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六月一号要开学,许泽平在家中并没有久呆。
在阿姐五月十八归宁后,五月十九就离开了清水镇。
离开前,他给许林氏留了五张一百的银票,惹得许林氏大吃一惊,一个劲的追问他在外头是不是干了什么违法的事情,哪里来的这么多银钱?
许泽平庆幸自己写话本余下的银票没有交给许林氏,因着这五百两银票,他绞尽脑汁的说着一部分是去年赏荷宴得来了、一部分是在博文期考得来的奖金、还有一部分是跟着讲学助教得来的津贴、另一部分就是自己带出去的银子。
许泽平这话也不假,博文每次期考成绩优异的都会奖励银钱,第一名是五十两、第二名二十两、第三名五两,去年年末期考许泽平得了第一名,至于今年的期考成绩,要等六月一日报了名才知道。
许林氏见许泽平说的这么大义凛然,还是有些疑惑,毕竟老二出嫁的时候,老幺还添了两百两银子作为嫁妆,当真去江南读书这么赚钱?
许家老二出嫁时,按理说年幼者都是不用添妆的,但是老幺非要说自己与阿姐的关系好,先添着...反正等自己大婚,阿姐也是要还回来的!
老幺添了二百,老大自然是不能够落后的,也是添了二百。
程哥儿这边虽然明面上没有添妆,但是私底下他为老二缝制的那些嫁妆,加起来也值不少的银钱。
说起来,这三兄弟备下的嫁妆,可都快要赶上他们做父母的了。
兄弟姊妹关系好,自是许家夫妇乐呵看到的。
只有家庭和谐齐心,这个家才能够真正起来!
许泽平写的话本子【白狐仙旅】在今年四月份的时候,就已经完结了,他自己留意了一下,可是一百万的长篇大作,在整个大景朝也算是话本子长篇的开山鼻祖了。
当然他的收入也是相当的可观,如他所料,润笔费高达六千多两。
扣除一些七七八八的支出,再加上之前的小金库,许泽平回来之时,还有六千两银票。
给阿姐添妆两百两、许林氏五百两,他身上也还有五千三百两。
这么多银子带在身上也是极为不方便的,他留了三百两银票,余下的都交给了程哥儿,让他放着也好、存到钱庄去也罢。
程哥儿当时拿到银票的表情同许林氏是一模一样的,震惊的小嘴都能够吞下鸡蛋了,他不由的质问许泽平是不是干什么坏事了?
与糊弄许林氏不一样,他告诉程哥儿自己是写话本子得来的润稿费。
程哥儿立马就问道:“现如今市面上最火的【白狐仙旅】可是你写的?”
许泽平笑着点头,程哥儿呢喃:“怪不得我觉得文风怎么如此的熟悉。”
许泽平只是笑着捋了捋他额间的碎发,承诺他:“程哥儿,我不能够保证你将来是否会成为什么诰命夫郎,又或是侯爵夫郎,但是我会保证你过得不会比现在差。”
程哥儿知道平平的潜台词,若是选择了陈凯旋,他将会是一飞冲天,直接成为了三品诰命夫郎。
更重要的是,一旦陈凯旋,继承了陈家的爵位,他的身份就不止是贵了、更是贵中带权。
只是啊,他的心早已经被面前之人所占据了。
程哥儿紧紧的扣住许泽平的手,坚定的回答:“平平,我信你。”
盛安十六年,五月十九,许松山夫妇以及程哥儿,再次将许泽平送上了前往江南的马车。
至于许泽礼,昨日傍晚就离开了清水镇,与许泽博二人前往了永安州,最终的目的地是关北省,他们要跟随镖行将许泽英迎回河洛县。
抵达永安州以后,同行的还有洪通判的长子,洪定金。
洪通判的长子比许泽英年长三岁,今年二十二岁,是与许泽平一届的秀才。
经历十一天,许泽平再次回到了金州城。
“少爷,我们现在可是要回博文?”
坐了七八日的船,许泽平下了船,踩着地上都还觉得有些飘。他活动活动身子,才觉得踏实了些,回头看着挑着行礼的小虎:“小虎,你都不累吗”
小虎挠了挠头,“小的都习惯了。”
今日才五月三十日,后日才开学,明日回博文也不迟。
现如今他想去常青书坊一趟,他得了解了解现如今市面上话本子的情况,他才好决定下一本话本子走什么方向。
“我们先找个客栈休息一晚,明日再寻马车回博文。”
“好勒,都听少爷的。”
悦来客栈
许泽平办理好入住,刚置办好东西,带着小虎下楼准备去寻个食肆吃个晚膳,就遇上了一桩难搞的事....
“掌柜的,小爷看上来你们家客栈,清场,今夜小爷包场了!”一名劲装打扮的少年郎冲了进来,啪的一手,就将一包银子摔在了柜台上。
随着少年进来后,悉悉索索的进来一行壮汉,这行壮汉约莫七八名、明显是练家子,跟着少年明显的职责是拥护他。
呼啦啦的一行人吓得掌柜的腿软,比起许泽平还在思索他们的身份,明显掌柜的眼力劲强多了:“小少爷、军爷们,您们可莫要为难老夫了,现如今这客房都住了不少的客人,您们这一清场,让小的这生意怎么做啊?”
掌柜的这话,前面的小少爷明显的不买单,他昂起下巴:“小爷,我双倍买单!小爷我最是喜好清净,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打扰我睡觉了!”
说完,扭头就瞪了一眼刚走下楼的许泽平主仆,怒气冲冲的盯着许泽平:“你们看什么看?眼珠子不要了?!”
听闻掌柜的话,许泽平下意识的就瞧见了少年腰间的令牌,清晰的看见了一纹鹰翅下的西河二字。
这道鹰翅纹在左边,表明正一品官职。
结合掌柜的话,这眼前少年的身份就比较明了了,出自西河水军!
瞧着年纪,应该是西河提督家中的子嗣,而且还是十分受宠的子嗣。否则哪位敢光明正大的别着西河水军的令牌?
西河提督江洪湖今年六十有七,与原配孕有二女一子、与继室孕有一子一女。
原配身份不显,出自金州元家。
继室身份显贵,出自伍家,乃是伍阁老的嫡幺女。
也就是说洪江湖的继室夫人与宫内的伍贵妃是"亲姊妹"...为何打个冒号,因为他记得阿兄跟他提过,伍贵妃的身份成谜,看似是伍阁老的嫡长女,实际上有可能是伍阁老弟弟的庶出女儿。
西河提督前后有两位夫人、且家中妾室数十人,但不知为何子嗣不顺,虽有诸多女儿,却只有两个儿子!
而到了他儿子这辈更是惨烈,长子没有成家却孕有一子,次子虽有四五个孩子,却全是女儿。
许泽平将西河提督的关系一捋,他就知道眼前的少年是谁了。
西河提督的长孙!怪不得能够这么嚣张跋扈。
即使这少年的生母不祥,很可能是个外室,但洪江湖就这么一个继承家业的孙子,自然是如宝似玉的宠着。
许泽平能够对西河提督这么了解,也多亏了他有个百事通的阿兄。
吕家一事后,他们许家算是与伍家这一派系结下了梁子。
为了避免入朝后,许泽平被伍家派系所坑害,许泽礼将与伍家有关系的大大小小的势力全部科普给了许泽平听。
至于阿兄是怎么得知的,许泽平也追问过。
但是许泽礼没有正面回答过,只是含含糊糊的表示山人自有妙计。
见着阿兄含糊,许泽平只当他有自己的底牌,也就不再追问,反正在他的心里,阿兄就是无所不能的!
只是为什么他觉得这面前的少年很眼熟?尤其是那双眼睛,好像就在那里见到过?
“小少爷,真是抱歉,小生只是觉得你有几分眼熟,就如同小生哪位故人一样的俊朗肆意,让小生有些许的出神。”
洪东宝生来就没有见过生母,打小就长在祖父身边,对关于生母的一切都很敏感,尤其是关于自己的外貌。
因为伺候的奴仆都说,他唯有这双眼睛他生的不似他阿父。
他阿父一双鹰眼,双眸如箭。
可是他偏生长了一双含情的桃花目,温柔又多情。
现如今他听着许泽平说起他与故人有几分相似,立马就来精神,他直言道:“你这故人是男是女?现如今在何处?”
“小生这故人是位男子。”
“那可是个哥儿?”洪东宝快步的走了过来,焦急追问。
许泽平摇了摇头:“非也,我的故人是位老人,今年七十有二。”
洪东宝一听,瞬间丧气了,随后大怒:“你竟然说我像个糟老头子,来人,把这个书生给小爷抓起来!”
“少爷,您可别误会。”许泽平能伸能屈,连连求饶:“人都要老的时候,谁说他年轻时候不俊俏?”
洪东宝一听也是这么如此,他横了许泽平一眼:“算了,不与你一般见识。快滚吧!”
“小少爷,小生也想走,只是这”说罢,许泽平就将目光挪到了掌柜的身上。
掌柜的见战火即将燃到自己的身上,也只能够硬着头皮说道:“小少爷,这书生当然还不能够走,因为这书生刚才办理好入住。”
“多少银钱,小爷双倍给你!”洪东宝睨了许泽平一眼,十分的不耐烦。
见着这小少爷的脾气如此的急躁,许泽平不太想招惹,但是他又想到了阿阳爷爷,阿阳爷爷现如今都七十多了,还能够等儿子多少年?
若是他不抓住这次机会,攀上眼前的这少年,他以后如何去了解西河水军?
就在许泽平犹豫之际,一道温柔空灵的女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东宝,你来了金州城如何能够住客栈,这不是落了我元家的面子嘛?”少女一席粉白比甲及裙,梳着双环髻,十分的娇俏。
许泽平瞧了一眼就收回了眼神,这女子与元知州有两分相似,在结合其话,他已经知道眼前少女的身份了,应该是元知州的嫡女。
元知州有两儿一女,女儿最小。
洪东宝一瞧见少女,面色就缓和了下来,不自在的说道:“表姨,你怎么来了?”
元灵灵娇哼一声,指了指他的额头:“你怎么又同表兄闹便扭了?”
“还不是阿父太霸道了。”洪东宝抱怨的说道,“明明祖父都愿意让我参军了,他就是不准我入伍,我看着他就烦,所以就离家出走了。”
“也好,过两日就是你外太婆的八十大寿了。”元灵灵拉住了洪东宝的手,不经意的往楼梯口一瞥,就瞧见了许泽平主仆,不经俏脸一红:“东宝,你快随我回去吧。”
洪东宝很喜欢这个表姨姨,二人的年岁差不多,总是能够说道一块去,小时候随阿父来送年礼的时,就喜欢跟在她后头。
现如今表姨姨开口了,自是要给面子。
瞧着表姨姨突然绯红的脸颊,好奇的问道:“表姨,你的脸怎么红了?”
元灵灵一听,下意识的瞄了许泽平一眼,然后赶紧攥着许泽平就走:“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赶紧跟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