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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集 第七章

泰坦穹苍下 新月 9003 2024-03-21 13:34:57

“陛下!陛下!我为帝国立过功……我在战场流过血……陛下……”

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已经在女皇的书房外等了一刻钟,就在他对这种呼唤和祈求已经厌烦透顶的时候,书房的大门突然敞开了,两名宫廷侍卫将那个制造噪音的家伙拖了出来。

奥斯卡目送着闯祸的可怜虫被驱逐出宫殿,估计接下来等待他的就会是审判和断头台。

“我为帝国立过功……我在战场流过血……”

凄惨的呼叫在宫廷里回荡,从前那些喜好凑热闹的大贵族已经躲进各个房间,他们都知道女皇陛下的心情极为糟糕,也许是为了这起贪污案,也许为了都林附近窜出来的劫匪……不管怎么说,这个时候应该保持沉默,不要恭维、不要逢迎、不要做蠢事,刚刚那头猪猡就是因为做了蠢事才被削去爵衔、发配苦役营。

“要不要我割掉他的舌头?”奥斯卡走进书房的时候用手指朝天花板示意了一下,原来那种杀猪般的叫声仍在殿顶回荡。

阿莱尼斯摇了摇头,她已经离开办公桌后的皇椅迎向自己的丈夫。“别去管他,不过对你倒是很抱歉,我不该让你等这么久。”

奥斯卡耸了耸肩,他接过住妻子的怀抱,轻轻亲吻了她的两颊。

“我在今天早上听取了鲁道夫.霍斯的简报!”阿莱尼斯担心地打量着奥斯卡,“可我还走想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是薇姿德林.冯.苏霍伊夫人的仇家吗?我很难接受特勤处长地解释,他告诉我这起事件很可能是法兰王国阿拉贡情报单位的手笔。但我有点怀疑,法兰阿拉贡有这么厉害吗?我的意思走布隆迪离都林可不远!法兰人拥有这种实力?”

望着丈夫的脸色,阿莱尼斯不得不补充一句。“当然!特勤领域的事你是行家,我想听听你的建议。”

奥斯卡扶着妻子坐回办公桌后地皇椅,他的状态似乎一点也不着急。“你在忙什么?”

阿莱尼斯又打量了一遍自己的丈夫,这个男人是怎么了?他的儿子被掠走了。他竟然还有心情关照这个?

就像掩饰尴尬一样,女皇陛下倏地别开头,她呻吟了一声,然后便无可奈何地朝桌面上散落的文件摊开手。“你看到了不是吗?这走阿德里杜安地区地大酒商联名提出的新城建设计划、这是军部参谋部最新一个阶段的工作日志、这是美琳堡皇室庄园的改造图纸、这是刚才那个家伙……就要发配扎尔伊湿地草原的那个家伙丢下的烂摊子!”

奥斯卡皱起眉头,扎尔伊湿地草原?那是帝国北方最偏远的地区。连嗜好圈地盘的德意斯人都不感兴趣地蛮荒之地。“那个家伙干什么了?”

阿莱尼斯掩住额头,“那个家伙是国土资源统计局的一名办事大臣,九年了!你相信吗?整整九年!他用扎尔伊湿地草原上的几片无人区谎报地税,每年都能从国库挖出几十万金泰的垦荒补贴。”

“哦啦……”奥斯卡嗤笑一声,“几十万金泰算不了什么!前些日子,南方五省联合政府总理大臣挖出一件更大的贪污案,那个家伙勾结不法商人虚报谎报边境口岸协调税,每笔都以百万计!”

面对状似兴高采烈的丈夫。阿莱尼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别这样……”奥斯卡在沉吟半晌之后才吐出这句话。他走到妻子身边轻轻挨着她,并用手掌抚摸她的金发。

“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一个好皇帝!”

阿莱尼斯颓唐地推开男人,“我知道你在安慰我!我也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好皇帝!我搞不清出入宫廷地那些家伙到底安着什么坏心,我也搞不清财政大臣阿尔莫多瓦.哥斯拉递上来的报表到底错在哪里,我还搞不清军部参谋部和作战部为什么总是吵得不可开交,我甚至……我甚至蠢到让法兰人在我的家门口从事绑票……”

“阿莱尼斯!”奥斯卡猛地扳过妻子地面孔,他很难想象自己会看到这样沮丧的阿莱尼斯。他印象中的阿莱尼斯是那样聪慧、那样敏感!

“你得慢慢来!你得一步一步的……”

“我明白你地意思!”女皇陛下又不耐烦了,她懊恼地抓起桌上的文件。“可奥斯卡你知道吗?这里所有的人都在提醒我这件事情有多么急迫、那件事情是多么紧急!我怎样慢下来呢?”

奥斯卡无言以对,他的妻子干脆丢开手上那些莫名其妙的东西。

“我的父皇说我会是个好皇帝!阿兰元帅说我会是个好皇帝!你也说我会是个好皇帝!所有人都说我会是个好皇帝!可关键是……没有一个人教我怎样做皇帝!”

奥斯卡紧抿着嘴唇。在沉默半晌之后他只得说,“只要大家都做好本职岗位的工作,你就会是一个好皇帝!”

“如果他们做不好呢?”阿莱尼斯瞪大眼睛。

“你知道……我家的水仙郡也需要苦力,大量的苦力!”

阿莱尼斯笑了起来。她相信只会制造苦力的皇帝绝对不是什么好皇帝。“哦天哪!”女皇陛下突然醒转,“都是你打岔!我还不知道薇姿怎么样了?她一定吓坏了!她一定难过死了!”

奥斯卡离开妻子坐进书桌对面的高背靠椅,“我来就是要看看你,顺便说说这件事。”

“我在听!”阿莱尼斯摊开手。

奥斯卡的眉宇终于纠结在一起,“经过初步侦查,特勤处和我的军情密探还不能完全肯定是法兰人地情报单位制造了这起绑票事件。但这股匪徒肯定隶属于仇视我国的国际敌对份子和敌对势力!他们发动这次袭击的目的十分明确,就是妄图控制薇姿德林.冯.苏霍伊夫人,用以进一步窥探我国的火器科研机密。”

阿莱尼斯点了点头,她又露出一副担惊受怕的神情。“那你打算怎么办?需要我命令你和鲁道夫.霍斯限期破案吗?这件事已经在首都圈传开了,如果不能圆满解决,还有谁再肯为帝国死心塌地地服务呢?”

奥斯卡凝视妻子。似乎走想从妻子的目光中发掘某种东西,不过他很快就放弃了,理智和情感都告诉他……这不关阿莱尼斯的事!可一位特勤首脑的直觉却在不断提醒奥斯卡,整件事都透出一股诡异的、蓄满阴谋地气息,他在都林奋斗了将近十年。对阴谋诡计的感知认识已经不亚于横行于世的任何一头老狐狸。

“我的军情密探已经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但直到目前我们仍然无法确定人质是否安全,所以……调查是一方面,但我不打算搞得惊天动地!”

阿莱尼斯探过头,“是什么样的蛛丝马迹?有价值的线索吗?”

奥斯卡不着痕迹地避开妻子的目光,他对阴谋的感知越来越强烈,因为阿莱尼斯表现得比自己还要紧张,这似乎不合逻辑。

“当办案人员最终确认地时候我会通知你!因为现在我也说不上来这个线索是否有价值!”

阿莱尼斯用微笑掩住自己的尴尬。她也感到丈夫在这件事上对她的规避。“刚才你还说不想把事情搞得惊天动地,可法兰使节在上午的时候已经知会过首都卫戍司令部,据说法兰使馆附近突然出现许多形迹可疑的武装人员!”

奥斯卡状似若无其事地摇了摇头,“抱歉!我刚从现场赶回来,对这件事不走太清楚。不过……很有可能是苏霍伊家族的私人卫队。你知道吗?刚才若不是我对塔里下死命令,这家伙一定会用所有的火炮瞄准法兰大使馆!”

“谢天谢地你拦住了他!”阿莱尼斯地脸色已经僵硬起来。“不过奥斯卡我得提醒你!这里是都林,不是你的战场!你没有确凿的证据。如果在泰坦首都发生攻击他国大使馆地事件,西方人若是追究起来,我只能开启审查你的程序!因为进攻一国使馆是和侵犯他国主权一样的事情。你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

“我的尼斯!看看你!”奥斯卡突然大声笑了起来,“你可不像自己形容地那样一无是处!你还是那样聪明!那样心思缜密!那样……”

“你想吵架是不是?”女皇陛下大声打断丈夫,她就是不明白,与奥斯卡的沟通怎么总是要用这种令人厌倦的方式?

帝国亲王站了起来。他用双手扶住妻子宽大的书桌,并用身体的阴影罩住妻子的面孔。

“尼斯!我不想吵架,我相信你也不想!但那个孩子对我非常重要,你知道的对不对?所以……等我消息!不要问、不要说、不要不耐烦,你做你的好皇帝,我去血洗法兰大使馆!就这样!”

“站住奥斯卡!”阿莱尼斯在丈夫露出背影的时候终于愤怒地跳了起来。

鲁道夫.霍斯打开宫门,他看到的景象就是皇帝夫妇像斗鸡一样眉来眼去……哦不对!是充满火药味的针锋相对!

奥斯卡让出门口,但特勤处长似乎并不打算进来。

鲁道夫.霍斯回身望了望书房的门牌,他朝门内的两位脾气一般古怪的年轻人苦笑了一下,“抱歉,我只是想小便,似乎……走错门了!”

阿莱尼斯深吸了几口气,她再次四平八稳地坐回那具镶嵌了珠宝、包裹着珍惜兽皮的皇帝靠椅。

“这个笑话令我感到一阵恶寒!”女皇陛下用阴冷至极的眼光扫视了一下自作聪明的特勤处长。

“若是没什么事我就告退了!”奥斯卡借机闪身而出,不过他在经过鲁道夫身边时刻意停了下来,“祝你们有一次愉快的谈话……”

亲王殿下地身影在特勤处长的苦笑声中消失于宫殿走廊中。鲁道夫.霍斯向把守书房大门的宫廷侍卫使以眼色,两名圣骑士立刻拔出配剑横抱于胸,如果没有女皇陛下的首肯,相信擅自闯入这扇大门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就在特勤处长拉紧宫门回转身的时候,突然出现在背后地阿莱尼斯可把他给吓了一跳,不过在看到女皇陛下那具透射阴寒的面孔之后。鲁道夫只得收起玩世不恭,并且陪上全部的小心。

“陛下……”

“别叫我陛下!”阿莱尼斯高声厉喝,她用手背重重地弹打特勤处长的胸脯。“你有当我是一位陛下吗?你对一位陛下的承诺只能落到现在这步田地吗?”

鲁道夫.霍斯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像个谦虚怯弱地小学生,他畏畏缩缩地站在那里,状似手足无措。连轻微的颤抖都做得十分逼真,他知道女皇陛下就喜欢看他现在这副样子。

“我说帝国的火器研发和生产已经步入正轨,你就说是时候从我丈夫的身边铲除隐藏巨大野心的薇姿德林;我说我的丈夫不会对这件事善罢甘休,你就说利用心急的法兰人可以做到万无一失;我说至少那个孩子是无辜的,你就说没人比我更适合做那个孩子地母亲!那么你告诉我……现在!我说你是世界上最愚蠢、最呆傻、最……最下作的猪猡,你还想说什么?”

望着语无伦次的女皇陛下,鲁道夫.霍斯重重地点头,“陛下。就像您说的那样!是的我是!”

“真见鬼!”阿莱尼斯用双手捧住自己的脑壳,她近手歇斯底里的在书房里乱窜。若走说实话,这是泰坦女皇第一次生起害人之心、也是第一次摆弄意欲置人于死地地阴谋诡计、更是第一次背叛她的丈夫、甚至是第一次为她自己的狭隘小气嫉妒蛇蝎心肠而感到胆颤心惊。

“我不该听从你地怂恿!”阿莱尼斯猛地调转头,“这样不对!这样不对!我今天一直都在想,薇姿德林……她……她没做错什么事情!”

鲁道夫.霍斯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若说阿莱尼斯还是那个天真无邪、利用小聪明和天生的睿智闯荡天下的小公主他可不信,但若说面前这位飘忽不定、临界焦点缺乏决断力地小女人是泰坦女皇……似乎这也少了一点依据。

最后。特勤处长只得认为,女皇陛下在某些方面确实十分出色,可在做起杀人越货、坑蒙拐骗这些勾当的时候……她还像处女那样羞涩。既有万分期待的潜意识,又有沾染血腥后的阵疼,这方面她可比她的丈夫差多了!

说到根本,鲁道夫.霍斯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若是不将女皇陛下的心智提升到残厉坚忍的高度。未来的泰坦帝国说不定会改名换姓。

若要怪责这一切,就去抱怨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吧!这个男人拥有的东西足以改变整个帝国的政治地势,也许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仍不自知,但他现在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向那个最危险的方向步步靠拢!

如果有一天……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突然意识到他可以一步登天,那么……

特勤处长猛地甩头,想这个干嘛?再说绝对不会出现那种情况的!绝对不会!他已经与世代忠于莫瑞塞特皇室的大门阀达成一致,安鲁家长、帝国元帅、军情局长的坦途大道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一帆风顺了!直到女皇陛下的心智锻炼至残厉坚忍的高度,直到女皇陛下突然发现枕边人在由内向外变作危险的物质……这种事对女皇陛下可说不得,也无法做得太过明显,他需要不断地引导阿莱尼斯,他需要不断地刺激阿莱尼斯,他需要阿莱尼斯像个真真正正的泰坦皇帝,而不是面前这个……这个只会抱怨、只会怀疑的小女人!

不过当然,不排除最后一种可能,阿莱尼斯一世女皇陛下与她的亲王丈夫是相爱的,可这种爱情应该像公狮与母狮地关系那样。一旦母狮发现公狮的存在危及种群,它就更该痛下决心,彻底排除公狮潜在的危害!可惜……就是不知道泰坦女皇对这种关系了解多少、又或到底理不理解。

“陛下,您刚刚好像在说……薇姿德林.冯.苏霍伊夫人没做过什么事情?”

阿莱尼斯冷哼了一声,“难道不是吗?她做什么了?勾引我的丈夫?她生孩子的时候我和奥斯卡还没结婚呢!”

鲁道夫.霍斯摇了摇头,“陛下。我得说,薇姿德林.冯.苏霍伊夫人的野心和她所做过地那些异常凶险的事情足以动摇帝国的安全。”

“比方……比方说?”

特勤处长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他就知道女皇陛下只是处于不自信的挫折阶段。在她内心深处,仇恨和各种孕育风暴的种子早就生根,现在正是发出新芽、急待浇灌地时节。

“您对战争资判五年发展纲要有印象吗?”

女皇不屑地瞪着特勤处长。“问这个干嘛?那是我亲自批示的纲领文件。”

“不!”鲁道夫.霍斯微笑着摇头,“我的陛下,我是指安鲁军统当局正待施行的‘战争资料五年发展纲要’!”

“安鲁的火器制造业?”阿莱尼斯猛地掩住嘴巴,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被吓一跳。“我……我从来都没听说过!你确定吗?”

特勤处长用力地点了点头。“已经确认过了,安鲁哈啦军统当局把试制火药武器的生产基地设在波西斯人的地域,但这瞒不了我。再说安鲁家族的军工技师一直受到薇姿德林夫人地指导,这是由我投放在苏霍伊家族的线人早就确认过的。”

阿莱尼斯偏头想了想,这是个难题!巨大的难题!她的丈夫是安鲁的家长。若是放到从前,她完全可以遵循莫瑞塞特皇室的传统搞一搞无伤大雅地小动作,可现在……她那该死的父皇赋予了安鲁家长在帝国首都横行霸道的权利,若是皇室仍然使用过去那些小手段,相信一定会被敏感地奥斯卡笑掉牙齿。

特勤处长留意着女皇的神情,他知道这种程度的刺激还不足以成事。

“陛下,还有一件事!苏霍伊家族的线人曾向我提及一段秘辛。早在奥斯涅访问灰熊要塞地时候,苏霍伊家族就与亲王殿下代表的安鲁家族达成过协议,我虽然不太清楚协议内容。但对帝国来说总不会是什么好事!所以……”

“闭嘴!”阿莱尼斯怒瞪过去,鲁道夫.霍斯连忙咬住唇皮。

年轻的帝国女皇反复思量,可结论总是一个,放薇姿德林这样一个智慧和胆识集于一身的女人在丈夫身边……的确不是什么好事!

“说回这次绑票事件吧!”阿莱尼斯突然扭转身。她的面孔已经失去了迷惘的神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血色的徘红。

“你向我保证过!薇姿德林会死于乱刀之下,可现在呢?她还被我的丈夫抱在怀里,你怎么解释?”

鲁道夫抓了抓眼皮,说起这件事确实有点尴尬。“陛下!我们的线人……出了一点问题。”

“什么问题?别做出这副吞吞吐吐的样子!”

特勤处长只得摊开手,“我没有把整个计划全部透露给线人,所以我们在配合上出现了一些……实话跟您说吧!事发时间薇姿德林夫人身边是不该有护卫的,可实际上……”

“我知道啦!”阿莱尼斯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她不想去责怪鲁道夫的谨慎,而她也知道特勤处长并不像自己诅咒的那样愚蠢。

“那个小男孩儿呢?”阿莱尼斯又来了兴致,若是事情像计划中那样发展下去,死掉了薇姿德林,她就能够取得那个孩子的监护权。

“那个孩子很安全!”鲁道夫急欲露出一脸令女皇陛下完全放心的神情,“我把他藏在一个极为隐秘的地点,并且……我可以保证,除了光明神谁也伤害不了他!”

阿莱尼斯连连摆手,“不鲁道夫!你没见到我丈夫,你没看到他的状态。从前他不是这样的!若是有人侵犯了他、或是拿走了他地某样东西,他会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蹦起几米高!可在刚刚……说真的,他把我吓坏了!他一定知道了什么,再说他已经得到一些线索了!”

“什么线索?”特勤处长也有点紧张,他对军情局同行的办事能力还是比较了解的,再说军情局有大量的办案人员都是出身他地特勤处。他对同行们的举动一向了如指掌。

女皇陛下连连摇头,“奥斯卡没有说清楚,所以我才怀疑他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东西!”

鲁道夫沉吟不语,他在策动这次阴谋之前确实有过最坏的打算,而最坏的情况莫过于与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彻底决裂。即使精明如特勤处长这样的家伙也说不清这是好事还是坏事,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不过他地潜意识还是反复提醒,一旦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查实了事实真相,那么接下来的故事就会有意思透了!

都林城东,司法部大楼北小街上有一座不大不小的博物馆,名字叫做“加索斯”加索斯是泰坦古代史上最著名的吟游诗人,这位诗歌大师就在博物馆里逝世。当今的加索斯博物馆陈列着大师的手稿和一些生活用品。其中还包括许多知名大家的绘制的大师肖像。平常,博物馆地客人并不多,这栋三层小楼的开销用度一直由大师的后代勉强维持。

在博物馆隔壁有一间画庇,画庇似乎没有名字,人们只能从橱窗里的陈列品看出这家小店的功用。画廊的主人十分好客,甚至还向光临小店的客人免费供应茶水。每当客人们围着画廊地天光画室坐成一困的时候,主人家的儿子就会端出香气浓郁地意利亚咖啡。只在下午茶的时间才会泡些珍贵的英格红茶,当然,这些红茶是用来招待那些肯付钱的阔佳。遇到穷学生或是上门讨生活地落魄画家,画廊的主人走不会摆出好脸色的。

比适尔是这家画廊的老板,体利是这家画廊的房东,两个人是十几年的好朋友。他们一同参军、一同作战,最后一同加入特勤处,不过最后这件事人们可不清楚,熟悉画廊的人只是知道这两个家伙都是神经病一样的老兵。

大概是早晨,休利像往常那样来到画廊讨咖啡,比适尔也像往常那样用最好的咖啡招待了他,然后两个人低声商量了一阵,最后……

其实是中午,他们一块儿揭掉“营业中”的牌子,关上了画廊的大门。

几乎没人知道状似毫不起眼的小画廓拥有一间三十平见方的地下室,地下室的入口就在一幅能够滚动的壁画后面。比适尔和休利在呀刚加入帝国特勤处的时候就被分配到现在这个岗位上,他们的日常工作很简单,像正经生意人一样经营书画,顺便看护地下室里的囚徒。

地下室里的囚徒经常性的更换,很少有人能在下面呆上一个月,因为特勤处有专门的秘密监狱,只有最敏感、最危险的犯人才会得到不断转移位置的权利,就像现在这个家伙!比适尔和休利不知该怎么形容这个家伙,也不知道他叫什么,更不知道他做过什么。不过特勤处的药剂师每天都会给他注射一种介乎于麻醉剂和迷幻药之间的东西,这还是药剂师在一次醉酒之后告诉休利的。

昏暗的地下室点着两盏煤油灯,灯火映出了一张床铺,床上铺着一层厚重的棉被,不过被单都被囚徒撕开了,这个经常处于药剂制造的幻觉中的东方男子用棉布条缠住了栓在脖子和脚踝上的铁索,铁索已把他的皮肉磨得血肉模糊,他不得不经常更换布条。而现在,脖子和脚踝上的布条又开始发臭了,囚徒只得撕开最后一片床褥。

比适尔和休利打开了地下室的大门,他们用火把向门内晃了晃,囚徒安安份份地坐在床铺上仔细地捆绑布条。

“你有新房客!”身材瘦小的比适尔朝门内叫了一声。

生着一头蓬松癞疮的大个子休利挪开身子,一个瘦小的身影就出现在他身后。

杀手13似乎在嘀咕什么,不过两名特勤看守并不在乎。他们将那个小孩子向前推了推。小孩子不哭不闹也不说话,只是紧紧抱着手臂,对两名大人的催促无动于衷。

“让我看看你在怀里藏着什么?”比适尔不耐烦了,他拎住小男孩儿地衣领,用另外一支手使劲儿拉扯男孩儿的胳膊。

小男孩儿奋力挣扎,他的怀里确实藏着东西。但他根本没有松手的打算,就在看守马上就要扯脱他的衣服时,小米卡尔特根狠地咬了对方一口。

比适尔惨叫了一声,他像丢沙包一样把小孩子甩了出去,在男孩儿重重落在石板上的时候还打算追上去使劲儿踩几脚。不过还好……

他地房东拦住了他。大个子休利将孩子扶了起来,并为他抹了抹口鼻跌出的血迹。

“他还小!还不清楚为什么会遭遇这个!”房东向画廊老板解释了一下,比适尔就咒骂着退了出去。大个子休利打量了一下床铺上的东方囚徒,然后也跟着同伙离开了。

在确定脚步声已经远离地下室之后,小米卡尔特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个四岁大的小男孩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服装,又用手拍掉身上地尘土,他用幼稚的眼光打量了一遍地下室。尽管那个浑身散发恶臭的男人令他恐惧,但那里是室内唯一的光亮。

13轻轻一动就碰响了铁链,小男孩儿立刻停下脚步,他似乎是在仔细研究“室友”杀手之王嗤笑了一声,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室友老是这种小家伙,若是换个金发碧眼的大美人儿那该多好。

米卡尔特小心地移动。就像他的面前蹲着一只大狼狗。不过13仍像往常那样,他没与新来的室友打招呼,而是专心检查自己地身体。

他的身体隐藏着巨大的动能,可那些该死的药物不断限制了这种动能,还妨碍他的正常思维,杀手13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委屈。当初若是能与多年前的小友一块逃离多摩尔加那该多快活!

不知过了多久,小卡尔终于确认他的室友似乎并不打算侵犯他,这令他稍稍放心,不过他还走搞不清状况,他以为这又是母亲安排地小把戏,可又觉得不是很像。

安鲁家的小少爷没有理会呆坐在床铺上的杀手之王,他自顾自地展开紧紧环抱的手臂,藏在胸衣里的火枪立刻掉在床上。小卡尔又想了想,然后他便熟练的拆开火枪地木制手柄,再轻轻推动手柄上的一处小按扭,一把锋利的弹簧刀“镶”的一声探了出来。

杀手之王被这声兵刃发出的鸣叫吸引过去,他看到小男孩儿还在翻找身上的衣料,他先走从驼绒小大衣的内兜里掏出一包装填了“咖啡粉”的小纸袋,然后又从小大衣的外兜里掏出几个手指甲大小的铅丸,他把这些东西都摆在床上,最后就用一双小手托住下巴,对着稀少的几件玩具发呆。

有木柄的铁管子、散发硫硝味道的纸袋、弹簧刀、实心铅丸,杀手之王将这几件东西组织不起来,他只是觉得每件都很危险,也许是他的好奇心最终战胜了长年累月的孤独,他突然对小男孩儿说,“你父母是干什么的?”

小米卡尔特冲着室友眨了眨眼,他能理解对方的问题,但他的父母是干什么的?记得母亲说父亲是一个大英雄!英雄是什么职业?和厨师或者是保姆有很大区别吗?他只知道跳蚤不是他的父亲,那个叫奥斯……他忘了,总之是那个身上有枪油味道的叔叔想让自己叫他父亲,但他一直不合作。

“孤儿?”13用一双枯瘦的手掌抚上小孩子的头。

米卡尔持有些不乐意了,他对某些词汇非常敏感,比方说“孤儿”孤儿是指没有父母的孩子,若是跳蚤不理他、母亲进了实验室,那么他的状况就和这个词汇的意义差不多,他不喜欢这个词。

“你……才是孤儿!”

“呵呵!”杀手之王竟然开心地笑了,他揉了揉小男孩儿的头发,“你说对了!我的确是孤儿。”

小米卡尔特凝视着室友,他知道自己该向对方道歉,因为他不喜欢孤儿这个词。估什对方也不喜欢。

“你好大!还是……孤儿?”小男孩儿费劲心思才组织出这句话,他不确定对方能不能明白他的意思。

13瞪大眼睛,他确实不明白小男孩儿在说什么,这个小家伙稍稍有点大舌头,听上去就像刚刚学会说话一样。

“你是大人!还是……孤儿吗?”

“哈哈哈!”杀手之王沙哑地笑声在整个地下室回荡不绝,“小家伙。孤儿和年纪没关系,生来没有父母,永远都是孤儿。”

小米卡尔特琢磨了半天,最后他总算有点了解。

“哦啦……是这么回事!”

13盯着男孩儿打量了半晌,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哪见过这个面孔圆圆、留着一头棕色卷发和辫子的小家伙。

“你……叫什么?”

小男孩露出轻松的神情。他只有念自己的名字时才不会结巴。

“米卡尔特……安鲁……”

“米卡尔特……安鲁?”杀手之王难以置信地重复了一遍,他猛地将小家伙从地上抱到面前,“你姓安鲁?”

米卡尔特被室友的反应吓了一跳,但他还是坚定地点头,这没有什么好犹豫的。“安鲁……神地……安鲁!”

13上上下下打量着小男孩儿,他并不认为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这种程度的巧合。“奥斯卡!奥斯卡是你什么人?”

米卡尔持偏头想了想,他知道奥斯卡是那个身上有枪油味的怪叔叔,可他自称是自己的父亲。这多少都有些离谱。

“奥斯卡是你什么人?奥斯卡?他也是安鲁!”

“奥斯卡……安鲁?”米卡尔特迷惑极了,母亲只告诉他那个怪叔叔是父亲、是英雄,可从没告诉他那个叫奥斯卡地人也是安鲁。

“父亲?安鲁?”小男孩儿打算征询大人的意见,但他的室友会错意了!杀手之王把这个小家伙紧紧抱在怀里。米卡尔特的面孔立刻陷进对方的乱发,这大棍是小男孩儿嗅到过的最臭的气味,就在杀手之王感情泛滥的时候,他已经被那种味道熏得一个劲儿地干呕。

这是奇迹还是什么?还是安鲁真地被西方人崇信的神明赐福?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事?13高兴得想要痛哭一场。先是一个叫奥斯卡的小家伙,现在又是当年那个小家伙的儿子!

“好吧!计划要改变啦!”杀手之王将小男孩儿带离怀抱,米卡尔特连忙贪婪地大吸几口气。

“你想不想离开这里?”13的面孔因兴奋涨满潮红。

米卡尔特望了望四周。他对母亲的安排已经失望透了,尤其是那个令自己摔了一跤的家伙。

“想!”

“嘿嘿!老猫房上睡,一辈传一辈!”杀手之王用小男孩儿听不懂地语言嘀咕了一句,然后他又亲了这个小家伙一口。“你和你父亲小时侯一个样。真是谁儿子像谁!”

“哦啦!”卡尔瞪大眼睛,室友会说外国话,这新鲜极啦。

13将小朋友的儿子抱放到肮脏的床铺上,然后便去检查了一下灯台里地煤油。那些看守每天只会进来三次,其中两次是送餐,另外一次就是陪同那个该死的医生给他注射那些药物。杀手之王一直在用坚定的意志和近乎疯狂的自残来抵抗那些精神类药品,虽然他地身体已经能够适应药物制造的虚幻实感,但药效通常仍会令他的神志昏迷一段时间。灯台里的煤油显示距离下一次用药还有一段时间,杀手之王拿起那把藏在枪柄里的小型弹簧刀,这点时间足够他对付铁链上的枷锁。

米卡尔特一直都很安静,他比他的父亲最初见到13的时候强多了,那个时候的奥斯卡只会喋喋不休,一点也不在乎室友能不能接受。

13花费好长时间才用刀刃撬开了铁链上的枷锁,他抖了抖手,又晃了晃头,西大陆的杀手之王终于可以带上他的伙伴大干一场了!不过他并不清楚自己的逃脱对这个大帝国到底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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