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地方上的史料记载,教历前六世纪的拉汶西诺地区就已经建造了第一座城堡,那时的堡垒还是按照罗曼样式建造的结构简单的防御工事,而拉汶西诺就是庞大的神圣罗曼帝国的东方边界。
大概是教历三世纪的时候,也许是更早,古罗曼武士建造的第一批城堡悉数被波西斯人摧毁,但这些破败残损的城堡还是吸引了许多无家可归的移民定居于此。
在中古世纪,有要塞和军队的地方自然走商业发达、人口聚集的繁荣地域。大量移民的涌入为拉汉西诺的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而且扩建和翻修的势头一直保拷到教历六世纪末期。
作为水仙郡边境防线上最主要的要塞防御地区和唯一对波西斯人开放的贸易站,安鲁家族早在四世纪中晚期的时候就已注意到这座被波西斯人占据着的小镇。当时的水仙骑士团在拉汉西诺战役中付出巨大代价之后才由敌人手中夺回这处地势险要的边疆基地。
萨沙伊.内塔加波.安鲁小姐喜欢依山而建的拉汶西诺,确切一点说,这是她的出生地,是她真正意义上的故里。同时,也是她父亲的边疆防区,更是她的双亲离开世界的伤心地。
不过,不管怎样,小小姐将拉汶西诺定为旅行结婚的第一站。她的哥哥看了看地图。然后就对她说。“天哪萨沙!第一站就与安鲁哈啦相隔数百公里!”
萨沙伊说,“我要在拉汶西诺地圣奎普洛莫尼修道院举行婚礼!记得妈妈临终地时候还念念不忘,她非要看到我披上婚纱的样子不可!”
奥斯卡就耸了耸,“既然这样……反正我要过去波西斯战区,那就在圣奎普……什么修道院来着?”
“是圣奎普洛莫尼修道院!光明神的碉堡!”萨沙伊敲了敲哥哥的脑壳,然后又亲吻了他的额头。“那里的修士都是穿铠甲的,神教世界最难得的景观之一。”
小小姐说的没错!圣奎普洛莫尼修道院舞光明神地碉堡,那里的修士学习的不是宗教典籍,而是击创和搏杀。很明显。以“圣”这个象征光明、象征荣耀的字眼命名的修道院和教堂都是圣徒的殉难地。
圣奎普洛莫尼修道院的确牺牲了无数位勇士,在教历510年前后的时候,波西斯人大举来犯,米斯持拉尔方面军不得不在敌人强大地兵势面前主动撤退。
在退守内地地时候,奎普洛莫尼教长坚决不肯离开自己地修道院,他组织修士和镇上的神职人员拿起武器,用石块儿和火铲迎击数以万计的波西斯人。侵略者的脚步并未被教士们的抵抗耽误分毫,异教徒捋神明的仆从穿刺在城堡地旗杆上、吸引了无数乌鸦在市镇上空盘旋。可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这些乌鸦就是不敢袭扰教士们的尸体。
当安鲁的骑士再一次赶走敌人的时候。天空降下一场百年不遇的冻雨。修士们的笑容被很好地保存着,这令回归市镇的军民都认为是神迹。
奎普洛莫尼教长和他的义举在一年内就传遍了整个神教世界,来自罗曼教廷和西陆各地的朝圣者将小镇挤得热闹非凡,许多人都被小镇的风貌所倾倒,他们不顾波西斯人的威胁,纷纷在圣徒守护的市镇定居。
也许真是神明的旨意。在圣徒奎普洛莫尼蒙神召唤之后,边境那边的波西斯王公迅速衰落,拉汉西诺地区迎来长达一个多世纪的和平岁月!修道院、城堡、要塞、安鲁家族的行宫别馆、市集、贸易、大面积的葡萄酒和白糖资源地,一切的一切都像千层糕一样堆积。
古镇的繁荣在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光临此地时刚刚到达顶峰,尽管他与萨沙伊已经抵达旅行结婚的目的地,但他们并不着急。安鲁的第十五世家长和他的未婚妻没有惊动当地的驻军,也没有惊动军统部门,他们只带着保尔和黑魔住进了山顶上的阿普勒豪特宫。
城市若是太过著名,往往会使人们忽略一些东西,拉汉西诺坐落在内里欧山脉中段最开阔的位置,城市建筑和要塞堡垒的塔楼从山腰上的小平原一直延伸到山顶。
在白天,安鲁家这对年轻的情侣会打扮成游客的样子,他们勾着手臂,一路从山顶上的安鲁行宫走至山脚的市集勺萨沙伊俨然一画小财主的派头,地像意利亚商人那样与搡主讨侩还侩,又像当地女人那样对人大声嚷嚷。奥斯卡在这个时候总会像提小鸡一般把他的小小姐抱离现场。
古镇不缺长长的石阶和四通八达的长廊,萨沙伊在最开始的时候还有心情与哥哥捉迷藏,可她老是迷路,别说哥哥找不到她,她自己都不知道身处何地。奥斯卡就跟她约定,一旦走失,就在最近的塔楼会面。萨沙伊就吐舌头,她的哥哥始终捏着她的手,想走失也很困难。
时近正午,年轻的情侣赶上另外一对新人的婚礼,他们出了些钱为这对新人送去一条毛毯,结果这户热情的人家就把奥斯卡和萨沙伊拖到婚礼的宴席上。
奥斯卡喝多了一些,他像鸟儿一样在小镇的衔道上飞翔。他的妹妹光着小脚追在后面,手里还举着一根吃剩下的牛棒骨,就像是在放羊。
街上的野狗追着萨沙,它们被那根散发着肉香的大骨头逗得直喘,不过萨沙似乎没留意到囊后的野兽,直到一只巨大的狼狗一口咬住了骨头。萨沙被突来的状况吓得尖叫起来。她地哥哥猛地变身为疯虎!奥斯卡三步并两步。他一脚就把叼着骨头地那头巨犬踢上半空,野狗连哼一声都没来得及便飞进了二楼一户人家的窗户。
围观的镇民纷纷叫好,可野狗群立刻追着骨头冲上二楼,结果二楼的住户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声!
“是哪个狗娘养的开这种玑笑?”一个秃顶的家伙从二楼窗户探出头,他的家充斥野狗于架的声响。
萨沙一见势色不对,立刻拉着她地哥哥逃离现场!小小姐从哥哥的脖子上摘下用鞋带栓在一起的皮靴,她边跑边穿,而奥斯卡还不住地向后张望,两个人的样子要狼狈有多狼狈而不明就里的镇民甚至还冲他们叫喊!
“年轻人……是私奔吗?圣奎普洛莫尼修道院在东边!”
“没错!”奥斯卡将他的妹妹抗到肩上。“我们要在被家里人抓住之前举行婚礼!”
“快啊!快啊!”热情的镇民纷纷为肩扛少女的年轻人鼓掌,有此好事地小伙子甚至还将情侣身后地道路给封死。
“祝福你们!”人们在这对准新人地身影已经消失的时候还在高喊。
奥斯卡喘得像头公牛,他将萨沙放到地上,小小姐一边笑一边整理散乱的头发和衣饰。她的哥哥敲了敲圣奎普洛莫尼修道院的大铁门,真见鬼!怎么会有修道院关着门呢?
守门的教士打开了铁门上地一个小窗,“年轻人,你们要干什么?”
奥斯卡抹了一把虚汗,“我们要举行婚礼!”
“抱歉!明天吧!今天是星期六。修道院也得休息。”
奥斯卡眨了眨眼。“可我是帝国亲王、安鲁的十五世家长!”
守门的教士上下打量了一下年轻人。“小子!就算你是光明神也得守规矩。”
望着猛然关闭的铁窗,奥斯卡挠了挠头,“你听说过吗?光明神也要度周末?”
萨沙伊什么都没说,她只是嘻嘻地笑,然后像所有的亲密爱侣那样拥吻她的哥哥。她的哥哥还在兀自嘟囔,“光明神……也休息?”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灯火的光辉和镇民的欢笑在要塞和城堡的底部缓缓飞入夜空。市镇小广场有一些外来的歌舞团在卖力地演出,喜欢凑热闹的小伙子们围着舞娘又跳又叫,一些大胆的家伙还对舞娘的屁股动手动脚。
萨沙伊在广场中心,一队乐师为这位舞场中最美丽的姑娘奏起水仙舞曲!安鲁的花冠卷起裙角,收束裙摆,露出一截盈白的小腿,然后在激情洋溢的乐声中放纵地舞蹈。随着越来越激烈的节奏,围观的人群越聚越多。男人们瞪大眼睛、合着节拍不停叫喊:女人们里紧眉头,用嫉妒和警惕的眼光打量着舞场中的精灵!
小小姐在舞曲结束的时候跃入哥哥的怀抱,奥斯卡立刻将她带离舞场,他不喜欢人们盯着她的目光。
在上山的路上,一条弯曲的小巷,你并不清楚阴暗的墙角和静谧的树丛藏匿着多少情侣,我们只知道奥斯卡与萨沙伊是其中的一对。
他们挤在两栋建筑的夹角里,男人将女人的大腿挂在手臀上,他亲吻她的面孔,与她交换口水和彼此的气味:女人在贪婪地索求,她的双手无所适从,只得在男人的身前弯后不断抚摸、不断抓挠。
当彼此的试探和爱抚进行至最浓烈的时候,奥斯卡的未婚妻突然叫停,因为她感到哥哥的手掌传递着嚣张的欲望。奥斯卡从妹妹的胸衣里抽出大手,他的吻不断落在妹妹的耳垂和脖颈上。
萨沙对他说,“这是我最快乐的一天。”
奥斯卡摆正妹妹的头,与她四目相对,“不!没有最快乐,只有更快乐!”
萨沙伊想了想,然后便用浓烈的热吻回应哥哥的承诺。
教历800年3月3日,星期天。这天一大早,负责婚礼登记的书记官和守门人跌跌撞撞地闯进圣奎普洛莫尼修道院的大礼拜堂。修道院的主教惊诧地打量着同僚,“难道……波西斯人又打过来了?”
“不!不对!”书记官抹掉额头上地汗殊。“婚礼!您要为这对新人主持婚礼!”
“可今天不是我当值!”主教大人疑惑地打量着书记官。
“您倒是看看啊!这对新人……这对新人……”
主教看了看婚礼登记薄上地姓名。“男方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棒……女方是萨沙伊.内塔加波.安鲁……这对新人怎么了?”
主教在说完这句话之后才体察到这两个姓名的含义。“光明神啊……是安鲁的家长和我们的水仙花冠……是安鲁的家长和我们的水仙花冠!”
在这之后,圣奎普洛莫尼修道院敲响了庆典的铜钟,钟声穿越穹苍,在整个古镇中回响。附近的民众不明所以,他们纷纷赶到修道院外的草坪上,男人们警惕地瞪视着边境地方向,女人和孩子则凄惶地四处张望。
教堂中的修士像历次庆典一样,他们穿上整齐的铠甲,铠甲上描画着神明的图腾和猛虎水仙的印记。
“敌人在哪?”有人抓住其中一位教士。
“不!是我们的家长要与安鲁的水仙花冠举行婚礼!今天是拉汶西诺的节日!”
人群总算放松心情。他们立刻就活跃起来。安鲁家长与水仙花冠地婚礼?在他们地小镇子?不管怎么说——这确实是拉汶西诺地节日!
“他们在哪?我们不能观礼吗?”人群又发出问讯。
“他们在墓地!”
是的!他们在墓地!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和萨沙伊.内塔加波.安鲁小姐的婚礼是在圣奎普洛莫尼修道院的墓地举行的,小小姐的母亲是奥斯卡地姑姑,她的墓牌就在圣徒牌林附近,旁边就走萨沙伊的父亲。
圣奎普洛莫尼修道院的大主教穿上了一副古老的铠甲,他一手举着神牌,一手托着神教的婚礼典籍。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尊贵的帝国亲王、安鲁的家长,你愿意娶萨沙伊.内塔加波.安鲁小姐为妻吗?即使残酷的宫廷和惨烈的战争会让您的生活充斥数之不尽的痛苦记忆。”
“我愿意!”奥斯卡望向他的妹妹。他难以形容这句简单话语中包含多少艰辛、孕育多少期许。
“萨沙伊.内塔加波.安鲁小姐。您愿意面前的这位男士成为您的丈夫吗?即使未来的生活充斥着战乱、瘟疫、甚至是牺牲和分离。”
“是的我愿意!”
大主教轻轻点头。他用手指蘸了蘸圣水,又将水渍抹在这对新人的额头上。“光明神为证,以圣子圣徒的名义,我宣布……你们已经结为夫妻!”
奥斯卡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他小心地揭开妹妹的面纱。白色的婚纱上点缀着蕾丝缝制的水仙和无数颗晶莹闪亮的碎钻,不过迷乱心智的东西只能是萨沙的眼波。奥斯卡仿佛投入一池荡漾着蔚蓝的湖水。水波静静地等待包容、悄悄地孕育情谊。
“去吻你的新娘吧!”
得到主教首肯的小奥斯卡鼓起勇气,他知道自己四肢僵硬、头脑发热,但他义无返顾地吻了下去。他害怕自己的热量将妹妹烫伤,于是便用唇翼轻轻去碰触妻子完美的唇瓣,可沾着碰着就不愿再离去。
早春的水仙含苞待放,不知名的野花散落在古村林立的墓地。枝杈间有鸟儿在蹦跳,远处的礼拜堂传来唱诗班响亮悠远的清唱。
这一吻的时长可以经历多少岁月?可以容纳多少话语?当唇分的时候,萨沙伊看到了奥斯卡的眼光,其中饱含的热烈差点将她溺毙。
“呃……呃……抱歉!”大主教突然扈尬地打断了新婚夫妇,“怪我!都怪我!婚礼还少了一项重要的仪式!”
保尔笑了起来,他早就看出主教的紧张。杀手之王将金盘捧了过来,主教连忙说,“你们还没交换信物呢!真是的……我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奥斯卡和萨沙伊也笑了,他们从金盘上拣出两枚黄金戒指,戒指地内圈雕刻着他们地名字和姓氏。奥斯卡将自己的为萨沙戴上。然后萨沙也为她的哥哥削上忠诚与不离不弃的承诺和信仰。
“好啦……”大主教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殊。但愿他那离谱的错误不会传扬到外面去。“我再强调一遍!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萨沙伊.内塔加波.安鲁,你们已经是真真正正的夫妻。”
接下来……就该是水仙人的狂欢了!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在星期天的中午就已传遍整个拉汶西诺地区。附近村落里地农人帝来酒食和早熟的水仙花,米斯特拉尔方面军的水仙骑士也换上了光彩夺目的仪仗礼服。人们将圣奎普洛莫尼修道院高大的门墙走道挤得水泄不通,当修道院开启大门的时候,欢呼和纷扬的花雨便由山腰向天地四围扩散开去。
奥斯卡挽着他的新婚妻子穿越了骑士用盾牌和铠甲组成地长廊,他和妻子沐浴着水仙,在欢呼形成地一浪高过一浪地海洋中愉悦地徜徉。
“都去我那做客吧!”奥斯卡豪爽地高喊起来,人群便用掌声和更狂热的欢呼回应神选战士的家长。
群众的狂欢从午后一直持续到深夜。直到米斯特拉尔方面军的总司令带着大队骑兵赶到山顶上的阿普勒蒙持宫。东疆总督地行宫已经变成鲜花的海洋,人们将花圃中的水仙金都运到这里,他们死心塌地地铺平了宫殿的长廊和各处过道,这令护卫家长的骑士根本无处可去。
方面军司令不禁向他的家长抱怨,说什么总该知会一声,婚礼可以成为一次盛况空前的狂欢活动。奥斯卡就向他的宫殿摊开手,他说现在这样就非常令人满意。
将热情的市镇居民陆续打发走,时间已经是后半夜。拉汉西诺镇还能听到酒瓶碰撞和颂扬爱情的山歌小调。
年轻的家长打开妻子的房门。他像青涩的小伙子那样尴尬地杵在门边。犹豫着要不要去拥抱他的新娘。
萨沙伊还穿着她的婚纱,洁白的裙摆拖在地板上,一直延伸到卧床。新娘用手掩住胸口,高耸的曲线在剧烈地起伏跳动。她面孔红润,呼吸也不是很顺畅,她也犹豫。犹豫着是否亲自动手,还是等待新郎解除她的武装。
奥斯卡终于不耐烦了,他榄住妹妹的腰,然后用嘴唇试探性地攻占妻子的芬芳:妻子猛地回应起来,她的手指穿过丈夫的发际,然后攀在男人的脖颈上。
激情像野火一样激越地蔓延开来,双方没有言语,只有深入探索发掘的欲望。奥斯卡凶蛮地扯脱新娘的束缚,萨沙伊疯狂地撕裂新郎的衬衣。他们一门心思地挣脱衣物的束缚,再用滚烫赤裸的身心紧紧缠绕对方的肢体。
奥斯卡将新娘抱放在床上,他的手掌越过崇山峻岭、越过险滩低谷,最后停留在一处芬芳湿润的草地,他的口鼻充斥甜滑腻人的味道,甚至每一个毛孔都为身下的女体彻底开放。
萨沙伊承接着新郎的重量,她悄悄地弓起背臀,默默地体悟情爱的欢畅。当进入的动作越来越高昂、当男人的粗喘越来越急促、当女人的娇呼越来越尖利,激荡中的一切热流都化为纯白床单上的点点血花和交织在一起的汗雨。
触目惊心的血色污染了床单,三两点污浊的血迹很快便扩散为枯凝的腥臭液体。
帕尔斯在水盆中洗了洗手,澄澈的清水立刻变成浑浊的血污。毒医轻轻叹息,他回过头,打量了一下卧床上的女人。女人双目无神,脸色苍白骇人,就像刚刚失去生命。
阿莱尼斯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会活着?那种疼痛和心火的寂灭应该可以要她的命!她不禁抱怨自己的坚强,为什么仍要坚持?为什么不在讶佬那段好似无休无止的苦痛中放弃一切?
室内安静极了,所有的侍女都不愿去注视皇储殿下的卧床,床上染满鲜血,血水甚至淹没了女人的大腿。
帕尔斯用一条干净的毛巾为公主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阿莱尼斯的头发粘黏在一起,她的形态就像刚刚溺毙。
“对不起……”毒医艰难地道歉。他对刚刚发生地一切无能为力。
毛巾地热量刺激到虚弱的公主。可阿莱尼斯连颤抖的力量都已失去。
“我的孩子呢?”公主稍稍移动眼珠,这个简单的动作仿佛掏空了她的身体。
帕尔斯望了望公主的双腿,那上面满是腥臭的血水。面对公主的问题,他只能回答“,对不起……”
阿莱尼斯并不知道她地医师为什么要道歉,“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帕尔斯缓缓别开头,侍女正在为未来的女皇清理狼籍的下体。
“殿下……是小产!”毒医艰难地吐出这个词语。
“小产……”阿莱尼斯稍稍垂下头,她想找个地方将面孔埋起来,可地根本无法移动这具躯体。
“呜呜呜鸣……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年轻的母亲在轻轻抽泣。她很疼,尤其是被挖空了的子宫和脆弱的心脏。她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坚强,要不然她不会想到结束自己的生命。
“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阿莱尼斯固执地呻吟起来,她想知道答案,她是孩子地母亲。
帕尔斯揉了掭额头,他只能说,“您会有一个男孩子!一个健康活泼地男孩子!”
“都出去……都出去……”
帕尔斯没有理会绝望地母亲,他将搀和镇静剂的药永给帝国的主宰者强行灌了下去。阿莱尼斯躺倒在卧床上。任由侍女擦拭那些血脉和生命的痕迹。小产是什么?她不懂。她只知道下腹的疼痛和那种空空如也的感觉令地失落得想要发疯!她想到丈夫。那个被人称为民族英雄地男人在哪里?在干什么?他怎么不来抱抱她?就算来看她一眼也可以令她彻底镇定。
阿菜尼斯合上眼晴,她想到了!她只是那个男人身边的“其中一位”妻子,她的丈夫可以拥有四位合法的夫人。她习惯称其为A、B、C、D!如果他的丈夫来看望A,那么B、C、D就会陷入落寂和恐慌;如果他的丈夫和B睡在一起,那么A、C、D就会守着冰凉的卧室呆坐一宿。
昏沉疲劳的头脑渐渐失去自主思考的能力,可阿莱尼斯还是记起。她为丈夫的床铺填置过新伙件!但光……光明神可怜见!谁能知道她在目睹丈夫与其他女子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到底是怎样的心绪?她无助!她愤恨!她对那些女人的憎恶和诅咒比大陆上流传的恐怖传寄还要凶险一百倍!不!是一干倍!也许是一万倍!
那些女人都是些什么东西?那些女人根本不配分享她的专利。阿莱尼斯在睡梦中撕扯着敌人的丑恶嘴脸,她在用所知的最残忍的刑罚折磨着那些身份低贱、人格下作的荡妇!她要把她们全都打入地狱!
据说东方人书写的故事里面都是无数女子环侍情郎的佳话,真是见鬼!东方人将女人看作是什么东西?花痴?母兽?下蛋的鸡?发情的猪猡?总之不会是女人!真正的女人拒绝共享,真正的女人将爱情和情人视作专利。
奥斯卡在哪?他在干什么?阿莱尼斯仍在意识深处折磨着自己。
她想告诉丈夫,帕尔斯这个杂种竟然用“小产”这个莫名其妙的词语敷衍她!她是孩子的母亲,她有权知道自己的孩子是男是女!
奥斯卡啊奥斯卡,把帕尔斯赶出去,这家伙活在世上就是件碍眼的事情!阿莱尼斯不断敦促丈夫,碍眼的人还包括萨沙!那是一个活在梦里的小白痴,这样的女人适合东方人,不适合你!哦对了!还有那个波西斯公主!最该死的一个。她是异教徒,异教徒的一切都是罪恶的!很难想象她的性器官会是什么样子!也许会吃了你。
奥斯卡啊奥斯卡,最下贱的婊子我还没有提到呢!阿莱尼斯啐了一口,梦里的口水也不知会落向哪里。那个伊利莎白!呵呵,她是条母狗,据说那个被你送进监狱老头会在她的屁股里面塞根尾巴,然后她就兴奋得叫唤起来!真的!没骗你!
还有翠尼蒂!怎么形容这个小家伙呢?外表光鲜亮丽。其实呢?
她地心思堪比最无耻地妓女!
奥斯卡啊奥斯卡。想不想知道你的翠尼蒂为什么懂得那么多的性爱技巧?我告诉你,那是因为这个小家伙经常和伊利莎白那头小母狗说悄悄话,她们多半是在讨论怎样取悦你!然后呢……呵呵,翠尼蒂就把那个老家伙如何如何折磨伊利莎白的故事告诉我,最后还要说上一句——伊利莎白可真可怜呐!看看这个小家伙的嘴脸!感到作呕了吗?
在这之后……据说那个造枪造炮的女人为你诞下一个男孩儿?是不是?是不是?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这个女人至少还精明一点,不是你妹妹那样的白痴!不过她的家族已经完蛋了!需要我再推地一把吗?她有个男孩儿,可帕尔斯却说我小产了,这凭什么?
似手……就剩下安东妮和阿欧卡亚!奥斯卡啊奥斯卡。我得告诉你,安东妮和阿欧卡亚不是女人!她们将心中地欲望强行压制下来,以为若有似无的逢迎和回避就可以皆大欢喜。说实话,抱持这种心理的女人多少都有一些轻度的心理变态!她们不懂什么是爱,以为爱就是无偿的给予、无端的付出、无尽的等待!可是……爱,若是没有对方同等的回报和同样地给予就不成为爱,剩下地只是男人对女人地羞辱和不负责任的虚情假意。
为你举个简单的例子吧!
你有A、B、C、D四个选项!假设A、B、C、D深爱着你,而你……同样爱着A、B、C、D!这说出来多少都有些离谱。可我只是举例。那么……“A”可以为了爱你付出一切、包括她的生命!你呢?生命只有一次。爱也是一样的。你用什么来回报“A”你要为她付出生命吗?奥斯卡啊奥斯卡!不是我笑话你!而是你若是为了某个女人付出生命的话那才是笑话呢!我会为这个笑死地!
你虚伪!你自私!你对女人的认识就像你的妹妹对男人的认知一样苍白无力!你伤害的不是我的身心,而是我的尊严!或者说……一个爱着你的女人的尊严!
奥斯卡啊奥斯卡!最后一次!我想问问你,你爱我吗?或者说……你爱过我吗?我是你的妻子,可你作为丈夫,注定要被四个女人共同拥有!我讨厌这种说法!也讨厌你的姓氏教会你的虚伪和自私。
奥斯卡啊奥斯卡!这真的是最后一次了!我最后想问问你,我小产了!你难过吗?我猜……你会捧着额头。长出一口气,这表明你的家族不需要面对一个令人头疼的继承人啦,你该高兴才对!你会哦啦一声,然后对我说,阿莱尼斯啊阿莱尼斯!咱们再制造一个孩子吧……
真恶心……真恶心!
阿莱尼斯猛然惊醒!她是被无地自容的羞耻与屈辱惊醒的!
帝国储君环顾四周,侍女已经将她清理干净,床单是新的、被褥是新的,可阿莱尼斯却感到自己身无寸缕,她的身体满是肮脏的泥泞。
公主艰难地挥动手臂,她拉响了床头上的铜铃。卧室的大门立刻敞开,进门的不是侍者,而是一脸惶急的鲁道夫.霍斯。
“我的光明神!您昏睡了三天三夜!”
阿茅尼斯牵扯着嘴唇,她笑了。“你们男人若是流了那么多血就不会醒过来了!”
鲁道夫窄斯坐到女主人床边,他打量着公主的面孔。“殿下,您还会开玩笑,这是值得庆幸的事!可我……我本不该在这个时候跟您提起这个……”
“说吧!”阿莱尼斯艰难地挺起腰背,但她感觉不到双腿。
特勤处长的声音趋向低沉,“就在昨天,也就是3月6日,法兰、德意斯、荷茵兰、利比里斯、英格斯也……撤回了派驻我国的大使!”
阿莱尼斯的睫毛抖了抖,她比自己预想中的镇静许多。“那么就是说……没的谈?”
“是啊……”鲁道夫.霍斯点了点头,“他们根本就没打算谈判!”
阿莱尼斯突然抓住特勤处长地手臂。“鲁道夫!他们想要我地命!他们还想要我的帝国!”
特勤处长猛的摇头。“殿下!没人能够夺走属于您的东西!您要记住!没人能做这种事!因为我不允许、帝国的臣民不允许、帝国的军人更不允许!”
阿莱尼斯虚弱地笑了起来“,可他们若是夺走了我的丈夫那该怎么办?”
“呵呵!”鲁道夫.霍斯突然笑了起来,“那我就帮您将有这种企图的人全都消灭,再助您把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给夺回来!”
阿莱尼斯摆了摆手,她感到晃动的手臂并不是自己地。“出去吧!让我静一静!”
特勤处长站了起来,他亲吻了女主人的手背。
阿莱尼斯转向呆立在门口的毒医帕尔斯,这个碍眼的家伙看上去就是一副要没命的倒霉样子。
“帕尔斯!你过来,看看我是怎么了!我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力量。”
帕尔斯为特勤处长打开房门,然后他才步向公主殿下的卧床。
“您流了很多血。只要修养一阵子,然后再服用一些补血的药材就没事了!”
阿莱尼斯虚弱地点头,“现在你该告诉我了吧!小产……是什么意思?”
帕尔斯无力地呻吟起来,“我……我只能说……您失去了腹中地孩子!”
“你看到了吗?”公主地目光落向不远处地窗台,阳光涌入帷幔的缝隙。“我是说……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帕尔斯嗫嚅起来,他不知道公主殿下为何仍不放弃。
“我想为孩子造一座墓碑……”阿莱尼斯有些焦急地坐了起来,真是奇怪,她哪来的力气?
“你知道吗帕尔斯?我早就为孩子起好了名字。男孩儿叫斯特灵、女孩叫……”
“殿下……”帕尔斯单膝跪了下去。他很想恳求公主别在进行这种拷问。可他只能颤颤地嗫嚅下去。他在祈求光明神,可怜可怜这个虚弱痛苦的女子。
“那是两个好名字!我想了好久……”阿莱尼斯渐渐失神,她在幻想自己与孩子玩耍时的样子。
教历800年3月9日,风和日丽。早春的暖水从高山上地冰川倾泄而下,壮丽的瀑布为河流送去蓬勃的生机。伟大的泰坦,河流就是这个巨人的血脉。在南方。流水将血液化身为仪态万千的多瑙河,多瑙河哺育着辛劳的船工、承裁着帝国的航运动脉:在都林斯中央平原,肖伯河与首都擦肩而过,它的唯美和宁静酿造了陈年酒水,并为沿岸的古堡要塞送去母爱的温馨;在北方,波澜壮阔的勃坦河从境外蜿蜒而来,人们将这支血脉引入沟渠,用她的乳汁灌溉大地;在东方!苍阔如海的密斯安河,她将安鲁的臣民纳入怀抱,用消涓细流滋润战士的身心,用痛楚的包容洗涤染血的甲衣。
“真奇怪!我见识过相距遥远的三条大河,可流经都林附近的肖伯河却一次都没去过!”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向他的新婚妻子比划着。
“您一定有机会见到的!”水仙骑士团航运兵团总指挥突然插话进来,“莫瑞塞特王朝最重要的军事口岸和拱卫首都的要塞都集中在肖伯河的左右两岸。”
“是这样吗?”奥斯卡回忆起曾经的战史,他找不到多少关于肖伯河的记载。
“快看!”萨沙伊突然兴奋地指向船舷,一只平鼻水豚钻出河面,它用夸张的叫声提醒人们的注意。
水仙骑士团航运兵团的总指挥向平鼻水豚望了一眼,“呵呵!值得庆祝!它在产崽!”
“真的吗?”奥斯卡瞪大眼睛,他仔细打量着不断在水面上翻滚的美丽生物。
“当然!”船队指挥富高兴地指点起来,“您看啊!燕子在追尾、水豚在打滚、岸上的小动物在田间地头疯狂地做爱!哈哈哈,春天是母亲的季节!”
萨沙伊害羞地躲进丈夫的怀抱,她对母亲的季节充满期待。
悬挂猛虎水仙旗的巨大帆船乘着微凉的春风顺流而下,它会将安鲁家长与水仙花冠载往蜜月旅行的终点。
与帆船上的暖意比起来,汉密尔顿宫的温度趋近为零。贵族和军人在大厅中焦急地等待,直到宫殿内室的房门陆续敞开。
阿莱尼斯.阿尔法.莫瑞塞特皇储殿下坐在一具木制轮持上,她的下身围着一条厚重的裘毯。泰坦的主宰者用阴沉骇人的眼光扫视了一遍在场的大人,然后她从毯子下面抽出手,手上捏着一封坛丙烫好火漆的信件。
3月9日午时一刻,汉密尔顿宫冲出一名皇室书记处的通讯官。他穿过恢弘的王者之路,爬上高大巍峨的英雄塔。这位通讯宫拉响了塔基石门上的铜铃,一位高大的圣骑士迎了出来。
“帝国皇储、泰坦最高执政、阿莱尼斯.阿尔法.莫瑞塞特公主殿下令!”
“烽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