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哥儿将小虎打听到的事情说与了许泽平听,“从租契上来看,曹家最为的良善,也算是积善人家的。
只是这主家的品行,终究是没有面对面的相处过,平平,我倒也不敢武断的下结论。”
“程哥儿,你觉得曹周氏如何?”
“是个机警、活络的。”程哥儿想起那日曹周氏的言语举止,相对于秦赵氏、赵秦氏来说,他对曹周氏的感观不错。
“做生意这事,我倒也不太懂。”
程哥儿现如今身为官家夫郎,总是抛头露面的与民争利说出去总是不好听的,所以在外头总是需要有个人为他出面。
若是在自己的地盘,人手倒也可以慢慢培养。
许泽平在大景生活这些年,自然也知道家生子最可靠,但问题是不在自己的地盘。
最重要的一点是,按照他与阿兄的相商的筹谋来说,岭北只是他的跳板,不可能一直蜗居在岭北的。
所以他才会建议程哥儿与岭北的商户强强联手,不管是当下情况还是长期发展都是一个不错的法子,当下有他们的辅助不怕绣坊起不来;日后他们离开了岭北,当地的商户既然能够扎根在岭北这些年,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手段的,那么程哥儿也不愁绣坊的利润。
许泽平微微一笑:“只提点一句,程哥儿你觉得你能够拿捏住曹周氏吗?”
程哥儿摩擦了一下手里的茶杯,垂眸吹了吹杯中的热气,然后抿一下一口茶水。
程哥儿没有说话,许泽平明白了他的意思。
“程哥儿,过两日院中的梅花要开了吧?”
“是,瞧着梅花开的正好。”程哥儿弯了弯眼眸,“我瞧着约曹周氏赏一赏梅也是极好的。”
“是极好。”
“平平,我听小虎说小满镇很多孩子都是吃不饱饭、瞧着面黄肌瘦。”程哥儿郑重的说道:“我想他们也怪可怜的...我想将绣坊的两成利润拿出来做布施,你觉得怎么样?”
“绣坊既然是程哥儿你的产业,自然都随你安排。”许泽平温柔的看着程哥儿:“就像程哥儿你支持我一样,我也永远都支持你,我会站在程哥儿你的身后的。”
事关布施,许泽平又为他提了一个建议,那就是将日后绣坊的两成利润单独拿出来成立一个慈善基金会,请专门的人来管理。
这个慈善基金会的目的是造福岭北县的孩子们,所以管理基金会的人就由岭北县的孩子们来投票选举,票数最多者担任。
基金会若是银钱多那么还可资助学子读书,若是银钱不多那就只管布施两到四次。
许泽平给程哥儿做出了一个大概的规划,详细具体的让程哥儿自己去落实。
程哥儿托着双颊,看着侃侃而谈的平平,他觉得平平这一刻都在放光,让人根本就挪不开眼。
许泽平说完以后,看着还呆呆的程哥儿,不禁好笑,走到程哥儿面前说道:“怎么了?我说的这么枯燥吗?让你都发起呆来了?”
程哥儿赶紧摇头,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身,将脸埋在许泽平的腰上,嘟囔的说道:“才不是,我觉得平平就像是拯救苍生的白狐公子一样,让我觉得自己好幸运。”
许泽平愣了一下,随后摸了一下程哥儿的发髻,温柔的笑笑:“原来我在程哥儿的心目中就跟白狐公子一样吗?那看来,我还得努努力,毕竟白狐公子最后可是封神了呢。”
午休的一个时辰看似很长,但实际上一晃也就过去了。
未时一刻,许泽平与杨县丞出了府衙,前往制牙刷的厂子。
牙刷厂子离府衙有点距离,在岭北城郊的庄子,选在城郊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地皮便宜。
地皮连带庄子,许泽平花了五百两银买下来的。
庄子也挺大,差不多有十亩空地。
许泽平买下庄子以后,张工带着他几个徒弟也就住进去专心摸索制作牙刷。
二人乘坐马车,约莫半个时辰,到了庄子外。
随行的周捕头从马车下来,敲响了庄子的大门,很快张工的小徒弟张小龙就机警的探出了脑袋,看到是周捕头立马就展开了笑容:“周捕头,是你呀?快进来。”
师傅说了,在圣人未使用上牙刷以前,他们所做的事情谁也不可以泄露出去!
张小龙一边说,一边拉开大门。
周捕头上马车将马车驾进庄子,张小龙立马合上大门。
庄子除了张工师徒四人,还有两个捕快会日常巡逻,迄今为止,牙刷这件事情被岭北府衙这几个人还保密的挺好。
事以密成,这事情也关于岭北的经济问题,他们自然也知道重要性。
“大人!”
张小龙看着许泽平和杨县丞从马车上下来,连忙要行礼。
“免礼了。”许泽平阻止了张小龙,转身就大步流星的走向了庄子里做事的作坊。
“许大人。”
张工以及他二个徒弟一见到许泽平,就放下了手里的活计,要行礼。
“免礼、免礼了。”
许泽平走到他们身边,才看到他们手里的手柄。
张工手里的手柄雕刻着一头威风凛凛的五爪金龙,他大徒弟手里的手柄是一只栩栩如生的凤凰,他二徒弟手里的手柄也是一只凤凰,只不过大徒弟的凤凰要大些、小徒弟的要小一些。
“这.”许泽平有些迟疑,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大人,圣人以孝治天下,这太君后合该也有一只独一无二的牙刷。” 张工细心的说道:“而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又是圣人的结发妻子,我们理应一同献上。”
“还是张工你想的周到。”许泽平赞誉的说道:“多亏了你想到这一层,理应给你记上一分大功!”
“哪里哪里,是大人您给我的启示,否则我才想不到这一层上面去。”
说着张工将手里的手柄递到了许泽平的面前,“大人,您瞧瞧,哪里还有修改的地方?”
献给盛安帝的这只牙刷用的是有“帝王之木”称号的金丝楠,而太君后的用的是紫檀木,皇后娘娘的用的是黄花梨。
不得不说专业的事就得交个专业的人,许泽平看着手柄上威风的五爪龙,由衷的赞誉:“张工,你做的很好!”
“多谢大人赞誉!”
“张工,昨日温度又降了些,怕耽误献年礼,所以献年礼的队伍十二月初一就会往燕京出发,你这边近两日能不能将牙刷制作完成?”许泽平看着这五爪金龙也就差尾鳍没有雕好了。
“大人,您放心,后日您尽管来取货就是了。”
今日是十一月二十七,后日二十九,完全不耽误出发时间。
岭北县衙的人少,能够派出去的人自然也不多。
四位捕快中就周捕头的拳脚最好,在内部相商一番后,今年献年礼的人就由周捕头带头,曾捕快押尾,领着梨园戏班一同前往辽北州,和州府衙献年礼的人汇合。
最后这些人一起赶往西辽府,跟着西辽知府进京县里。
地方官员升迁到知府的位置上时,有三年进京一次的荣誉。
而今年,正好是西辽知府进京面圣的年头。
“不知张工可愿还收些小徒弟?”
张工拍了拍胸膛,爽朗的说道:“大人,我张长虎就是个大老粗,你有什么事情就交代,我能够做到的绝不会推脱。”
当初许泽平从众多工匠当中挑中了张工,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他和张逍林的性子一等一的像,直爽又实诚。
“张工,你知道的,我们厂子日后可是要给全国各地生产牙刷的。”许泽平描绘起蓝图:“那时候可不是一只两只量,起码是几万几万的生产,而我又看中张工你,你到时候肯定是我们牙刷厂的厂长,想想那么大的量,你带着你三个徒弟岂不是要忙死?
所以我就想让你多收一些徒弟,日后好为你跑腿做活不是?”
在这个时代,许泽平深知师徒二字的分量,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不管是儒生还是工匠,对于徒弟那都是千挑万选的考核。
所以为了明年高山村二十个半大小子好入厂子,许泽平自然是得先做做张工的思想工作。
张工听着许泽平叭叭叭的蓝图,眼睛都在放光,那他张长虎的名字岂不是要响彻整个大景了?
一想到他们用起牙刷就想到了他张长虎,张工显然是飘了,想也不想的就说是!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许泽平拍拍张工的肩膀,“明年我就给张工送二十个徒弟来!”
等到许泽平转身走出作坊时,张工反应了过来:“哎,大人,许大人,你等等”这徒弟难道不是我自己挑吗?
许泽平一听他的声音,就加快了步伐,一溜烟就消失在了张工的眼底。
坐到马车里后,许泽平注意到杨县丞一直盯着自己瞧,就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县丞,你盯着我作甚?难不成我脸上有东西。”
杨县丞摇了摇头,又摸了摸自己蓄的山羊胡,惊奇的说道:“自然不是,小官只是觉得大人您的口才极好,让小官十分的仰慕。”
许泽平:...大可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