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已经来到了六月初七。
许泽博也在昨日傍晚赶到了清水镇许宅,故而今日辰时一刻,许泽平两堂兄弟就在家门口与许家众人告别。
许林氏看着兄弟二人站在马车前,心里失踪是有些担心,但看着老大和当家人都没有反对,也只好随他们去了。
许泽平一一同长辈道别,轮到程哥儿的时候,他不由的摩擦了一下腰间的荷包,这是前几日程哥儿同阿姐一起给他求来的平安符。
“阿姐,你们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不?我到时候从府城带一点回来。”
许泽平嘴里问得是阿姐,实际上眼神看得却是程哥儿。
许林氏站在一旁,全程注意到了这个小细节,她的心中一突....应该是自己想多了吧?
打小他们关系就好,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许泽柔笑眯眯的说道,“上次你们带回来的梨花酥挺好吃的,这次回来记得再给阿姐带一点。”
许林氏无奈的摇头,“你这个馋丫头,真是不知羞。”
程哥儿摇了摇头,没有吱声。
许泽博伸手搂住许泽平的肩膀,“走咯走咯,莫让高兄弟他们等久了。”
许泽平上了马车后,忍不住的再次探出头:“那阿娘,我们走了哈~”
“一路平安!”
吉祥低喝一声,黑马驾着马车飞速驶出巷子,直奔清水镇镇口。
果不然他们到达镇口时,高岩一行人已经等在了这里。
“阿岩,文然兄、江兄,我们晚了些。”
高岩几人摆手,“没有没有,我们也刚到嘞。”
几位书生寒暄完,许泽平转头向领头的镖师说道:“丁三叔,这次又要麻烦你们了。”
丁霸虎笑着摆手,“哪里哪里,顺道顺道罢了。”
丁霸虎是丁一强的本家堂叔,关系也算亲近,他自然知道许家和丁家的亲事,故而都算是亲朋好友,谈吐间也都比较随和。
“出发!”
丁霸虎领着一好汉在前头一吆喝,三两马车紧跟其后,接着是他们此次要送往府城的三四车货物、最后五六名镖师在最后押镇。
咔哒咔哒的车咕噜声一想起,许泽平的思绪不由的拉到了今年的二月。
二月寒风萧瑟,他怀着忐忑不定的心情跟着阿兄他们前往县城参加县试。
一路上他都是紧绷着神经、就连是怎么到达的县城他都是没有记忆的...说出去惹人笑话的是,饶是参加县试那日被官差扒了裤子检查屁股蛋子的时候,他都是稀里糊涂的。
直到坐在考场上看到试题的那一刻,他紧张的的思绪才慢慢平复下来。
县考的第一场是:默写与译文。
县官大人出的题目百分之八十出自【幼学琼林】、百分之十出自【论语】、剩下的百分之十出自【中庸】。
这些年的背书中,他早已经将这些科举要考得书籍深深的印在了骨髓中,自然是下笔如有神,三个时辰的做题时间,他在一个时辰内就将答案默译在了草稿纸上。
神经松懈下来,他才有时间注意考场的情况。
约莫六十个平方的房间中,坐了三十个学生,三人一排,一共十排。
最前排坐着的考官应是主簿还是师爷一类的小吏,眼神如鹰紧紧盯着考场的情况。
压阵的捕快也是每隔半盏茶的时间就走动一番,巡视的眼神就没有停歇过。
许泽平依稀记得好像有三个考场,若是按着每个考场三十人这么算,那么这届县试就是九十人。
他记得阿兄说过科举大年县试取四十五人,科举小年县试取四十人。
科举大年指的是当年有不光有童子三试、还有乡试。
而科举小年则是紧紧只有童子三试。
而他们这一届正好是科举小年,也就是说九十人中只有四十人通过,余下皆是要刷掉的。
县试一共五场,第一场考得是基础,不讲究任何排名,只要有三处以上的错误直接刷掉!
脑子里重新过滤了一遍流程以后,许泽平心里就有盘算了。
他重新磨好砚,提笔开始小心翼翼的誊写答案,一边誊写答案一边过滤有没有错别字,丝毫没有注意到考官已经来到了他的身边。
柳主薄慢悠慢悠的走了下来,眼神扫视着廊道两边学子的字迹,直到路过许泽平身边时,眼神不禁一亮,这一手方正的馆阁体,可以说是第二个让他为之惊艳的了!
上一个,还是盛安四年那个许案首的那一手馆阁体!
仔细一瞧,他便看清楚了考卷上学子的大名,他不由想起了那句俗语,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兄弟二人皆是习得一手好字。
若是此子有其兄那般的文采,这一届案首他就已经有底了。
许泽平注意到身边的衣角后,不由的心中一颤...停顿了一下,立马又继续提笔誊写。
值得庆幸的是,他平日里练字底盘稳,倒也没有将墨汁滴在考卷上面。
柳主簿注意到了许泽平一瞬间的不自在,摸了摸胡须,就负手往前走去了。
“哎,也不知道是那个该死的贼子将小抄夹带在屁股蛋子里头,害的我们这些无辜的学子都要被检查屁股蛋子。”
一想到参加考试要经历的关卡,许泽博那浓密的眉毛都皱成了一块,不由的就抱怨了起来。
说着说着,许泽博坏笑的看向了许泽平:“哎呀,可怜我们的平平啊,还没有成亲,这干净的身体就被旁人看得个精光咯。”
他们的马车上就坐着兄弟二人,现如今没了许泽礼这座大山压着,许泽博的嘴巴自然是没个把门,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许泽博这么一插科打诨,倒是将许泽平的思绪打断了,他瞧着堂兄眼底的坏笑,就知道这个家伙是存心想要自己出丑。
可惜了,在蓝星上比谁尿尿尿的远都干过,又何惧被人看屁股蛋子?
许泽平眨了眨眼睛,“那堂嫂,知道堂兄你被人看了屁股蛋子吗?”
说罢,许泽平一脸肯定的点头:“应该是知道吧?!”
“哎呀,反正我没有成亲,无所谓啦。要是堂嫂知道堂兄干净的身体被旁人看了,会不会觉得堂兄不清白了呢?”
听着许泽平叭叭叭不停歇的嘴巴,许泽博的脑瓜里就像是有成群的鸭子在嘎嘎嘎的乱叫,扰得他头大,果然论吵架他就没有赢过家里的这大小狐狸。
为了避免太难看,他连忙转移话题:“好了好了,平平,堂兄脑袋好晕啊,有些疲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