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阿兄是个不急的,你程阿哥也是个不着急,倒是你没脸没皮的就要自寻亲事。”许林氏好笑的点了点他的额头,宠爱的说道:“说吧,是哪家小姐?等你阿父回来,就让他托人去提亲。”
许泽平后退几步,然后一把跪了下来,郑重的说道:“阿娘,我心悦程哥儿,请你将他许配给我吧!”
“谁?”许林氏听闻许泽平的话,眼前不禁一黑,她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阿娘,我心悦程哥儿!”许泽平虔诚的看着许林氏,眼中全是你答应我了不能够食言的意思。
许林氏揉着额角,想起当初老幺前往院考时的那一幕,果然不是自己多想了。知子莫若娘,她的心里突突,老幺怎么会这么的早熟?
见许林氏不吭声,许泽平跪着挪动许林氏的身前,理直气壮的说道:“阿娘,你自己答应我的,你可不能够食言!”
许林氏看向一旁低着头的程哥儿,再看了一眼眼巴巴的幺子,她问到:“程哥儿,老幺向我求娶你,你怎么看?”
程哥儿不敢抬头,生怕舅娘看到自己发烫的脸颊,他乖巧的说道:“我都听舅娘的。”
若不是程哥儿那欢喜上扬的语气,许林氏还真以为他什么都听自己的。既然他们彼此都心悦,许林氏也不做这棒打鸳鸯的事情,只是平静的问道:“多久了?”
“儿子看中程哥儿许久了。”许泽平生怕牵连到程哥儿,还拉了他的好阿兄下水:“儿子游学前,阿兄就知道了,这次阿兄还答应给儿子保媒了,对吧?阿兄。”
许泽平没胡说一句话,许泽礼就扎心一刀,他看着一本正经在阿娘面前胡说八道的老幺,都想踢他两脚,混账东西,他什么时候答应保媒了?!
可是老幺暗搓搓祈求的小眼神,让许泽礼不甘心的为他圆谎,生硬的嗯了一句。
许林氏这一听,心里就不得劲了,凭什么自己这个做阿娘的还在老大后头知道?捻酸的说道:“呦,还你阿兄保媒?你怎么不让你阿兄把程哥儿嫁给你?”
许泽平一听就知道,阿娘这一关是过了,他从地上起身,一屁股做到许林氏的身边,开始哄阿娘大业了:“好阿娘,您最好了,我知道您是最通情达理的了,也知道您最疼幺儿了对不对?阿兄他哪敢做您的主呀?...”
在许泽平好一通嘴皮子下,许林氏总算是笑了,没好气的说道:“怪不得你阿姐说你,就嘴皮子麻溜。”
“都是阿娘你们疼幺儿嘛。”
许林氏哼哼一笑:“你阿父那头,我可管不着啊。”
...
许泽平回来的消息传的很快,许松山前脚刚回到许宅,许泽博后脚也来了许宅。
许泽博是在许泽平去长湘府赶考时回来的,许松林在万利州任职,现如今幺子也出嫁了,府中空虚的紧,本来是不想放许泽博夫妇回来的。
无奈,许泽博牵挂着自己办的私塾。
他知道自己若不在村中,村里的那些孩子多数是没有书读的。
于是与蒋雅雅商量了一番,他们夫妇就先回了东平村,将小船儿留在许松林夫妇尽尽孝,等小船儿三岁认人的时候,自己夫妇再去将孩子接回来。
虽说这对不住小船儿,但这也是最圆满的方案。
因着许泽博夫妇在场,许泽平也不好向许松山提起自己与程哥儿的婚事,故而将这件事情按捺了下来,同他们聊着自己在长湘府时的趣事。
这席宴上,许泽礼也是一边寒暄一边观察着老幺,见他面上还挺稳得住的,心里也松了下来。
入朝为官,需要的就是这股儿稳劲。
要将自己最喜爱的东西藏在心里,不可将短处轻易示人。
许泽博这一趟前来,除了贺喜以外,还带着东平村村长许昌生的口信,就是问许泽平办不办举人宴?
当年许泽平的秀才宴是遵循阿父他们的意思,一同和堂兄一起办的。
而到了如今的举人宴,却是要过问他的意思。
这便就是差距。
许泽平选择了与阿兄一样的托词:“堂兄,你就回了昌生叔,现如今我无心这宴席,一心只想筹备着春闱。”
平堂弟的意思,许泽博明白了,“堂弟,你的意思我会转达的。不知你是想与礼堂弟一起去参加这春闱,还是想参加下一届的恩科?”
许松林为官,自然跟自己这傻儿子说了不少官场上的事情,这恩科当然也跟许泽博猜测过。
“明年的春闱时间上对于我来说,太仓促了。”许泽平笑着摇摇头:"我这文章还不够老练,还要沉淀一番火候。"
相比于许泽平他们这一桌来说,程哥儿、蒋雅雅、许林氏这一桌相对于更加的温馨,都是围绕着家长里短...
因为明日私塾不休沐,在席后,许泽博夫妇提出了告辞。
将许泽博夫妇送上马车,看着堂兄那高大的背影,许泽平不禁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堂兄,可真是稳重了不少。”
许泽礼还记得堂兄同老幺小时候斗嘴的场景,正想接话头说是。
没想到许松山摸了摸胡须,深沉的说道:“做阿父的人,自然要稳妥一些,可千万别像你阿兄,一把年纪了,还孤单影只。”
许泽礼:....算了,我还是保持沉默吧。
许泽平:我不是孤单影只,阿父,我有事要同你说!
但是见着许松山那发空的双眼,在想想今日酒桌上阿父少说也喝了一斤的酒水,算了,让阿父先去休息吧。
将许松山送回西禾院,两兄弟回了东耕院。
就在许泽平洗完澡准备休息的时候,他的房门被敲响,传来了他熟悉的男声:“老幺,今日高兴,我们再喝点?”
今日在酒桌上除了阿父没少喝以外,阿兄也喝了不下两斤酒水,难不成阿兄还没有喝尽兴?
他知道阿兄的酒量很好,那日双秀宴上,他可是轮流为自己挡酒,就是大堂兄都喝的不醒人事了,他都还很清明...
许泽平起床打开房门,只月光下,许泽礼逆着月光抱着一大坛酒,十分洒脱的看向他。
但若是仔细观察,能够看到他眼神中的微醺。
阿兄在许泽平的眼中,一向是稳重而又无所不能,好似天下就没有他许泽礼办不到的事情。
而如今这样洒脱的样子,却是许泽平生平第一次见。
他知道阿兄的心中一直藏着很多事情,这些事情使得阿兄必须稳重,而今日这样洒脱自在的样子,让许泽平没有办法拒绝许泽礼的要求。
他像许泽礼一样没有带书童,让小虎回去休息。
两兄弟抱着酒坛,走到了凉亭中,开始对饮。
老幺高中解元,亲事也有了着落,压在许泽礼心中的那根刺,终于是彻底的消失了。
在他看来,一切都尘埃落地了,前世的种种真的都改变了。
“老幺,我真的很畅快,你高中举人了!”许泽礼开心的大笑,“阿兄,祝贺你前程似锦,日后平步青云!”
“喝!”
人呐,最忌讳的就是喝多了。
许多人,一喝多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许泽礼也不例外,一杯接着一杯的畅饮,让他已经记不得东南西北了。
“老幺,你知不知道我接到圣旨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是懵的。京卫指挥使带领卫兵唰的一下踢开了我家大门,将我以及我夫郎、两个孩子绑了起来,直接扔到了大狱中...”
是勾结土匪啊!
直接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啊!
许泽礼都吓懵了,来不及作何反应,直接一家人被抓到了大牢里,重兵看押。
连同的还有他岳丈。
昔日清贵的刑部尚书,如罗丧家之犬一样和他们押赴刑场。
从圣人下旨到他们赴刑场不到三日,直接定死了他们的罪状,斩了他们的许家九族的头颅。
不在京中的,则是直接地方处置,势必要将他们连根斩除。
唯一庆幸的是没有让苏家绝了嗣...大景九族是指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
许泽平听闻许泽礼嘴里嘟囔的话,起初以为他是说胡话,可是越听心里越是越惊悚,尤其是阿兄嘴里的那句——
所以你黄疸阿娘让我带你去晒太阳,我是真的想要让你就这么窒息没了。
可是你的哭声还是让我的良心惊醒了,当你那小小的手掌握住我的手指时,让我的内心控制不住的柔软了起来。
我一边想杀死你,提前终止上辈子的罪恶;一边又想你还是一个孩子,你还没有手上沾血,你只是孩子。
两种情感在我的心里极限拉扯,使得我想要改变你,却又想折磨你。
所以才会在你还不会说话时,就让你读三字经。
...
许泽礼的每一句都在许泽平的心里掀起巨大波涛,这些话联合组织起来,既是错愕也是熟悉,这星星点点的事迹怎么和他敏雪给他安利的那本小说很像?
唐敏雪因为身体弱的缘故,从小也没有什么娱乐项目,懂事以后就酷爱看小说。
许泽平忙于生活,也没有空管她,自然也不知道她看得是什么小说,一直到唐敏雪给他安利的那本耽美小说。
许泽平就是一大直男,看到那本男人还能够生孩子的奇葩小说,生出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恶心!
故而也没有翻开几章,唯一记得的主线就是主角许泽礼重生归来以后,先是让远嫁的小叔叔平安生子.....
也就是因为看到这里,许泽平才知道这个是什么鬼小说。
扫了一眼小说的简介,主角许泽礼拯救家人、一路中举迎娶白富“美”,最后荣登尚书之位,成为首辅的故事。
然后就将这本小说束之高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