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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集 第二章

泰坦穹苍下 新月 9429 2024-03-21 13:34:57

多数时候,一个泰坦军人是骄傲的!为他的祖国骄傲!当西大陆绝大多数的君主国还停留在分封分领的落后状态时,泰坦的统治者已确定了相对完善的兵役制度。当那些君主国的国王还在用光明神教那一套虚伪的教义麻痹骑士的时候,泰坦军人却已将身上的肩章看作是一种伟大的职业。

泰坦军队的建设成就集中到一点,就是它的职能属性被进一步的确定。军队是用来干什么的?说白了,在一个稳定统一的主权国家,军队的内涵只包括两方面的内容,一是保家卫国,二是侵略扩张,除此之外再没别的。泰坦军人多数时候都只提到第一点内涵,因为泰坦采取守势的时间已经太久了!对于第二点,个别泰坦军人将其作为学术课题进行了一番细致的钻研,我们不知道成果怎样,但据说研究这一课题的人都是军队内部出名的疯子和神经病。

掌控一支人数在七八十万上下的庞大军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需要一部精密的仪器来测算、控制。这部仪器由贵族军官团组成,由帝国军部发号指令,由十九大军区以及更高一级的集团军群司令部进行具体布置。

这种优越的领导机制很大程度上令泰坦军人形成了命令至上的传统,但有些时候,这种死板的唯命是从也断送了许多成熟的战果,白白浪费了宝贵的时间和军人的生命。

不过,在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亲王殿下看来,死板并不是泰坦军人的致命伤。真正致命的地方,是在贵族军官团组成的指挥系统中,懂得军事的人太少了!这里充斥着一群蠢货和满脑子制服情节的白痴。当然,如果你有一头贵族才会拥有的浅金色头发,再加上一身笔挺英武的将校服,相信你的周围一定不会缺少献媚的女子。但奥斯卡真的不懂,帝国为什么要用这样一群对军事毫无所知的人来控制军队?难道只是因为他们是贵族?难道只是因为他们有着悠久的家族传承和显赫的爵位?

“就像身边这位!”奥斯卡看着坐在敞蓬马车里口若悬河的二殿下不禁低低的啐了一口。这家伙完全就是一个幻想狂,他可能自以为是军队统帅,又或者是一个斩杀百万敌军的超人。

“我以为……您习惯保持缄默。”

阿尔法三世的二儿子正在兴头上,他有些诧异的看了看小妹夫。

“也许吧!我只是习惯对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发表看法,对于那些不知所谓的东西,我一向不屑于顾。”

“这我看得出!”奥斯卡点了点头,“这应该是一种美德。”

“谢谢!”二殿下扭过头,他突然像发现天外来客一样大声叫唤起来。

“快看那边!那座高大的斯伐力亚式建筑,那是军事学院的决策中心,帝国军事史上一些著名的战争都是在那里策划出来的!”

奥斯卡看了几眼,他随意的附和了一声,不过他知道,这位二殿下多半都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能告诉我咱们这是要去哪吗?”顶着刺骨的寒风,坐着敞蓬马车,小亲王终于有些受不了了!

“怎么!你难道忘记了?”卢比姆斯有些不高兴了。“奥斯卡,我得告诫你,你这样可不行,进了皇家军事学院的大门,你就已经是一位军人!军人的概念我一定要跟你讲清楚,服从命令是第一要务,而做事要有目的、有条理则是第二要务……”

奥斯卡把头偏向一边,他有些后悔将二殿下拉来,但这位殿下比自己早来两年。在亲王看来,这样一位殿下应该对军事学院无比黯熟,但现在看来,这家伙就像一个观光客一样无知。而且,他教训人的本事似乎得到了阿尔法三世的真传。

“我的妹夫!军人是一种崇高的职业,军人可不是那些政客、官僚能够相比的。作为这个皇室的一份子,我们有责任担起保家卫国的重任!感谢光明神!你来了!我再也不用孤军奋战了……”

奥斯卡翻了个白眼,“谢谢!我荣幸之至!”

总算,奥斯卡终于在报到的时候摆脱了二皇子,两天来,他已基本上对莫瑞塞特皇室的两位法定继承人有了初步的认识,一个幻想着成为酒店老板,而另一个则是千军万马的统帅。总之,这两个家伙都不是很正常,如果用看待王子的眼光来衡量,他们都是不及格的。

接下来,奥斯卡强迫自己清空了大脑中堆积的思绪,从今天开始,他要做一个合格的……恩……合格的中将。

都林皇家军事学院的规模很大,从斯布亚霍辛城区一直延伸到郊外的森林。军事学院虽然没有都林大学那么多的学业科目,但课业的设置还是充满智慧和针对性的。一个对军事一无所知的人,只要在这里勤勤恳恳的学上几年,相信他会得到受用一辈子的知识!至少,与军事有关的一切课题都难不倒他,但是,我们应该清楚,学习是一回事,实践又是另外一回事。

由于缺少检验学习成果的机会,都林皇家军事学院生员的实际素质并不是很高,这从那位已经学习两年的二殿下身上就能看得出。目前的军事学院,还不如说是骑士世家和显贵军人家族的幼稚园,从这里毕业的学生不但充满虚无的自豪感,而且还以处处高人一等的姿态工作着。不过,毕业生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工作,这些家伙穿着军衔不等的制服在帝国各地放浪奢侈的混日子,据他们自己说,只有帝国有需要的时候才会出任军职,就好像自己是神话中的英雄一样。

当然,有着庞大建制的帝国军队一直缺少贵族军官,军部可不敢提拔平民,于是这些年轻的、趾高气扬的、一无是处的军校生就成了最好的选择。不过这些学生并不好打发,他们甚至跟军部讨价还价,有的嫌弃职位太低,有的嫌弃驻地太偏僻……总之,当帝国有需要的时候,这些家伙并不见得会多么积极。

奥斯卡在进入学院的第一天就感到了这种慵懒的气氛,成排的学员宿舍都燃着壁炉,窗户内传出阵阵歌舞和夜枭一般的笑声。炼武场内空无一人,积雪足有半米厚。公用的马房似乎是最繁忙的地方,穿着学院制服的青年军人三三两两的围在一块儿嘀咕着什么,不用细看,他们一定是在谈论下一轮赌马的盘口。

“也许是冬天的缘故吧?”奥斯卡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最初的见识已令他对这所帝国军事最高学府大失所望。不过,他相信更令人失望的事情一定还在后头。

“怎么样?年轻的亲王殿下!”雷洛.托马斯将军随意打了个招呼,他可没把自己看作是亲王的导师,他是中将,这位殿下也是中将,他们处在平级的位置。

“呃……怎么说呢?”奥斯卡挠了挠头,尽管是初次见面,但他不讨厌这位导师。“应该说我还有些混沌,这里的状况我可一点都搞不清楚。”

“呵呵!作为你的导师,我想我应该给你一些忠告!”雷洛将军一边说话一边整理着办公桌上的文件。“在这里,如果你想在将来成为一位合格的指挥官,那么就要把自己关在家里,多读一些有用的论著。”

“为什么?”奥斯卡有些疑惑,“军事知识和战史理论不是通过战争才能检验它的合理性吗?我认为我们应该考虑实践的问题。”

“当然,您说的很对!”雷洛.托马斯点了点头,他停下了手上的工作,“但该死的军部和四周的敌人不会给我们这样的机会。”

奥斯卡陷入困惑。不过雷洛将军只是摆了摆手,“年轻人,多读书!少出门!这是一个老教官给你的忠告,对于那些你认为难以理解的问题,时间会告诉你答案的。”

“雷洛将军,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读书,这点您大可放心,但少出门……”

“年轻人!”雷洛抬起头,“就在外面,你看到了什么?”

奥斯卡不想照实说,而且他实在不清楚应该怎样形容那种景象和风气。

“让我告诉你吧!我在这做了二十九年的教官,我比你看得真切得多。在外面,只是一群挥霍青春和家族荣勋的蠢货,他们上大学多半是奉了父母之命,他们在这儿学习的不是军事理论和指挥艺术,而是酗酒、、嫖娼、作恶!所以尊敬的殿下,少出门,这样会令您远离那些败落的学院渣滓。”

“难道……难道就没有一个……思想坚定、要求上进的大学生吗?”奥斯卡感到导师有些危言耸听。

“有!当然有!”雷洛将军说话时习惯吹动胡子,现在他的胡子就在不停的呼扇着。

“但这些有才华、有报复的青年军官都离开了学院,他们宁可到一些条件艰苦的军区去指挥一个中队也不愿意与学院里的恶棍同流合污。”

奥斯卡的脸色有些古怪,他难以置信的望着自己的导师。

“呵呵!您在怀疑我说这番话的理由对不对?照理说我不应该给学院抹黑,而是应该往它的门面上贴金。”雷洛将军说话时已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亲王马上就看出这位中将的右腿有些跛。

中将教官用自己的教鞭敲了敲伤腿,奥斯卡清楚的听到教鞭敲打的地方传来碰碰的金属声。

“年轻的时候!我把右腿永远留在了水仙郡,那一战是您的一位叔叔指挥的,他救了我的命!哦对了!看看这个!”将军艰难的脱掉鞋子卷起裤脚,一根坚硬的金属棒显露出来。

奥斯卡惊异的发现,这根金属假肢上竟然用尖锐的器物划刻着无数签名。

“有一个是你父亲的签名!”雷洛将军自豪的说。“水仙骑士的传统,他们会送给伤残战友一件纪念品,他们会用刀剑在上面签名,表示永远与勇士一同战斗。”

奥斯卡挺直了脊梁,他必须认真起来。很明显,面前的这位将军曾在家族军队服役,并且是一位值得尊敬的战斗英雄。

“所以呢!年轻人!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用心,我会代替统帅好好管教他的儿子!咱们可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这个小家伙在大学城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又或者你的课业不能达到我的标准,那就等着瞧吧!我会用这件纪念品狠狠踢你的屁股!并且,我向你保证,你以后每次上厕所的时候都会想起这个教训!”

“都林皇家军事学院第三十九期近卫军军官战史理论研究班代班长官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中将阁下!导师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吗?”

奥斯卡立正敬礼,“是!将军!”

雷洛.托马斯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么……接住这个!”

奥斯卡慌忙接过了冲他飞过来的一本厚重书籍。

“我这里的入学考试只有一项内容,那就是名词解释。听着,如果你不能答满分,那么就收拾东西滚回都林。”

奥斯卡瞅了瞅怀中的书籍,“军事名词辞典!”这个年轻人抚着被书本砸疼的胸口一个劲儿的喊冤!他本以为这位导师会是一个很好说话的人,可结果呢?这是他迄今为止碰到过的最严厉的家伙。

告别了水仙老兵,奥斯卡又穿过了校区中的几座高大建筑,这些建筑都是开放的,但奥斯卡可没空理会,他要去晋见校长大人。在当今泰坦,不算那些退休的,也不算死后追赠的,帝国军部正式在籍的元帅只有四位,一位是军务大臣阿兰元帅、一位是近卫军总参谋长瓦利尔.西普留斯元帅,一位是都林皇家军事学院的院长鲁宾.斯普亚留斯元帅,那么最后一位就是安鲁公爵,水仙骑士的统帅多特蒙德.安鲁.内塔加波。

这四位元帅无疑有着显赫的功勋,不过在他们之中,只有多特蒙德元帅的地位无法动摇,而剩下的三个,据说无时无刻不在打着对方的主意。

亲王听说过都林的一些传闻,在首都,三位元帅之间曾经爆发过激烈的利益角逐。结果大家都看到了,银狐阿兰仍然稳坐军部的头把交椅,而作为近卫军总参谋长的瓦利尔也没有丧失太多实际的权利。只有鲁宾元帅,奥斯卡并不清楚这位元帅从前的职位,但显然他已出局。

鲁宾.斯普亚留斯元帅与瓦利尔.西普留斯元帅算起来还是本家,他们的姓氏都承袭了古老的名讳。作为西普留斯家族不同的两支,这两个本应亲如兄弟的家伙却成了死对头,应该说,如果银狐阿兰不是利用了这两个人之间的私人恩怨,怎样划分军部的势力格局还是不一定的事。

鲁宾.斯普亚留斯是失败者,他被请出军部,出任了幼稚园的院长。这个职位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在皇家军事学院,人们最避讳谈起的就是所谓鲁宾元帅的得意门生,因为受到这位元帅赏识的人几乎都受到军部的排挤。

再后来,鲁宾元帅也清楚了自身的处境,他放弃了,不管真假,至少在外人看来,这位在军事素养和指挥才能上不比阿兰元帅逊色多少的老军人放弃了。他在斯布亚霍辛过着深居简出的生活,军校事务有教政管理部门的督导,这位元帅只落得每星期两节轻松的战史理论课。

要是天气好,鲁宾元帅会到森林里去打猎,也会到湖边去钓鱼。不过现在是冬天,老人只得缩在家里摆弄陈旧的沙盘。作为一位手中没有一兵一将的元帅,他也只能在沙盘上过过瘾。

奥斯卡是在元帅的别墅见到了这位校长。和想象中的一样,老人十分有礼,却与亲王保持着谨慎的距离。谈话无关痛痒,茶食也索然无味,奥斯卡花费很大的耐心才将自己固定在低矮简单的沙发上,不过他相信对面的老人也是一样。

唯一令亲王感到诧异的是,在告辞的时候,老元帅给这个年轻人的忠告竟然跟雷洛.托马斯将军说的一模一样。

“年轻人!好好呆在家里,不要被外面的人和事钩去魂魄和神智。”

奥斯卡颤颤的点了点头,“大学城有那么恐怖吗?”也许是年轻人的叛逆在跃跃欲试,导师和校长的说辞更坚定了他捕获新鲜的好奇心理。

亲王的新家在城市北端,就在都林皇家医学院的后街上,经过两日休整,这座有着一个大庭院的宅邸已经可以入住了。小小姐没有保留多少从前那户人家的家具,她喜欢从都林带来的那些行李。

佣人是从肯辛特宫抽调来的,克加德夫人也跟随丈夫来到这里,她显然已把自己当成是亲王的一位家庭成员,而且,运作官邸也确实离不开她。

奥斯卡到家的时候已是傍晚了,家里的小姐都等在客厅,男主人回来之前是不允许开饭的,这是古老的传统,也是女人必须遵守的法则。

亲王端坐在餐桌主位上,他从上午出门到现在一直都没好好歇过一会儿,这一天虽然没做什么,但他却感到十分疲惫。

晚餐很平常,克加德夫人解释说厨房还没有彻底收拾出来,不过亲王还是满意的,他喜欢那条混合蒜蓉、青椒粒的烤雪鱼。面包和餐点也不错!也许是身在大学城的关系,家里的厨师竟然这么快便沾染了一些北方习气,白面包被切成指头粗细的长段,蘸着鱼汤和甜菜汁食用起来会非常鲜美。

“那么我们是不是该看看主菜了?”奥斯卡有些期待。

亲王的要求马上得到厨房总管的回应,这位总管是一位挺着大肚腩的意利亚人,意利亚人对烹饪的热衷要比法兰人更加浓厚,他们往往能将各个地方不同的菜式巧妙的搭配在一起。

主菜上来了,是整整十只烤鹌鹑,金黄色的鹌鹑被围着巨大的餐盘摆放成环形,餐盘中央摊着小火炒制的鹌鹑蛋和最上等的金枪鱼子酱。

小小姐亲自动手,她为餐桌上每一个人的餐盘都夹取了一只,众人都露出会心的微笑,要知道,这种事是只有家庭的女主人才能做的。

奥斯卡尝了尝,他很满意,厨房总管终于放了心,这个大胖子恭敬的退了出去。

“好啦!跟我说说吧!尊敬的小姐们!你们今天过得怎么样?求学顺利吗?”亲王难得的在餐宴中途放下了刀叉。

“我先说吧!”萨沙第一个举手,就像在课堂上发言一样。在座的众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都林大学历史学系,说真的!那里是名副其实的学术殿堂!教授们可以大声争论各自的主张,而大学生则穿着制服,戴着礼帽,在走廊和图书馆里交流思想。总的说来,除了那位校长大人,一切都令我非常满意!”

“那位校长怎么了?”安东妮夫人关切的问到。

萨沙压低了声音,脸上还带着恶作剧一般的笑。

“那位老人还以为我不知道呢!他在帮我脱掉外罩大衣的时候,一直往我礼服的胸襟里面瞧!”

奥斯卡指了指坐在席末的犯罪之王多拉米,“我的妹妹,老流氓都像他那样,你可得看准了,以后也好有个参考!”

“不!”萨沙摇了摇头,“贝辛格先生是一个有原则的流氓,至少他不打家里女人的主意。”

多拉米本想反驳,但自己却第一个笑出声来。

“那么我算作第二个吧!”亲王的见习医师芬拉尔.多那特小姐发言了。“皇家医学院很大!恩……很正规!有许多奇异的学科,我选择了外科和护理学。入学也很顺利,我的导师是一位老教授,据说很有名望,不过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

“能告诉我那家伙的名字吗?”毒医帕尔斯没好气的问到。

“库德勋爵!”

毒医皱了皱眉,“很不幸,你的导师是一个老顽固,照我可差多了!”

奥斯卡笑着扬了扬酒杯,“他当然是个老顽固,因为他抢走了你的得意门生。”

“不!”芬拉尔小姐急切的摆起手,“才不是那样,我的老师只有一位,那就是帕尔斯先生,至于那位库德勋爵,他只代表那个我并不十分看重的学位。”

“帕尔斯,我要说,你教出一个好学生。”

毒医向亲王举杯致谢,看得出,他骄傲极了!

也许阿欧卡亚小姐也想说点什么,但亲王似乎并不打算让她发言,这位殿下适时宣布晚餐结束了。

小小姐约哥哥在大客厅喝茶,刚开始的时候许多人都参与了,但最终只剩下少男少女两个人。

“在刚才,我觉得你说的那些有点避重就轻。”奥斯卡诚实的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你是指哪方面?”小小姐反问到。

“入学一事!很明显,你向你的哥哥隐瞒了一些事情,不然的话,你不会胡扯那位流氓校长的事情。”

萨沙点了点头,她踢掉了脚上的棉制拖鞋,然后舒舒服服的倚进了冰熊沙发。

“我的哥哥,敏感并不是什么好事。”

“告诉我!”奥斯卡异常坚持,他坐到妹妹身边,并把妹妹的两只白脚丫抱进怀里。萨沙似乎怕痒,但她始终都躲不掉哥哥的怀抱。不过,在寒冷的冬夜,这样确实温暖许多。

“好吧!好吧!像小时侯一样!什么都瞒不了你。都林大学又或是整个大学城是你们男人的天下,女人在这里是不受欢迎的。别看我是安鲁公爵小姐,那些脸上写满龌龊的大学生一样用挑选牲口的目光检视我,就好像……就好像我是一件物品或是一件……一件摆设!”

萨沙叹了口气,“其他的女孩子也是这样,虽然她们的品级都很高贵,可同样身处知识的殿堂,女人就是比男人矮上一头。最可怕的是,连校长都认为这是合理的事情!那个老家伙虽然没这么说,但我看得出,他就是那么想的!”

奥斯卡有些诧异,但这并不是不能理解的事。

“我的妹妹,你说的很对!就拿咱们家来说,外人永远都无法想象安鲁的女性军官是怎么一回事,他们认为那是对军队的羞辱,但这是没办法的事情,人们在塑造光明神的形象时就为这位神明赋予了男人的体魄,所以……女人就是比……”

“比男人低一等对不对?”萨沙突然有点火儿,但她马上就将这股突然爆发的邪气压制下去了,她知道这是事实,也是千百年来的传统。

“换个话题!”小小姐仍有些不甘心,但接着讨论男女平等的问题无疑是痴人说梦。

“对!这是再好不过的提议。”

萨沙转动了一下美丽的大眼睛,“那么……你与我们的阿欧卡亚小姐发生……”

还不等妹妹说完!奥斯涅.安鲁.莫瑞塞特已经像受惊的雷述尔巨马一样人立而起,他掀翻了桌子,打翻了一套茶具。

“怎……怎么了?你们之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萨沙惊惧的向沙发内靠了靠。

“你不知道?”

“我当然不知道!哦天啊!哥哥,你的脸色好差!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萨沙焦急起来,在印象中,她还不曾见到奥斯卡展露那样可怕的表情。

年轻的亲王浑身发抖,额际的卷发随着急促的呼吸不停的飘动。

“她还没告诉你她的真正身份?”奥斯卡尽量控制着喉结,但他仍不敢相信那种阴郁的声音是自己发出的。

萨沙越来越糊涂了,“我……我不明白,什么……什么是真正的身份。”

“呵呵!”亲王冷冷的一哼,“我们的阿欧卡亚女爵可是一个了不得的大人物,她的那套金色军服上应该别着上校的肩章!”

奥斯卡想了想,他更加确信!“没错!应该是一位上校!军统调查局都林地区谍报工作的总负责人怎么说也得是一位上校!”

萨沙惊讶的张大了嘴。“天啊!这……这简直……这太荒谬了!阿欧卡亚?是……是家族的高级特务?”

“晚安!”奥斯卡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兴致,他打算早早上床,早早拥抱一具或两具动人的肉体,他要把这些烦心事彻底忘掉。

“哥哥!”

就在亲王快要走出门的时候,小小姐突然拦住了他。

“我想……我想阿卡一定有她的苦衷。”

奥斯卡笑了笑,他揉了揉妹妹的头。其实,阿卡并不算背叛他,他们之间还不曾有过深刻的交集,这个年轻人只是感到胸口有些郁闷,一种被蒙在鼓里的郁闷。

天色晚了,月光洒落清冷的街道,银色的光芒浮满地平线,远远一看就像海边的白沙滩。满天星斗,眩人眼目的眨着眼,偶尔有流星划过夜空,像一闪而逝的烟花一般迅捷无伦。

奥斯卡直到自己的手脚都被冻僵以后才关上了卧室的落地窗,胸中呼出的气息在口外形成白色的蒸气。亲王睡不着,他本来打算拥抱安妮,又或是敲敲芬拉尔小姐的门,但他很快就改变主意,他觉得用寒冷和星光来驱散寂寥也是不错的选择。可没多一会儿,他就被一阵短促的敲门声从冥想中惊醒。

“是你?”奥斯卡望着门外的可人儿有些诧异。

“是我!不欢迎吗?”阿欧卡亚笑了笑,但那副笑容多少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不欢迎!”奥斯卡连想到没想就要关门。

“殿下!”阿欧卡亚用脚跟垫住门缝。“您可一点都不豁达,我说过了,我身负的命令不允许向您透露任何有关身份的问题,这您应该清楚,这是没办法的事。”

“办法还是有的!”奥斯卡让开了门,“就是没事的时候离我远点!你太危险了,我可不想每天都面对一副不知真假的面孔。”

阿欧卡亚耸了耸肩,她大步迈进亲王的卧室。这令奥斯卡看得直摇头,一个礼拜之前,就算给阿卡十个胆子她也不敢。

“殿下,您是在赌气,您知道这是我的工作。”

“是的,我很清楚,而且我相信你完全胜任这项工作。”

“那么,请允许我向您做上任以来的第一次简报。”

奥斯卡不置可否的靠进床褥,他在等着。

“在这之前,我得跟您说清楚!”阿欧卡亚完全收起了羞涩,她变脸的速度简直令人叹为观止。

“说吧。”

“我的身份属于家族最高机密,今天您在一个极不安全的场所向小小姐挑明了!那么我希望,不会再有下次!也就是说,您不能再向第三个人说起这件事。”

奥斯卡挑起了眉头,“你是负责情报,还是负责监视我?”

阿欧卡亚摇了摇头,“我得说,对您的关注是保护您、进而维护家族利益的唯一方式。”

奥斯卡对此未置一词,他知道家族里真的有人对他不放心,而负责秘密事务的老博克里埃就是其中的一个。

“你接着说吧。”

阿欧卡亚从怀中掏出了一份文件,“根据军统的初步调查,肯辛特宫、天鹅山城堡以及佩内洛普大道31号一共有十一名密探在活动,我们只能确定这十一名密探中有七人属于帝国特勤处,其他四人还在核实,但相信结果最迟会在下个星期交给您。”

奥斯卡拿起那份文件,他发现上面正经有几个熟悉的名字。“我如何相信你的简报的真实性?”

阿欧卡亚疑惑的抬起头,“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我是说,你是通过怎样的渠道得到这些情报的?阿欧卡亚,别怪我多事,你在监视我,而我也在监视你!我觉得你的情报来源并不十分可靠,你是家族一份子,我不想在咱们之间有什么误解。所以……你最好向我介绍一下你的情报网络,不然的话,我们之间可能会有些不必要的冲突。”

“殿下,您要白费心机了!”阿欧卡亚突然笑了起来,“您是在试探,但我不会上当,家族在都林的情报网络虽然掌握在我的手里,但我只与极少数头领进行单线联系,他们手下还有为数众多的探子和线人,这些人根本就不清楚是在为谁服务。所以,军统只在乎情报的真伪,至于那些提供情报的人,我们根本不将其列入考量的范畴。”

奥斯卡沉默了一会儿,他感到很压抑,他已完全找不到阿欧卡亚的任何可爱之处。

“再接下来……是关于阿莱尼斯公主殿下的。可靠消息表明,公主殿下将会以亲善大使的身份访问法兰。”

奥斯卡愣了一下,他之前可一点消息都没得到。

“然后是……”

阿欧卡亚被打断了,她向后退了几步,手中那份写满简报的文件已被亲王抢夺过去,并且瞬间变成一顿碎片。

奥斯卡终于不想再忍受这一切了!他的耐心是有限的!

“告诉我!这样就是你的本意吗?说实话!是你自己的意愿,还是军统调查局局长老博克里埃的布置?”

阿欧卡亚感到口中的苦涩在大面积的扩散。“难道您……您仍然不能释怀?”

“我怎么释怀?”奥斯卡气急败坏的踢飞了床前的矮桌,伴随着一声沉重的轰鸣,青年的咆哮也响了起来。

“我被一个高明的间谍耍得团团转?这就是你想要的!看着我上当,看着我受骗,再看着我发现这一切之后的呆相!然后你就会像刚才那样告诉我!‘殿下!这是我的工作!’”

奥斯卡开始在卧室中四处乱转,他突然产生了破坏、杀戮等许许多多的负面欲望。

“我……我是一个孤女!”阿欧卡亚说话的声音很轻,她似乎并没把亲王的怒火当作一回事。“父母死得很早,我寄居在一户远房亲戚的家里,顶着公爵小姐的头衔,过着比仆从还低贱的生活。我要感谢您,您选择我那身在牢狱的爷爷做老师,而爷爷的交换条件就是让安鲁家族照顾我。我得承认,安鲁给了我新生,我有了新衣服,新鞋子,新帽子!一位夫人教我识别珠宝和首饰,一位军官教我如何使用小刀和匕首,一位演员教我如何排演剧本、把握角色,一位扒手教我如何迅速转移到手的赃物,还有一位老先生,他教我临摹和算术,那是我最喜欢的!总之,我的生活在有了猛虎水仙之后才变得生机勃勃,我属于安鲁,我为安鲁服务、为安鲁献身、为……”

没来由的!奥斯卡狠狠的将自说自话的阿卡拨倒在地。

“那么就是说,我要怪家族!是我的家族让你变成了一个习惯生活在谎言和面具底下的怪物!”

阿卡挣扎着坐直了身子,“不!我说过!这不关家族的事,当我即将通过军统的最终考核时,我毫不犹豫的接受了任务!”

“那你说那么多是要干什么?我不会怜悯你!更不会忘记你是如何欺骗我!”

“到底要怎样您才能重新接纳我?”阿欧卡亚声嘶力竭的呼喊着。

“哦是了!你在乎的是这个!”阿卡似乎想到了什么。

女伯爵突然撕裂了胸衣,露出一大片耀眼的雪白胸肉。

“你在乎的不就是这个吗?到口的美味突然变成了令人难以下咽的部属,你不甘心对不对?你失望极了对不对?来啊!来啊!我心甘……”

一道强劲的风声在卧房中呼啸而过,奥斯卡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他打了她?

阿欧卡亚歪倒在床边,她吐出满嘴的血沫儿。

鲜血激昏了亲王的神智,那触目的鲜红令人迷茫!令人疯狂!奥斯卡感到天地在围绕躺倒的少女不停的旋转。

“如果这是你想要的!我给你就是了!”

奥斯卡骑在了女伯爵的身上,他疯狂的撕扯着女孩儿裙摆的下裳。雪白的大腿散发着幽禁的神秘气息,两腿之间的阴影仿佛正要揭示古老的迷底。奥斯卡的手在破碎的裙摆中探索,女孩儿发出痛苦的呻吟,她揪住男人的头发,不断向远离自己的那边撕扯。

奥斯卡劈手扳开阿卡的手臂!

“你懂得拒绝了?为什么?刚才你不是乐在其中吗?”

阿卡哭了,她的双腿被牢牢的压在男体的下面,她的手被奥斯卡用破碎的布片捆在铁制的烛台上,奥斯卡含糊不清的吞咽着不着边际的话语,他的口水很快就在女孩儿裸露的肉体上积累了浅浅的、明亮的一层。

奥斯卡紧紧环住女孩儿的腰,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阿欧卡亚抱了起来,并把她一把摔在床上,男人的坚挺肿胀得快要爆炸,这预示着最后的使命必须完成了!

不过等等!奥斯卡被地上传来的声响吸引了,那是某种东西滚落在地的声音。

奥斯卡看到了,那是印着自己生辰纪念的金币!现在它静静的躺在地上。亲王猛的推开女孩儿,多么讽刺啊!当初拯救的阿卡和现在的密探头领竟然一个模样,只不过从前的拯救者已变成了侵犯她的人。

奥斯卡将碎裂一地的布片胡乱摊上女孩儿赤裸的胴体,最后,他拣起了那枚金币。他也把它扔了过去,金币落在阿卡的肚皮上,那冰凉的触感令女孩儿打了个冷战。

“我不会让你如意!”奥斯卡喘着粗烈的气息,“你还带着它,说明你心中有愧!你的表演确实很精彩!你激发我的凶性、挑引我的欲望,你以为用肉体就可以洗去歉疚吗?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如意!”

门被重重的关闭!亲王远离了自己的卧室,他似乎听到身后的走廊传来隐约的哭声,他停下脚步仔细倾听。最后,他放弃了,走廊中的烛火燃得只剩一根尾焰,也许,当它熄灭的时候,一切仍会是从前的样子。

奥斯卡终于等到光芒散尽,黑暗笼罩了他,他突然明白,自己还只是一个普通的男人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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