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嘴巴,痛快的打了个哈欠,尤里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抬手看了看腕上的表,这才发现赫然已经是早上七点半多了。
将手中的钢笔扣上,放在一边,揉着酸涩的脖颈从椅子上站起来,随手关掉书桌上的台灯,他一边活动着腰背,一边走到办公室的床边,伸手将厚重的窗帘拉开。
顿时,晨曦中的光线从窗外投进来,一时间刺的眼睛有些疼,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会,尤里又不自觉的打了个哈欠,同时下意识的去摸口袋,想给自己点支烟。
结果手摸到口袋才想起来,烟已经在昨天晚上被他抽完了,一整晚,一整包烟,砸砸嘴,心里暗道应该控制一下自己的烟瘾了,最近一段时间抽的显然有点多了。
不过再想,最近这两天的情况有些特殊,目前裁军工作委员会已经开始了机构组建的前期工作,很多复杂的问题,都需要在这一段时间内解决,就像昨天晚上一样,整晚没合眼,不吸烟肯定熬不住啊。
心里这么想着,尤里只感觉手里没抓没挠的,不行,得找包烟来过过瘾。
将窗户推开一道缝隙,他转过身,朝办公室门口走去。
走了两步才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也是配有秘书的领导了,而且办公桌上可是放着四部电话呢,不用电话不是浪费吗?
摇头自嘲的笑了笑,尤里走回到自己办公桌的旁边,伸手从桌上拿过那部黑色的电话,摇了两下手柄,拿起听筒。
这是专线电话,中间没有接线生,直接连着隔壁的秘书办公室。
听筒里的忙音只响了一下,就有人接听了,一个年轻,还显得有几分稚嫩的声音问道:“主席同志,我是弗拉基米尔。”
“弗拉基米尔,给我找包烟过来,”尤里笑了笑,说道。
“好的,”年轻人在电话里说了一声,然后就没了声音,显然是在等他挂断电话。
“还有,我有点饿,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尤里想了想,又补充一句,这才挂断电话。
没错,这个年轻人就是尤里现在的工作秘书,并不是生活秘书和保卫秘书,而是工作秘书,四天前才经由尤里自己挑选,从伏尔加格勒共青团调过来的。如果不是尤里专门从共青团提拔干部名单中将对方调过来的话,对方现在已经是伏尔加格勒区共青团第二书记了。
不过,尤里可没有坏对方的仕途,相反,能有机会从伏尔加格勒调到莫斯科,而且还是在克里姆林宫内办公,这个年仅二十岁的小伙子可是兴奋的很。
是的,尤里现在的办公室就在克里姆林宫内,而且就在斯大林同志专用办公室的楼下,目前,这栋办公楼一层的整个东半部分都是属于裁军工作委员会的,尤里所在的办公室就是执行局主席办公室。
这个办公地点是按照斯大林同志的指示专门安排的,之所以安排在这里,是因为斯大林同志想随时关注委员会的工作,由此也可以看出他对裁军工作委员会的重视。
过了约莫三四分钟,办公室的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进来,”尤里朝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沉声说道。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身材不高,但是面目清秀的年轻人从外面走进来,他快步走到尤里的办公桌旁边,将一包香烟放在桌上,说道:“主席同志,您的香烟,早餐我已经让人去准备了,还要再等一会儿。”
年轻人的眼睛里有明显的血丝,但精神头却很足,一张英俊的脸上带着很阳光的笑容。
“昨晚没睡吗?”尤里上下打量对方一眼,笑着问道。
“没有,”年轻人搔了搔头皮,笑道,“我已经把您给我的那些人员名单和相关档案整理好了,您现在需要吗?”
“不用这么急,”尤里说道,“注意多休息。”
语气顿了顿,他又问道:“住处安排好了吗?”
“已经安排好了,主席同志,”年轻人急忙回答道。
“嗯,去吧,去睡一会,等……”尤里下意识的抬起手,又看了一次手表,这才说道,“等到10点钟的时候,再把那些资料送过来。”
“好的,主席同志,”年轻人应了一声。
“去吧,”尤里摆摆手,打发对方离开。
对这个刚刚就任自己工作秘书的小伙子,尤里还是很照顾的,至于如此照顾对方的原因,是因为前世的时候,他就听说过这个小伙子的名字,当然,那时候这人已经不是小伙子了,而是一个失意的老头。
小伙子名叫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尔·亚历山德罗维奇·克留奇科夫,就是那个克格勃的末代主席,同时也是普京大帝的老上级。
其实在新组建的裁军工作委员会中,有很多人都是后世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尤其是那些尤里专门从调动过来的年轻人,比如说克里奇科夫,比如说利加乔夫,比如说契尔年科。
对于执行局中的人事问题,尤里可以做决定的少之又少,人事权力也不可能交给他来处理,但对于一些年轻的办事员人选,他还是可以决定的。或许是出于某种他自己都感觉不到的坚持,又或许是因为一种纯粹的恶趣味,尤里专门通过共青团、总政治部,调来了一批他前世便耳熟能详的人。
在尤里看来,执行局的工作实际上是很锻炼人,而对于这些年轻人来说,越早得到这个锻炼的机会,越有机会更早的爬上来。前世的时候,他对苏联的解体没有任何感觉,但是今生,尽管他不愿意特意去找某些人的麻烦,但却也不愿意前世的历史轨迹继续那么演进下去了,毕竟他为这个国家也付出很多了。
去办公室配有的盥洗室里洗了把脸,醒了醒神,尤里回到办公桌前,给自己点了一支烟,继续看昨晚一整晚都没看完的文件。
目前,整个执行局的机构设置问题已经不再用他一个人去负责了,斯大林同志将细化的工作交给了书记局下属的秘书处,那些专门负责这类工作的人做起这种事情来,显然更加的得心应手,不过几天时间,他们就将弄出来十几厘米厚的一大份文件。
作为执行局的主席,尤里需要先将这些文件看一遍,将他认为存在问题的地方挑出来,再给出自己的意见,然后再交给斯大林同志亲自过目,等到他老人家做出了最终的决定之后,再交给专门的人去付诸实施。
除此之外,按照斯大林同志的要求,国家计划委员会那边也将第四个五年计划的实事草案给了他一份,他需要根据这份草案,确定裁军工作委员会执行局接下来五年中需要完成的具体工作。
只要一想执行局的工作安排,尤里就感觉有些头疼。斯大林同志从来就不是有耐心的领导,没错,从来都不是,他是个急性子,地地道道的好大喜功的人。
或许是尤里之前为他描述的前景太过美妙了,所以斯大林同志已经等不及第一个五年计划完成了,他需要裁军工作委员会的建设工作,每年都要让他看到成果。
如今的苏联,就是完全的计划经济体制,国家经济建设的步伐,都是按照最初指定的计划一步步去执行、完成的,不过,在宏观层面上,始终是以五年为一个阶段的工作计划去安排的。而对于裁军工作委员会来说,斯大林同志没有给所谓的五年建设时间,就是简单粗暴的一个单年度计划,他要求尤里做出的工作计划,就是今年一年准备做什么工作,要实现什么目标。
具体来说,就是工程建设兵团准备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准备修多少公里的公里、铁路,建设多少工程项目;生产建设兵团准备建成多少个集体农庄、开发多少亩荒地、收获多少粮食;技术兵团准备投入多少项目建设等等等等。
而且,斯大林要的不是整个裁军工作委员会拿出一个总的成绩,而是要求执行局所有下属机构都要拿出各自的成绩,这种以行政命令来规划建设的方式,真是令人头疼欲裂。
约莫过了十多分钟,房门再一次被人敲响。
“进来,”尤里看着面前的文件,没有抬头,只是闷声说道。
年轻的弗拉基米尔同志推门进来,手里还端着一个餐盘。他看到尤里坐在办公桌后认真看文件的样子,眼睛里闪过敬佩的眼神,就连走路的脚步都放轻了许多。
如今的弗拉基米尔同志才刚刚脱离基层技术岗位不久,以年轻人特有的激情投入到了共青团的工作中,可以说,类似他这样的年轻人,才是这个国家最纯粹、最激情澎湃、最富有信仰的一群人,因此,在看到尤里整晚工作的时候,那种敬佩的情绪是怎么都控制不住的。不过,这位年轻人不知道的是,他所敬佩的这位大将同志,更多时候还是在整晚的睡女人,类似今天这样的事情,只是偶尔才会出现的。