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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集 第八章

泰坦穹苍下 新月 9616 2024-03-21 13:34:57

连绵挺拔的阿卑西斯山拱卫着泰坦帝国广大的南方领土,一般意义上,人们习惯称此地为南方三省,包括博尔埃省、里拉海省和博德加省,该地区在地理特征上以山地和丘陵为主。但从近卫军的防卫角度看,791年大起义过后,首都军部扩大了南方军的编制,地处帝国南部的五个省份全部纳入南方集团军群。为了维护地区稳定,近几年来,南方集团军群一直保持着四十五个师和十一个地方独立旅的最高建制。

“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们的工作重心应放在最主要的三个省份。”近卫军元帅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在宽敞的客堂中敲响了悬挂地图的黑板。

“近卫军第六军区所辖博尔埃省、第八军区所辖维斯里维亚省和第五军区所辖勃特恩省!”奥斯卡边说用红色的粉笔在地图板上圈住了刚刚提到的三个省份。

“大家都知道!第六、第八军区所在的博尔埃省和维斯里维亚省处在群山环抱之中,在这里展开军事行动是极为困难也是极为艰苦的一件事!正由于此,南方山区最主要的四股起义武装的根据地全都集中在这两个省份。而第五军区的勃特恩省……”

亲王殿下在这里顿了顿,“第五军区的勃特恩省是起义武装的外围人员开展地下活动的中心!勃特恩省地势相对平缓、交通便利,商业经济发达,又有维耶罗那这种人口数十万的大都市,它可以为暴徒提供理想的掩护。”

“那么下面……我们有请刚刚抵达首都的南方集团军群总参谋长达里奥.贡萨莱斯上将为我们进一步解说南方五省的现实局势。”

奥斯卡稍稍退往一旁,上了年纪的达里奥.贡萨莱斯上将拄着拐杖走入客堂的讲习台,这位老将军在站定之后便向近卫军元帅和坐满一室的军情分析官致军礼。

“各位,就像刚刚奥斯涅元帅提到的那样,南方匪徒主要集中在博尔埃和维斯里维亚省靠近法兰边境的崇山峻岭中。早在794年的9月份,我南方集团军群便已完成了对这两个险要地区的全面封锁。不过直到今年4月份,我们预计这两个地区仍有五千到六千名武装暴徒在坚持抵抗!他们在山区建立了隐蔽的根据地,采用以游击战为主的非常规战术,并且不断的四处出击,抢夺粮食军械,破坏教堂,杀害近卫军官兵和地方行政人员,他们的罪恶简直罄竹难书!他们的……”

“咳……咳!”奥斯卡捏着嗓子咳嗽起来,他请这位老将军来首都可不是让他在这儿发表演讲。

“哦……”被打断的达里奥.贡萨莱斯上将已经会意,他连忙转移话题。

“在座的诸位,总之一句话,暴徒的行径令人发指!我们必须采取有效的策略彻底的清剿起义武装!那么现在我要介绍一下南方集团军群近来的布置,请看地图!”

贡萨莱斯上将边说边用手中的教鞭敲了敲地图上的某个位置。

“这里……我军已经团团包围阿利登山谷极其附近地区,八区第一军正在该地区进行第五次围剿行动;边境一线,八区第三军已经尽量扩展了防区的规模和纵深,虽然起义武装仍有机会潜逃至意利亚,但边境线会越来越巩固,因为在我回首都之前集团军群总司令部已在这一线追加了一个独立山地旅。”

上将在这时又转了个身,“那么……我们看另外一侧!就整个南方山区来说,博尔埃省历来都是最贫瘠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这个省份的山貌太过陡峭,并且充斥着大片的无人区和原始森林。暴徒的非法武装大量集中在这片人迹罕至的地区,我们的几次清剿行动也均以失败告终。”

“针对这片地区,我军总指以攻守兼备为作战原则,不过起义武装的战斗力极为强悍,大家千万不要忽视这个问题。”

奥斯卡回头望了望室内的众多军情分析人员,他知道这些家伙里面只有几个算得上精明,其他的都是一些以服从命令为生的机械,这些机械放在作战部队倒是很管用,可在需要集思广益的军情特勤领域就显得有些多余。

穆尔特.辛格中尉突然闯进会议室,他甚至没有向台上的将军致敬便直接奔向一脸愕然的小亲王。

奥斯卡仔细听着机要秘书的耳语,那只是短短的一句,可军情局长已经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北方战报?”

“是殿下!来自北方的战报!”穆尔特肯定的点了点头。

军部大院在火热的阳光下显得极为焦躁,林荫路上的军人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低声争论着什么。当近卫军元帅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经过他们的身边时,这些军人便连忙闭上嘴,他们机械的向元帅敬礼。

作战部指挥中心的大圆厅空荡荡的,只有几位高阶将领坐在大地图前的方桌旁,近卫军总参谋长鲁宾.斯普亚留斯元帅意状从容的端着咖啡,而隶属作战部的几位将军则在脸上挂着刚刚吃过苍蝇的表情。

尽管坐在这里的军人都已拥有超过三十年的军龄,可当年纪轻轻的奥斯涅元帅急步走入大厅时,所有人还是规规矩矩的起立致敬。

奥斯卡边走边还礼,他知道这不是客气的时候。

“通报一下吧!”军情局长坐到总参谋长的左手边,他打量着今日当值的作战总指挥。

贝雷多姆.拉芳索上将连忙展开一纸绿色封皮的文件。

“殿下,刚刚收到的战报,来自阿兰元帅的北方集团军群战场指挥部,呃……”

“快点!阿兰元帅都说了些什么?”奥斯卡这就不耐烦了。

“哦不!战报上的署名是北方集团军群总参谋长克拉苏斯将军,他只说……北方军正在全线撤退!”

“什么意思?”奥斯卡瞪起了眼睛。

“我……我也不太清楚!”贝雷多姆将军难堪的摇了摇头。

果然,奥斯涅亲王不怀好意的翻了个白眼。

“将军,您的意思是说北方战场出现这么大的转折而我们的作战指挥系统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贝雷多姆向自己的几位同僚投去求助的目光,但他发现人们都刻意别开头。最后这位将军值得难过的点了点头。

“行了奥斯卡!”鲁宾元帅终于出面解围。“咱们要相信阿兰元帅,阿兰元帅即使是败也会败得很漂亮。

总参谋长的挖苦令作战部的几位主事更加难堪,他们想要反驳,可偏又找不到任何有说服力的理由。

“那我们怎么办?难道就对皇帝陛下说北方军撤退了?然后再没别的?”奥斯卡瞪着作战部值星官。

“呃……殿下,”贝雷多姆将军有些口吃的嘟囔起来,“如果……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能不能……暂缓向陛下通报北方军情的……”

“等等!”奥斯卡打断了将军的话,“您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是严重的违法行为!我们要对这件事负责任的!我可不想陪着你们……”

“奥斯卡!”鲁宾元帅突然制止了咄咄逼人的小亲王。

“今天就这样吧!谢谢作战部的咖啡!”老元帅边说边站了起来,他还将一旁的小亲王也从座位上拖起身。

当奥斯卡被鲁宾元帅拖出作战指挥中心的时候,这位装了一肚子不甘心的小元帅终于发作了。

“我的老师,您知道那几个家伙平常对我是怎样一副嘴脸吗?他们恨不得把脑袋变成鸡冠!我好不容易才碰到这样一次羞辱他们的机会!”

鲁宾.斯普亚留斯只是微笑着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他们确实有轻视你的理由,但他们会记住这次的事情,只要现在给他们一个台阶下,他们也会在未来给你行个方便,这是很简单的事!我们都是军人,军人在大的立场上必须态度一致,要不然就会出乱子。”

“我明白这个道理!”奥斯卡懊恼的点了点头,“所以能把我扯出那个鬼地方我也不是没说什么吗?”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鲁宾元帅有些担心的望着小奥斯卡,现在这个孩子好像非常急噪。

“我怎么知道呢?”奥斯涅亲王边说边朝四下里望上几眼,卫兵都在很远的地方,他将老元帅扯到一个更僻静的角落。

“我说,您还不知道呢吧?宫廷长官拉斯顿.坎布雷侯爵在昨天夜里已经被隔离了,据我估计……他可能要受到特勤处的质询!”

“拉斯顿.坎布雷?”老元帅眨了眨眼睛,他确实有些不明所以。

“要不是三世陛下中毒了!您认为鲁道夫.霍斯伯爵会公开调查宫廷长官吗?”

“怎么会牵扯到他?”总参谋长难以置信的望着小亲王。

“怎么不会?拉斯顿.坎布雷是皇帝最亲信的近臣,他知道三世陛下喜欢哪种女人,而且一直以来都是他为皇帝安排这些幽会。”

“哦……”老元帅恍然大悟,“不过……你最好别让我听到这些肮脏的事情!”

“您好像对投毒事件不是很关心?”奥斯卡有些奇怪的望着自己的导师。

“有什么好说的?一个阴谋而已!再说毒害三世陛下的人已经达到目的了!也就是说陛下暂时安全得很,那我们还有什么好操心的?”

奥斯卡再次打量了一下四周,他压低了声音。

“元帅,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奥斯卡!”老人凑上小亲王的耳朵。“如果不是你即时发现三世陛下中毒的迹象,那么陛下恐怕就没救了!那么……你也别想顺利离开都林,是不是这样?”

“您这样说真是太令我失望了!”奥斯卡已经变了脸色,“我对陛下发过誓,我会找到投毒的凶手和背后的主谋,而您是在怀疑我就是那个贼喊捉贼的家伙对不对?”

“不是你?”

“当然不是我!您当我疯了吗?”奥斯卡已经有些疾言厉色了。

“哦?”总参谋长打量着亲王殿下的脸色,他终于有些疑惑了。“这太奇怪了!难道是我的头脑出问题了?我以为你是为了达到目的才制造拯救陛下的机会。”

“开玩笑!”奥斯卡差点要给老元帅那颗自以为是的脑袋踩上几脚。“我能拯救陛下完全是光明神的安排!”

“不是你……那会是谁?”鲁宾彻底糊涂了,“谁会在这个时候谋害三世陛下?”

奥斯卡冷冷的笑了一声,“说真的,谁都有可能!连皇帝最信任的宫廷长官都在接受质询,我们还能指望什么呢?”

“这么说……你就要出发了?”

“是的!”奥斯卡说到这里才觉得开心一些。“也许是下个月,或者是下个星期,我要等北方定局。”

“为什么?”总参谋长有些不解的望着自己的学生。“难道你要等阿兰回来?说真的,这可不是个好主意!”

“不!我当然不会等他回来!”奥斯卡连连摇头。“我要等的是我的红虎,北方战场彻底平静之后红虎才能抽身而退,但我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得到红虎的战报了,如果我的红虎在阿兰的指挥下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奥斯卡突然露出一副咬牙切齿的嘴脸,“如果事情真是那样……我想我也不用再对银狐客气了!我一定会在他家门口立一门要塞炮!”

“不会的!”鲁宾元帅笑呵呵的拍了拍年轻人的肩膀,“我说过了,阿兰就算败也会败得很漂亮!北方军是全线撤退而不是全钱崩溃,克拉苏斯将军的那份战报其实已经很能说明问题。”

奥斯卡轻轻点点头,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阿兰会接受皇室对我的安排吗?他可能会利用职权进行干涉!”

“三世陛下已经开口了不是吗?”老人边说边拉着年轻人走出楼宇间的暗影。“我们的皇帝已经算是颇守信用了,你只要安心等着他的任命就行了!”

奥斯卡面对突然洒满天地的阳光微微笑了笑,他感到异常舒泰,就像吃了鸦片膏一样畅快,不过他对皇帝的中毒事件仍然耿耿于怀。

理智告诉这位殿下,毒害皇帝的主谋应是一个隐藏得极深的阴谋家。这个人就像是个孤独的猎手,他用最冷静的目光审视着整个政局!可奥斯卡百思不得其解,皇帝的去世只能造就卢比勒大殿下的上台,因为卢比是泰坦帝国的法定皇储,没有任何人可以在三世陛下去世之后置疑卢比的地位!那么……究竟是谁能从这件事中获得实际利益呢?

说到利益,大人物和平民可不一样,他们有着截然不同的两种命运!前者,欲壑难填,他的祸心完全出于对物质利益和政治利益的追寻;后者,是以天真淳朴的形式表现的粗鲁和直率!

“所以,比起一个大人物,我更愿意做个平民!”拉斯顿.坎布雷侯爵无奈的向特勤总长倾诉着自己的心声。“因为谨小慎微的平民一辈子也不会被特勤处找上门,可一个大人物呢?有点风吹草动便要上绞架。”

作为泰坦帝国的宫廷长官,作为首都最有价值的钻石单身汉,坎布雷侯爵的生活只能用精彩纷呈来形容!而且他的生活甚至变相的反映着阿尔法三世陛下的日常行程,因为这位宫廷长官每天都有十几个小时是陪伴帝国皇帝度过的。

“拉斯顿!你还是算了吧!”鲁道夫.霍斯边说边揉了揉酸疼的眼睛,“看看外面的阳光,现在已经是中午了,我已经在这儿浪费了陪你聊了十几个小时,我们已从天文说到地理,从女人聊到哲学,现在你已经把大人物和小市民的区别理顺清楚了!那么我们能不能再谈点正经的?”

“你想知道什么?”宫廷长官疲惫的打着哈欠,他完全是在应付特勤处长。

果然,鲁道夫.霍斯不耐烦的叫嚷起来。

“拉斯顿!你给我醒一醒!难道你不清楚我要知道什么吗?你比任何人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好吧好吧!”坎布雷侯爵抠了抠耳朵又搔了搔腋窝,“说真的鲁道夫,我确实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但你的调查不是将最近两个月与皇帝有过性接触的女人全部排除了吗?那么我想这里已经没我什么事情了!你知道的,我很忙很忙!尤其是在陛下卧床不起的时候!”

“你还欠我一个答案呢!”特勤处长指了指两人间的桌面上摊开那册厚厚的卷宗。

拉斯顿翻了个白眼,“我的老朋友,我已经回答无数次了!对这个问题我无可奉告!你为什么不亲口去问皇帝陛下!皇帝陛下比任何人都清楚!”

鲁道夫像看见白痴一样瞪着宫廷长官,“拉斯顿!你认为我是那种好管闲事的人吗?我会跑到陛下面前问他睡过哪个女人吗?虽然我很想那样,因为那样可以立刻搞清楚这件事,可你总得为我想想这样做值不值得,我还没疯,也不是白痴!”

拉斯顿苦恼的叹了口气,他从特勤处长的脸上移开视线。

鲁道夫冲沉默的宫廷长官摇了摇头,他终于打算放弃继续了。要不是接受质询的人是眼前这位宫廷长官,鲁道夫才不会陪着对方浪费这么多时间!

“那……老朋友,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为什么皇室书记处的侍寝记录与陛下的出行记录对不上号?”

拉斯顿抿紧嘴巴,他似乎打定主意不向特勤处透露任何信息。作为三世陛下最贴身的高级侍从,皇帝也许会向他隐瞒一些国家机密,但绝对不会向拉斯顿.坎布雷隐瞒自己睡过哪个女人!

“老朋友,我已经说过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向你询问这件事!”脸色已经极为难看的鲁道夫尽着最后努力。

“我再向你解释一下好了!也许这样会令你想起一些事。”特勤处长翻了翻桌面上的侍寝记录,他很快便找到那个疑点。

“在这儿!今年6月17日!按理说,陪伴皇帝过夜的女人都会在这份记录上留下名字,但这天的记录是空白,也就是说皇帝是单独在寝宫中休息的!是不是这样?”

宫廷长官无奈的点了点头。

“可为什么陛下的出行记录会有3月3日凌晨4时归的字样?”鲁道夫.霍斯点了点手下的卷宗,“同样的事情还发生在3月5日、3月11日、4月7日、4月19日和5月8日,一共是六次,陛下有六个夜晚是在凌晨才回到寝宫,而在入夜的这段时间,任何人都无法证明他在做什么!那么我可不可以认为……陛下有了一个新宠,而且这个女人的身份还极为特殊,特殊到必须的侍寝记载上也不能出现她的名字……”

“够了够了!”宫廷长官突然捧住额头大叫起来,“鲁道夫!你是变笨了还是干脆就在装傻?既然你清楚那个女人的特殊性!为什么还要追问这个?”

密室的大门突然被打开了,特勤处长带着一脸凶厉猛的转身,是谁敢在这个时候打扰他?

“皇后……皇后陛下?”看清来人的鲁道夫.霍斯连忙向罗琳凯特致敬。

拉斯顿.坎布雷迎了上去,这位宫廷长官虽然知道自己马上就可以离开特勤处的问讯室,但他的眉宇更加深沉,似乎他并不将皇后的出现看作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

“两位,还没谈完吗?”罗琳凯特皇后一进屋就靠着椅子坐了下来,她状似疲惫的敲了敲肩膀。

“难道您在外面等很久了?”鲁道夫.霍斯有些不相信的望着这位陛下。罗琳凯特一直深居简出,如果有什么事能令她离开西贝格堡那真是新鲜极了。

“没多久!一个半小时!”

鲁道夫连忙单膝跪倒,“陛下!非常抱歉!我要是得到通报的话……”

“算了!”罗琳凯特轻轻挥挥手,“我知道你们谈公事,但你也看出来了,是我有些不耐烦,我找宫廷长官阁下有件急事。”

特勤处长连忙让到一边,不过皇后的脸色似乎仍不满意,鲁道夫.霍斯这才心领神会,他瞪了一眼像个没事人一样的宫廷长官,然后便走出密室,并为这间狭窄阴暗的小屋闭紧房门。

“好啦!”罗琳凯特的面目在房门关闭的刹那就已换上一抹浓重的阴霾。“拉斯顿,你知道我不像鲁道夫那么好打发!说吧!不过你得想清楚,因为这个问题我只问一次!那个女人的名字!”

拉斯顿似乎并没留意到他的下唇已被咬出血了,他在斟酌事情的轻重。罗琳凯特皇后确实不好打发,看看以往的经验,这个女人要是发起火来会像怪兽一样凶猛!

可如果那个名字暴露了……宫廷长官在心中大喊一声“不!”三世陛下说不定会要他的命!拉斯顿太了解皇帝了,他绝对看得出,阿尔法三世对那个女人是特殊的,是不同的!恐怕任何人都不会想到,这个五十八岁的老人会在生命中的最后一段旅途迎来最疯狂最浓烈的爱情!

拉斯顿咬了咬牙,他必须做选择了,即使这个选择会暴露世纪末最肮脏、最龌龊的宫廷丑闻!

“那个女人就是埃瑟芬.克里腾森!一个法兰公主!”泰坦帝国的皇储用手中的折扇指了指舞池中的一位端庄美丽的夫人。

“哦啦……”奥斯卡无奈的摇了摇头,“卢比,你应该向我介绍说,那是你的妻子,而不是简单的将其称为是一位法兰公主!”

“我妻子?”卢比勒.阿尔法.莫瑞塞特皱起眉头,“抱歉得很!我的词典里还没有妻子这个概念,男朋友倒是有一些!”

小亲王为大学时的老友倒满一杯葡萄酒,他借着大殿下不断发牢骚的当口打量起这座巨大的殿堂。

纳沃纳宫歌舞厅,这个面积六百平方米的长方形大厅位于纳沃纳宫第三层,一直以来都是泰坦皇室大殿下的私人娱乐沙龙。

歌舞厅的布局和陈设并没多少新鲜出奇的地方,只有几副年代久远的壁画和雕塑作品值得瞻仰。不过首都贵族圈流传着许多关于纳沃纳宫歌舞厅的动人故事,其实就是讲一些青年男女如何在这儿相识相爱,又或某个吃软饭的小白脸在歌舞厅遭遇贵妇、又或某个深沉高尚的绅士在歌舞厅遭遇一个风情万种的婊子!都林文人的智商都在一个水平上,他们写出来的歌舞厅传奇也都是一个样子。

感到老朋友突然碰了碰自己的手臂,奥斯卡立刻回过神儿,可他的视线已被一个窈窕动人的身影遮挡住了。

“难道……您就是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皇储的法国妻子边说边向年轻的近卫军元帅提起裙摆微微一礼。

奥斯卡连忙从沙发上蹦了起来,他用无可挑剔的宫廷礼节向法兰公主致敬,然后又亲吻了她的手背。

“我很荣幸夫人!”

埃瑟芬.克里腾森眨了眨琥珀般的眼睛,她很年轻,化着淡淡的彩妆,唇线向上微微翘起,衬托出鼻子的高挺;眉毛是用碳笔描过的,与绿色眼影的搭配使眉宇显得更加深邃。

远嫁而来的公主随意的拨弄了一下浅褐色的头发,“您不是一向都很忙吗?如果我没记错……您已经拒绝了两次来自纳沃纳宫的邀请!”

“哦啦!对此我只能……”

“奥斯卡!别理她!我知道你很忙,所以一直没有邀请你,是她自作主张的!”卢比勒不耐烦的打断了好伙伴。

“别这样!”亲王低低的哼了一声。

“哦是吗?看来确实是我自作主张了!”埃瑟芬只是微微一笑便不了了之,她似乎对来自丈夫的轻蔑完全不当回事。

卢比勒在妻子坐到身边之后便闻到了浓烈的栀子花香水的味道,他受不了法兰女人的装模作样,也受不了来自法兰的假发套和克里腾森王室的旧教义习俗。

“奥斯卡你知道吗?法兰女人竟然一连几个礼拜都不洗一次头!”卢比边说边指了指妻子的复杂发式,“她们用垃圾堆和死人身上拣来的毛发编制那种造型古怪的发套,然后一戴就是几个月!我的光明神,想想就让我作呕!”

奥斯卡望了望大殿下身边的法兰公主,他真有些佩服这个女人的承受能力,卢比那些针对“法兰女人”的指责可并是泛指,而是专门说给他的妻子听的。

“我们还是换个地方吧?”感到别扭至极的卢比勒终于不耐烦了,他也有些佩服妻子的脑神经,一般的女人在经受这种羞辱之后多半会被气个半死,可他的妻子竟然仍是那副听得很认真的样子。

“换地方干嘛?这里很好!”奥斯卡连想也没想便拒绝了大殿下的提议。

卢比瞪大了眼睛,他指了指外国来的公主,“你要跟她坐在这?她的鄙俗很快就会传染给你!”

“你得了吧!”奥斯卡再次明确了自己的意愿。他看到卢比望着妻子时的目光就像是在打量一驼大便!这位小亲王突然觉得法兰公主十分可怜。

“那好吧!随便你们!”卢比勒摊了摊手又耸了耸肩,他很快便加入到另外一圈人群。

“哦啦!爱嚼舌头的家伙终于走了!”奥斯卡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

埃瑟芬.克里腾森微微一笑,这位有些矜持的法兰女子并未作答,看得出她绝对不会在公开场合评论她的丈夫。

奥斯卡突然伸出手,埃瑟芬受惊一样瞪了过来,但她发现年轻的近卫军元帅只是为她摘取了衣袖上的一小块线头。

“辛苦吗?”

“什么?”法兰公主有些不敢确定,这位殿下说什么呢?

“我是问你,辛苦吗?”

埃瑟芬.克里腾森深深的望了小亲王一眼,耳边的乐声是那样无聊,周围人群的眼神是那样冷漠,至于她的丈夫,光明神啊!她的丈夫是一种极为特殊、极为罕见的生物,他蔑视世上所有的女人,那么活在这个冷冰冰的地狱辛苦不辛苦?这根本不必回答,因为连生存都已被厌恶。

埃瑟芬公主又是浅浅一笑,她向亲王摇了摇头,“不辛苦!一点也不!”

奥斯卡有些惊讶望着这位来自法兰的小公主,看得出她绝对不到二十岁,可她的眼神和肢体语言却像经历过半个世纪风吹雨打的老妪一样麻木。

不过……年轻人知道,这个小女孩儿是坚强的!她能微笑着说出那句“不辛苦”就已说明她是一个极为要强又极懂得自处的女孩子。

“我听说……您要去南方?”

奥斯卡簇紧眉头,“我是要去南方,可这件事还处在保密阶段!能告诉我您是从哪里得知这个消息的吗?”

埃瑟芬.克里腾森公主猛的捂住嘴巴,“哦!原谅我!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原来这是保密事件!我以为……您知道吗?是我前天探望三世陛下的时候由陛下亲口告诉我的,我还以为可以向您求证呢!”

奥斯卡有些疑惑,皇帝告诉她的?皇帝告诉她这件事干什么?

“没有给您带来什么麻烦吧?”埃瑟芬公主试探的问道,她已经懊恼的快要哭出来了,这位公主最害怕被泰坦人误认为法兰的间谍,可她竟然笨到向泰坦帝国军事情报局的局长大人询问保密事务。

“也没什么!既然是三世陛下告诉你的就没有什么关系了!”奥斯卡无所谓的挥了挥手,不过他已经留意了,三世陛下绝对不会向这样一个不相干的人提起这件事,他一定有某些目的!

“还没查到是谁意图毒害三世陛下吗?”埃瑟芬借由举杯的瞬间压低了声音。

奥斯卡的眼光闪了一闪,“查到了!”

“是谁?”法兰女人突然挺起胸膛小叫了一声,不过她立刻就发现自己的失态,附近的几名青年贵族已经向她这边望了过来。

“你很想知道?”奥斯卡的笑容似乎算不上真诚,这位天性多疑的军情局长已经有点思路,要问谁能在三世陛下去世之后获得实际利益?眼前这位公主不正是一个吗?如果卢比登上皇位,那么她就会是未来的泰坦皇后。

但是……下毒就意味着与三世陛下有过性接触!奥斯卡又笑了笑,这次的笑容已经填加了更多值得玩味的气氛,这件事真是有意思!亲王殿下不禁在心中鼓掌,如果真的是自己想象的那样,那么就和传奇小说里写的一样,直到故事的最终,你才会知道在纳沃纳宫歌舞厅邂逅的女人是贞女还是荡妇。

“好了!您能代我向大殿下道别吗?我得走了!”奥斯卡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可法兰女人却一把拉住他的手臂。

“殿下,您还没告诉我是谁意图杀害皇帝陛下,您不是说已经找到那个人了吗?”

奥斯卡望着埃瑟芬.克里腾森公主的眼神又狐疑起来,是她表演太出色了?还是她真的不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我要说刚才我只是骗你,你会不会生气?”

埃瑟芬呆愣了半晌,最后她只得苦笑一声。

“就算您骗我我又能怎样?这里是泰坦,我只是一位外国嫁来的公主,我早已不会申辩和抱怨!”

奥斯卡微微一笑,他又打量了一番灯红酒绿的歌舞厅,然后便公主摆了摆手,径自转身离开了。

埃瑟芬.克里腾森公主望着年轻人的背影出了一会儿神,她不知道自己在担心什么,但似乎总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夕阳的光火令都林城燃烧起来,高大的楼宇殿堂纷纷披上迷人的金色纱帐,梧桐在枝叶的缝隙透洒阳光。光线斜斜的,灰白的石板路映出光影的时间线,落日仿佛在奔跑,它承载着一天中最后的光阴匆匆奔向死亡。

纳沃纳宫的殿前广场停着数十辆华丽非凡的马车,三三两两的年轻人陆续弃车行上台阶,然后便像幽灵一样消失在高大的宫门里。这一天还没结束呢,但青春的狂欢已经开始了。

卢比勒.阿尔法.莫瑞塞特除了他那偏激的性取向之外与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王子并无本质的区别,他喜欢热闹的酒会,喜欢与朋友们一同分享寂寞的夜晚。歌舞厅每日都在上演同样的戏码,不断翻新的只是穿梭期间的玩物和来自世界各地的乐团。

默茨海尔.德.库西特男爵在宫门旁等待亲王殿下已经有些时候了,当他见到那个不算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殿堂大厅的时候便微笑着迎了过去。

“殿下!您邀请的那位大人已经在马车上了!”

奥斯卡露出得逞的笑容,“吕克.西泰尔少校进行得怎么样了?”

男爵耸了耸肩,“说真的我不太清楚,西泰尔少校一直都很神秘,我也不知道他会将我们的特种作战旅搞成什么样,我只负责为他提供军需和一些乱七八糟的要求。”

“资金方面呢?”

默茨海尔为难的嘟喃起来,“目前还能靠您的资助维持下来,但若考虑到以后的运作……”

“那就以后再说,”奥斯卡痛快的打断了男爵的话,“南方是座金山,咱们不愁找不到财源。”

暴雪为小亲王打开马车的车门,奥斯卡闪身而入,车门瞬间关闭,没人注意到瑟缩在车厢暗影中的老军人。

贝雷多姆.拉芳索将军面色不愉的打量着年轻人,将他拉上马车也就罢了,竟然还让他这样一位近卫军上将等了足足两个钟头。

“贝雷多姆将军,真是抱歉,让您久等了!大殿下比我想象的还要热情!”

作战部副部长神态凛然的点了点头,他不想应酬这个爆发户。

“殿下,您有什么吩咐吗?”

“哦!是这样!”奥斯卡说完便从车厢座椅下的暗阁里取出一个桌宝盒,尽管车厢内的光线十分昏暗,可珠宝盒在开启之后仍然带起一片灿烂的流光。

珍珠、钻石、和镶嵌着宝石的黄金首饰,也许还有神话时代的古董钱币,贝雷多姆将军直勾勾的盯着眼前的发光体,他艰难的吞咽着口水,可又迅速摆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

“殿下,您打算向我……”

“行贿?”奥斯卡接过近卫军上将的话,“您恐怕会错意了!这只是见面礼,我对您非常景仰!”

“殿下,我没有资格接受您的馈赠,您请收回吧!”

奥斯卡不以为意的耸了耸肩,他真的收回了珠宝盒。

“我只是想与您聊一聊,您太过敏感了!”

“那您要聊什么?”

奥斯卡微微一笑,“我想跟您聊一聊北方军的问题,以及……阿兰元帅的行踪!您在近卫军统帅身边排居第二把交椅,您不会不知道吧?”

“呵呵!”贝雷多姆冷冷的笑了一声,他嘲讽的望着年轻人,他以为一盒珠宝就可以收买一位近卫军上将吗?

“殿下,如果您想谈这个,那么我真的无能为力,因为我不知该从何谈起!”

奥斯卡对老将军的轻视似乎视而未见,他只是耸了耸肩。

“那么……咱们就换个话题,您的儿子怎么样了?今年该从皇家军事学院毕业了吧?找到合适的岗位了吗?”

贝雷多姆警惕的打量着小亲王,“谢谢您的关心,他一切很好!”

奥斯卡摇了摇头,“好像……并不是您说的这样吧?您的儿子似乎在一次非法决斗中杀了个人,为了这件事您不是跑了好几次司法部吗?最后还是阿兰元帅亲自说项也使您的儿子摆脱官司一场官司。”

贝雷多姆皱起眉头,他一言未发,但脸色已经相当难看。

“将军,我也是年轻人,偶尔也会做些傻事。这些事若是无伤大雅也就算了,但若是出了人命就不好收场!您说是不是这样?”

“你……你想要什么?”

“呵呵!”奥斯卡开心的笑了起来,“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想要贝雷多姆.拉芳索将军变成一个百万富翁,而他的家人也平平安安的。”

奥斯卡再次将珠宝盒递了过去,贝雷多姆仍就想了想,但他发现自己似乎没有选择的余地。一边是一次背叛,而另一边则是家人的命运。这位老将军终于接过亲王殿下的宝物,他感到手中的小盒子确实就像它的内涵一样沉重。

“好了!礼物我已经送出了!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阿兰元帅在得知您将前往南方的消息之后便离开了北方军前指挥部,相信他正在秘密赶回都林的!”

奥斯卡点了点头,这和他猜想的差不多,那头喜欢捣蛋的老狐狸就要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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