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了、也壮实了。”
许林氏拉着许泽平的手腕,仔仔细细的将他打量了一遍,含笑的语气中是透露出难以言说的心疼。
“阿娘,这里不是寒暄的好地方。”许泽平任由她打量,直到她开口说话,才说道:“我们去正厅说话。”
“平平,程哥儿生了没?”
自从年初收到程哥儿怀孕的消息后,许松山夫妇在家中就坐不住了。
两个儿夫郎都有孕了,一个在上半年预产、一个在下半年预产。
他们两一合计,三月中旬就从清水镇出发前往了燕京,在四月中下旬赶到了燕京。
五月初,迎来了他们的长孙许州牧。
许林氏在燕京照顾着苏瑜姮坐月子,看着小牧儿一天一个变化,别提多高兴了。
若不是惦记着即将临盆的程哥儿,他们夫妇两真的是照顾着小牧儿不撒手咯。
八月初,许泽礼收到了许泽平的家书,家书上写着大夫说双胎有早产的风险..随时都有可能生产。
许松山夫妇一听哪里还能够坐得住?
原本打算等到小牧儿百日礼后再前往岭北县,经过这遭事情,连忙就轻装上路了。
就连许泽礼夫夫寄的洗三礼这些东西,许松山夫妇都是让他们从驿站邮寄过来。
跟着商队紧赶慢赶到达了辽北州,在辽北州他们打听到了关于岭北县的详细情况...一听到岭北县是个狗都不愿去的穷乡僻壤,两夫妇心疼的是整夜难眠。
虽说知道两兄弟都不跟他们说实话是为了不让他们操心,但心里还是忍不住的疼痛。
他们都不晓得自己身上的恩赏,老幺是吃了多少的苦,才为他们争取来的。
想想夫妇两又抱头痛哭,他们宁愿不要这份恩赏,换取老幺调离这岭北县。
真的见到老幺的时候,两夫妇又哪里狠得下心来苛责?
“生了。”许泽平难以掩饰心中的骄傲,他一脸开怀:“九月十四子时,程哥儿生了一对并蒂哥儿,阿娘你们正好赶上今日的洗三礼。”
“那我们还真是幸运!”
许松山夫妇都是从养孩子这个阶段过来的,孩子真正的生辰八字不示人,他们也懂。
听着两个宝宝已经出生,到了正厅,两夫妇也没有空搭理许泽平了,连忙让人将孩子抱过来瞧瞧。
不到片刻,秋天和夏天一人抱了一个宝宝就从主卧中走了出来。
两个宝宝刚好吃饱,身上还染着奶香,不哭不闹的让人抱着,真的是让许松山夫妇笑的合不拢嘴。
这两日已经渐渐褪去胎红,变得粉白。
粉粉嫩嫩的两小只,这让许松山夫妇又怎么能够忍住不抱?
当即就从秋天二人的手里,接过了宝宝,嘴里还止不住的询问宝宝叫什么名字?
“回老夫人,大公子大名许烐韵、小名圆哥儿;二公子大名许烐晨、小名满哥儿。”秋天笑得讨巧,口齿伶俐。
许林氏不懂诗文,不过听着这圆满二字就欢喜,“圆圆、满满。”
许松山止不住的点头,韵、才学也;晨、旭日也;希望两个哥儿都能够才学渊源,如同这冉冉升起的旭日,朝日蓬勃。
“怎么进来了?”程哥儿正坐到铜镜旁边,对着镜子梳理着自己杂乱纷飞的头发,见许泽平走了进来,下意识的问了嘴:“怎么不陪陪阿娘他们?”
程哥儿年轻,怀胎时也呵护的好,所以也恢复的快。
就产后有些脱力疲乏,养了这两日,身子骨也渐渐地恢复了起来。
“阿娘他们可是有了孙子忘记儿子,没空搭理我呢。”许泽平笑着摇头,他见着程哥儿在梳头发,连忙说道:“这是作甚?”
程哥儿嘟囔的说道:“梳洗梳洗,不然阿娘进来了见我这邋遢样子,我怎么见人?”
还好岭北已经秋凉,不然这么天天的躺在床上,程哥儿都会觉得自己发臭了。
想到这里,他连忙招呼许泽平过来闻闻。
“闻什么?”
“当然是闻闻我身上有没有味,你又不准我洗头、也不准我洗澡。”程哥儿叹气的说道:“等下阿娘闻到我身上的味道,不要笑话我?”
许泽平示意秋月出去。
等到秋月离开内室后,他一把将人抱起,往床上走去:“我天天搂着你,有没有味我岂能不知道?你就放一万个心,保证都是香香的。”
程哥儿抬起自己的胳膊嗅了嗅,都闻到酸味了,他气呼呼的瞪着许泽平:“骗子!”
许泽平将他放在床上,盖好被子:“阿娘不会笑话你的,你可是我们家的大功臣,你就放心吧。”
“好好听话,我去安排洗三礼的事情了。”
说着,许泽平还吧唧了一口他的唇上。
“哼,真是不知羞。”程哥儿白了他一眼,然后卷着被子就面朝了里面。
等到许泽平的脚步声消失,程哥儿红着脸又抬起手在他留下的地方摸了摸,他决定等今天晚上已经要报复回去。
宝宝的洗三礼定在了辰时三刻,地点安排在了前院。
宴席这一块,许泽平是昨日和春和酒楼对接好的,特意请大厨来府中做膳食,算算时辰,这个时候也到前院了。
“添盆咯~”
许松山夫妇一手抱着一个哥儿,站在收生婆子,听她吆喝。
最先添盆的就是他们这嫡亲祖父、祖母。
许松山添了一对纯金长命锁,希望他的两个乖乖孙儿,长命百岁。
许林氏添了一对羊脂玉如意,希望他的两个孙儿,事事如意。
...
随后是许泽平待宝宝的各个长辈们,添盆。
看着许家对这对并蒂哥儿添盆的架势,不难看出这对哥儿是极为的受宠。
甚至是许林氏为了给她的孙儿们镇场子,还特意翻出了圣人赏赐的诰命夫人的朝服!
许松山夫妇对于三个孙子都是一视同仁,他们的添盆礼也是一模一样的。
从前是为了孩子攒银子,现如今看到了三个大孙子,他们夫妇二人又起了为孙子攒银子的想法。
“见了这对并蒂哥儿,下官就欢喜。”杨县丞笑呵呵的从怀里掏出一对银葫芦,他说道:“今日下官也就厚着脸皮,给两位公子添个响盆,祈求他们福气满满。”
杨县丞一向就是会圆场子的高手,他说这话,主家自然也不好阻止。
有了杨县丞的开头,其他人也是一一添盆。
“响盆咯~”
收生婆子从许松山的怀里将襁褓中的圆哥儿抱了出来,然后一边念着一洗涤污秽、消灾免难;二洗吉祥富贵、万事如意。
一边在用温热的清水在圆哥儿的头上、胸脯上洗着。
直到最后拍了拍他的屁股,婴儿响亮的啼哭声响起,收生婆子笑成了菊花脸:“哎,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然后满哥儿又按照流程,在她的手上过了遍流程。
等到两个宝宝的洗三礼结束,就已经到了午时,许泽平邀请男人们在外用席。
许林氏这头带着家眷们到西跨院去用席。
许林氏听着岭北县的官太太们不是一口一个老夫人有福气,就是一口一个老夫人有个孝顺的儿子...
许林氏心里那个美呐,还不经意间的纠正:“老妇啊,可是有两个孝顺的儿子,大儿子在京做礼部郎中。”
许林氏这话一出,这些恭维的人就更加起劲了。
程哥儿听着外头热闹的声音,倒是十分的平静,他看着抱回来的两个宝宝,关切的询问秋天:“可没有冻着吧?”
“主君,盆里的都是温水,收生婆子的动作也利落,就四五息的时间。”秋天细心的留意着过程:“回来的时候,我和夏天还特意摸了摸公子们的体温,一切如常。”
程哥儿将脸一一贴在圆哥儿和满哥儿的额头上,确实是常温,他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见圆哥儿开始吧唧嘴,就知道饿了,一边解开衣襟,一边让秋天就叫隔壁的奶娘。
果然他刚把食物喂到圆哥儿的嘴里,满哥儿就开始嚎了。
两哥俩作息这些都是一致的,比起闹腾的满哥儿,程哥儿还是心疼懂事的圆哥儿多一些。
满哥儿知道要,圆哥儿则是迟钝些。
好在奶娘来得及时,满哥儿没嚎上两句,就被奶水填满了,然后就吭哧吭哧喝起了奶。
等到两宝吃饱喝足,程哥儿将他们从摇篮里抱到了床上。
看着哥俩恬静的睡颜,忍不住一人给他们香了一个,真是可爱。
申时,宴席结束。
许松山也宴席上听了不少老幺在岭北做的实事,心里是既骄傲也心疼,这不,宴席结束就邀着他去书房谈心。
许林氏这头,则是来了东跨院。
叩叩叩
许林氏敲响了房门,“程哥儿,阿娘可以进来吗?”
“阿娘,你进来吧。”
进了内室后,许林氏感觉里头有些闷,她微微将窗户推开一丝缝,转头对程哥儿说道:“程哥儿,你怎么跟你哥夫一样,窗户关的死死的?大夫说的是不能够吹风受冷,但还是要留点空隙,这样对身体好。”
程哥儿嘿嘿一笑:“这不是让阿娘来指点指点我嘛?”
“没事,头胎都是这样。”许林氏温和的一笑:“等二胎你就有经验了。”
“哎,省的了。”
许林氏坐到了程哥儿身边,细细的跟他嘱咐了许多月子的事情,程哥儿都是一一听着。
最后许林氏提了一嘴:“还有一个事情,阿娘必须提点提点你一下。”
程哥儿见许林这么的认真,竖起了耳朵:“阿娘,你说。”
“出了月子不许和平平行房事,起码要在等上一个月。”
程哥儿一听小脸通红,他终究是脸皮子薄,旁人提起这茬子事,他难免有些害臊。
他也不敢问为什么。
许林氏拍了拍他的手背说道:“听话,对你身体好,别什么事都依着平平。”
“嗯..我知道了。”程哥儿眼神闪烁,显然是不敢同许林氏对视的。
“都当阿爹了,怎么还跟个未婚哥儿一样?”见到程哥儿这模样,许林氏忍不住的调笑。
程哥儿:...
想起从前他勾勾搭搭平平的时候,他以为他已经算得上脸皮厚的。
但是遇到这些成了亲的妇人,他真的是觉得小巫见大巫,至少这些私密话,他真的难以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