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泽平羞涩的挠了挠头,然后踮起脚尖“嘀嘀咕咕”的在丁一强耳边说道:“丁兄,我想吃你们家的糕点了,可以给我介绍一下品种吗?但是不可以在这里。”
甲班的学子听着他的童言童语,又看着馋嘴又害羞的样子,纷纷都笑的不亦乐乎,还真是他阿兄的另一面啊。
丁一强顺从的站了起来,跟着许泽平往外走,他们一路走到了柳先生后院的小花园。
许泽平在私塾混了这么久,自然也知道这个时段后院是空无一人的。权叔这个时候估摸在处理账务,厨子现在忙着给老师做饭,红珠(洗衣服的女仆)这个时候还躲在房里偷懒,而其他的学子是不敢轻易踏入后院的。
丁一强看着越走越陌生的回廊,心里其实也生了几分警惕,可是瞧着时不时又回头笑了笑的小团子,他又觉得自己是想多了,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坏心思?
他的思绪转了转,以为想吃糕点是小平平的姐姐,为了闺阁女子的名声,才将自己拉到了这里。
他以为自己想到了点子上,殊不知是牛头不对马嘴。
“丁哥哥,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件事?”许泽平仗着自己还是个可爱的小萝卜头,不要脸的开始撒娇了。
丁一强的阿弟就是个混世大魔王,性格又倔又糙,成天就知道闯祸,他听到这么一声软糯的哥哥,整个人都柔了下来,顺势的坐在了石椅上,捏了捏许泽平软软的小脸蛋:“问吧,你丁哥哥一定知不言言不尽。”
许泽平狠狠的揪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含着眼泪可怜巴巴的看着丁一强:“丁哥哥,你告诉我阿兄是不是在府城得罪了谁?”
丁一强看着小团子眼泪汪汪的样子,实在是抵挡不住他的攻势,脑子一热就将许泽礼在府城遇到的事情告诉了许泽平。
许泽平听完以后,眼泪瞬间就收了回去,脸色冷了下来,尚江石和简自心是吗?
“丁哥哥,倒数第二排,左数第三位就是尚江石对吗?”
丁一强一愣,惊讶的看着他:“你怎么知道?你阿兄告诉你的?”
许泽平摇了摇头:“不是,我猜的。”
然后他不等丁一强反应,又继续说道:“丁哥哥,你可以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丁一强下意识的回应:“什么忙?”
“丁哥哥,你明日给我带十二块桂花糕过来好不好?”许泽平甜甜一笑:“到时候你就放在你们教室哪里,我考完试就去你们哪里呀。”
丁一强没有想那么多,自然的应承了下来。
许泽平摆了摆手:“那丁兄再见呀。”
五月三十日,乙班,丙班,丁班是假前考核日。
甲班却不是,仍然是讲解他们的考题。
在柳先生这里,只要考中了童生就是毕业了。
毕业了,可以选择继续跟着柳先生学习,也可以选择去县城的县学。
绝大多数人都会选择进入县学进修,在他们看来,柳先生不过就是教学厉害一点的教书先生,再厉害也不过一人,能比得上县学中的一群教谕吗?
故而对于一些人来说,四月三十日或许是他们在青海私塾的最后一天课程了,他们定然会好好表现的。
府试四月中旬考试,五月初放榜。
消息从府城传来,至少需要三天的时间。
所以只需等到五月五左右,他们可揭晓答案了。
考中者,他们就有了功名了,不再是白身了。
当然,更可以一路高歌,朝着院试冲刺,只要顺利得中院试,他们就是秀才郎了。
那时,可见官不跪。
名下更是有二十亩的免税田,才是最最的风光。
许泽平路经甲班时,看着这些还在畅想未来的甲班学子,不禁一笑,果然在哪里最会给自己画饼的都是自己本人。
他听着跟上来的脚步声,下意识的回头:“丁兄,可要记得答应我的事哦~”
帮忙前,还是丁哥哥。
答应帮忙后,就变成了丁兄。
这个和有事钟无艳,没事夏迎春的齐宣王有什么分别?
哼,丁一强在心里暗自的编排。
但是瞧着许泽平的那张包子脸,又不得不撑起笑容:“知道了知道了,不会忘记的。”
这一来一回的,耽搁了不少的时间。
许泽平回到乙班的时候,乙班稀稀疏疏的其实没有剩几个人了。
他看着埋头苦读的高岩,扯了扯他的袖子:“阿岩,你还没回去?”
高岩听到平平的声音,才从书本中抬起头来,“我不知道明日先生会考些什么,有些紧张,所以多想复习一下。”
“哦,平平,我想了想,这礼物太贵重了,我收了我阿娘会责怪我的。”高岩挠了挠头,一支羊毛笔八文钱,一根墨条要三十文,他实在不敢收。
毕竟在他们乡下,田螺可是随处可见的,哪里值这么多银钱呀?
“阿岩,我们是朋友。”许泽平微微昂头,深沉的看向他:“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只是我刚好有,而你又刚好需要。”
高岩对上许泽平的眼神,突然浑身的一震——他竟然又被比自己小的平平上了一课。
这一刻,他发现从前的认知似乎被打破了。
从小的家传告诉他,不要老是占人家的便宜,人情世故需要有来有往。
而如今他却明白了,有些人情是不需要急着去还的。
或许人家需要的,不是你现在能够还的起的……而是你将来的潜力。
“谢谢你,平平。”
从前许泽平就知道高岩是个聪明的,只不过被自己的认知所局限,见他一点就通了,许泽平自然也是十分的高兴。
背起了自己的书箱子,朝着他摆了摆手:“阿岩,今日我还有些事,那我就先走咯~”
“平平,明天见。”
平日里,许泽平都是等着吉祥来接他走。现如今他这么提前就走了,高岩还有几分疑惑,但瞧着他这么火急火燎的,也只当他是有急事。
许泽平出了私塾却没有第一时间的回去,而是拐了个弯,朝着医馆的方向走去了。
远远的陈大夫就看到了背着书箱子的许泽平,笑着问到:“许二少爷,你家表阿哥的嗓子能开口说话了没有?”
许泽平笑着说道:“还得多亏了陈大夫医术高明呢!我表哥能够开口了,只是说话嗓子还有些烧疼。”
陈大夫一听这情况,心中有了几分盘算:“那我给你的方子中在加一味温养的药,吃上一副汤药估摸也就正常了。”
“谢谢陈大夫。”
正当陈大夫改完方子给他抓完药,见这个小家伙还不走,下意识的往医馆门口望了望:“许小少爷,你可是在等你家吉祥来接你?”
许泽平很是窘迫的看着陈大夫:“陈大夫,我已经有三天没有如厕了……你能不能给我开点巴豆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