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泽柔瞧着许泽平不解的神色,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老幺,你自己干了什么事情,你不会忘记了吧?”
“阿姐,你此话何来?”许泽平在心里回想了一遍,到底哪一个环节暴露在了阿姐这里?
阿兄的亲事还没有定下来,阿娘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将心思放到自己身上这上头来。但是他也吃不准阿娘阿父他们的想法....据他所观察,只怕阿娘他们会给自己选一门对自己仕途有利的岳家。
想到这里许泽平第一个想法就是,将阿兄拉到自己的阵营来!
阿兄身为二房长子,将来是要顶起二房的一片天的。若是阿兄能够站在自己这一头,很多问题就是能够迎刃而解。
第二个想法就是增加自己本身的权重...所以盛安十七年的乡试,自己必须得参加,而且还要拔的头筹!
自己与程哥儿的这件事情,只能够是自己先起的心思。
他小心翼翼的瞄了一眼许泽柔:“不如阿姐,你指点指点。”
“双秀宴那晚,你在夜里大胆示爱,求娶程哥儿的事情,你都忘记了?!”许泽柔一脸的不敢置信,眼中皆是平平,你怎么会是这样的人?
——嗡!
许泽平的大脑好像被谁重重的锤了一下,断片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一闪而过,狂徒的醉后高调示爱....
小哥儿娇羞的应承以及不要脸的啜了一口小哥儿的手指。
他都记起来了。
怪不得程哥儿会给他缝制中衣。
“我..我。”许泽平的喉咙干涩,怪不得那日程哥儿会追问自己还有没有旁的事情要同他说,怪不得程哥儿会羞恼的将自己赶出去。
明明是自己挑逗在先,事后却是忘得一干二净。
不得不说,许泽平都有些唾弃自己了。
“你什么你?”许泽柔瞧着他的神色变化,心里约莫是猜到了什么,她一把楸住许泽平的耳朵:“你不会是说着好玩的吧?”
“阿姐,疼,轻点轻点。”
许泽柔手劲不算小,加上她没有收敛力道,许泽平被她楸的生疼,连忙的侧起身子求饶:“阿姐,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我怎么会拿程哥儿的声誉开玩笑?我铁定是会负责任的。”
许泽柔见着他说得诚恳,轻哼一声,松了手:“那起说说看,你是什么想法?合适去阿娘哪里挑明了?”
许泽平将自己的顾虑同许泽柔细说了一番,许泽柔的眉头先是一紧然后一松。老幺的顾虑倒也不是空穴来风,她日日在家同阿娘相处,不说完全猜中阿娘的心思,大致五六分是有的。
关于阿兄和老幺的婚事,阿娘她自是想寻个高门千金或是贵哥儿。
至于自己与程哥儿,阿娘想的是寻个门当户对的,嫁过去就能够做当家夫人【主君】,有阿兄、老幺在背后为他们撑腰,婆家自是不敢小觑了他们。
就拿阿兄的亲事来说,阿娘都已经明里暗里拒了好几家婚事了。这里可不乏县令、主薄夫人递来的帖子...
河洛县内私下可是有好些谣言说他们许家的架子大,瞧不上寻常官宦人家。
这些话不乏传到阿娘的耳边,但是阿娘仍然是稳如泰山,丝毫没有被这些酸言酸语所影响。
至于阿兄本人好似一点都不着急,一直念叨的就是以科举为重,不中进士不议亲事。
许泽柔知道阿兄打小就主意正,若是他不点头,这门亲事谁也不要想来插手。她收敛了自己涣散的思绪:“那阿姐就期待如你所愿,阿姐这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助力,但是阿姐看好程哥儿。”
“那就劳烦阿姐,多多帮我打掩护了。”
姐弟二人,又寒暄了片刻,许泽平离开了西禾院,回到了东耕院。
到了东耕院,路经书房,看着里头还亮着的油灯,许泽平忍不住的扣响了房门:“阿兄,你可是还在书房?”
“进来吧。”
“阿兄,你这是等我呢?”许泽平走到许泽礼的书案旁,第一时间就挪开了他案几上的茶具,忍不住的嘀咕:“阿兄,都亥时了,怎么还在喝茶水,也不怕晚上睡不着。”
“你我兄弟二人许久未见,今日就是秉烛夜谈到天明又如何?”许泽礼不在意的摆摆手,他放下自己手中的狼嚎,正色说道:“在江南可都还好?”
许泽礼不是没有收到老幺寄来的家书,但都是简略的报平安...哪里能不清楚他们都是一脉相传的报喜不报忧?
许泽平捡了一些重点有趣的事情告诉了许泽礼, “阿兄,我在江南挺好的,不管是欧阳师兄还是岑先生....”
欢快的语气也不由让许泽礼得到了放松,只是越听到后头他的心思就发的迷惑,岑天元岑先生?
那可不是毕先生的嫡亲老师吗?
怎么会如此看中老幺?
今年自己二十有二,毕先生小自己七岁,今年应该是十五岁了。
毕先生身世成谜,十五岁拜入岑先生门下,跟随岑先生学习,十八岁那年发明水转翻车,被盛安帝破格授予工部五品员外郎,成为大景朝一颗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毕先生在朝为官以后,不惹事不生事,安安稳稳的窝在工部研究新型的农业工具。
好似不显山水,却始终得圣人青眼。
圣人更是有意撮合他与归来的逍遥王世子...
后来许家得了抄斩的下场,之后的发展他也就不太清楚了。
阿兄与自己谈心之时,甚少会走神,现如今看着四目涣散的阿兄,许泽平不禁询问:“阿兄,你可是嫌我说的无趣?”
“抱歉,阿兄因着关北的事情走神了。”
许泽礼前往关北,一是为了躲避亲事,二是因着大伯有事相邀,故而他才打起了游学的幌子。
关北内乱,从上往下撸了数十位官员下来,局势动荡不安。
泽英与泽柔一般年纪,前些年是想着年纪还小,许松林夫妇自是想要留一留。现如今泽柔都要出嫁了,泽英自是不好在拖着。
哪成想遇到这乱子,许松林心里也没有个底章,按照上头透露出来的口气,自己这也算是立了个小功劳,但一时半会是不可能给离开关北的。
一时半会离不开关北、关北的局势又动荡,谁知道日后还会不会牵扯出什么乱子来?
许松林为官这么多年,在官场上也不缺好友,有些小道消息也是十分的灵通。但事关家族的儿女亲事,他还是想同家中人交交心。
是将泽英嫁在关北富贵险中求,还是嫁回河洛县安稳度日?
“阿兄,阿伯他们可还好?关北可还好?”许泽平在陈凯旋哪里听了一嘴,对于关北发生的事情大致还是清楚的,但是详细是不好过问的,现如今面对的是阿兄,他自然是不掩饰自己心中的好奇。
许泽礼眉眼闪烁了一下,关北内乱,后面可还跟着一条大鱼。
许泽礼大胆的猜测,不管是关北走私还是北方花船,或许都与夺嫡有关....唯一让他思索的就是,这大鱼是一人还是两人?
只可惜许家早早的就退出了这场斗争,让他都没能够捕捉到这条大鱼的踪迹。
“大伯他们都挺好,大伯这次也算是立了功劳。”许泽礼收敛自己的情绪,反问的说道:“这关北之事,平平你可是得了信?”
许泽平又将那日遇见陈凯旋的事情同他说了一遍,“阿兄,那英堂哥的亲事可定下来了?”
“依着大伯娘的意思,还是嫁回我们永安州。”
许松林夫妇子女不多,仅有一双儿女。许松林虽是还要搏一搏,为下一辈搏出个前程,但还是情绪压过了理绪,希望自己的儿女过得快乐。
“可定了人选?”
“洪通判家的长子。”
许泽平愣了愣,“可是我想的那个洪通判?”
许泽礼失笑:“那永安州还有几个洪通判?”
他们说的这通判,不是旁人,正是当年得了许泽平抓花老妇便宜功劳的洪县令...现如今已经升到了州城,成为了一方通判。
“这还真是兜兜转转的绕了一圈。”许泽平挠了挠头,终究还是肥水没有落了外人田。
上一世泽英的夫君自然不是洪家长子,因着际遇不一样,造就的人生就是不一样的。
许泽礼看着英姿勃发的老幺,心中松快,一切都是在朝好的方向改变。
“平平,岑先生身边可还有旁的学子?”比之许泽平,许泽礼的心要狠的多,这么辈子既然岑先生看中了平平,那他就希望平平能够继承岑先生的全部衣钵。
至于毕先生。
许泽礼摩擦了一下指腹,只期盼莫要出现才好。
“并无,我跟在先生身后学习近一年的时间,只有我一人。”面对阿兄,许泽平不藏心思:“只是阿兄,我跟着先生学习,老师哪里...”
"放心吧,老师可没有你想得那么小气。"许泽礼平静的说道:“同老师相处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老师的性子?”
若真是在意,又岂会让你去游学?
游学本就是取长补短、汇聚众人之精华所在。
“岑先生是位厉害的大家,跟在岑先生的身后,你可莫要使小性子。”许泽礼小心的提点,能够搭上岑先生,日后老幺的官途也就明朗起来了。
“阿兄,我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