人,现在我明白了,季公子是个香饽饽啊!”唐迢提醒到,“快去快去,一会掌印有什么吩咐,可别漏听了。”

唐飞挠挠头,也随之严肃认真起来:“好的。”

可哪些该听,哪些不该听,真是为难啊。

这边船内。

月照舟头,山影水声共一船。

苏陌侧耳枕在船上,听着船底湖水流动的声响。

没有担心的疼痛。

裴寻芳的手很轻柔,柔中带劲,虽然依然会疼,但在可承受的范围内,苏陌渐渐放下警惕来,甚至在他的按压下觉出了点异样的悸动与舒爽感。

苏陌闭着眼,动了动脚趾头,问他:“掌印为何不许我沾血腥?”

裴寻芳将那不安份的脚按回来,道:“公子金玉之身,不能染浊。”

呵,假正经。

苏陌知他没说实话,便又道:“相彼泉水,载清载浊,泉水尚且出山则浊,何况人呢?我又不是什么上善若水的圣人,掌印不能这么要求我。”

裴寻芳瞧着苏陌被咬得泛红的手指,沉声道:“公子是怎样的人?”

苏陌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苏陌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原来的自己了。

不知为何,此刻苏陌不想扯谎诓他,便模棱两可说道:“我不属于这里。”

裴寻芳指尖一顿:“公子什么意思?”

苏陌很快说道:“我不会一直呆在不夜宫,也不会一直呆在帝城,李长薄之事了结后,我会离开。”

“如果掌印还要问我‘是否答应与你结盟’‘是否答应从此只握着掌印这一把刀’这种可笑的问题,那么我的答案是……”苏陌吁出一口浊气,“不可以。”

裴寻芳的脸色渐渐变得可怕。

可苏陌被蒙着眼,他没有发觉。

“我不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我不会遵守约定,也不会为了谁停留,”苏陌寒声道,“更不会给掌印任何承诺。”

苏陌觉得自己说的都是大实话,也因此毫无负担。

可随后便是长久的沉默,苏陌在等裴寻芳的回应。

许久,裴寻芳方从喉间吐出几个字来:“公子好生凉薄。”

他握紧了掌中那双莹白如雪的足,他明明已经捂了很久,却还是凉的。

“跟我做交易吧。”苏陌大义凌然道,“不要跟我谈除此以外的事情。一次交易一口甜头,有一笔算一笔,掌印若不想吃亏,就请及时向我讨要。”

“万一哪天我不在了,掌印可就讨要无门了……”

船身忽的晃动了一下。

属于裴寻芳身上独有的檀香味骤然压近。

“公子仗着自己身子弱,便可以说如此不负责任的话吗?”

苏陌咬着唇:“我说的每一个字都很认真。”

裴寻芳恨恨道:“这世上就没什么是公子在意的事、在意的人吗?”

苏陌毫不犹豫道:“没有。”

裴寻芳望着那张妍丽无双的脸,于暗处揪住他的衣袖,说道:“好。咱家以后只同公子谈交易。”

裴寻芳绝不是会拿热脸倒贴的人,他说只谈交易,那便是真的只谈交易了。

可不知为何,苏陌有点失落。

凉意入了心口,竟不自知地轻叹了一口气。

却不想,这么小的动作亦被裴寻芳瞧进了眼里:“咱家都答应了公子,公子还叹气作甚?是嫌咱家答应得太快了?”

苏陌不由起了怒,仿若什么小心思被揭穿,当即怼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讨人嫌!”

你这人怎么这么讨人嫌?

裴寻芳忽而笑了,他从未被人用这种语气骂过。

可听起来……怎么就如此悦耳、如此可爱呢?

“对,咱家就是讨人嫌。”裴寻芳无师自通,并且立马得趣,“不光讨人嫌,还是个无赖,二流子,臭不要脸的。”

裴寻芳的声音变得低而危险:“不知季公子,可否赏这个臭不要脸的一口酥酪尝尝呢?”

怎么又扯到酥酪,苏陌假装冷静道:“都入了腹了,掌印要如何尝?”

“倒也不难。”裴寻芳的气息挨近,“我不贪心,借公子口中的尝尝便是。”

最后一个“是”字,落在了苏陌口中。

裴寻芳轻车熟路,舌尖抵开贝齿,毫不客气,长驱直入。

他并没有像他说的不贪心,相反,他变得急切而贪婪。

双手也没有闲着,顺着那软若无骨的脚脖子,一路往上摸索。

他原本不想如此的。

可眼前这个人太嚣张了,动不动翻脸,动不动就咬人,尽说些凉薄的话,还妄想之后一走了之,你走得了吗?

想到季清川白日里那些不顾一切的行为,裴寻芳更是恨不得将他绑走一了百了。

长乐郡主将季清川托付给他,不是让他眼睁睁看着季清川一次次去冒险的。

可明明如此脆弱的一个人,为何如此孤勇,软硬不吃,油盐不进,裴寻芳奈何不了他,便仗着他体弱,欺负他,惩罚他。

可到头来,为什么裴寻芳觉得这变成了惩罚自己?

有些甜头果然不能轻易尝。

尝过一次,便会上瘾。

苏陌很快喘不过气来。

他陷在松软的氍毹里,身体如浮萍般随波逐流,苏陌有了一瞬的失控感,这种失控让他感觉很危险,被笔下人这样拥着吻着,仿若自己真的成了书中人一般。

苏陌不喜欢这种感觉。

这让他感觉自己被困住了。

可耳边的水声太温柔了,一下又一下,如海浪拍打在松软的沙滩,就如裴寻芳吻他一样,全身心地包裹着他,充满力量,不知疲倦,急切而热烈。

苏陌今日已经说了太多话,做了太多事,他觉得累极了,他曾经一个人枕着海浪度过太多太多漫长的午夜。如果有那么一件事能陪他度过这些难熬的夜,那么可以是,同裴寻芳接吻。

苏陌不知何时已是面红心跳,身体也变得久未有过的炽热。

忽而,裴寻芳松开他的唇,低声唤道:“公子。”

苏陌哑声回答:“怎了?”

带着笑意的声音在他耳边说道:“公子举了。”

苏陌只觉脑中一炸。

什么!什么举了!

“看来酥酪是个好东西,以后得多喂给公子吃,”裴寻芳笑道,“还得我亲自喂才行。”

“你……”苏陌一时又羞又恼。

这对男孩子来说本不算什么,谁还没举过?可是放在此时此刻,放在早已不举的季清川身上,就他妈邪门的羞耻无比。

“别动。”裴寻芳抓住他的手腕,声音在这夜里极具魅惑性,“是好事。”

他笑得实在讨人嫌:“我帮公子。”

“你、你别碰我!”苏陌试图推他,可船身倏地剧烈倾斜起来,裴寻芳抱住苏陌就地一滚,两人接连撞翻了案几、撞翻了琴台,而后狠狠砸在了船壁上。

冰凉的湖水冲破窗子飞溅进来,落在苏陌脸上,落在苏陌的眼睫上。

这其中,还夹杂着带有人类体温的新鲜的血。

苏陌耳中嗡鸣,天旋地转,心脏几欲要从口中冲出。

可他知道自己没有受伤,裴寻芳将他护得好好的。

又是“哐”的一声巨响,船身剧烈晃动一下,复又砸回水面,恢复平衡。

裴寻芳很快抱着苏陌稳稳起身,他淡然地抄起一件大氅,将苏陌囫囵包裹住。

船窗外,鬼魅般的身影在月色下肆意杀着人,长刀挥起又落下,鲜血溅满了窗。

惨叫声连连。

裴寻芳将苏陌紧紧搂在怀里。

苏陌感觉到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可当那条缚在他眼睛上的长巾滑落时,他见到了此生最难忘、最可怕的一张脸。

那裴寻芳如恶鬼一般,完全没有了方才的嬉皮笑脸,他冷冷垂眸看向苏陌,而后捂住了他的眼,厉声呵道:“留两个活口,咱家要看他们相互撕咬!”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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