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外面是什么地方吗?”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紧咬着一口小白牙,“都竖起耳朵给我听清楚!我不希望在我回头的时候看不到你们!如果我发现少了一个,那么他最好永远不要回来见我!”
骗子里奇在数手指头,犯罪之王在数天上的云朵,暴雪在数地上的蚂蚁,圣刺猬萨尔拉在数身上挂的刺剑,大块头小戈多在数身上挂的斧子,毒医在数药罐子,而车夫在数马车上镌刻的水仙花。这几个家伙的脸上一片青紫,显然他们吃足了军统治安官的苦头。
“听见了吗?回答我!”
“恩!”“啊!”“是!”“好的!”“听见了!”“绝对没错!”
“那么就给我打起精神来!你们是我的随从,而不是大牢里的囚犯!”奥斯卡已经告诫自己不要再想昨天的事了!可是只要见到这几个家伙,他的怒火就会汹涌而来。不过少年意识到自己的说法的确是错误的,这几个家伙本来就是囚犯,恐怕整个西大陆没有几个囚犯比他们更配得上这个称呼!
“那么好吧!跟在我后面,不要说话!”奥斯卡最后叮嘱着。
神圣泰坦帝国光明历791年7月29日,水仙郡的水仙骑士团迎来了建军435周年的纪念日。435年前的这一天,二万三千七百六十八名骑士在同一面军旗下宣誓,“以光明神的名义,以水仙的精神,以大无畏的牺牲,保卫泰坦,保卫家园。”
舍恩布隆练兵场,坐落在大本营后身的森林里,这座巨大的圆形赛场已有三个世纪的历史,它从最初的一万平米已发展至今日的六万平米。如果说波西斯人热衷破坏,那么水仙人就是建设的天才,舍恩布隆练兵场被兵临城下的波西斯大军焚毁了三次,可是水仙人的三次重建工程却一次比一次巨大。
清晨六点,水仙各地的老百姓自发的涌入赛场,四面看台上满满的全都是人。有的人家老老少少全部齐集,他们甚至带上了足够一天用的饮食。热情的人们人手一个小背篓,这个背篓里面装满了刚刚采摘的新鲜水仙。
在通往赛场的大道两旁也挤满了围观的人群,六点刚过骑士们便封闭了赛场,这些运气不好的家伙只能在森林里欣赏一下赛场外围那些等待参加阅兵式的骑兵们。
当太阳的光辉让赛场上那座巨大的石钟准时的指向七点的位置时,水仙骑士团的号手队伍吹响了迎宾的号角。群众在欢呼声中抛起了无数的水仙花瓣,赛场上一时像下起暴风雪一样。
赛场入口负责守卫的骑士突然向漆黑的大门内敬礼,台上的群众全都向那个方向涌了过去。欢呼声更高昂了!
安鲁家族的成员在多特蒙德元帅的带领下缓缓行入赛场。在万民的欢呼声中,安鲁公爵举起了手臂,他向着疯狂的群众挥手致意。在他身后的是三位公爵夫人,令人感到诧异的是,三位夫人竟然穿戴一身戎装。
阿莱尼斯公主殿下和奥斯涅亲王殿下紧紧跟在公爵夫妇的后面,这位公主穿着伯铃夫人送给她的铠甲,这套铠甲很适合这位美丽的公主,铠甲下身是一条镶着银锁链的铁裙,这套铠甲非常沉重,但公主始终没有吭声。
亲王殿下是安鲁家族的军官队伍中唯一一个没有穿戴铠甲的人,他随随便便的穿着一套黑色的水仙军装,肩上竟连个军衔也没有,当西利亚夫人看到如此落魄打扮的小儿子时气得差点当场抓狂,但为这个搞不清状况的小子换套衣服确实是已经来不及了。
安鲁家族的成员们像往年那样绕场行了一周,看台上靠近赛场边缘的人们争先伸出手臂,他们希望能够碰触到领袖,哪怕碰到的是一点点衣料也好。
亲王异常冷静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不理解,人们在庆祝什么?庆祝在水深火热之中又度过了一年?这个少年不明白,水仙人到底是怎么了?他们拥有无数的美德,可他们就真的心甘情愿的过这种时刻笼罩在战争阴影下的日子吗?
安鲁家的成员们终于完成了走秀,当他们安安稳稳的坐在阅兵台上后,负责护卫场地的骑士终于可以松口气了!这些骑士穿着耀眼的金色军服,作为军统调查局的秘密保卫力量,他们深知自己的领地内存在着数也数不清的“暗鬼”!西方王国派驻安鲁的密探、波西斯的间谍、还有那些为了几个金币就可以取人性命的亡命徒!谁知道看台上还隐藏着什么样的家伙?他们小心的监视着四周,他们相信,欢呼的人群中绝对存在不怀好意的人。
安鲁公爵站在阅兵台上向群众致意,与往年一样,在致辞之后,公爵宣布建军节的第一项活动——升旗仪式。
早就等候在赛场中的巨大车队终于动起来了!健壮的刀斧手砍断了捆绑在车厢上的绳索,四名大力士呼喝着拉起三十多米高的旗杆,刀斧手再次砍断旗杆上捆绑旗帜的绳索,那位享誉整个西方大陆的猛虎水仙旗在恢弘的晨光中像瀑布一样洒向地面。
夏日难得的吹过一阵微风,水仙骑士的旗帜在建军节这天又一次高高飘扬,天地间又一次被浓烈的狂欢气氛所填满。
四百年了!水仙骑士不断的走向这面大旗,今天更不会例外。迎接着万千人民的欢呼呐喊,阅兵仪式开始了!看台一侧的依仗方队奏响了清脆密集的鼓点,不用公爵吩咐,百年传统告诉万千水仙人,建军节马上就要进入第一个高潮——阅兵式。
由水仙骑士团十五个方面军最优秀的“光棍儿”组成的受阅队伍行动起来了!在各方面军仪仗指挥官整齐的口令下,他们开始从集结地向赛场的方向前进。
骑士跨下的战马踏着整齐的脚步,这些英勇的小家伙已经过全面的包装。它们身上涂抹着防晒霜,棕毛被主人修剪得异常整齐,它们还披上了重装甲,在头顶的护甲上还嵌着一支钢铁铸成的尖角。此时的它们看上去就像是一群刚从地狱游玩回来的魔兽。
受阅骑士按照方面军的编制组成了十五个方阵,由于场地和道路的限制,骑士们不可能展开宽大的队形。在通往舍恩布隆练兵场的大道上,每十五名骑士组成一列,一列列的骑士伴随着女孩们发出的刺耳尖叫声向目的地进发,当第一队骑士进入赛场的时候,阅兵台上的解说官扯直了嗓子呼喊起来!
“看啊!最先进入赛场的是比尔伯姆方面军!比尔伯姆方面军的小伙子们身披橙色披风,腰挎玄铁重剑,手持精钢长矛,马揽重型盾牌,哎呀呀呀呀呀呀!这就是令波西斯人闻风丧胆的比尔伯姆重装骑兵师!看台上的小姐们请注意啦!夫人们也请注意啦!比尔伯姆的小伙子是最值得托付终生的好汉子……”
“看啊!”又有一位解说官亮开了嗓门,看台上的民众也发出了巨大的噪音,因此他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都塞到面前那个青铜铸成的用于扩音的大喇叭里!
“观众们快看啊!比尔伯姆的小子过去就让他们过去好啦!现在进入赛场的是来自阿巴尼亚方面军的勇士们!他们没有披风、没有重剑、没有长矛,哦天啊!他们连盾牌都没有!他们干什么来了?小姐们不要着急!夫人们也不用担心!这就是阿巴尼亚建设兵团,水仙郡最优秀的工兵、建筑师、泥水匠、木匠、瓦工、打井工人、造船工人全都在这儿!没有他们,我们现在恐怕还住在帐篷里呢!夫人们!小姐们!你们难道不想和这样一位心灵手巧的骑士一同度过璀璨的今夜吗?”
“要是今夜就算了!值得守候一生的男儿终于出现啦!”最先发言的解说官又把自己那位同僚的声音盖了下去。
“快看!快看!美丽的小姐们!尊贵的夫人们!这是沙漠中的最强勇士!来自布赫瓦尔德方面军的游骑兵第一师!他们是我们骑士团中最顽强的一群男人,他们的生命力就像是沙漠中的仙人掌!他们的战斗力就像是沙漠中的响尾蛇!看看他们那双持着重型弓努的手,再看看他们臂上那一块块隆起的肌肉,不用我再形容了吧?小姐们!夫人们!他们的拥抱该是多么有力啊!”
“真是见了鬼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奥斯卡瘫在自己的座位上,赶来参加阅兵仪式的都是水仙骑士团最负盛名的英雄部队,不过现在看来,他们已被那两个不知所谓的解说官形容成一群连女人都没见过的可怜虫!
奥斯卡望了望身边同样感到莫名其妙的公主殿下,他突然有点羞愧,这他妈算是阅的什么兵?这他妈就是一个拉皮条大会!
“那两个向人群喷吐沫的家伙是哪来的?”奥斯卡向二哥问到。
“那两个大嗓门儿?他们是军统宣传部门的。如果不是罗拉中将死活不放手,恐怕我早就把他们招进麾下了!”
奥斯卡露出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你要他们干什么?给自己的骑士拉皮条吗?”
费戈不屑的看了一眼小弟弟,“你懂什么?你没见过真正的战场,你知道几万人在一块血肉相拼会产生怎样的音量吗?如果我手下没有几个大嗓门儿,我怎么在混战中向部队传达指令?”
“哦!是啊!你说得好像有点道理!”奥斯卡点了点头,“但他们至于要把家族光辉的骑士用这样的手段推销出去吗?”
“不然要怎样?”费戈更加不屑了!“就拿游骑兵第一师来说,你知道他们是在怎样的情况下战斗的吗?一望无边的大沙漠!别说女人,就连个雌性动物都不多见!他们是战士,但也是男人,他们为家族戍边多年!难道家族不应该在后方为他们组建一个温暖的家庭吗?一个妻子可以给予男人的不仅是身心上的关怀,还能给予他们在坚苦卓绝的环境中战斗至最后一刻的信念和信心!”
奥斯卡仍不想放弃!“但是……但是没必要把夫人们也扯进去吧?”
费戈已经无奈了!“我最最亲爱的小弟弟!求求你了!请不要在人前如此彻底的暴露你对家族事物的无知!我告诉你,在咱们水仙郡,女人的数量是男人的一倍还多一些!再说看台上的那些夫人,她们中最起码有一半是寡妇!”
“那么你的意思是说……这个阅兵式……展示队伍倒在其次,相亲则是排第一的喽?”
费戈投给弟弟一个你总算开窍了的眼神!
“哦天啊!真的是这样!”奥斯卡无力的呻吟起来,这无疑是他见过的最巨大的一次相亲活动!
“我的小弟弟,别再叫了!哦天啊,快,快!打起精神来!是我的塔森方面军!”老二终于看到自己的骑士出场了,他拉着小弟弟早早的站了起来。
骑士们催促着战马整齐的走向阅兵台,他们在进入赛场时重新调整了队形,在行进中,骑士们的队伍变成二十五人每列,当他们经过主台时,整齐划一的剑鸣盖过了场中的一切声音!
“向统帅致敬!”骑士们的吼声震天轰鸣。
“向塔森方面军的勇士致敬!”安鲁公爵带领着阅兵台上的各级将帅向骑士们还礼。
这时候,解说员好死不死的声音再一次传了过来!
“啊!是久违了的塔森方面军!是久违了的第一骑步混成旅!他们曾在波西斯的幼发拉尔河饮过马,他们曾在波西斯的首都巴格达西亚的城下小过便!这次他们回到了安鲁哈啦!大家猜猜!他们遇到大麻烦啦!”
“什么麻烦?”剩下的那位阅兵式的解说官突然合作起来。
“你不会相信的!费戈.安鲁.底波第将军立下了军令状!如果他的骑士不能在接下来的练兵大赛上夺得五项冠军,他会亲自去到军法处领受处罚!小姐们!夫人们!又一个十鞭!还是抽在费戈将军屁股上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人群中爆发出震儿欲聋的轰笑!此时的费戈.安鲁.底波第已经摆出了一副要跟解说官拼命的架势,不过他被他那做亲王的弟弟死命拉住了!
“谁能证明这件事?”解说官仍然不怕死的继续填油加醋。
只见阅兵台上来自其他几个方面军的统帅都把手举了起来,他们看着快要抓狂的费戈不怀好意的狞笑着。
现场更热闹了!水仙骑士团的练兵大赛集合了各兵种最强的好手,别说五项冠军,就连一项冠军都是争得头破血流的!看来今次是赚定了,小姐夫人们疯狂的起着哄,能够亲眼一睹英雄费戈的屁股那是多么令人开心的一件事啊!
费戈的心情已不能用败坏来形容了!这小子低声咒骂着!“见了大鬼了!这次真的是被这些短命的家伙算计得死死的!”
老二狐疑的看了看一边的父亲,解说词都是经过这位元帅的审批的!
“我说父亲!这解说词是谁写的?”
安鲁公爵撇了一眼没长进的二儿子,他觉得这小子一点都不值得同情。
“特拉唯斯!还能是谁?”公爵没好气的回答。
老二的脸马上就跨了下来,是啊!还能是谁?“我就知道是她!”费戈觉得还是应该把特拉唯斯早点娶进家门,他不知道那个美丽的姑娘还会给他搞出什么事情!
经过这番插曲,阅兵仪式仍然如火如荼的进行,色雷斯方面军、塞斯特方面军、寇兰方面军、李斯特方面军、麦卡仑方面军、里贝罗方面军、米斯特拉尔方面军、聂鲁达方面军、阿卢宾方面军、雷述尔方面军、内塔加波方面军,十五个方面军的受阅部队先后进入赛场,他们在绕场一周之后便按照各自的位置的停了下来。
最后进入会场的两支受阅队伍是来自安鲁哈啦军统当局的城卫军和来自此争夺“骑马打仗”校季总冠军的学生队伍。
当这些孩子入场时,无论是看台上的观众还是场中列队的骑士,人们都为这些安鲁未来的接班人欢呼起来,孩子们像英雄一样策马奔进会场,他们用最最规范的骑士礼节向阅兵台上的最高统帅致敬。
“嘿!我们这是要去哪?不看比赛了吗?”奥斯卡甩开了二哥的手。
“比赛?真是见鬼!难道真的要在那等着挨鞭子?我还没疯!”费戈.安鲁.底波第气急败坏的说。
“是的!我知道你还没疯!但你为什么要拉着我?”奥斯卡对这个二哥充满警惕,他告诫自己再也不能上这家伙的当了。
“嘿嘿!等到了你就知道了!”费戈卖了个关子,不过他的小弟弟显然并不打算买他的帐。
“不!你现在就告诉我,要不然别想让我跟你去任何地方!”
“亲爱的小奥斯卡,你竟然像防贼一样防着你的亲哥哥!好吧好吧!告诉你也无妨,我带你去家里的军械库,那里面有很多先烈留下的铠甲和武器,我要给你挑选一副最棒的!作为安鲁家的一员,你竟然连一副铠甲都没有,见了鬼了,这要是传出去了是会被人笑掉大牙的!”
“真的吗?”奥斯卡突然有些期待。
“你要是再怀疑我我可生气啦!”
“呵呵,好的哥哥!不要生气,我郑重向你道歉。”奥斯卡上前勾住了二哥的肩膀,他发现自己的二哥虽然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但不能否认的是他的心思极为细腻,而且他待人也还勉强算得上是真诚。
“酸奶……”
“见鬼!”“天啊!”
突如其来的声音将走在路上的兄弟二人吓了一跳!
“老三,我警告过你无数次了!不要突然出现在我背后,难道你忘记了?上次我差点要了你的命!你认为我经历的暗杀还不够多是不是?”费戈大声的咆哮起来,老三的举动是他最忌讳的!
“亲爱的哥哥!你是在跟着我们吗?”奥斯卡关切的问着满头大汗的库科迪。
“酸奶!”
“哦天啊!又来了!科迪,我们没有酸奶!你的保姆呢?格兰士那家伙跑到哪去了?”
老三一见二哥无法给予他想要的,他便转向自己的小弟弟。
“酸奶!”
“啊……我的哥哥!你的确应该去找格兰士中尉!”奥斯卡也有点无可奈何。
“没有酸奶?”老三失望极了。
“没有!”老二和老四异口同声的回答。
“下流!”老三鄙夷的看了他们最后一眼。
“啊?”
望着再也未理他们自顾自的绝尘而去的老三,安鲁家的老二和老四陷入了极度的不知所措。谁能告诉他们?没有酸奶跟下流有什么关系?
今天是建军节,大本营里除了值班的军官外就只剩下几个收拾卫生的勤务兵,奥斯卡跟着他的二哥在空旷的走廊中转了又转,就在小亲王马上就要把早餐吐出来的时候,费戈终于拉着他在一座巨大的杉木门前停了下来。
这座高大的木门直通宫殿的房顶,奥斯卡看到包裹木门的铁衣上点缀着许多班驳的锈迹,这座大门看来是有年头了!
费戈扣响了门上的铜环。就在奥斯卡等得快不耐烦的时候,大门内侧终于响起了沉闷的轰鸣。
门闩落下的声音在宫殿中回响不绝,大门打开了,不同于炎热的盛夏,门内猛的袭出一阵阴冷刺骨的寒风!
“你们要干什么?”一个身躯似乎已经干枯了的小老头儿阴测测的望着门外的两个年轻人。
“呵呵!罗齐亚特爷爷,您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小费戈,我小时候您还抱过我呢!您看,我这身铠甲还是您为我挑选的。”费戈极尽奉承的对这位老人鞠了个躬。
“小费戈……我想起来了!”老人浑浊的双目闪过一阵波纹,“我一直在后悔当初抱你的时候没把你摔死!”
“哈哈……哈!”费戈很了解这位老人的古怪性格,尽管他没有生气,可仍被老人的话呛了个嘴斜眼歪。
“这个死胖子是谁?”老人将目光转向一直在盯着他看的小奥斯卡。
费戈露出开心的笑容,“嘿嘿嘿!罗齐亚特爷爷,这是您最小的侄孙子!他快要成年了,请您给帮帮忙,看看家里有没有适合他的武器和铠甲?”
“没听说过!”老人上下打量着少年,他不认为安鲁子弟会“锻炼”出这种身材。“你是哪来的野小子?”
奥斯卡突然愤怒起来,称呼他是死胖子这不要紧,因为他就确实是,但称呼他为“野小子”却有些过分了!少年攥紧了弯刀的手柄。
费戈意识到弟弟的情绪正在向危险靠拢,他赶快上前挡住了少年,“呃……抱歉!罗齐亚特爷爷,刚才是我没有说清楚,他叫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他……”
“嘿!老家伙!”
费戈的脸色变了,老罗齐亚特的脸色也变了!费戈回头,他幕的发现自己的小弟弟已经退到三米之外,而且他浑身上下还散发出一阵强烈的,不!是一阵极具攻击性的恐怖气息!
“你要干什么?快过来!听哥哥的话,快向罗齐亚特爷爷道歉!你以为你在做什么?”费戈是真的害怕了,这个小家伙会送命的!他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存心看笑话的心态了。
“我说老家伙!你还能打吗?”奥斯卡旁若无人的说着话,此时的他根本就没有听到二哥在喊些什么,他只是在努力的调整着呼吸,调整着手腕负在刀柄上的着力点。
“你说什么?”老罗齐亚特竟然笑了!费戈知道事情真的不好办了。
“我是说,如果你还能打,就请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
费戈大张着嘴,他看到他的弟弟划成一道耀眼的黑色光芒!天啊!黑色的光芒怎么会是耀眼的呢?费戈还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一阵激烈的金属碰撞声就已刺裂了他的耳膜。
是弯刀!这是老人在刀光扬起的刹那唯一的一点认知,他曾面对过无数个使用弯刀的波西斯武士,这些武士无一例外的倒在他的剑下,不过今天!例外出现了!
刀光也能伤人?老人迷惑的瞪视着即将深入骨髓的寒光。提气!出剑!就像从前无数次战斗那样!没人能够形容老人拔剑的速度,当一声剑鸣惊醒了这座沉睡的宫殿时,老人的骑士剑已抵住了席卷而来黑暗光芒!
“该死!”老人惊叫了一声!剑上没有传来任何着力感,刀光不过是那个死胖子利用宫殿中的光影制造出的假象,可那其中蕴涵的冰冷气息又是什么?老人此时已无暇思考了,他的骑士剑抵挡的是一片虚空,好高明的战术!好高明的时间差!就在老人剑上的的劲力快要消散的时候,死胖子的弯刀终于以雷霆之势横斩而来。
刀剑结结实实的撞在一处,确切的说!是一把蓄满绝强劲道的弯刀猛击一支劲力消散的长剑,后果可想而知,老人强自咽下吐血的冲动,他的骑士剑终于在与弯刀相触的最后关头稍稍改变了一点角度,一点就够了!
长剑角度的转变阻止了剑断人亡的发生,老罗齐亚特真的生气了,他已从刚才那一击中醒悟过来,这个死胖子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老人沉着的拨转着长剑的角度,长剑沿着弯刀刀锋上那特有的弧度飞速的划了过去。两把神兵高速摩擦产生的火星就像是暗夜之中一闪而逝的灯火!
骑士剑的尖端闪烁着眩人眼目的点点寒光,是胸口还是咽喉?奥斯卡竟然看不出长剑的去向!
弃刀!这是少年唯一的选择!奥斯卡的手腕巧妙的一抖,他放弃了自己赖以决定胜负的武器,但老人也被眼前突然跃起的刀光惊呆了!
奥斯卡的劲道令弯刀在骑士剑的剑身上旋转起来,弯刀画着圆圈割向老罗齐亚特的胸腹!老人猛的缩身,他的反应仍是一流的!尽管弯刀那乌黑的刀身相当程度的迷惑了他的眼睛,但多年的战斗素养还是让老人躲过了这不可思议的一击!骑士剑的攻势已随着少年突如其来的一击而土崩瓦解,老人第一次在对阵中感到惊恐,那个死胖子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
少年旋身,他在弃刀的瞬间便将身体旋转起来,他避过了长剑,甚至越过了那位羞辱他的老人。少年向身后一伸手,没有任何花巧,弯刀的刀柄再次被他握在手里,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中。
老人眼睁睁的看着少年又一次掌握住那把骇人的凶器,他的眼前再次腾起一道乌黑的刀光!骑士剑堪堪赶到,弯刀像流星一般融入急速驰来的剑光。
少年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弯刀入鞘。
宫殿的地板上落下了一截剑刃,清脆的响声在弹起数下之后便归于平寂。老人将跟随自己多年的长剑放到眼前,呵呵!老伙计竟然断了,断口平滑得就像初生的婴儿!
在看看身上,跟随自己多年的铠甲也完了,从右肩到左腹,这副精钢铸就并嵌有银片的铠甲被分成了两半!罗齐亚特深吸了一口气,还好!他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弯刀的战果只是切断了他的长剑和铠甲,老人将目光移向少年的弯刀。
“能给我看看你的刀吗?”
“你承认我是安鲁家族的一员了?”奥斯卡盯着老人的眼睛。
“是的!”
他把弯刀交到了老人的手里。
老人败了,但他一分不让。“不过我不会向你道歉,因为我说的都是事实。安鲁子弟没有你这样的体型,所以你是个死胖子;你主动向一位一脚已经踏进棺材的老人挥刀,所以你是个没有礼貌的野小子!”
奥斯卡正待发作,老人已经将木门紧紧的关闭了!
“喂!老家伙!你这算什么?玩不起吗?喂!”奥斯卡踢打着沉重的木门。
“行了!够了!天啊!你还想吓死我不成?”费戈捂着受到音波伤害的耳朵,自己怎么会这么倒霉呢?两个开战的都没有受伤,而只有他流血了!这算什么?
“二哥你没事吧?你的耳朵在流血!”奥斯卡关切的询问着哥哥。
“你算了吧你!奥斯卡,你知道你刚才是一副什么样子吗?”
“什么样子?”
“就像一个受过强烈刺激的精神病人!我拜托你,下次拨刀的时候能不能事先知会一声?”
“我已经通知你了!”奥斯卡觉得自己很无辜。
“什么时候?”费戈瞪起眼睛。
“我都把手放在刀柄上了!难道你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天啊!把手放在刀柄上就代表要拔刀吗?”
“当然,不然还能代表什么?”
“恐吓!我以为你只是想要恐吓那个老家伙!”
“二哥,你在开玩笑!我从来没有恐吓过任何人。”
“我不相信!”
“我发誓!需要我恐吓的人全部都去下地狱了!”
“……”
门开了!老人再次出现,奥斯卡想要纠住老人的脖领,但是老人用弯刀打掉了这个死胖子的手。
少年没再去想怎么报复,他被眼前的这把连鞘弯刀吸引住了!没错,这就是他的弯刀,弯刀手柄上的布条是自己亲自缠上去的,可为什么感觉变了,如果从前的弯刀是一只凶残的猛兽,那么现在的弯刀就是一只俯瞰天下的黑龙!
是刀鞘!奥斯卡终于发现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老人为他的弯刀换了一个纯黑色的刀鞘。不对,这不是一般的刀鞘。奥斯卡揉了揉眼睛,他终于看清了,这把乌黑的刀鞘上镶嵌着无数颗菱形的黑钻石!这么多黑钻石!天啊!它们像龙鳞一般流动着墨色的光芒。刀鞘和弯刀完美的契合在一起,少年突然明白它们原来就应是一对儿!
奥斯卡疑惑的看着老人。
“真的没想到我在有生之年能够见到这把刀!小子,你知道这把刀的名字和来历吗?”
奥斯卡摇了摇头,太震撼了!一把改变了性格的弯刀,一把镶满稀有钻石的刀鞘。
“波西斯人称它为‘逆龙鳞’。四百多年前,波西斯大帝穆罕穆德.哈里发正是挥舞着它引领十万大军蹂躏了泰坦。”
奥斯卡知道自己的嘴巴一定张得很大,这把刀只不过是自己一时兴起从一个黑暗拍卖会上购得的小玩意儿,少年马上联想到当年的渥萨卡将军在第一次见到这把刀时的古怪表情。
“这一切都是光明神的安排!哈哈哈哈哈哈!”老人突然放纵的大笑起来。
“知道吗孩子?穆罕穆德.哈里发在战败时遗失了这把刀,他临死的时候曾经预言,这把刀能够为波西斯开创一个新的纪元,也能令波西斯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哈哈哈哈哈!现在这把刀居然出现在一个安鲁子弟的手中!你们猜两种预言会是哪个最先实现?哈哈哈哈哈哈!光明神啊!安鲁等待这一天已经太久太久啦!”
“哈哈哈哈哈哈……”老人的笑声在舍恩布隆宫回荡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