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许泽平,找我作甚?”
一道欣长的身影出现在乔家众人面前,让他们好一阵恍惚。原因无他,面前这少年生的太端雅了,瞧着便知道是好人家出来的儿郎。
反倒是自家自以为傲的孩子,在这少年的衬托下,简直是如同鱼目撞上了珍珠。
许泽平面若寒霜,他冷冷的注视着眼前老老少少二三十余人,其中中年壮汉占据三分之二,另外的三分之一是妇孺与老人。
乔家众人身后站着的是博文学院的四个护卫,他们见着乔家的老老少少也是十分的为难。
“找你作甚?”其中与乔友民生的五分相似的妇人,恶狠狠的盯着许泽平:“你打人还有理了?!你打伤我儿子的事情就想这么算了?真当我们乔家村没有人呢?!”
“还有你们博文这圈为虎作伥的贱人,我告诉你们,这件事没完!”乔氏的嘴巴就像是一把机关枪,一上来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突突突的一顿谩骂。
“怪不得乔友民敢这么张狂,原来是有你们这一圈不分是非的帮凶!”许泽平双手抱肩,冷笑的说道:“不想就这么算了?好啊,我们衙门走一趟,看看今日你们下大狱的下场!”
乔氏一听衙门心里就有几分慌了,但一想到他们可是有乔阁老在背后撑腰,立马回怼的说道:“你这打人的贱种还想去衙门?去衙门就去衙门,我看去了衙门,你还没有这么猖狂!”
乔氏蠢笨没有脑子,乔友民还是有两分脑子的,他微微扯了一下乔氏的衣袖,示意的摇了摇头。
乔氏立马就变化了政策,开始撒泼打滚。
“没天理了!”
“老天爷哎,打人了都不用受惩罚了啊!”
...
随着乔氏的撒泼,乔氏余下的壮汉都冲了上来,想要将许泽平围住。
只是他们刚靠近,其中一人就被张逍林踢飞了,张逍林仗着自己强壮的身体,挡在许泽平的面前:“干嘛?不讲理是吧?”
“你们这么多欺负人一个小孩,还真是没脸没皮了是吧?”论起嘴皮子,张逍林还真没有怕过谁,“有本事跟我过过招,老子让你们试试什么是硬茬子!”
随着张逍林的动手,许泽平身后的甲班的学子都反应过来,一个个都冲了上来。
也就是争论这片刻的功夫,博文的师长们也都赶了过来。
冲的最快的就当属岑讲书了,今日因为他想到了弩箭的新的数据....故而就没有去课室,让许小子自己去讲课。
一听着乔家人闹事到了博文,他就生了悔恨,要是自己作为师长不在,许小子出了点什么变故,他还真是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看着被张逍林一脚踹飞的汉子,半天没有爬起来,乔家人就生出了忌惮。
不是都说博文都是书生吗?怎么还藏着练家子?
这利落的身手可不比他们这些农人,瞧着就是有几分兵营做派。
乔家村自是有从战场上侥幸退回来的士兵,他的身手就如同面前这读书人一样,快准狠。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这些人还想仗势欺人不成?”拄着拐杖的乔大根,从乔家众人中走出来,阴狠狠地盯着许泽平与张逍林:“还亏你们是读书人,这么的狠辣,有本事你们就把我这个老头打死啊!”
“打死就打死!”岑讲书接了这个老头的话,怒气冲冲的盯着乔大根,顾不得不匀的气息,直接放了狠话:“张逍林,既然这个老头要死,那我们就如他的愿,打死算我岑天元的!我就不相信乔东林,能够为这你这个死老头,得罪我岑天元!”
乔大根听了岑天元的话,心里也打怵了。
乔东林不是旁人,正是他们乔氏一族引以为傲的阁老!
面前这人敢直呼乔阁老的名字,到底是什么来头?
岑天元半点都看不上乔家人的做派,反正他就是光脚的,惹急眼了,他就去上京告御状。
圣人要的大船数据可都是在他的脑海中,他就不信了,打死这个老头,还能够让自己赔命不成?
有了岑讲书的指令,张逍林咧嘴一笑,拳头咔咔作响:“好嘞。”
咚!
咚!
咚!
瞧着张逍林气势冲冲的走过来,乔大根的心脏砰砰砰的吓,惊恐之下竟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阿父!”
“大伯!”
“大爷!”
“大伯爷!”
乔大根一倒,乔家的这些人可都慌了,他们这些人就是靠着几分劳力干活的农夫,没啥见识,今日来博文都是靠着乔大根指点。
“你们要干什么...”乔大根倚靠在乔家一汉子身上,脸色发白:“还有没有王法了?!”
欧阳绪看到这一幕,同李夫子等人对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
看来浑人就等要浑人来对付,岑天元这老小子这么一闹腾,看来乔家人都生了恐惧。
“干什么?”岑讲书扫视一眼缩成一团的乔友民,还真是没有用的懦夫呢!他冷笑一声:“乔友民没有跟你们说他被赶出博文的真正原因吧?”
乔大根一愣,在他的心里,他的这个长孙千好万好,没有半点错处。
他下意识的看向乔友民,只见他低着头不敢与自己对视。
岑讲书泛起浑来,那是天王老子来了,他都不带怕的。他昂着下巴:“至于我要告诉你们,这么说吧,明日我就要去上京,到圣人哪里去状告乔东海纵容族人射箭行凶,让圣人把你们这个好阁老给撸下来!”
此话一出,犹如天雷砸在了乔家众人的脑海里。
一个个吓得瑟瑟发抖 ,状告阁.阁老呢
趁着乔家人吓傻的状况,岑讲书呵斥一声:“你们这些护卫还傻站着干什么?将他们送到官府去,让刘远征这个老小子把他们给关起来。”
乔家人不知道岑天元在学术界的大名,但是他们可知道江南巡抚的大名!
“我们知道错了,老爷,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们吧!”
乔家众人死死的赖在博文学院不肯走,一个个都吓傻了。
经过这么一闹腾,今日的课也都没有上成。
乔家人在博文哭天喊地,一直到金州府衙官差来将他们押走,这场闹剧才算结束。
看着为自己出头的岑讲书,许泽平十分的复杂,但终归一句话,他的胸腔很暖。
岑天元注意到许泽平复杂的眼神,咳了咳嗓子说道:“我岑天元的学..咳咳,我的助教,不用惧怕谁!”
“是。”
....
在乔家人被官差带走以后,关于这看守失职的几位护卫,欧阳绪自然是惩治了他们,罚了他们三个月的月例以示效尤。
而经这件事情,乔友民的名声在这金州城可谓是真正臭了。
不管是官学也好、私办学院也罢,没有人愿意收他这个恶毒之人。
若不是乔家人上学院来打闹,乔友民在这金州城都还有立脚之地,因为他只是被博文劝退来了,博文留了他一条活路,并没有公示劝退原因。
现如今是他自己把路给作死了。
“程哥儿,生辰快乐!”许林氏将长寿面放到程哥儿的手上:“今日有什么想吃的?今日,你嫂嫂他们都要来帮你庆生,我好准备些你想吃的。”
许林氏自然是知道程哥儿的喜好,只是生辰宴上,还是让他点出来,免得出了差错。
“谢谢舅娘。”程哥儿接过许林氏递上来的长寿面,乖乖巧巧的看着许林氏,十分的儒慕:“舅娘,我想喝山药莲藕汤,还有南瓜糯米团子。”
许林氏将他额间翘起来的那缕呆毛给捋平,“要不今日生辰,你就别去绣楼了。”
许林氏的话一出,一举得到了许泽柔与许松山的赞同,他们都出声让程哥儿今日在家中休憩一天。
程哥儿摇头说道:“不行,知州千金中旬就要出嫁了,他们定下的百子贺喜屏风这两日定是要赶出来的。”
自打许家秀坊的名声出来以后,凭借着花落娘独门的蜀绣,迅速的就在永安州站稳了脚跟。
加上许家的根基,永安州不少的富贵人家都喜欢照顾许家的生意。
这不前两日,他们又接到了一单大单子。
要在五日内,绣十扇屏风出来。
其中的百子贺喜屏,最为的华美讲究 。
许林氏瞧了一眼无所事事的许泽柔,“不如让你阿姐去,反正她在家也闲的发慌。”
“对啊,程哥儿,我替你去吧!”许泽柔一脸殷勤,显然对自己的技术十分的自得。
程哥儿摇头,“不行,阿姐你跟姜麽麽学的是双面绣,跟落娘姐姐的绣法不一致。”
再说了,阿姐都多久没有拿起针线活了?
这一下子又怎么跟得上进度?
程哥儿默默地将这些话给咽到了肚子里,快速的吞了长寿面,就匆匆忙忙的出了许宅。
程哥儿如此的坚定,他们也只好让他早些回来。
在许松山出门时,嘱咐道:“今日你也早些回来,最好是申时二刻前。回来的时候,顺道去瞧瞧程哥儿,若是他还在绣坊,就将他接回来。”
“好,我记得了。”
许泽柔本来也是想着一道跟过去的,但又怕堂嫂嫂提前过来,到时候客来,定要有人陪着的。
堂嫂嫂有将近四个月的身子了,本来阿娘都是不想让她过来的。
但是堂嫂嫂嫌在老宅闷的慌,想要出来走动走动。
怀孕的时候最重要的就是心情了,阿娘也没有法,只好应了。
想到这里,许泽柔不禁埋怨了一下程哥儿,这本来是他这个寿星该做的事情,这倒好了自己不在,让她在这里操持。
十月初五,申时一刻,还在埋头绣屏风的程哥儿,被许松山叫了起来。
“舅舅。”程哥儿眼巴巴的盯着屏风,有些不解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许松山可不管那么多,“还记得今日什么日子不成?”
程哥儿突然想起来今天的日子,他看了一眼外头,天色还大亮啊:“这不还早吗?”
“还早?都申时了。”许松山清了清嗓子:“快快跟我回去,别让你嫂嫂他们久等了。”
今日程哥儿生辰,花落娘她们自然也是知道的,都纷纷送上了自己的小心意。
若不是赶着工,定然也不会让程哥儿掺和进来。
“程哥儿,这屏风也没有剩多少了。”花落娘提醒的说道:“你快些回去,今日我同荷娘赶赶工,明日定是能够出货了。”
在秀坊花落娘虽然是师傅,但手艺最为出众的当属程哥儿,其次是她、然后就是荷娘了。
寻常时刻,花落娘与程哥儿都很少参与这活计进来。所有单子都是由荷娘接着、盯着。
但是这次知州夫人指名道姓的让程哥儿来绣百子贺喜屏,若是程哥儿绣她出三倍的价格,以450两银子收。
若是程哥儿不绣,这百子贺喜屏风她就另寻他坊。
“呀,这小寿星舍得回来了呢?”
程哥儿刚踏进后院,就见蒋雅雅挺着显怀的肚子倚靠在回廊上,眉眼弯弯,满脸的调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