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不知名的花朵在幽暗的花园深处静静的开放,高大的梧桐树在年轮的激励下不断茁壮,但是这一切都无法阻挡岁月的流逝,对于卡契夫.德卡拉斯.费特楠德公爵,这个幽暗的角落十分适合他此时的心情。
一张摇摆的藤椅,一杯博德加产的金酒,一份煎得薄薄的蛋奶煎饼,一本有些年头的古董书,也许这些东西对一个无忧无虑的老人是一种绝佳的享受,但是对于老卡契夫,谁知道呢?这位老人不同于你所知道的任何一个。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在接到老人的请帖时便真切的体会到这一点。请帖是这样写的:
从地狱深处归来的狼冥火正灼烤着它的思维和意想来吧,不要犹豫,将前路上一切阴霾全部撕裂来吧,不要顾忌,将耻辱和恐慌都丢给那些披着羊皮的鬃狗来吧,尽管鬃狗的权势遍布草原但是,鬃狗永远不会拒绝蛋糕的诱惑来吧,凶猛的狼,给鬃狗一块蛋糕,让它下地狱去吧来吧,霸道的狼,倒霉的鬃狗一定会对蛋糕感兴趣的,这有什么,您大不了就去栽赃来吧,孤傲的狼,鬃狗虽然数量众多,但这些畜生都是一个模样来吧,聪明的狼,管它是哪只呢?抓到了还不都是一样来吧,狡猾的狼,既然鬃狗敢于勾搭山狮,那么你一定要告诉咱们的王来吧来吧,快啊!你是狼,你的心灵根本不需要多么宽广来吧,亲爱的狼,把鬃狗送进地狱吧,就像他们对待你时的那样这张请帖奥斯卡已经阅读过无数遍了,他有些不相信,他不相信这个声名显赫的老爷子会用这样简单的一首诗便概括出他动用了无数脑筋,牺牲了无数利益才得到的完美阴谋。
卡契夫.德卡拉斯.费特楠德公爵是阿尔法三世陛下的老师,也是这位陛下登基之初的国务大臣,而且,他还是都林大学任职最长的校长,今天朝廷中的许多大人物都曾是这位老先生的学生,概括这个老人恐怕只能用德高望重来形容。但这些是都是陈年旧事,今天我们再次提到这位老公爵,人们应该只会联想到慕尼黑尔事件。
将慕尼黑尔事件概括成一句话,就是神圣泰坦帝国的国务大臣涉嫌以非法手段控制军队进而造成错误的占领他国领土的实际。在最初的一段时间,西大陆的史学家、军事家、政治观察家都曾对这一事件进行过讨论,呵呵,美其名曰为“谈论”,这其中充斥的仅仅是攻击和辩护。
刚刚我们提到的慕尼黑尔事件是西大陆各国在磋商之后统一了的说法,而慕尼黑尔事件的真正面目则秘密的保存在泰坦帝国的军部。那是一次极为成功的偷袭,无论是政治上还是军事上,慕尼黑尔事件都是泰坦针对西北方日益强大的德意斯王国的一次巨大胜利,这次事件不仅让泰坦在与这个新兴王国的对抗中处于绝对的优势,而且让泰坦平白得到了敌国两个富饶的省份。
当时的德意斯王国刚刚结束了与北方俄列人诸王国之间的混战,在巨大的消耗下,雄心万丈的德意斯王并没有得到什么实际的好处,百年不遇的特大洪灾适时的给这位国王雪上加霜,距离王都最遥远而与泰坦相毗邻的基尔库克省和萨拉基省先后爆发了反抗贵族和农奴主统治的大起义。像历史上历次暴动一样,起义军以飞快的速度发展并取得了一连串的胜利,当王国将置于北方的精锐部队急调回国时,西方的国土已陷于一片泥淖之中。
泰坦的当权者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在国务大臣卡契夫.德卡拉斯.费特楠德公爵的主持下,整个帝国西北部的军事力量都投入了这场在绝密档案中被命名为“慕尼黑尔的火光”的军事行动,尽管西大陆其他国家的密探已经探明泰坦即将有重大的行动,但是他们对德意斯王的照会并没有得到重视,德意斯王认为泰坦人威胁不到他的王位,可是那些该死的农奴却驻扎在距离他的王都不足六十华里的地方。
卡契夫.德卡拉斯.费特楠德公爵的一生都投入到对西大陆政治势力格局的研究当中,在他看来,“慕尼黑尔的火光”是一个巨大的赌局。赢了,泰坦的西北边疆至少在百年之内高枕无忧;如果输了?公爵从没想到过这个问题,他的概念中从来没有“输”这个词。
神圣泰坦帝国教历772年11月20日夜,泰坦帝国在德意斯农奴大起义发动后的三个月开始了西大陆战争史上规模最大的一次军事行动。由于那份绝密档案的篇幅十分有限,所以直至今天,对于那次进军的具体情况仍然仅能由那些知情者的口中稍稍得到一些并不确凿的证词。
前帝国军部参谋部部长敦德尔将军曾说当时有超过二十六个集团军齐头并进。
现任军务大臣“银狐”阿兰元帅则轻松的说他动员了四十万小伙子。
不管当事人怎么说,泰坦军队仅用一个星期便占据了基尔库克和萨拉基全境!可更令人难以想象的是泰坦的进军几乎没有受到任何抵抗,军方承认,这次胜利的进军并不是他们的功劳,所有的收获都得益于卡契夫.德卡拉斯.费特楠德公爵的政治智慧。在当时,每名泰坦士兵的手中都持有两份文件,一份是废除农奴制的宣言,一份是西大陆最有权势的王者泰坦皇帝签署的自由民的身份证明。他们将这两份文件交给了他们遇到的每一个德意斯农奴。这两份文件带来的效果是惊人的!崇尚自由的泰坦人带来了幸福的曙光,只要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那么你就成为这个最强大帝国的一员,而且你的子孙在两代之内免除所有的赋税和徭役。
贫苦的农奴们不但得到自由的承诺,还得到泰坦军人运来的无数物资,在他们看来,泰坦伟大的阿尔法三世陛下无疑是最接近神的王者。而对于他们的祖国德意斯,事实上他们并不清楚那是什么,德意斯这个词仅从那些老爷们的口中听说过。在民族成份与关系极为复杂的德意斯,农奴不被允许受教育,更不被允许识字。
教历772年11月30日,在德意斯农奴大起义的发源地——基尔库克省首府慕尼黑尔,农奴组织的最大的两支起义军的首领向率军进入该市的一位泰坦将军递交了他们的旗帜。
同日,神圣泰坦帝国国务大臣卡契夫.德卡拉斯.费特楠德公爵于杜依勒尔宫举行了的外交照会,宣布从即日起,泰坦担负起德意斯王国基尔库克省和萨拉基省的主权职责。
公爵热情洋溢的解放宣言似乎只感动了他自己,这位老人至今还记得,在那天他面对的是各国外交官愤怒的拳头。老公爵虽然将西大陆其他国家的作为看得相当透彻,但他显然没有估计到这次进军给各国统治者带来了多么大的触动。法兰、意利亚、俄列联合王国、瑞尔、捷洛克,西大陆几乎所有的国家都向泰坦皇帝递交了措辞强烈的抗议信,而法兰、意利亚甚至不惜组织联军进行武力威胁。
尽管军方完成了实际占领,但巨大的反对声却造成了泰坦的极大被动,在各国看来,泰坦的行为无异于那些农奴,神圣泰坦已沦为强盗和可耻的阴谋者。对于这些国家而言,富有侵略性的德意斯固然不能过分强大,但是对于老牌强国泰坦却更要保持警惕。这次的进军无疑是一个最为危险的信号,谁能猜到泰坦的下一个目标会是谁呢?那么让他到此结束吧,进攻的效果永远优于防守。
西南方,法兰、意利亚、比利尔斯、西葡斯、荷茵兰已组成五国联军;西北方,德意斯的正规军正以飞快的速度驱赶着手拿铁锹的农奴;东北方,捷洛克王国联合波兰斯卡王国亚搞起了大规模的军事演习。还是那位参谋部长说的,在那个年月,最安份的居然是波西斯人!事情真是天晓得。
泰坦皇室第一次受到如此严重的质疑,尽管阿尔法三世看重的是实际利益,但是事件已经危及他的统治威信,阿尔法三世需要一个合理且合法的借口了。
卡契夫.德卡拉斯.费特楠德公爵无可避免的成为替罪羊,皇帝与军方编造的谎言可以说是万无一失,而辛辛苦苦为帝国操持这一切的国务大臣只得接受这样的安排,老卡契夫在十一国代表列席的法庭上供认了自己的“罪责”。他被剥去一切公职,只保留了一处偏远的领地和贵族的爵衔,而整个慕尼黑尔事件也到此结束,尽管各国在磋商时规定了泰坦的撤军时间,但是调动军队毕竟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情,所以仅用三个月时间便完成集结的四十万大军花用了整整一年时间才撤出了一部分,至于那些没有撤出的,据“银狐”阿兰元帅的解释是他的小伙子们没有能够抵挡住异国姑娘的诱惑,光明神赞美爱情,军人也要娶妻生子,所以一切都是可以理解的。
泰坦皇帝大肆分封起义军的首领,这些家伙在见识过贵族的奢华生活之后都选择了效忠,当然,这些新贵中还是有些好样的,他们早就认清了统治阶级的嘴脸,他们带着部队和理想继续与德意斯战斗,在接下来的两年,陆续的传来了他们被歼灭的消息,其实这一切早在费特楠德公爵的意料之中。
教历774年2月,德意斯王军摧毁了起义军最后一个据点,当他们马不停蹄的赶到基尔库克——萨拉基省的边界时,他们发现面对的虽然仍是那些低贱的农奴,可此时这些农奴已变成了坚定的、武装到牙齿的战斗集团。
德意斯王在战阵之前便已知道他在有生之年再也无法收复失地,所以他只能诅咒造成这一切的卡契夫.德卡拉斯.费特楠德。这位老公爵此时早已远离了喧嚣的都林,他和女儿女婿住在靠近斯洛文里亚的博德加过着世外桃源一般的生活。
但是,亲爱的朋友们,至少我们的财政大臣相信,那种隐者的生活是一切阴谋诡计的伪装,不然,外面那场风暴在来临时不会是如此的无声无息。阿尔莫多瓦.哥斯拉侯爵摇晃着肥大的身躯心不甘情不愿的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就在外面,财政部和国务院财政司的官员们正在激烈地用肮脏的词汇互相问候。
“海怪”饶有兴致的坐在了他的办公室外的接待大厅里,财政部的人员见到自己的头儿来了之后便更加肆无忌惮了,一些闻所未闻肮脏词语纷纷出笼。
“海怪”的秘书拉廷男爵向他的顶头上司汇报了一下大概的情况,按照以往的经验,财政部与国务院的口水之争每隔十天半月就会发生一次,但是这次有些奇怪,国务院财政司的家伙们好像没有善罢甘休的打算,他们似乎真的想要讨些说法,但是为了一个小小的投资事件真的值得吗?
“是什么样的投资事件?”阿尔莫多瓦.哥斯拉侯爵早就觉得事情有蹊跷,因为每次遇到这种事时他都会得到财政司司长老朋友巴伯亚的通知。
“哦是这样的,事情涉及到那位国务大臣的家族,罗布斯蒂尔.布克西德公爵大人的弟弟,您知道的,那位负责布克西德家族财政事物的先生,他在国外的一项投资被证明是触犯了帝国的法律,可国务院财政司那边坚持认为他们完全是按照章程办事的,其实我们这边也完全是按照帝国的财政法规冻结了这项投资,所以,现在还不清楚事情到底在哪里出现了漏洞。”
哥斯拉侯爵似乎嗅到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相当危险的气息。
“罗布斯卡特.布克西德在与什么人做生意?”
“这个,还不太清楚,据说是德意斯王国一位非常有权势的大人。”
海怪听到这儿之后便再也不说话了,他陷入了沉思,一刻钟,这位大人在思索了整整一刻钟之后仍然没有头绪,但理智又清晰的告诉他这是一个巨大的阴谋,所以这位大臣觉得现在绝对不是财政部进行表态的时候,他需要得到一位大人的认证,在没有那位大人的说明之前,任何举动都是极为不智的。
财政大臣的马车停在了佩内洛普大道31号的大门前,在那里,阿尔莫多瓦.哥斯拉侯爵看到了那辆闻名整个泰坦的马车,那辆马车是安鲁家族最高品级的马车,显然这栋官邸中的某位大人物正要出门。
财政大臣示意自己的车夫向那辆马车的驾者致意,以便确认车中人是谁,可还没等他说出什么,安鲁公爵官邸已经有侍者来邀请他了,那位侍者说他们的小亲王等了他一个上午。
阿尔莫多瓦.哥斯拉侯爵登上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的马车,他在车上见到了小亲王和他的保镖。
尽管这位大人满肚子疑问,可他还是耐心的等待着这个诡计多端的少年为他进行解说。
亲王殿下说了,但他说的却是另外一些事情。
“侯爵阁下,您的黄金已经在意利亚某个小港口登陆了,而我的父亲也已经把水仙骑士团的紧急军费开支递交给皇帝陛下,也就是说,您又可以高枕无优了。”
“呵呵,您的办事效率真的是没话说,那么亲王殿下,对于我们双方的合作您还有什么需要补充或是再另作说明的地方吗?”
“我不知道,亲爱的哥斯拉侯爵,我不知道您想说什么?到目前为止,我们的合作仅止于一项生意而已。”
侯爵擦了擦额头上滴下的汗水,“我是说目前都林发生的事情,您不觉得与我谈一谈是会对事情有所帮助的吗?”
奥斯卡知道这位侯爵在自己的计划中处于一个非常关键的位置,但是现在情况已经发生了变化,一只高深莫测的老狐狸已经卷入了这场阴谋事件,那么现在与财政大臣进行沟通就变得并不那么必要了。
“侯爵阁下,您难道对我们即将要去的地方一点都不好奇吗?”
阿尔莫多瓦.哥斯拉叹了一口气,他将目光移向了窗外,他已经知道这位小亲王的意向,现在看来,自己多半有些操之过急,海怪感到非常困惑,他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自己的心神老是不能够完全集中,尽管他能预感到在这位亲王正式册封之前一定会发生一些重大的变故,可他就是提不起劲儿来,哪怕那笔黄金的到来都无法激励他的兴致。
亲王的马车停在了加利佛兰旅店的门口,财政大臣对这里还是有些印象的,西大陆的达官贵人在光临都林时都喜欢在这座旅店落脚,本来财政大臣有意向投资一间自己的产权式酒店,可是他在左思右想之后便放弃了这个念头,加利佛兰旅店有着二百年的历史,金钱是永远也不能用于与时间进行竞争的。
阿尔莫多瓦.哥斯拉侯爵断定小亲王是要去某地进行一场秘密的会晤,因为他在进入旅店之后并没有选择餐厅,而是在一名大堂经理的引领下由一个隐秘的通道换乘了一辆样式普通的马车。
小亲王并不想要跟海怪解释什么,而百无聊赖的海怪觉得事情总会有答案的,所以马车内显得极为安静,唯一的一点动静便是杀手之王暴雪的翻书声。事实上海怪大人对这位保镖充满了好奇,阅人无数的财政大臣对这位不起眼的保镖近乎一点印象都没有,但很难想象这样一位陪同小亲王出入所有场合的重要人物是这样的平凡,平凡得近乎没有一点光彩,想到这里海怪不禁有点后怕,这样的家伙不是一无是处就是极度危险,但是从那位小亲王的角度来说,极度危险这个说法似乎更合理一些。
亲王的目的地终于到了,海怪默默的记录了车程,他知道这应是都林南郊的一处小型庄园。
这座小型庄园名叫海拉尔,它存在的岁月已经无法考证,阿尔莫多瓦.哥斯拉侯爵尾随小亲王进入了庄园,他肯定自己从来没有来过这个地方,但这位大人敢肯定,这里的庭院和花园的布局是他曾经异常熟悉的。
卡契夫.德卡拉斯.费特楠德公爵端坐在花园的一角,尽管他的医师警告过他不要在阴暗的地方呆得太久,但他却始终难以克服这个坏习惯,在花园幽深的树墙里面,他能够感到自己的全部生命都在沿着树枝的生长方向不断的伸展。
老公爵的座椅边有一张小角桌,那上面摆放着四人份的蛋奶煎饼和一瓶年份上好的博德加金酒,显然,这位老先生打算在这个阴暗的角落迎接客人。
淡淡的浅白色的头发,一副长年不离身的老花镜,被衰老折磨得有些变形的额头,被孤独摧残得有些僵硬的嘴唇,当阿尔莫多瓦.哥斯拉侯爵看到了坐在藤椅上的这位老人时,他终于为自己的不安找到了根源。
“亲爱的老师,请原谅您的学生,我不知道您已经到达都林,我发誓,如果我知道的话,我一定会用最崇高的礼节来迎接您,我最敬爱的老师。”
老公爵向阿尔莫多瓦.哥斯拉轻轻的挥了挥手,他对学生的恭维不抱一词,他主要是想见识一下面前的这位传奇少年,到目前为止,老公爵只能用“奇迹”来形容这位少年,十五年来,这位少年是他唯一没有估计到的存在。
奥斯卡已经尽量让自己显得非常平静,然而他知道自己已经落在了下风,他甚至已经预感到这位刚刚露面的老人才是真正的赢家,自己的努力似乎只是为这位老人的成功铺路而已。
在最初的客套之后亲王与财政大臣便坐在了为他们准备好的椅子上,老公爵似乎对奥斯卡的父亲非常推崇,他拉着奥斯卡的手谈起了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元帅年轻时来都林求学的事情。
阿尔莫多瓦.哥斯拉侯爵还没从见到这位老人的震撼中回复过来,他终于清楚的认识到事情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亲王的策略完全是针对国务大臣甚至是整个布克西德家族的阴谋,而出面接管国务院的便是这位被罢黜多年的老公爵,可是海怪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事情会来得这么突然,突然得让他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在这位老公爵的面前最好不要自作聪明的搬弄一些是非,不然那一定会遭遇一些很不好的事情。
就在哥斯拉侯爵想着自己的心事时,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已经与这位老先生谈到了一切矛头的焦点——国务大臣罗布斯蒂尔.布克西德公爵。老先生还是非常赞赏这位公爵的,但有些事情根本无法改变,奥斯卡谈到了他的一些设想,老先生在倾听的同时也作出了自己的一番考量,如果事情真的按照这个小家伙的说法进展下去的话,布克西德家族是绝对无法平安的度过即将到来的危机的。
没有人比老卡契夫更加懂得政治的深层含义,尽管小亲王的举动多半是处于对自身处境的维护,但是他要毁灭的毕竟是西大陆最大的帝国的国务大臣,国务大臣的更替对这个国家所造成的影响是根本无法估计的,老公爵虽然已经猜到了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可能采取的一些动作,但他却无法相信这个孩子在进行这些勾当时的思路是那样的清晰,也许他天生就是一个完美的政客。
“就这些?你所能知道的就只有这些?”汉密尔顿宫的一间秘室响起了这样一声尖利的咆哮。
“请息怒!尊敬的陛下,请您原谅我的无能,到目前为止,我们多能打探到的消息就只有这些了。但是如果您愿意,请听听我的解释。”
阿尔法三世早就已经受够了司法部特勤处的无能,尽管向他作汇报的是司法大臣罗门特.胡阿.安德西塞斯侯爵,但这丝毫不能平息他心中的怒火。
“罗门特,在你作出解释之前最好能听我说几句,如果你不能保证你的密探的调查结果的真实性,那么最好不要告诉我。”
“陛下,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正发生过的事实,为了证明这些事情,我已经牺牲了三个高级特务,他们传回来的信息是绝对可靠的,由于对方的保密措施非常严谨,而且您知道,这件事情所涉及到的人物太过强硬,所以国内的调查基本处于停滞状态。”司法大臣罗门特.胡阿.安德西塞斯侯爵仔细的思考着措辞,他知道,只要一个不好他便有可能面临皇帝的严厉惩处。
“说说吧!你除了刚才说的那些之外还掌握了什么?”阿尔法三世已经冷静下来了,这位至尊已经意识到刚刚自己的形象是颇为失态的,但这应该可以理解,没有哪位君主能在听说自己信赖的助手涉嫌背叛时还能保持轻松愉快的心情。
“我的陛下,事情的起因您已经了解了,如果不是您的财政部在对待这件事情的立场上出现了与国务院财政司不同的看法,那么我们是很难发现其中的奥秘的。”
“我和我的幕僚都意识到这不是一起普通的投资纠纷,如果布克西德家族的投资没有问题,那就根本不会受到财政部的反弹,由于事情紧急,我在没有知会您的时候便开始了调查,调查的最初结果是惊人的,按照布克西德家族的计划,他们会与德意斯人合作开发那些位于巴伐尔省的矿藏,但是剧密探回报,那些矿井根本就不存在。也就是说,布克西德家族在同德意斯人为着根本就不存在的东西做着买卖,而根据国务院财政司的记录,布克西德家族在收入巨额款项的同时也在为这项投资进行着巨大的投入。那么陛下,相信您已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大笔的资金到哪去了?难道真的落在那些根本就不存在的矿井里面吗?”
阿尔法三世作为泰坦皇帝并不是能够被轻易欺骗的角色,他知道国务大臣的背叛意味着什么?但到此时他仍然对整件事持怀疑态度,他不相信罗布斯蒂尔.布克西德会背叛他,但是他又不敢轻易的下结论,因为司法部的最初调查显示,那项投资计划完完全全就是为着两个目的,作为德意斯一方,可以借用根本不存在的投资大行贿赂,而作为布克西德家族,可以借用投资大胆的转移财富。
“还有什么?该死的!罗门特.胡阿.安德西塞斯侯爵,你这个该死的家伙,你拿着这些根本不能说明问题的东西来到我这里是为了什么?向我证明我的国务大臣在通敌吗?该死的!证据呢?你说的根本不充分;动机呢?你能解释罗布斯蒂尔这样做的原因吗?还有,人证!最重要的人证!我不会因为你说的这些话而怀疑我的国务大臣,天啊!你这个该死的!你还有什么没有向我展示的?拿出来啊?”阿尔法三世有些歇斯底里,他被司法部特勤处这次突如其来的发现搞得措手不及。
司法大臣面对皇帝的怒火也有些不知所措,尽管他同样不相信老朋友会做出背叛国家的事情,但是目前所有的证据却都在向这条罪名靠拢。罗门特.胡阿.安德西塞斯侯爵作为司法大臣是不会乱说话的,他的话不但代表泰坦的司法机关,而在某些时候甚至是带有法律效力的,就像现在,尽管这位大人不愿承认,但凭他刚才说的那些,皇帝就已经能够给予国务大臣停职查看的处分了。
君臣之间的沉默被皇帝自己打破了,这件事情是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的。
“你的调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回陛下,就在大上个星期。”
“布克西德家族这种融资状况持续多久了?”
“回陛下,调查还没有深入到这种程度,我还没有就这件事情照会财政大臣,我相信将我们司法部掌握的情况通报给阿尔莫多瓦.哥斯拉侯爵大人的话……您知道,阿尔莫多瓦.哥斯拉侯爵大人是金融方面的专家,他一定会就这种非正常的资金流通给我们一个答案的。”
皇帝知道一旦确定这件事情的性质,那么它的后果是会十分严重的,他甚至不清楚应该怎样处理布克西德一族。当然,处罚一定是要在布克西德家族有罪的前提下。
“罗门特,记住,今天你所说的和我所说的都是不能被任何人知道的内容,不管国务大臣罗布斯蒂尔.布克西德以及他的家族有没有被指控,我们的谈话绝对不能透露。”
“是的皇帝陛下,我以我的生命和我们安德西塞斯家族的血脉向光明神发誓,今天谈话的内容是不会被第三人所知晓的。”
皇帝满意的点了点头,但接下来这位陛下的目光又变得阴狠无比,他知道,自从那位小亲王回归都林之后,罗布斯蒂尔.布克西德一直在背后搞一些小动作,也许他的国务大臣真的对他感到失望了;也许他的国务大臣真的活得不耐烦了!
“罗门特,一会我的内侍长官会给你带去一份由我签署的协查通报,拿着这份文件秘密的联络阿尔莫多瓦.哥斯拉侯爵,我要求司法部与财政部组织一个专案组,这个专案组的任务就是彻底的清查国务大臣罗布斯蒂尔.布克西德公爵以及他的家族在德意斯的资金流动的真正面目。”
“遵命,皇帝陛下。”
“还有。”
“陛下,您请吩咐。”
“不要告诉我你用了什么方式,也不要告诉我你牺牲了多少多少的人马,你知道吗?我的司法大臣先生,那些过程是你所在意的,而我,罗门特,我只在乎结果,我只在乎尽快的知道结果,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明白,我的陛下。我完全明白,您放心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